第50章 狐妖妹妹17
第50章 狐妖妹妹17
胡黎獨自離開後, 鳳玄真見龍曜等妖還站在山腳發呆，急性子的他終于忍耐不住。因為傷勢有所緩解，他便掙紮着從龍曜身上跳了下來，頂着風雪朝山頂前進, 呼嘯風聲中傳來了他急切的聲音：“你們還愣着幹什麽？山頂靈力波動如此強烈, 定然是前輩遺寶不錯！”
鳳玄真受傷最重，龍曜怕他出事, 連忙跟上, “你慢點！等等我們！”
鳳聆音和水素回頭看了一眼來時路，也擡步往雪山之巅前進。
水素悄悄傳音道：“這幾個妖族這般急切, 那寶物定然不同凡響。他們身上都有傷, 妖力不濟，鳳前輩, 不如你我合力從他們手中奪走寶物, 屆時獻給妖主……”
“先看看究竟是何物, 能這麽多年沒被帶走，恐怕沒那麽容易到手。”鳳聆音擡頭看着前方風雪中幾個妖族模糊的身影, 眼中一片漠然。
好在除了一路風雪，并無其他阻礙，衆妖順利來到了雪山之巅。
和想象中要經過重重關卡才能來到寶物面前不同, 山頂并無任何防護。
法陣、封印、看守的妖獸……
通通沒有。
只有一塊巨大的藍色冰晶靜靜立在山巅，一把銀白色彎刀被封在了冰晶中。藍色的光芒圍繞着冰晶, 強勁的靈力波動源源不斷從那刀身上傳來，彰顯着這把刀的不同凡響。
“這竟是一把仙器！”龍曜驚呼出聲。
得知卦象內容後，新妖界中意見相左的兩派都在猜測到底是怎樣的寶物能有這麽大的威力。但玄機秘境說到底只是個元嬰期以下修士才能去的秘境, 雖然資源衆多，對于各族年輕一輩修士的修煉初期很有助益, 但還不能在大能們的心裏排上重要的地位。所以盡管他們最終決定派幾個金丹期小輩去玄機秘境中碰碰運氣，但是實則心裏并無太多期待。
誰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秘境中竟然會有一把仙器！要知道，整個蒼瀾界中也就只出過兩把仙器，曾經人族和魔族各有一把，但都在當年的大戰中損毀了，那場大戰之後，蒼瀾界數百年沒有再出過仙器。
倘若妖族能得到這一把，那麽這就是整個蒼瀾界中唯一的一把仙器！
怪不得卦象中說得到這寶物的人便會成為新的妖尊，只要仙器認主，仙器之主的修為自然一日千裏，帶領妖族走向輝煌也并非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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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仙器和一般法寶不同，若是普通法寶，有心人想要殺人奪寶也不是不可能。但仙器有靈，一旦認主，便會竭力護主，試問如今蒼瀾界的修士誰能抵擋得了仙器的威力呢？
鳳玄真喘着氣，雙眼中映照出兩點藍光，他目露癡迷，朝冰晶緩緩伸出手。
鳳聆音從看見這刀之後，眼中就帶上了慎重，見鳳玄真毫無防備，就想動手去觸碰冰晶，他疾聲喝道：“別碰它！”
同時一道靈光打出，将鳳玄真伸出的手打偏了。
鳳玄真這才從癡迷中清醒過來幾分，怒道：“你幹什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怕我搶先拿到仙器罷了！我告訴你鳳聆音，未來的妖尊即便不是我，也不可能輪得到你這個中了詛咒的鳳族棄子！”
鳳聆音冷笑一聲，詛咒？
“倘若你也想嘗嘗這詛咒的滋味，你便只管去碰！”
鳳玄真手一頓，狐疑道：“你什麽意思？”
