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是愛你的
“緋原，你的女人跟未婚妻都被綁架了，”宋楚南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低聲道：“這次綁匪有個怪癖，喜歡綁架漂亮的女人，一個沈芬柔還不夠，非得拉上你的女人，我說你該準備好救誰？是沈家人還是自己人。”
林緋原沉下臉，目光盯着一張照片。參加趙荔的生日宴，沒想到同一時間丢掉兩個人，沈家人竟然還好意思跑來跟他要人，不過這次綁匪手段非常變态，要的贖金之高，獅子大開口就要三千萬，三千萬只能贖一個人，另一個人只能等死。
二選一，選錯了這道題，他這輩子都将萬劫不複。
“你沒有時間去考慮，綁匪說了給你三個小時。”
他仰起臉，揉了揉眉尾處，神色冷漠。沈芬柔是一定要救出來的，不然不好向沈家交代。
“沈芬柔跟喬昭你選誰？”
他沒有說話，心裏隐約不甘心，這次救出沈芬柔等同于跟沈家的關系上更加穩固了，以後一切走向只可往高處流。
他想怎麽處理這件事？
宋楚南這次并沒有多話，這個時候是該冷靜冷靜，尤其那兩個人身家性命都在他的口中，當然他知道林緋原一定會選擇喬昭，畢竟誰不想救自己的女人，把她留在身邊這麽久，說沒感情真是笑話。
“去準備三千萬，把沈芬柔贖回來。”林緋原垂下手，不屑地扯唇，指尖都在微微顫栗。
宋楚南驚得睜大眼睛，他竟然選擇放棄那個女人？
難道是他多慮了？真得只是玩玩而已？
“那喬昭呢？”他試問。
“我救不了她。”他說過沈家的一切務必得到，美人跟權勢，只能割舍前者，他不是宋弦，這樣的選擇題不會出現生命中，更不會被左右。
“還以為你是個有心的男人，哎，沒想到你真的心狠，跟你做兄弟太過瘾了。”
林緋眸色溫冷，從容一笑道：“還記得宋弦最後的選擇嗎？我沒他那麽傻，更不會步他後塵，這個世上沒有我林緋原愛的人，一個喬昭還不至于讓我烽火戲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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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南一時啞口無言，被他的氣勢驚住。
喜歡他的女人，真是可悲啊。
——*——
這是一間廢棄的廠，喬昭四處環視一眼，空氣中有一股汽油的味道，刺鼻難聞，身體被綁得難受，然而躺在地上的女人偏偏還在沉睡。
“快醒醒！”
她挪了挪凳子，費力地擡腳踢了上去，一不小心踹在沈芬柔屁股上，對方痛得蹙眉，昏昏然爬了起來。揉了揉屁股，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的樣子，視線掠過喬昭那刻，眼睛一愣。
“這裏是哪裏？你，你怎麽……”
喬昭低聲說：“我們被綁架了。”
“阿！那，那怎麽辦？我只記得在車裏睡着了，然後什麽也記不起來了。”
“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麽人？”她不記得得罪過誰，而且還在趙家将她打暈了綁架，會不會是——
她目光冷清清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沈芬柔意識到她的那份心思，慌張道：“你，你不會認為是我做的吧？我傻嗎？有必要把自己綁了來演戲嗎？”
喬昭微微一笑，“我沒說你做的，你自己承認做什麽？”
“你！”好讨厭的女人啊！
“我是說這件事可能跟你有關？”
“什麽意思？”
喬昭咬着身上的繩子，說：“誰都知道沈家金山銀山，所以綁架你可以得到更多的贖金。”
“我？”
“沒錯，他們要綁的是你。”
“那為什麽綁架你？”沈家當然有錢了，可是綁一個沒有價值的女人是演那一出戲？
“可能他們知道我跟林緋原的關系，想從中撈一大筆錢。”喬昭漫不經心道。
“我說喬小姐，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你怎麽一點也不擔心害怕，我可沒想死在這裏啊。”
“害怕有什麽用，還不如靜觀其變，我倒看看他們想做什麽。”喬昭快速自解繩子，活動手腕，蹲下身給沈芬柔解開。
這時門突然開了，幾個高大強悍的男人站在門口，男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這次綁到沈小姐了？”
“是呀老大，不僅把林緋原的未婚妻綁了，還綁了他金屋藏嬌的女人。”
喬昭靜靜地聽着他們的對話，但覺那個老大的聲音怪耳熟的，神經一顫，反應過來時，拉着沈芬柔擋在身後，目光冷冷地盯着進來的幾人。
然而那位老大看見她時，徹底震驚住。
“是你！”
“是你？阿靥!”
