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細查她的身份
一首英文鈴聲自夢中響起，驚醒沉睡中的兩人，林緋原擡眉慵懶地望着被折騰的慘兮兮的女人，一截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眼角還殘留着眼淚，他輕輕的抹去痕跡，伸出□□的手臂接過電話，半眯着眼睛聽話筒一端的彙報。
“林總，宋先生出事了。”
整個人沉默了。
“他在前三個小時還發布一場會議，之後不見蹤跡了。”
林緋原随即坐起身，扶了扶半濕額發，陷入沉思之中。
聲音冷靜而直硬，“查出來去哪裏了？”
“定位全都被掐斷了，相必他早已經知道您一直跟蹤他。”
“蘇慈的墓碑去看過沒？”他睜開黑亮的眼睛試問。
“墓碑？”
“沒錯，現在去查看下她的墓碑可有翻過的痕跡，還有把他的新婚妻子送出國，以後沒有我允許不準再回來。”
“李小姐她懷有身孕，現在就出國會不會太……”
“宋弦留她在身邊不過是為了制造假象，趁此機會壟斷新上市的股票，至于他為何突然失蹤，我倒是很好奇。”
喬昭迷迷糊糊坐起來，半夜三更不睡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不睡覺？”
卧室燈光暗影，有點涼，她從旁邊扯過自己的衣服穿上，随之給他迷迷糊糊地穿衣服，抽了口氣問：“誰的電話，發生什麽事了？”
林緋原盯了她一會兒，眸子裏閃過漆黑的魅影，“宋弦，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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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一顫，愕然瞪大眼睛。
睡意瞬間全無。
“不過，我的探子已經給我傳送他最後的發布會，你要不要一起看。”林緋原打開液晶顯示屏，畫面突然跳躍了一下，宋弦的面孔逐漸出現在視頻上，他先是做了幾分最後報告，關于公司業績還有財務上的纰漏，還有股權轉讓條約。
宋弦只随意的穿着黑色的襯衫，發絲遺落在他的眉睫，在他流利的英文介紹中，公司50%的股權就這麽輕易轉讓給了林緋原。
雖不知他跟林緋原之間是什麽關系，然而從他的話語中能聽出個大概。
希望林緋原能替他實現自己的夢想走向最高的領域，也希望他們不要去找他，給他跟已逝的妻子一片安寧，留一圾黃土，立一塊墓碑已然滿足。
畫面跳躍了一下，應該是他自己錄制的一段。
只是看到這裏，喬昭已經呆滞住了。
宋弦驀地對着屏幕笑了一下，說：“我一直認為人最完整的一生是一百歲，那樣可以做很多事情，而我的人生便是跟她在一起的二十年，只有七千三百天，時間從指尖流失，快得來不及回憶，對我來說已經再完美不過。這段婚姻，我只陪了她不到一百萬分鐘，三分之一都沒有。我很後悔，也很自然，很自然地去放下，去追尋她。我們可以過得很童話，也可以過得很現實，你可以童話般的去追憶，也可以現實中清醒，即便我走了，也會跟她一起走，我們之間的結在永恒之間，都不會解開。”
“所以，林緋原，我輸了，不是輸給你的設得陷阱，不是輸給你的威逼利誘，而是輸給了愛情。”他睫毛微微煽動，“可能像你沒有心的人永遠都無法體會愛這個字給人多大的勇氣，珍惜你身邊的姑娘吧，她是個很好的丫頭。”
林緋原拿起遙控器關掉顯示屏，側過頭看向身邊的女人，問：“你知道他會去哪裏？”
——*——
陽光明媚的一天，萬裏雲煙缥缈。
湛藍的大海微風拂過，帶着鹹鹹的味道。
喬昭站在海邊，赤着腳踩在細沙裏，腳下是經過一夜海水沖刷留下的濕跡。
林緋原站在她身後，望着她單薄的背脊，怔了怔。
她素來喜歡穿寬松的衣服，今日穿的這身貼膚的襯衫長褲，襯地她出奇的幹淨清爽，像冬日的曙光，朦胧的美感。
喬昭揚起素白的臉，感受着活着的美好，彎了下唇。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林緋原問。
“阿緋，你喜歡大海嗎？”
“不喜歡。”
“可我很喜歡，小時候跟親人在海邊玩耍，可以看見很多漂亮的貝殼還有發光的生物，夜間的大海更是美得讓人着迷。”
他單手插兜沒有回話，走過去，望着她純真的模樣，眼尾上勾，心猛地跳動了幾下，莫名地悸動。
喬昭歪着腦袋對他笑，眼角閃着瑩潤的水光，說：“宋弦帶走蘇慈的屍體埋葬在這片大海，以後不會有人再分開他們了。”
“……”他眉毛跳了跳。
“在別人眼中，他們只是一對陰陽相隔的夫妻，在他們自己心裏，他們是彼此的全部。蘇慈給了宋弦全部的愛，這樣的感情對他們是最為珍貴的。”
喬昭一邊走一邊微笑，腳踩進涼涼的海水中，一步一步将自己埋進水裏，水滲進她的褲腿，大腿，腰部，逐漸——淹沒。
她喃喃道：“如果……我也葬身在這片海域，你是否會為我流一滴眼淚呢？”
“不要——”林緋原睜大眼睛，心口一陣窒息，神色慌亂中沖過去把她抱在懷裏，緊緊地摟在雙臂間。兩人被海水浸濕，他摟緊她清瘦的身子，聲音帶着幾分啞：“你要做什麽，別傻了，我不是宋弦，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留戀你。”
“是嘛……”她仰起臉，抽泣了一下，緊接着笑了，看似沒心沒肺，滿心都是炙熱的愛。
“所以……你要活着留在我身邊，讓我去後悔，像宋弦一樣，後悔自己的決定。”
喬昭咬緊嘴唇，重重地錘了下他的背脊，捂住眼睛不讓淚水玷污了這片美麗的海域。
他們手牽着手漫無目的地往前走，遠方仿佛看見了海邊有兩個人，一對戀人。
少年背着少女一步一步往前走，他們唇邊帶笑，幸福美滿。
少年背着少女，明眸微閃，低聲說：“阿慈，你要記住，我帶你走過幾步，每一步腳印都有你我的回憶。”
“這裏走了一百三十一歩，對不對阿弦？”
女孩伏在少年的耳畔，扭過頭沖他笑了，軟糯可人。
——*——
三日後。
宋弦的去向已經查到了。
“飛機事故，墜入澎海，機身已經打撈上來了，在內部艙發現了兩具屍體。”
林緋原聽着工作人員的彙報，淡淡應了句：“把他們合葬吧。”
工作人員楞了一下，疑惑道：“宋先生手上有一把傘，好像是喬小姐贈送的那把，不知是否要一起葬了。”
他手指抵着眉心，眼睛阖上，吩咐道：“交給你一個任務，給我細查喬昭的身份，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把她所有的資料全都提交給我。”
“是，林總。”
大門安靜的關上後。
他疲倦地睜開眼睛，斂眉望着桌邊的照片，照片邊緣泛黃，有些年代了。
這張照片不知是誰匿名寄送過來的。
照片上面是一個男生送給一個女生一條圍巾，細心裹在她的頸上，女生穿着寬松的白藍條紋校服，紮了個馬尾，一張熟悉而稚嫩的臉純真可愛，凍得發紅的臉上則是笑意盈盈。
男生，他許是見過，劉家的長子劉景廷。
然而，照片背景則是他曾經呆過的學校T市一中。
收回視線冷笑一聲，将自己陷在陰影裏。
喬昭，你究竟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