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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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滂沱大雨砸向地面。
女孩的身上被雨水打濕，雙馬尾随着腦袋的猛烈搖晃而淩亂一團。
女人一手打這傘，一手死死拽住女孩的手臂，“小霜，聽話！”
女孩雙眼泛着紅，想要奮力睜開女人的束縛。
但在絕對力量差距的條件下只是徒勞無功。
漂亮的小洋裙因為掙紮而暴露在傘下，無情的被大雨淋濕。
“姐！”女孩撕心裂肺的喊着。
女人想沒聽見一樣，強拉硬拽的将人拖進了小車裏。
雨下得更猛烈了，噼裏啪啦的作響，蓋過了小車行駛的聲音，蓋過了女孩聲聲力竭的呼喚。
“不！”嚴霜從床上猛的坐起來，額頭細汗順着她的額角滑落，驚魂未定的喘着粗氣。
“滴滴滴，滴滴滴”寂靜的房間裏，鬧鐘适時響起。
6點了。
往常鬧鐘還沒響她就已經醒了的，這幾天都是這個反常的夢，她一連好幾天都沒起來。反反複複的在同一個夢境裏掙紮。
準确來說，是困在過去的回憶裏掙紮。
是的，這個場景是當年她媽把她帶走的畫面。
剛來到京城時，她每晚睡着了都夢見這畫面。後來，也慢慢好起來了，有幾年沒夢過了。
最近一段時間裏又開始反複，這讓她有種即陌生又熟悉的無措感。
更多的是一種漫上心底的無助恐慌感。
再也沒有了睡意，她愣了一會兒後，便爬了起來。
下樓後，李嬸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二小姐！”
嚴霜答:“李嬸！”
李嬸在李家工作了好些年了，一直照顧着李家孩子的起居生活。
嚴霜也不知道她在李家待了多久，反正她來的時候，李嬸就已經在這了。
她照顧李家的孩子，也包括她這個外來的人！
她媽當年改嫁進豪門時，她這個拖油瓶也一路帶了進來。
“二小姐不多睡一會兒，今天不用上課！”李嬸笑意盈盈的道，她對誰都是一幅友好的面孔。
“我睡得夠多了，睡不着了。”嚴霜還在噩夢的餘韻中，沒什麽精神，聽見李嬸問，胡亂的回了句。
李嬸看着她沒什麽精神，也沒再問什麽了，“早餐好了，二小姐先吃早餐吧！”
嚴霜點了點頭。安靜的坐到桌上，吃着早餐。
十四的少女才開始慢慢長開，一雙桃花眼中泛着水光，格外的明亮。兩片唇瓣一張一合的。
瞧上去，怯生生的。
和嚴顏不同，嚴顏是那種張揚的美，而嚴霜則是那種婉約的美。活生生的美人坯子。
她是十歲時來到李家的，左右不過四年的光景。李嬸瞧着她當年那個營養不良的小女孩已經張了好大截。
滿心歡喜的看着自己四年的成果。
李嬸去收拾其他事物了，餐廳裏就她一個人。
她吃東西很安靜，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四周都靜悄悄的。
李管權下來時還沒有發現她，上了桌後才發覺她靜靜地坐在那裏。
“小晚，起這麽早？”
“李叔！”嚴霜放下碗，喊了一聲。
李管權是她媽改嫁的對象，她名義上的後爸。但嚴霜從來沒喊過眼前這個男人一聲“爸”。
她心裏還是邁不出這道坎。
李管權從沒有虧待過她，甚至一度認了她作養女，還給她改了名字——李弄晚。
算是認可了她，李家的二小姐。是多少人豔羨的身份。這麽一大塊天上掉餡餅，在人群之中偏偏砸中了她。
他還有一個比她大一歲的“姐姐”李莞，是李管權和他過世的妻子唯一的孩子。
“李嬸，今天做了我愛吃的沒？”少女懶洋洋的聲音臨近，李莞一身寬松的睡衣，長發微卷的散落着。
白稚的皮膚水嫩得像豆腐般，睡眼惺忪，整個人都看着十分嬌氣。
“唉，大小姐，就放在桌上呢！”李嬸在廚房應着。
李莞高興的哼了聲，擡腳往餐廳去。
再看到坐在餐廳桌上的嚴霜後，那股開心蕩然無存。
嚴霜看見她過來，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整個人把自己的腦袋埋進碗裏。
默默的吃着碗裏的粥。
李莞拉開凳子，凳子和地面摩擦出巨大聲響，帶着股惡狠狠的怨氣坐下。
李管權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怎麽，一起來又怎麽了？”
“沒怎麽！”李莞用力的搗鼓着這面前的這碗粥，仿佛在嚯嚯什麽罪大惡極的人。
李管權笑了兩聲，轉移了話題，“對了，陸家那小子不是生日宴到了嘛！今天帶着你妹妹去挑件好看的禮服！”
李莞“啪”的一聲把手裏的勺子扔回碗裏。
“我吃飽了，李叔，我先回房間看書了！”嚴霜開口離開。
“憑什麽要帶她去，也不看看她什麽身份地位！”
李管權陪笑，“那，小晚先回房去，晚點我讓你媽媽帶你去挑啊！”
嚴霜沒說話，她也沒管李莞的臉色，快步離開了餐廳。
李莞對她不喜，可以說是厭惡的程度。
對待她媽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或許是恨她們占了原本屬于她媽媽的位置吧！
她對她都是再三忍讓的态度。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才感覺松了口氣。
不用面對李莞咄咄逼人，不用理會外界難聽的聲音時，嚴霜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活過來了。
她抿了抿唇，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靜下心來。
拉了張椅子坐到書桌旁。
她翻開了筆記本，前面是她自己作的日歷。
比起印刷的日歷表，她更喜歡自己動手作一個，一個只由她而創造的東西。完完整整屬于自己，才讓她更為開心。
她看了看日歷上用紅色記號筆勾畫出來的日期，5月8日。
陸銜雪的生日。
他的禮物她一早就準備好了，從十歲那年開始，每年她都會備着他的生日禮物。
只有十歲那年送的禮物他收下了，往年的禮物她再沒有送出去過。
她和他之間像是隔了條鴻溝，難以跨越。
書櫃底層的禮物已經積了灰，嚴霜把它們拿出來，一點一點用紙輕輕擦拭着這幾件稀世珍寶。
又将它們安安穩穩的放回去。
今年，她準備了一輛汽車手辦模型，又或者說每年她都備着不一樣的模型。
她不知道他喜歡什麽，她初見他那年，他的手裏就是拿着一輛可以變形的小汽車。
他說，他喜歡這個！
她用自己的全部零花錢買了一輛送他，他高興的接過了。
這是她送給他第一件禮物，也是唯一一件。
嚴霜已經在心裏默默祈禱，今年的禮物一定要送出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