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居然讓張茉完完整整地毫無保留地吐露出去了，路念萬念俱灰，只想讓張以堃閉上他滔滔不絕的嘴巴。
“別說了，”路念頂着大媽好奇的目光，哀求着。盡管張以堃聲不大，但路念還是覺得更尴尬、很丢人，臊得慌。她紅着臉雙手合十，拜托着。
又覺得自己沒有威嚴，開始挺直脊背，“同學不可以沒有禮貌，應該要叫姐姐的，我是你路念姐姐，”又攬過張茉，攤手作出一個介紹的動作，“這是你張茉姐姐。……”
臉皮薄的路念此時一臉粉紅，卻裝作大人模樣，大家沒笑話她也是看在很了解的份上了。
被攬得身形一晃蕩的張茉在路念懷裏認真點頭，不一會兒又反應過來，“我是他親姐姐呀！”怎麽搞得好像有點陌生起來了。
路念捂住她的嘴巴，“這不重要，真的不許再說了，”她看着張以堃，做出長輩應該有的姿态，表情嚴肅起來，“不然把你秘密說出去了。”
張以堃真的不說話了，特別聽話特別乖，安靜坐着搖搖車，好像已經有點習慣，開始愛上了，體會到了店鋪大媽三歲小孫子的樂趣。路念堅信張以堃是怕了，拿捏了，下次繼續這麽騙。即使是第二次見面，路念已然覺得會經常見面了，有一個把柄在手就是好，她也不計較自己丢臉的事情被知道了。
“蝦米蜜蜜。”張茉保持着被路念摟着捂嘴姿勢含糊地問道。
“瞎說的，”又松開手，将張茉放直，拍拍她的衣服，“好了，你陪着你弟再搖會，實在不行，你也去玩會兒。看他已經熟悉熟練了。”張茉一看還真是，玩兒挺好的。
“走了拜拜。”說着招了招手，路念就走了，揮了揮衣袖，保留最後一絲臉面，傲氣地走了。
裝的，後一秒被張茉絆倒了。她怒瞪，這不争氣的腿。
她覺得自己今天真真是有些水逆的，不然怎麽會這麽倒黴。
不過，她不做逗留，急匆匆趕到公司找他哥。
因為路亦澤實在可憐，學習、實習兩頭抓，辛苦極了。盡管她爸爸說自己也是如此長大的，但她還是心疼她哥。她也不願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所以晚飯總是要陪他一起吃的。
她坐在辦公室沙發上，打開和幾位姐妹的群聊，昨天的消息随着屏幕的切換映入眼簾。
*不知名人氣組合*
昨天晚上18：39
【茉：好姐妹們，我的好弟弟回來了，真開心！】
【念：啊，你弟？】
【茉：沒錯，天才兒童、天才少年說的就是他，競賽每回都拿獎！我可驕傲了！大家要不要見見我弟？】
殊不知隔着手機，路念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她忍不住幻想着張以堃的樣子，穿着深色又厚重的衣服，戴着眼鏡的聽話的好好學生，天天端着厚厚的書參加各種知識競賽。
【念：算了算了，人家一個小男孩哪能和一大群女生玩呢，影響不好。】
【皎：對啊，路亦澤就從來不和我們一起玩。】
【茉：也是。】
張茉覺得路念內心細膩，其實她只是接受不了小時候那麽可愛的小朋友變成了書呆子這個現實落差。
她們在小時候是見過一面的，但第一次見面可不是一個好的回憶。
還是她爸和爺爺起了争執，小小倔倔張以堃直接從二樓陽臺跳下來，剛好砸中路念，這對六歲的路念而言是意外事故，于是救護車把兩個人都帶走了，剩下的人都着急忙慌的，張茉親眼看見路念和她弟一起摔了，視覺沖擊，人都吓呆了，二樓說高不高，但是對于六歲的她們來說，多少有些恐怖。
兩個人傷得都不重，但路念在高級病房躺了一個月，反正家裏慣着，天天做檢查，那時候的小路念覺得每天躺在床上的日子很逍遙，不用上各種輔導班，不用見各種老師，可開心了。
而四歲的張以堃慘兮兮地劃着輪椅到路念病房，腿上還打着石膏，十分愧疚地站在路念病床邊，看着她，誠懇地說：“姐姐，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沒看見你在下面，害你受傷，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四歲的張以堃，聲音稚嫩極了。長個很慢，坐在大輪椅上，更是小小的一個奶團子似的，又白又軟。小臉大眼睛的，紅潤潤的嘴巴，就和bjd娃娃一樣精致。
不過張以堃跳陽臺的時候，陽臺本就遮住了一部分下邊的視線，再者是路念自己亂跑亂跳太皮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一個長輩，突然端莊起來，苦口婆心地說：“姐姐沒事的，不過你為什麽跳陽臺啊？”
小張以堃還是老實孩子，思考了一會，全盤托出：“他們總是在吵架，我覺得很煩、很讨厭，我不想他們再吵吵吵的了。”
“啊？”她眼睛倏然睜大，每次聽見這種事就像聽見大人的秘密一樣，她會覺得很稀奇，因為秘密一般是不可說的。于是就用她爸爸叫她的那一套，原模原樣說了出來：“大人的世界可複雜了，他們不能像我們一樣，他們思考的東西可多了，我們現在聽着覺得害怕的事情，以後等我們變大人了，還會碰見更多的。所以，我們現在應該要勇敢。”看張以堃聽得認真，她忍不住翹起嘴角有些得意，“我爸爸告訴我的哦，我記性很好的，嘿嘿。”她裝着大人教小孩的模樣，教導着張以堃。
