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沈明珠見好就收，沒有再打擾賀喬。
下午，她回到公寓，找保安幫忙取了幾趟快遞，快遞裏是一些攝影器材和換洗衣物，她把器材拿進之前打造好的暗室，然後開始導照片修圖。
趁着導照片的功夫，沈明珠換了身家居服，從褲袋裏掉出兩枚袖扣。
是從賀喬衣袖上換下來的袖扣。
素色的袖扣落在紅色的薄被上，營造出一片異樣的靡麗。
沈明珠頓時來了靈感。
她擺弄起構圖，拍起照來：左下側方露出床沿一角，一只白皙的手用力扣住床沿，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手下是白色的襯衣淩亂散在血紅色的薄被上，衣袖無力地垂下，半枚袖扣在袖口若隐若現，一枚袖扣散落在地上，像是有人迫不及待做些什麽，一把掠下它又随意丢在地上……
沈明珠滿意地把照片發給賀喬，貼心詢問對方的意見。
賀喬沒回複，等她再詢問明天生日會的事情時，發出的消息轉了兩圈就顯出了一個紅色感嘆號。
被拉黑了。
啧，幼稚的男人。
還得再加回來，只能再用一遍看圖的理由了。
不知道大少爺還吃不吃這一套。
沈明珠沉思着放下手機，先去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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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上，技術總監正在慷慨激昂地彙報今年下半年的工作計劃，賀喬聽着聲音，腦中卻不由浮現上午的事情。
沈明珠給他替換袖扣……
以及最初的手鏈……
放在一旁的手機突兀地亮了，屏幕跳出沈明珠的消息。
嘶……
不經意瞧見消息的內容，站在身後的助理赫然垂下眼簾，做出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假裝沒有看見。
他沒看錯吧？
明珠小姐發的消息？
上面好像還是先生的袖扣。
他就說先生下午戴的袖扣不一樣……
助理是賀喬的心腹之一，家裏兩代都是跟着賀家做事，賀喬小時候身邊不愛留人，助理是賀喬上了高中後才跟着賀喬一塊幫忙處理事情的，這期間也聽從賀喬的指示幫着沈明珠處理過不少事情。
後來沈明珠離開後，也是他負責在國外找尋明珠小姐的事宜。
明珠小姐回來的消息是周管家告知的。
賀先生沒提過是否需要知道明珠小姐的近況，不過作為一個優秀的助理，他安排了自己的人脈，知道明珠小姐在Z大就讀大二攝影專業。
今天明珠小姐去了珠寶公司擔任攝影師的消息是會議前他剛得知的，然後他就想起了先生這次也去了珠寶公司做四周年的采訪。
他還在想兩人是不是已經見上面了，果然……
賀喬不知道助理的想法，看着沈明珠發的消息，嗤笑一聲，沈明珠是只有這些手段了嘛，輕浮，不自重。
技術總監惶恐地停下彙報，怎，怎麽了？
賀先生為什麽突然笑？有什麽問題嗎？
是不是目标定太低了？
他舔舔唇，暗自緊張起來。
“繼續。”賀喬頭也不擡，重看向計劃書，說道。
技術總監松口氣，又意氣風發起來。
……
第二天，沈明珠一個人去了南沐的生日會。
本來宋瑾是想拉着韓柯一塊去的，不過韓柯上次因為KTV的事情已經被南沐默默除名，就算還在邀請名單，韓柯也不好意思連砸兩輪場子。
最終沈明珠也拒絕了宋瑾的陪伴。
沈明珠進門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路遙。
沈明珠遞上禮物：“路哥。”
路遙看着眼前精致打扮的沈明珠，突然回想起在賀家莊園見到她時，也是穿着一身長裙。
陡然間，路遙後知後覺發現沈明珠确實變了很多。
譬如愛穿長裙了。
他印象裏的沈明珠除了宴會就不穿裙子。
路遙第一次見到沈明珠，就只覺得是個瘦瘦矮矮的男孩子。
沒錯，剛開始有段時間他們幾個男孩子都以為沈明珠是個男生，沈明珠又不愛說話，賀喬也不會主動說沈明珠是個女生，所以導致他們誤會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時候他們覺得沈明珠跟賀喬的日常打扮很相似，大夏天從來不穿短袖，打扮得很精致，永遠是白襯衣長褲子，平常熱了或者玩游戲也從不把袖子摟上去，所以他們都喊他學人精。