鳳聆音腦海中一張溫柔的女子笑顏一閃而過，那一句飽含愧疚的話語久久萦繞在他心頭，“聆音吾兒，是娘親對不起你……”
他閉了閉眼，聲音中帶上幾分澀然：“因為這刀上傳來的淩冽寒氣與我體內寒毒同出一源。”
鳳族只知道鳳聆音一生下來，就背染白羽，寒毒入體，是個中了詛咒的不祥之妖。但少有妖知，他的寒毒是從母親身上渡過來的。
當年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的渡劫期魔尊掀起四族大戰，鳳聆音的母親身為火鳳凰一族首領，自然要保護她的妖衆。但早年她在一次歷練中不慎被寒氣侵入體內，一開始寒氣只靜靜蟄伏，沒有什麽異樣，她也就沒有放在心裏。直到大戰時她才發現，那寒氣早已變成寒毒，凝聚在她體內，同凰火相克，極大的影響了她發揮合體期的全部實力。
眼見着妖族在大戰中死傷無數，為了擺脫寒毒的影響，保留妖族血脈，她不得不憑借血脈項鏈，暫時将寒毒渡入了自己剛誕下不久的鳳凰蛋中。
原本想着等大戰結束，再尋找解決寒毒的法子，但是大戰卻讓她身受重傷，只來得及看了自己剛破殼的孩子幾眼，便隕落了……
父母皆亡的鳳聆音被鳳族長老撫養，但他體內寒毒與鳳火格格不入，天生相克，相處久了只會讓鳳族不由自主得對他越發感到厭惡。
漸漸的，一頭白發的鳳聆音就被傳為了不祥之妖，甚至還有妖說他父母的死也是因為鳳聆音中了詛咒，會給身邊親族帶來不好的影響……
從回憶中抽離，鳳聆音看向那刀，心中也感到非常疑惑。原來當初母親竟然是因為這把刀才被寒氣侵入體內的嗎？可是龍曜說這是妖族前輩留下的饋贈，既然是饋贈又怎麽會帶來如此霸道、無法可解的寒毒呢？
“哈？”鳳玄真微微一愣神，随即反應過來，他嘲諷道：“我們是通過玄機臺才來到了這裏，數百年來從未聽聞過有修士發現過玄機臺，你卻說你的寒毒是從這把刀上帶來的？你以為我和三歲稚童一樣好騙嗎？”
這也是鳳聆音心中不解的地方，當初她的母親到底是怎麽接觸到這把刀，又将這件事隐瞞下來了呢？小時候，鳳族其他妖都在他面前說他的母親是一位強大、溫柔、愛民如子的首領。也許正是因為那份慈悲，才讓母親瞞住了仙器的事情，以免有更多修士生出貪念，再被寒氣所傷。
但是母親已經逝去多年，真相早已被掩埋在了這片風雪中，他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确認的是，這冰晶中傳來的刺骨寒氣，同他體內折磨了他百年之久的寒毒一模一樣，他絕不會錯認。
未等鳳聆音開口解釋，一道平靜的聲音從龍曜身後傳來。
“他說的是真的。”說話的妖名叫蒼佑，正是那有着玄武血脈的妖族後輩，蔔算出得到飛升大能饋贈的妖族會成為新的妖尊這一卦象的妖正是蒼佑的爺爺。
蒼佑自從見到鳳聆音等妖後一直沒有說話，存在感很低，但是此刻他卻看着鳳玄真的眼睛，語氣非常認真。
“鳳聆音身上的寒毒确實是因為這把刀，倘若你碰了它，也會被寒毒入體，也就是你口中所謂的中了詛咒。”
鳳玄真猛然收回手，目中驚疑不定，他盯着蒼佑，疑惑不解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凰後離世前曾托我爺爺替鳳聆音蔔卦，爺爺算出百年後，東大陸月光極盛之地，有能讓他活下來的機緣。”
蒼佑聲音平靜，他此刻才明白爺爺離世之前為什麽把這件事告訴了他，想必是因為爺爺早已知曉此次他們前往玄機秘境會遇到鳳聆音。
