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糖人很甜
糖人很甜
祁君奕僵了身子,白皙的臉上頓時燒起一片紅霞。
傅錦玉看着她害羞的樣子,輕輕一笑,溫熱的呼吸落在祁君奕耳朵上,似一片白羽拂過,癢癢的。
她吓得向後一退。
但本來就是坐在凳子邊上的人,這一退,便挪了出去,眼見要摔進水盆裏了,傅錦玉手疾眼快地把人往懷裏一帶。
祁君奕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在她懷裏了,鼻尖滿是一股雨後的桃花香,不濃不膩,恰到好處的淡雅。
心跳得很快,好似揣了只受驚的兔子。
傅錦玉自然是察覺到了,眉梢一挑,打趣道:“殿下這心是在打鼓嗎?咚咚的,該不會是在擊鼓鳴冤吧?”
“你……”祁君奕嘴唇嗫嚅,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傅錦玉怕把人逗狠了,松開拉着她的手,主動往旁邊挪了挪,笑道:“殿下這回可要坐穩了。”
祁君奕紅着臉,一言不發。
總之因為這件事,祁君奕都不怎麽說話了,只是悶悶地聽着傅錦玉喋喋不休地抱怨,偶爾才回一兩句。
但傅錦玉并不生氣,因為她知道祁君奕會認真聽的。
眼下,祁君奕聽着傅錦玉惋惜的話語,又看見她眼裏的煩悶,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抿了下唇,低聲道:“傅小姐,把短笛拿去做抵押吧。”
傅錦玉一臉詫異地看着她。
祁君奕依舊是很不舍的,但語氣卻很認真:“我們離開請仙來後,就去放河燈、看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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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錦玉不确定地問:“你認真的?想好了?”
祁君奕點了點頭。
傅錦玉定定地看着她,忽而一笑:“不幹,這可是殿下給我的,我才舍不得呢。”
祁君奕勸道:“可以贖回來的。”
傅錦玉搖頭:“萬一弄壞了怎麽辦?”
祁君奕道:“不會……”
“好了,”傅錦玉打斷她,揉了揉她的頭,“你個笨蛋,沒必要為了我改變立場的,我知道這短笛對你來說很重要。煙火和河燈年年都有,可這短笛卻只有一支。”
她展顏一笑:“它對于我來說,也很重要,我舍不得。”
祁君奕看着她,再也說不出一句勸說的話。
傅錦玉軟下聲音:“不要拿它做抵押,好嗎?”
在面對傅小姐時,六殿下總是會不自覺的心軟,然後一退再退。
眼下也不例外,她颔首道:“好,不抵押它。”
傅錦玉莞爾一笑。
“兩位可以走了,”那掌櫃突然走了過來,拱了拱手,“你們的丫鬟來找你們了。”
傅錦玉皺了眉,正想問是誰的丫鬟,就見那鵝黃長裙的女子從掌櫃身後站出來,恭敬道:“公子。”
是年秋。
傅錦玉雖然一肚子疑惑,但也不可能馬上問,她拉起祁君奕朝年秋走去,路過掌櫃時,突然開口:“請仙來确實很不錯,菜肴美味可口,掌櫃您‘慧眼識珠’,本公子改日還要來光顧。”
這話說得有幾分陰陽怪氣,年秋不知為何,可祁君奕卻猜到了,大概是在報複那掌櫃的說她雕的觀音醜。
那掌櫃從容一笑,道:“請仙來随時恭候您的到來。”
傅錦玉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裏越發煩悶,拉着祁君奕大步離開了。
走出請仙來,傅錦玉長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外面的空氣清新的不得了,就連平時覺得吵鬧的叫賣聲,在此刻也變得悅耳了。
年秋一板一眼地問:“公子,您要去放河燈嗎?”
傅錦玉看向她,随口問一句:“現在可以去嗎?人多不多?”
年秋緩緩道:“東邊不多,西邊多。”
皇城裏引了條小河,因為河面上總飄着花瓣,所以取名“辭花河”。河水從東邊流到西邊,本來只是方便皇城中人取水洗衣的,但沒多久就有人往裏頭放河燈,再後來,也也多了望燈節放河燈的習俗。
“那我們就去東邊放河燈?”傅錦玉看向祁君奕,詢問她的意見,“秦兄覺得可以嗎?”
祁君奕颔首:“你決定就好。”
年秋問道:“公子可需要我陪着?”
傅錦玉搖頭,笑道:“你去西邊放河燈。”
年秋點頭,随後拿出一袋銀子,道:“那公子帶着銀子吧。”
畢竟這兩人能被扣在請仙來,擺明了是沒帶錢或者錢不夠。
“還是你想的周到,”傅錦玉爽快地接了,随後又立馬丢給祁君奕,“秦兄替我拿着吧,我不愛帶錢,重。”
年秋對此并不意外,只是看了祁君奕一眼,随後沉默地向西邊走去了。
祁君奕拿着那一大包銀子,覺得很不妥:“傅……晉兄,我拿着不合适吧?”
傅錦玉斜她一眼:“怎麽,你要私吞嗎?”
祁君奕搖頭:“我絕不會做那種事。”
“那有什麽不合适的?!”
