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翌日，顧緩醒來的時候自然也關注到了微博熱搜。
倒是沒想到這誤傷來得這麽快。
但好在程樂提前和她說過這事，況且評論裏也只有寥寥幾人把矛頭對準她，于是顧緩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她又怕遠在萬裏之外的徐觀會擔心，還特意發了消息把昨晚程樂的話告訴了他，而徐觀那裏正值午夜，這次倒是沒把人吵醒。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音，顧緩起床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門。
今天一整天都将在雪地中，山上沒地方吃飯，團隊甚至已經提前準備好了面包和水來補充能量，一行人早早出發開始爬山，因為裝備多又重，原本一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被拉長了半個小時，再布景化妝換衣服，等開拍時時間也不早了。
程樂那一身繡滿彩色花朵的婚紗款紗制禮服與白茫茫的雪地格外般配。
一套造型結束，中途休息時顧緩給程樂遞上一條巧克力：“給，吃塊巧克力補充體力。”
程樂本就因為爬山消耗了一些體力，加上雪地禮服單薄，凍得連打了兩個噴嚏。
她接過巧克力連連道謝。
第二套服裝是一身黑色吊帶連衣裙。
程樂趁着改裝的功夫拉着顧緩閑聊，倆人自早上見面來還沒有能說話的時間，此時程樂也終于能就昨晚網上的事道個歉。
“不好意思啊，還是因為我的事影響你了。”
“沒事。”
顧緩倒是不太在乎，但既然提及了她還是有些好奇，只是顧及邊上的化妝師，她也不敢貿然開口。
程樂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直言說：“沒事，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
于是顧緩開口：“所以那個錄音是那個人錄下來發到網上的麽？”
程樂點點頭：“我們在不久前才确定的人，也想看看她到底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
顧緩朝着遠處正忙碌着的團隊望了眼，試圖看出程樂口中的那人是誰，而程樂也沒讓她猜的意思，她微微湊近顧緩，小聲道：“就那個綠色外套的。”
顧緩看過去。
那人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此時正幫着布景，光看她拿着大塊的底布忙碌的樣子，怎麽也想不到會做出這種事。
“不像吧。”程樂感嘆：“一開始我們也不相信，但是最後所有證據都指向她，去查了才知道她之前是對家公司的。”
顧緩問：“那你們怎麽不在來之前就直接把人開了？”
程樂笑：“其實她之前做的不過就是丢東西之類的小事，而且都知道是她了，逗着人玩玩也挺有趣的。”
顧緩從她的眸子裏看到一絲狡黠。
又聽她說：“不過現在也确實有讓她走人的打算，畢竟昨晚這事鬧的也不算小，要搞出更大的到時候都不知道怎麽收場。”
“那昨晚這事你們打算怎麽辦？”顧緩問。
程樂一臉從容：“本來就打算在這兩天發主打歌的預告，她這一曝光也挺好，正好增加熱度了呢。”
“……”
倆人又聊了幾句，程樂準備去換衣服，顧緩便拿着相機去了還在布景的場地。
依舊是雪景，但雪地上鋪了大塊的紅色絲絨幕布，上面還放置了同色系的花瓶、畫架等複古擺件。
場景圖提前都打過樣稿，大家照着稿子布置，也無需顧緩多操心。
一直到夕陽餘晖灑到皚皚白雪，雪地反射金光，一行人終于開始收拾裝備準備返程。