眼前的男人二十多歲，五官清明，下巴還有些胡渣，一雙精明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上前箍住她的手臂。
“你沒死？”
“阿姆又騙我，我還以為你死在監獄裏呢，沒想到你活的好好的！”喬昭冷笑一聲，狠狠地甩開他的手。
她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金嬸的兒子梁現，生前對她死都善不罷休的男人。
梁現打量她，見她樣貌無一絲變化，啞然道：“你還是那個樣子，一直沒變，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對方想要伸手試探，喬昭快速避開他的觸碰，厭惡道：“怎麽，見到我活的好好的，是不是很失望。”
他楞了一下，笑出聲來，呼出口氣道：“不，不失望，我興奮，你能活着，我真的很興奮很高興。”
沈芬柔見他們兩像是很熟的樣子，嚯地氣道：“原來你們是認識的!好你個喬昭，你竟然串通他們綁架我！”
喬昭怒視一眼，斥道：“你給我閉嘴！”
“你，你兇什麽兇，等我出去了，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林緋原，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臉見他！你聯手這個男人綁架他的未婚妻，你覺得他會原諒你嗎？”
她沒有時間搭理她，問道：“梁現，你還不放了我。”
梁現故作苦惱的樣子，嘆了口氣，“我可以放走沈芬柔，不過你不能走。”
“……”
“二選一，林緋原要保她，所以只好放棄你。”
空氣凝固住。
沈芬柔一聽驚喜地挑眉，笑着咬了咬唇。她就知道，林緋原會救她。
喬昭張了張嘴，倏地身心俱涼靜默下來，緩緩地垂下睫毛，揚唇笑：“是嘛。”
梁現朝自己的小弟示意，“把沈小姐帶走。”
“老大，那，那這個女人，是不是該……”
“她？我待會想想怎麽處置她。”梁現別有深意的眼神掃了一眼喬昭。
沈芬柔走前回頭看了她一眼，身後的喬昭一直保持着沉靜的姿态，雙手垂在兩邊，淡漠疏離。想了想，問：“你有沒有什麽話要我帶給他？”
喬昭看着她，靜了靜，睫毛垂下，搖了搖頭，輕聲說：“沒有，你走吧。”
沈芬柔朝她一笑，不再回頭，随着那幾人走了出去。
空蕩的廠內，只有他們兩人。
喬昭面色微冷，捏緊手指朝他露出笑靥，“進了監獄，出來為何還要做這樣的事？”
梁現從衣兜裏掏出煙盒，取出煙銜在嘴裏抽了口，迷蒙的煙絲籠罩在他清秀的眉眼，“我媽需要錢治病，她自知欠了你們趙家太多，死活都不會要你們一分錢，沒辦法，我剛從監獄出來，根本就沒有任何生存的出路，只要重新召集社會上的兄弟，有難同當一回，想着掙錢的心思，沒想到這次綁到了你。”
“阿姆的病，沒有救了。”她已經看出金嬸氣息衰弱的征兆，不久變會離世。
“死了，她算是安心了。”梁現睜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疏離我，把我當洪水猛獸。”
“你我皆非善類，只不過不是同道之人，自然沒有契合。”
“阿靥。”
梁現突然伸出手把她擁在懷裏，深吸口氣，半掩着睫毛，唇抵着她冰冷的耳垂，輕語：“你知不知我至死喜歡的人都是你。”
喬昭彎了下唇，搖了搖頭，“我至死都不喜歡你，梁現。”
“好無情啊，真不知這世上誰會得到你的愛，我怎麽也想不通透，會是誰呢。”他呼出口氣，下巴的胡渣刺得她的臉，癢癢的。
喬昭任由他抱着自己，緩緩地伸出手，一把淩厲冷光的鐮刀從掌心滲出，她淡笑道：“你不會有機會知道的，生死因果循環，該還的你還是要還的。”
梁現眼睛一閃，把她擁緊，垂下眼簾，“所以，你是來尋仇的麽？就算化成鬼，你也要找我報仇。”
揚起手中的鐮刀，她克制住顫抖地身體，漠然道：“是啊，我做鬼都不會忘記是誰害我被人殺害抛屍，是你，梁現……”
當刀尖紮進他的背脊那刻，血從刀刃往下滑，流進她的手心，她的手背都在顫抖，聲音有些沙啞，她紅着眼睛說：“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麽呢？”
梁現呼出口氣，唇貼着她的耳畔，滿足地閉上眼睛，勾唇道：“因為我愛你，死在你手裏也好，至少我看見你為我紅了眼睛，我還是那個梁現，為了你死也不會畏懼，林緋原不值得你去愛，他選擇了沈芬柔。”
“……”喬昭咬緊牙關，将刀刃狠狠地往他心上紮去，血濺在她素白的臉上，溫熱的腥味甚濃。
梁現身體一震，繼續笑說：“其實……當初我去救你，終于找到你被綁架的地方，可惜已經晚了，我不後悔自己愛上的是你，我只後悔為什麽不早點把你救出來……”
“後悔已遲。”
他抿緊唇，箍住她的手身形一閃，不顧後心的刀刃，一腳踢開旁邊的汽油桶，從懷裏掏出打火機瞬間點燃，連同手中的煙一并扔進濕透的地面，嚯的一聲，頓時火光四起，燒出百丈之高。
喬昭驚慌失措地看着周圍的火光，兇猛的大火将他們兩包圍住，似火環不放過一絲空間，灼熱駭人！
她怒聲道：“你瘋了！”
梁現抓住她扯到自己身前，緊抱着她，不讓她動彈，笑意極為殘忍，“既然要死，就讓我們一起死吧，天堂地獄你哪裏也別跑。”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梁現我恨你！”喬昭怒不可遏瞪紅了眼睛，重重地咬住他的肩膀，連血都咬了出來，胸口微微起伏。
“我愛你，阿靥。”
同樣是這樣的烈火，大火沖天燃燒的天邊紅了一片，兇猛地像毒蛇一樣吞噬着他們。
身體因恐懼而顫抖不已，最後，她絕然地閉上眼睛，站在火光中，仰起臉，眼睫濕潤，苦笑一聲。
沒想到最後竟然要死在這場大火中，還是跟他一起死，是命也。
真是個執着而令人膽顫的男人。
林緋原，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梁現會在後面的回憶殺出現，其實他是個悲情的男配，并不懂怎麽去喜歡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