男孩子是有陣地劃分的，覺得她精致得不像個男孩子，後來知道她就是女孩子，更不喜歡了。
一開始是單純的排斥孤立，現在想來沈明珠其實也在無視他們。
後來他記得不知怎麽就上升到了動作，具體之前發生了什麽忘記了，就記得有人當時推了沈明珠一下。
人還沒推倒呢，沈明珠就一個勁抱着手臂喊疼，就是不讓人看傷口，像一個脆弱的瓷娃娃，低聲抽泣，但是一滴淚都沒下來，一看就假的很。
平常都随便他們怎麽玩的賀喬，偏偏那天就發了好大的火。
路遙當時就覺得，完了，他好兄弟栽了。沒想到一栽就是這麽多年。
路遙紳士地領着沈明珠往裏進，識相地沒問為什麽沒跟賀喬一塊來。
五年過去，京海市的名流貴胄只換了不到三分之一，所以沈明珠的登場還是引起了不小的喧鬧。
或通過宋瑾或通過南沐等人知道沈明珠回來的人很多，且這些人當中知道沈明珠與南沐當年恩怨的更是不在少數。
南沐衆星捧月般出場，跟衆人寒暄，路過沈明珠時也是标準的淑女微笑，沈明珠淡定地拿着香槟酒站在一旁。
沒人上前跟沈明珠搭話，畢竟他們還不知道賀家的态度。
宴會廳裏，手端着玻璃酒杯的靓男俊女，三五成群地互相寒暄，笑靥如花，歡聲入耳，都臉帶甜蜜的笑意，男人身姿偉岸，女人楚楚動人，各自在人流中穿梭，目光流轉間，令人眼花缭亂。
舒緩悠揚的音樂在人們的耳畔響起，在寬闊深邃的宴會廳裏輕輕地飄蕩。
在和諧的氛圍裏，幾個女人聚在一起，看着身着窄腰長裙的沈明珠，撇撇嘴角聊着閑話：“你們說這是不是風水輪流轉。”
可不是嘛。
當年南沐是拍着馬都趕不上沈明珠，一轉眼，南沐成了路家的千金，沈明珠是啥也沒撈着。
“你們說，那位跟她……”一位丹鳳眼女士悄悄對對手指，挑了挑眉跟身邊的人暗示。
“不可能。”她的好友捂着嘴輕笑，“我認識一個人，她說上次南沐私下聚會的時候那位就去了，可沒跟她說話，她……”
“不會吧。”丹鳳眼女士嘴上說着不信，臉上卻樂開了花。
說起來，沈明珠算什麽，論家世地位，她們家比沈家高出一截不止，但沒辦法，誰讓沈明珠命好呢。
不過現在看來，沈明珠也不總是這麽命好嘛。
要是真的，那她……
“你們在說誰呀？”新加入的女人不解地問。
“諾，那邊那個，看到沒？”有人一努嘴，示意沈明珠的方向。
“她是誰呀，真漂亮。”女人發出由衷的感嘆。
丹鳳眼女士：“……”
确實，沈明珠哪裏都差勁，顏值确實沒話說，就連盛裝打扮的南沐在她面前還是差了一些韻味。
丹鳳眼女士眼波微轉，譏笑道：“豌豆公主的故事聽過沒？”
女人困惑：“嗯？”
丹鳳眼女士：“就那個隔着十幾層床墊還能感受到一粒豌豆的。”
旁邊的友人把話接了下去：“諾，她呀，就是我們現實版的豌豆公主。”
中學時，有次學校組織兩天一夜的郊游活動，定的當地的豪華酒店，第二天集合的時候，幾個男生圍着幫沈明珠背行李，有男生問沈明珠是不是沒睡好。
因為沈明珠皮膚白，黑眼圈就特別明顯。
沈明珠說自己一晚上沒睡，墊子磨得背疼。
哈，丹鳳眼女士幾人一聽就笑了。
什麽叫墊子磨得背疼，那是得多嬌嫩的皮膚。
沈明珠想裝也裝像點吧，又不是睡在什麽膈人的席子上。
後來丹鳳眼女士幾人背地裏都嘲笑她“小公主”。
“裝X。”丹鳳眼女士一語定論。
女人笑笑沒附和，知道了沈明珠在這裏不讨人喜歡，也不自讨無趣。
社交圈就是這樣，這會兒她們幾個聚在一起說這個人的壞話，也許過兩天換一撥人聚在一起說另一個人的壞話。
讨厭，往往夾雜着無法言喻的嫉妒。
有人突然感慨了一句：“有的人天生是公主，而有的人……”
一種不言而喻的氛圍彌散開。
大家不由自主看向了正招呼衆人的南沐。
丹鳳眼女士：“這就是醜小鴨的故事啦。”
她們是不喜歡沈明珠，但不代表就看得上南沐。
比起婊裏婊氣的沈明珠，裝純的南沐更讓人牙癢癢。
……
沈明珠一個人端着酒，找個能一眼看見門口的角落待着，偶爾刷刷手機朋友圈，懶得理會現場的男男女女，正好一個人清淨。
正看到姜振宇轉發了一篇來自“攝”的攝影公衆號的文章，正好講的是産品拍攝如何構圖，沈明珠饒有興趣地看了起來。
文章生動有趣，舉的案例實操性很強，沈明珠順手關注了公衆號，又問了兩個專業問題。
公衆號很快回了一長串文字。
沈明珠正要細看，一擡頭，賀喬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