身中寒毒的鳳聆音雖然不受火鳳凰一族的喜愛，但是妖族天性所致，他們對于同族之間其實非常友愛，再怎麽樣那些族老也不會讓鳳聆音沒有活路，從他們忍着心中對寒氣的厭惡卻仍然将鳳聆音養大就足以看出這一點。
當初火鳳凰一族之所以将鳳聆音趕出新妖界，一來是因為寒毒在鳳火極其旺盛之地越發無法壓制，鳳聆音和赤羽鳳凰長年待在一起，只會加快寒毒爆發速度；二來則是因為鳳聆音修為已經到了金丹期，修為越高，鳳火越強，寒毒也就越烈。
與其讓鳳聆音飽受寒毒的折磨，痛苦的死在新妖界，還不如讓他出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所以最終鳳族将他逐出了新妖界。
至于能否找到那份機緣，就看他的造化了……
蒼佑将這其中緣故全數說了出來，聽完後，不光是鳳玄真和龍曜等妖目瞪口呆，鳳聆音自己也沒想到他被逐出新妖界竟然還有這番緣由。
“從我們碰面之後，我就一直在觀察你，如今你體內氣息平和，寒毒雖在，卻并無之前那般暴烈，想必你已經尋得了那份機緣。”
蒼佑聲音中帶着欣慰，他和鳳聆音雖然沒什麽交情，但是他們畢竟同為妖族，一榮俱榮。若是天賦出衆的鳳聆音能夠活下來，也就意味着妖族多了一份強大戰力，所以他也真心為鳳聆音高興。
鳳聆音不由得想起了狐月，不錯，自從來到月見山，與狐月相遇後，他身上的寒毒就沒有複發過。常年折磨着他的痛苦平息了不少，若是不動用鳳火，他簡直要忘了自己體內還有寒毒的存在。
可是這一切是建立在他的修為仍舊是金丹期的情況下，倘若他突破至元嬰期，那麽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寒毒便會再次作怪。
“怎麽會這樣……”鳳玄真目露迷茫，喃喃自語道：“族老将鳳聆音逐出，竟然是為了救他嗎？”
多年來，他一直将鳳聆音視為不祥之妖，心中不喜，從小就帶着其他小鳳凰孤立鳳聆音，但是他卻沒想到原來鳳聆音身上的寒毒是凰後為了保護鳳凰一族血脈不得已為之。這麽多年他厭惡的鳳聆音其實對鳳凰一族有恩，這樣的真相讓鳳玄真有些無法接受。
“此事容後再議。”
龍曜回過神，他看了看那被冰封着的長刀，語氣沉重：“我們已經來到了這裏，面對這把仙器豈有不拿之理？”
他上前把兀自出神的鳳玄真拉住，然後對鳳聆音道：“既然你身染寒毒多年，或許你可以拿到這把仙器也說不定，你可願試一試？”
蒼佑聞言搖頭道：“不妥。鳳聆音體內寒毒好不容易平息，若是再碰到這等寒氣，只怕會立刻讓寒毒爆發……”
鳳玄真回過神，他急道：“那怎麽辦？難道就這樣幹看着？”
如果只有鳳聆音能拿到這把仙器，那他也無話可說。不管怎麽樣，他絕不會眼睜睜看着仙器在眼前，他們卻無法帶走！這是妖族重歸西大陸唯一的希望，倘若鳳聆音不願，那他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将仙器帶回新妖界！
“諸位也都受了傷，不如先在此調息片刻，等妖主來了之後，再作打算。”龍曜等妖一籌莫展之際，水素忽然出聲道。
“妖主？她算哪門子妖主啊？自封的嗎？一個築基期小妖，哪來的臉……”鳳玄真心直口快，一貫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聞言登時不屑道。
誰知話音未落，水素就擡手揮出三道水刃，擦着鳳玄真的右臉打入了他身後的冰晶中。