又是一個半小時的下山路，回到酒店時天已經黑透了，顧緩和大家說了再見後便回到房間。
洗完澡躺到床上，暈暈乎乎要睡着時，房門被敲響。
顧緩揉了揉眼睛，穿上拖鞋走到門前看了眼貓眼，門口站着程樂的助理。
打開門，對方遞給她一個袋子笑道：“都挺累的就給大家點了外賣，面和飯都有，墊墊肚子。”
顧緩接過道了謝。
方才的困意散了些，肚子倒是非常合時宜地叫了兩聲，顧緩把袋子放到桌上，将裏面的食物取出來。
一份葷素搭配的便當和一份意大利面。
剛剛在回來的車上她吃了個面包，此時也不算太餓，她把面條蓋上蓋子重新放回袋子裏，剛拿着筷子準備開動，敲門聲再次響起。
還以為是助理忘記交代什麽事再次回來，顧緩也沒問是誰，直接拉開了房門。
然後就看到站在門外的徐觀。
精致合身的西裝因為長時間的飛行有些皺了，肩膀上還落了兩三顆雪花。
男人一身風塵仆仆，垂眸看着她，連眼尾那兩道血絲也同昨晚的如出一轍，這讓顧緩覺得自己在做夢。
直到他勾起唇角笑道：“傻了？”
顧緩像是被拉回現實，原本在口中的那句“你怎麽來了”，不知怎的就變成了，“外面下雪了？”
徐觀點點頭：“飄了點小雪子。”
顧緩伸手摸了摸他肩側的雪，冰冰涼涼的觸感在手指間化開。
又聽徐觀問道：“不讓我進去？”
顧緩愣了愣，這才讓人進來。
走到桌前看到被打開的餐盒，顧緩問他：“你吃飯了麽？”
徐觀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直言：“還沒有。”
于是袋子裏的那一份意大利面被再次打開。
倆人面對面坐着，顧緩夾了塊排骨放到徐觀的餐盒裏，才終于問出最開始想問的問題。
“你怎麽來了？”
徐觀省略了昨晚看到那些言論時的情緒，自然也沒提起一路飛行後頂着時差又驅車兩三小時的疲憊。
他說：“來陪你看雪。”
男人臉上帶着笑意，可顧緩卻看到了在笑意下隐藏的疲倦，也反應過來他提前回來的原因。
算算時間，她給徐觀發信息解釋網絡上那些事時，對方大概已經在飛機上了。
顧緩也确實沒想過他會因為這些事直接改簽回來，畢竟網絡上的那些言論站不穩腳跟所以也并未發酵，可徐觀無法預見這些，想必是在看到爆料和評論後第一時間就決定回來了。
思及此，顧緩心口處重重跳了兩下。
“工作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合同已經簽完了，後續細節沈郁會處理，問題不大。”
顧緩點點頭，方才的情緒散了一些，她調侃道：“當你助理也太辛苦了，每次都被你丢下。”
上次徐觀得知明寺山發生泥石流時，也是和沈郁在去談合作的路上，他當即決定把人在半路扔下，讓沈郁只身前往。
徐觀笑：“難道不都是因為你麽？”
顧緩啞口無言，筷子扒着飯不再說話。
他又說：“知道替我助理覺得辛苦，我一路快二十個小時過來找你，難道不值得你表示一下麽？”
顧緩擡起頭，一臉無辜地看着他：“怎麽表示？”
“我上來的時候問了前臺，這裏的房間都訂滿了。”徐觀說：“你要不要收留我一晚？”
顧緩愣了愣。
房間裏只有一張床。
那天徐觀提出一起住的邀請之後她只回答說考慮一下，之後倆人再也沒有聊到這個話題，于是這件事就被擱置了。
對于同床共枕的事她不是沒想過，就是徐觀今晚來得突然，她一下沒準備好。
可這種事需要做什麽準備呢？
正當顧緩準備答應他時，男人再次開口。
“沒事。”徐觀放下筷子身子向後一靠，語氣有些委屈：“我去車裏将就一晚也行，大不了就是被凍感冒而已。”
“……”
開始裝可憐了。
顧緩看他這模樣忍不住彎了下嘴角，語氣帶上些像是在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小朋友似的無奈：“你行李呢？晚上就穿着這個睡麽？”