祁君奕啞言。
傅錦玉勾唇一笑,低語道:“殿下可以随便用。”
祁君奕耳朵一紅。
傅錦玉彎唇一笑,拉着祁君奕朝東邊走去,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突然回眸,輕笑道:“秦兄,你可要拉緊我,別走散了!”
說完,她拉着祁君奕的手用了幾分力,繼續往前走。
雖然傅錦玉加了力度,但祁君奕并不覺得痛,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身前的人。
頭頂燈火葳蕤,而她身影清輝。
說是東邊人少,可放眼望去,仍是人山人海。
傅錦玉拉着祁君奕來到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
“不是說要放河燈嗎?”祁君奕眨了下眼睛,有些不解。
傅錦玉可憐巴巴地道:“我餓了。”
祁君奕立馬道:“那我們先去吃飯。”
“笨蛋!”傅錦玉恨鐵不成鋼,“我只是想吃糖人。”
她們是吃過晚飯的,那掌櫃怕她們餓出好歹,天一擦黑,就讓人給她們送了晚飯。
自然,他是把飯錢記賬上了的。
祁君奕終于“上道”了,輕聲問:“你想吃什麽樣的?”
“你。”
祁君奕:“???”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傅錦玉大手一揮,指着她對老板道:“老板,給我畫個她這樣的。”
老人擡頭看了看祁君奕,道:“好嘞!”
語畢,他舀起半勺糖水開始作畫,須臾便畫出了一個“祁君奕”,樣子差不多,只是矮墩墩、圓滾滾的,看着十分可愛。
傅錦玉示意祁君奕付錢,随後拿到祁君奕邊上對比了一下,笑道:“一模一樣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祁君奕:“……”
胡說,她才不長……那樣呢。
但傅錦玉很開心,她還遞到祁君奕面前,問道:“秦兄,你要不要嘗嘗啊?保證好吃。”
祁君奕不愛吃甜的,哪怕愛吃,眼下也不會吃的,她面無表情道:“我們去買河燈吧。”
傅錦玉點頭,但是一邊走,一邊拿着糖人喋喋不休。
“秦兄,你看這個糖人,真的和你好像啊。想必嘗起來,也和你一樣的好吃吧?”
祁君奕紅了臉,眼下,她只能慶幸大多數的人都沒注意到她們,不然她可真是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一字一頓地道:“你就不能安靜地吃糖人嗎?”
傅錦玉挑了眉,安分了,把糖人含進了嘴裏,三兩下就吃掉了糖人的腦袋。
她湊到祁君奕耳邊,笑着低語:“跟你一樣的甜。”
甜你個頭!
祁君奕惱羞成怒:“你不要胡說!”
誰知傅錦玉沉吟了一下,竟是點頭表示贊同,她低聲道:“的确是我胡說了,我又沒有嘗過殿下,怎麽知道甜不甜呢?”
說完,她又咬了一口糖人,一副可惜失落的樣子
“你……”祁君奕氣極,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只能悶聲加快了腳步,想離這“女魔頭”遠點。
然而剛走幾步,一個小孩卻突然沖了過來,不小心撞了祁君奕一下。
祁君奕向後一仰,被一個人扶住。
“秦兄,要小心啊。”
那小孩已經一溜煙跑沒了,可傅錦玉卻仍然摟着她的腰不肯松手,另一只手拿着糖人,咬得嘎嘣響。
“可以放手了。”祁君奕紅着耳朵小聲道。
傅錦玉沒放,只是笑着道:“那你不許離我太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祁君奕小聲地“嗯”了一聲。
傅錦玉挑眉:“你說什麽?”
祁君奕板着臉道:“好。”
傅錦玉眉眼一彎,松開了她。
在傅錦玉吃完剩下的糖人後,兩人終于來到了一處賣河燈的攤子前,她頗為大方地拍了拍祁君奕的肩膀,道:“秦兄,挑一個吧,我給錢。”
祁君奕無奈地笑了一下,低頭挑選起來。
老板手藝不錯,這攤子上的河燈樣式好看,做工精致,乍一看,就跟真的花朵一樣。
祁君奕仔細看了看,挑了盞藕色的荷花燈。
她看向傅錦玉,就見那家夥直搖頭,似乎對這些都不滿意。
“這位公子可是都不喜歡?”那攤主忍不住發問了。
“都太普通了,”傅錦玉摸了摸下巴,“有半成品嗎?我想自己畫圖案。”
“有!有只是上色的。”那攤主彎下腰,拿出幾盞只是上了色,但沒畫圖案的河燈,瞧着很素淨。
傅錦玉挑了盞淡黃色的,随後拿起寫心願的毛筆,在那河燈上勾勒圖案,不過寥寥幾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鹿便出現在河燈的花瓣上。
能自己畫,那為什麽要現成的呢?
祁君奕放下了手裏現成的河燈,挑了盞粉白色的河燈,拿起筆畫了一只小狐貍。
講真的,祁君奕的畫技不如傅錦玉精湛,那狐貍畫的不算好看,可卻讓人覺得很狡黠,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好似在算計着什麽。
像極了某個一肚子壞水的女子。
祁君奕看着河燈上的小狐貍,嘴角微微一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