“敢對妖主不敬，即便你是鳳前輩的同族，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除了在這裏等着，你們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取出仙器嗎？”水素神色冷淡道。
同為金丹期，這幾個妖修雖然實力高于她，但是現在都負着傷，若是動起手來，誰輸誰贏還說不準呢。
妖主血脈高貴，實力深不可測，他們都沒辦法，妖主卻不一定。況且這等仙器，除了妖主，旁的妖都沒有資格擁有！
龍曜皺眉，沉思片刻，還真想不出更合适的辦法。倘若他們如今都是全盛期，也許還能試一試，但是此刻他們傷勢未愈，硬要拿恐怕只會白白搭上性命。
這藍發女子說的不錯，他們如今只能等狐月回來再作打算，就算狐月也沒辦法，但是多一個妖就多一個機會。實在不行，恐怕只能讓鳳聆音嘗試了，面對仙器，絕對沒有放棄的道理。
倘若鳳聆音不願，狐月既然是所謂的“妖主”，憑着鳳聆音對她的在意，她若是想要，鳳聆音應當會為她取來……
狐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她看向水素，疑惑道：“既是你們的妖主，那你可知她的妖身是什麽？”
按理說身為金丹期修士，要看出一個築基期修士的妖身很容易，但是她卻看不透狐月。想必能被稱為“妖主”，狐月身上肯定有奇異之處。
水素淡淡看了狐曼一眼，沒有說話。妖主的原形豈是旁的妖可以随意詢問的？
狐曼幹笑兩聲，摸摸鼻子，不再自讨沒趣。
一籌莫展之際，衆妖索性聽了水素的話，借着冰晶抵擋風雪，他們盤腿而坐，運轉靈力調息。方才一路走來，他們吸收了不少妖力，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梳理，好幫助傷勢盡快恢複。
鳳聆音站在冰晶面前，微微仰頭看着那把如月華般耀目的銀白色彎刀。不知為何，看到它的第一眼，他就覺得這是屬于狐月的。
這冰晶寒氣如此之重，也許真的只有他才能拿到這把刀，畢竟他寒毒已侵入肺腑，就算再次激發寒毒，也不過是再受一段時間折磨，早死和晚死，對他來說，結果沒什麽不同。
想象着狐月拿着這把刀的樣子，鳳聆音目中帶上一絲溫柔笑意，他看着那刀，緩緩伸出手……
然而身後勁風傳來，月靈為絲，将鳳聆音身子一卷，遠離了那冰晶。随後，陸琉夾雜着風雪寒意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鳳聆音，你想幹什麽？”
“妖主！”
水素眼中泛上喜色，正要來到陸琉面前，異變突起。
巨大的冰晶忽然震動不已，在衆妖措手不及中驟然爆裂，無數寒冰向四周飛射，暴風雪席卷而來，銀白色彎刀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衆妖不得不閉上眼睛，以免被這光芒刺傷雙眼。
“妹妹！”
胡黎驚愕的呼喊聲讓鳳聆音心中一緊，他睜開眼睛，只見狂暴的風雪竟然将陸琉的身體同那彎刀一同卷入暴風雪的漩渦中。
“轟隆——”
雪山崩塌。
被寒冰和暴雪劈頭蓋臉砸下，衆妖在狂亂的靈力中穩不住身形，正在不斷下墜，而陸琉卻和彎刀一起被掩埋在了暴風雪中。
“妖主！”水素咬牙，飛身踏上四周懸浮的冰塊，想要進入暴風雪中尋找陸琉所在，但是周遭靈力暴動，無數冰塊砸在身上，令她寸步難行。
鳳聆音雙臂一展，巨大的赤紅色雙翼在背後伸出，讓他浮于半空中，同時周身鳳火驟然燃起，照亮了四周。他雙目燃燒着兩團火光，飛快來到鳳玄真面前，語氣冰冷道：“把火靈晶給我！”