徐觀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最嘴角染上笑意，站起身披上外套說：“在車裏，我去拿。”
顧緩也站起來：“一起去吧。”
“你今天忙了一整天，別跟着我瞎跑了。”徐觀阻止她。
“你不也坐了這麽久的飛機。”顧緩說着，不滿地撅了下嘴：“而且不是說是來陪我看雪的？”
“還沒看成雪就想着要上我的床了嘛？”
顧緩也是在說完後才後知後覺到這句話有些怪怪的，她有些臉熱，于是趕緊裹上長長的羽絨服圍上圍巾，拉着徐觀出門。
電梯停在一層，倆人穿過酒店大堂走到室外。
雪從剛才徐觀口中的雪子變成了小指指甲蓋大小的雪花片，寒風裹着片片雪花落在頭頂、灑在臉上。
一旁的綠植已經覆上了一層積雪。
“冷麽？”徐觀問她。
顧緩搖搖頭，緊接着她的手腕一緊，手指被人輕輕撥開，男人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走吧，帶你看雪。”
倆人走過長長的小道路過湖堤走上臺階，來到一個平臺上，四下裏很安靜，一眼望過去連人影也沒有，只能看到不知是月光還是燈光從樹枝上落下，照得地上樹影攢動。
倆人倚在欄杆上從平臺上看過去，大片的湖景收入眼底。
雪花簌簌地落。
起了陣風，顧緩的長發被圍巾緊緊裹着，那風只撩起她額邊的碎發，還有那地上的樹影。
“我好久都沒有看到雪了。”顧緩感嘆：“上一次還是之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呢。”
磷城城區裏常年看不到積雪，飄幾粒雪花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她記得當年出國後第一次看見如鵝毛一般落下的大雪時的心情，而後年年冬天都是如此，便也沒了一開始的熱情。
只是此刻身在磷城邊的山區，當初那一股子對雪的興奮勁被再次挑起，顧緩伸出手掌心向上，試圖接住紛紛落下的雪花。
有人看景，有人看人。
徐觀看着小姑娘眼裏露出的欣喜不禁嘴角上揚。
“喜歡看雪？”他問。
顧緩點點頭：“嗯。”
徐觀擡手輕輕掃落落在她睫毛上的一小片雪花，攬着她的肩膀把人帶進懷裏：“有空帶你去看更漂亮的。”
“……”
倆人在平臺上又站了會兒。
雪越下越大，雪花伴着刺骨的風打在臉上，顧緩忍不住用手掌搓了搓自己的臉頰。
徐觀摟着她的手緊了緊：“走吧，別凍感冒了。”
顧緩又搓了搓手掌，戀戀不舍地點點頭打算回去。
倆人從車裏拿了行李又快步走回酒店回到房間。
“你先洗吧。”
顧緩說着，把徐觀推進浴室。
房間裏空調搭得很足，等浴室的水聲響起，顧緩拿紙巾擦幹發絲上的水珠後便脫了外套解了圍巾坐在沙發上一邊“回血”，一邊回想剛剛的雪景。
沒一會兒徐觀出來，男人上半身穿了件白色的短袖，下半身是一條休閑褲，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
除了上次他穿顧中行那身居家服外，顧緩第一次看他穿成這樣，明明是寬松的衣服，卻依舊能顯出他身材的線條感。
她不禁多看了幾眼。
“我好了。”
徐觀說着走過來，擡手用手掌在她臉頰上輕蹭了兩下，問她：“還冷麽？”
剛洗完澡的關系，男人的手掌還帶了些溫熱的水汽，貼在皮膚上很舒服。
她享受了兩秒這溫熱的觸感，随後搖搖頭：“不冷了。”
因為剛才出了趟門，顧緩又進浴室洗了把臉，等她抹完護膚品出來，房間裏只剩下一盞臺燈還亮着。
窗外夜色正濃，借着房間裏微弱的光亮，可以隐約看清正在飄落的雪花。
屋裏男人靠着床頭坐着，見她出來，他放下手機，然後拍了拍他身側的位置。
“過來。”
他嘴角微揚語氣溫柔，像是在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