“原來是這樣，好吧。”張以堃嘟着嘴，低下頭，“那姐姐你受傷嚴不嚴重啊。”話題又回到了路念身上，張以堃很擔心呢。
路念張望了周邊，低下身子湊近他的耳朵，神秘兮兮地說着：“姐姐一點事情也沒有，姐姐偷懶呢。”
摸了摸他的臉，軟乎乎的，小路念覺得他可比爸媽買的各式各樣的娃娃可愛、柔軟。又叮囑：“二樓很危險的！你下次可不能跳二樓了，勇敢的小朋友都是很注意安全的。你姐姐可吓壞了，昨天還撲在我的床邊關心我呢。你可得乖乖的，知道了嗎？”她無師自通，用誇張的語氣和更小的朋友溝通着，遠看還有些神神叨叨，活似騙人的。
不過張以堃倒是認真點點頭，聽懂了，“知道了，姐姐。”回答時的認真模樣就像學生在課堂上回複老師一樣。
後來，又來看望偷懶的路念幾天。期間，張以堃明白了路念是怎麽偷懶的，又聽路念講那些‘至理名言’，俗一點就是聽六歲的路念吹牛，小孩子會将事情描述地誇張且神秘，平時聽慣了父親嚴肅教誨的張以堃哪受的住這種誘惑，跟聽故事似的老老實實在那待着。
期間，有其他人的時候，他也還是老老實實在那待着，活像個小擺件。
路念又逗他，張以堃也學着她神秘兮兮的樣子告訴她一個秘密，“我小時候的名字叫張力，別的小朋友知道我姐姐的名字之後，叫我茉莉花，我可讨厭了！但是我個子沒他們高，我忍。姐姐不要告訴別人哦。”他想着等以後長得很高了，就向那些人說：我叫張以堃，寓意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路念也聽得很認真，真當這是張以堃的秘密，連張茉都沒告訴。
不過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他就被爸媽帶會外邊了。所以那一個月裏的後面二十幾天，路念覺得沒有前幾天高興快樂了，但總比上課強，路念正貪玩呢，對費時間、費力氣的事情比較排斥。
這之後兩人就再沒見過了，即使她和張茉很熟。不過說實話，張茉自己都很少見到他。
雖然第一次的見面有點不是很美好，畢竟被砸進醫院這件事屬實倒黴。但是呢，今天的第二次見面，路念覺得也不太美好。
*不知名人氣組合*
昨天晚上18：40
【茉：如果我爸也回來了的話，就給這開心打上一個期限：一分鐘。我爸和我爺又吵架了。大哭jpg.】
【念：正常正常，家裏大人都吵架。】
【茉：算了習慣了。】
【皎：抱抱。】
路念重新看到這些消息，心梗了。原來真的有一個人，你見他，就會倒黴。第一面不算美妙沒關系，再見時就是你更丢臉的時刻。
*不知名人氣組合*
下午16：21
【念：圖片jpg.】
她将剛剛偷拍的坐搖搖車的張以堃的照片發送到群聊裏。其實也不能怪張茉是個大漏勺，她自己也是發生了一點小事就添油加醋分享到群聊，心裏沒藏住過一點兒秘密的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也可以理解了。還沒等她細細闡述今天發生的倒黴事件，消息便彈了出來。
【皎：這誰？帥哥！】
【茉：我弟，嘿嘿。】
【橙雙：啊，這麽大只坐搖搖車，合适嗎？】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葉橙雙發自內心的疑惑，路念這可不樂意了。
【念：這正是适合小學生玩的啊！怎麽，幼兒玩玩得，稍大些就玩不得了？刻板印象可要不得。】
【皎：路念你抽風啦？】
【橙雙：啊，這麽大只的小學生啊。】
【茉:我弟初三！汗顏jpg.】
【皎：不用說了，是念念的誇張手法又又又來了。】
【橙雙：理解。】
【念：什麽意思？什麽意思？這是對我的懷疑？】
【茉：別理她，這個搖搖車還是念念掃的，她就是自己也覺得掃搖搖車丢臉，又聽不得讓自己丢臉的話。】
【皎：什麽？好啊路念，說什麽和女生玩影響不好，原來你自己偷偷去見面。讓我不禁想從前，用未成年人保護法勸我們不要早戀，不許早戀，結果，自己轉頭答應了別人。換成別的小朋友可不和你玩了，珍惜我們吧！好的不多說了，我們也得見。】
【念：未成年人保護法警告，人家才初三！初三！都給我收斂住，而且我和她們是路上碰見的。】
【茉：的确是這樣。】
【皎：好呗。】
這時路念才回過神想起來一開始想要說的事情，開始語音輸出：“我給你們說，就在剛剛......”
一口氣說完，可把路念累夠嗆。
【皎：我就知道，線上分手他還是會死纏爛打！】
【橙雙：我覺得他不會輕易罷休的，反正還是得再找機會好好說！】
【念：說得對。】
【茉：我們會幫你的。】
【念：太好了，好感動，麽麽。】
不過，路念又回想了一下，對比了張以堃小時候和現在。
差別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