鳳玄真正在運轉妖力抵擋飛濺的冰塊，聞言看見鳳聆音周身熊熊燃燒的火焰，他驚訝道：“你瘋了？！”這是鳳火淬體之術，此時鳳聆音寒毒未除，施展此法無異于自尋死路！
鳳聆音卻不同他多言，伸手狠狠掐住了鳳玄真的脖頸，語氣森寒：“給我！”
龍曜一驚，連忙道：“快給他！”
鳳玄真臉憋得通紅，他顫顫巍巍張開手，火靈晶正在他的手心。
鳳聆音劈手躲過火靈晶，毫不猶豫服下。一瞬間靈力暴漲，他周身鳳火大盛，氣勢不斷攀升。
元嬰初期、元嬰中期、元嬰巅峰！
鳳聆音仰頭清嘯一聲，随着悅耳的鳳鳴，他化為了巨大的火鳳，直直沖入了暴風雪中！而鳳火帶來的熱浪令四周的冰塊融化成水，雨雪傾盆而下！
眼睜睜看着鳳聆音一瞬間晉升至元嬰巅峰，鳳玄真驚愕不已，喃喃道：“沒有雷劫，原來他早已是元嬰期修為……”
龍曜仰頭望着火鳳遮天蔽日的羽翼，卻見那火鳳原本只存在于背部的白羽正在不斷蔓延，很快，那火紅的雙翼也漸漸變成了刺目的雪白。
“不好，是寒毒！”
鳳玄真這才回過神，“他瘋了！寒毒正在入侵，就算他能救出狐月，只怕他在寒毒中也撐不了多久！”
明明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火靈晶被搶，可是看着鳳聆音此刻的樣子，他卻心情複雜，生不出一絲怒意。
狂卷的暴風雪內部，陸琉和銀色彎刀漂浮其中，相對而立，她眼中靈光不斷閃動，被塵封的記憶慢慢浮現。
這是她的刀，名為雪飲。
實際上它不僅僅只是一把仙器，而是神器。但是這個世界是沒有神的，且刀中器靈早已消失數千年，神器無靈，實力減弱，所以才被這個世界的修士誤認為仙器。
陸琉閉上眼睛，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刀柄。
一瞬間巨大的靈力波動以陸琉為中心向四周蕩開，整個秘境都顫動起來。同時席卷一切的暴風雪轟然爆開，将周遭的一切吞沒，龍曜、胡黎等妖被巨大的沖擊力打中，維持不住身形，紛紛從半空中墜落到地面。
而鳳聆音離得最近，四處蕩開的寒氣再次侵入他體內，他悶哼一聲，強忍着寒毒在體內同鳳火互相絞殺帶來的痛苦，繼續頂着暴風雪飛行。隐隐已經看見了風雪中陸琉模糊的身影，他壓下喉間泛起的血腥味，竭力朝那身影飛去，卻驟然被爆開的靈力打中。
一口鮮血噴出，火鳳的羽毛盡數變白，鳳聆音終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羽翼無力收回，他化為了人形，直直從空中墜落。
閉上眼睛之前，他看見不斷滾動的暴風雪漩渦終于停止，陸琉手握彎刀正靜靜漂浮于空中。
“你沒事就好……”鳳聆音彎起嘴角，臉上浮現出安心的笑容，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由身體不斷下墜。
原來，不管是金丹期還是元嬰期，他從來都幫不上她……
半空中，風停雪歇，陸琉懷中一根赤紅的翎羽飄出，她似有所覺，忽然睜開眼睛，看着那翎羽在她面前無風自燃。就在翎羽下一刻就要化為灰燼之時，陸琉伸出手，輕輕将那脆弱的翎羽握在了手心裏。
方才的靈力暴動早已打破了幻境，雪山崩塌後，玄機臺從內部被打破，同外界連通了起來。水素等妖落入地面，他們來到了玄機臺外面，周遭甚至還有其他沒來得及進入玄機臺的修士，他們正驚疑不定地看着暴風雪不斷滾落，而半空中正一個接一個落下妖修。
暴雪和冰塊不斷墜落，将大地砸出了數個深坑，随着暴風雪傾洩的還有暴動的靈力，衆妖修只得運轉靈力抵擋。
想起方才落入地面後，看到鳳聆音無力墜落的樣子，水素皺眉道：“糟了！鳳前輩恐怕……”
就在水素心念幾轉，在想如何去救鳳聆音和陸琉時，暴風雪終于停止。
水素擡頭看去，眼中劃過驚喜，“妖主！”
半空中，陸琉抱着雙目緊閉的鳳聆音緩緩落地，銀白色彎刀泛着光芒正靜靜懸浮在她的身側。
“恭喜妖主！”水素喜不自禁，果然只有妖主才能降服這把仙器！
忽略陸琉此時正抱着那只鳳凰的親密姿勢，胡黎也松了一口氣，妹妹沒事就好。
陸琉落地後仍舊抱着鳳聆音并未放開，目光淡淡掃了衆妖一眼，“你們沒事吧？”
鳳玄真、龍曜等妖看着那彎刀，皆是神色複雜，他們搖搖頭道：“并無大礙。”
雖然方才靈力暴動，他們被冰塊砸了不少下，可他們畢竟是金丹期妖修，這等皮外傷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不足挂齒。
鳳玄真望着陸琉懷中已然失去意識的鳳聆音，見他長發變得灰白，眉目間凝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面色極為虛弱，仿佛下一秒就會失去氣息。
鳳玄真心情複雜，他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問道：“鳳聆音他……”
陸琉抱着鳳聆音的手緊了緊，眉心微微皺起，垂眸看了他一眼，冷靜道：“我會為他療傷。”
“……”
鳳玄真張了張口，到底沒有再說什麽。鳳聆音此時分明被寒氣侵入心肺，只怕是回天乏術……
真是奇怪，從前在新妖界他就看鳳聆音不順眼，只是後來鳳聆音離開了鳳族，族中再無妖與他争鋒，他偶爾也會感到寂寞。現在看見鳳聆音這副脆弱的樣子，他心裏竟然有些澀然。
風雪已經停止，衆妖修的身形清晰可見，周遭修士緊緊盯着陸琉身側散發着瑩潤光芒的銀白色彎刀，竊竊私語不止。
“你看清了嗎？那是不是……”
“老天，我真的懷疑自己的眼睛，玄機秘境竟然出現了一把仙器……”
“怎麽會落在這些妖修手裏，他們從何處得來？”
面對四周修士傳來的或震驚或垂涎的視線，陸琉并不理會，她對胡黎和水素點頭示意道：“先離開這裏，我要先為鳳聆音療傷。”
她也沒有想到鳳聆音身上的寒毒竟然是因為雪飲刀。
雪飲失去刀靈後陷入了自我封閉中，刀上積攢了成千上萬年的寒氣，一切觊觎刀者都會被寒氣無情殺死。鳳聆音只是中了寒毒卻沒有身亡實則已經是雪飲手下留情，想必是他當初觸碰它之時心中并無貪念的緣故，否則寒氣早已将他絞殺。
雖然不知鳳聆音是何時觸碰過雪飲刀，但是此時她記憶恢複，既然知曉了寒氣源頭後，為他消除寒毒倒也不算難事。但陸琉收回雪飲刀之後，她的本源靈力嚴格意義上來說和鳳聆音身上的寒氣同出一處，為了避免加重寒毒，她須得耗費些時日。
現在秘境中人多眼雜，以防有修士壞事，他們還是先離開這裏為好。
“是！”
水素緊緊跟在她身後，看着生死不知的鳳聆音，心中的喜悅也化為了擔憂。她明白，鳳前輩是為了救妖主才強行突破境界，變成這副樣子的。
“想走可以，把刀留下。”
一道陰寒的聲音在衆妖身後響起，鬼垣宗一衆鬼修循着動靜趕到這裏，為首那帶着面具的鬼修望着陸琉身側的彎刀，目中是毫不掩飾的貪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