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從陽臺回到客廳，顧緩都因為那三個字止不住心跳加速。
後知後覺的，她回想起徐觀說這句話時有些哽咽。
回憶像是一張張照片在她腦海裏閃過，照片上，徐觀的臉從幼年到少年再到成年，最後停留在此刻在廚房中的忙碌模樣。
男人很快端了兩碗面出來。
兩個人都餓了，很快吃完了面條，又趁着徐觀收拾的功夫，顧緩燒水泡了杯藥。
她将藥放在茶幾上晾着，又到廚房外，隔着玻璃門看他。
看着他處理那些碗筷時臉上再次恢複往日的冷靜和随性，顧緩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直到男人仰頭喝了藥又抱着她到沙發坐下，夢中的畫面才再次與現實聯結到一起。
顧緩靠在他的肩上，隐約還能聽見他胸口傳來的心跳聲，也是在這一刻，她才晃過神來。
她和徐觀真的在一起了。
年少時她有過很多的幻想，但那些幻想說是做夢也好臆想也罷，總歸只能在那些睡不着的深夜中被放在腦海裏反複地過。
從前她天真的以為喜歡就會有結果，到後來漸漸明白人生中是很多難以達成的事，于是她在撞了南牆之後坦然地說了放棄，和多年的喜歡告別。
此時，那些破碎的夢被一片又一片地撿起，又一塊一塊地被填補在那一幅幅殘缺的畫面當中，這不禁讓顧緩有些眼熱。
忍不住叫他：“徐觀哥。”
徐觀偏過頭：“嗯？”
顧緩不知道說什麽，又想起剛才在電話裏聽到的那些事，本想着要了解一下細節，又覺得在這樣的氛圍下不該提起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所以到最後什麽也沒說。
許久之後，安靜的房間裏終于有人開口。
“怎麽突然就決定要和我在一起了？”
幾個月前小姑娘賭氣似的說過一句“我很難追的”，徐觀就已經做好了要拉長時間線的打算，畢竟這些年以來她在這段關系中一次又一次的主動，就算讓他等上幾年也是應該的。
這幾日徐觀感受到她的意思，也打算開口，但沒想到最後打破倆人關系的還是她。
這讓徐觀有些內疚。
他問完後就直直地看着顧緩，眼底有笑意，卻也帶着認真。
顧緩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突然想起什麽，問他：“我大四那年，你去找過我？”
徐觀愣了下。
顧緩解釋：“我猜的，我拿溫度計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機票，猜你是去找我的。”
說完後她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怕自己猜錯了，又低着頭不去看他。
男人沒有回應，但她分明感受到肩頭他的手臂緊了緊，随後，才在他的鼻腔裏聽到淡淡的一個“嗯”字。
“是去找過你。”
盡管顧緩早已有這預感，但聽到徐觀承認後又是不同的心情，連心口也不自覺地重重跳了兩下。
她皺了下眉，問：“你怎麽沒告訴我？”
這問題似乎勾起了徐觀的回憶，他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突然有些沉，最後将頭偏到一邊，重重地吸了口氣。
等顧緩重新對上他的眼眸，方才臉上的情緒已然消失，嘴角又帶上了些笑意。
他說：“本來就只是想去見下你的，想着你大四了可能在忙，就沒告訴你。”
“那怎麽沒見到我就走了呢？”
徐觀搖搖頭，坦言：“見到了。”
“啊？”顧緩不解：“所以你就遠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走了？”
徐觀輕哼了聲。
“顧緩。”
“那天我去了你學校，逛了一圈沒看到人，本來想聯系你的。”頓了頓，他又說：“剛拿起手機就看到你，邊上還跟着個男生。”
那男生就是陳傾。
顧緩在國外的那幾年，他們倆一個忙着學業，一個忙着在恒合站穩腳跟。
倆人沒見過幾面，甚至連聯系都不太密切。
當時他會跑去找她，無非是大學群裏組織同學會，有人刷屏發了一堆他們大學時期的照片，其中正好有一張當年籃球賽的照片，而鏡頭剛好掃到了在場邊看比賽的顧緩。
徐觀點開後看到小姑娘的笑顏，心下一動，等反應過來時發現已經買好了去找她的機票。
但倆人許久沒聯系，他不知道如何開口，甚至在那一刻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這一趟。
如果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又該怎麽辦？
所以他去之前沒同她提起。
就算遠遠看一眼也行吧，他想。
而當徐觀遠遠看見顧緩和另一個男生走在一起時，他下意識就認定了那人的身份。
倆人不知道在聊什麽臉上都帶着笑，徐觀在邊上看了會兒，又見那男人張開雙臂，像是在求擁抱。
徐觀沒有上前求證的打算，甚至沒看完那個擁抱。
轉身走了。
先入為主，所以後來當他再一次在楊思白公司見到陳傾時是帶着敵意的，又在顧緩否認陳傾是自己男朋友之後權當倆人只是分手了。
一直到那日在電視臺聽到陳傾的那句話，他才明白當時兩個人所處的關系。
徐觀把當時的情況和自己的想法同小姑娘和盤托出，邊說邊抓着她的手在自己手心裏來回來去地捏着玩，到最後他像是被自己的氣笑了，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無奈，大手在她的發頂胡亂地揉了一通，說：“你怎麽就這麽招人喜歡。”
在描述整件事時徐觀的語氣很平靜，仿佛當事人不是他，而被弄亂了頭發的顧緩也終于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那段時間她和陳傾剛被分進同一個課題小組，之前倆人有過追而不得的一出，陳傾大概也是想化解她的抵觸情緒，便發信息來說想找她聊聊。
在同一個課題小組裏免不了有交流，為了避免尴尬，顧緩也就同意了他的邀約。
倆人在校園裏随便找了張長椅坐下。
一開始氣氛也确實很尴尬，好在陳傾上來就把話說開了，而既然對方坦坦蕩蕩，顧緩也不再有什麽顧慮。
算是握手言和。
到後面倆人甚至還聊得挺開心，一直到要走了，陳傾突然張開手臂。
“抱一個吧，就當是慶祝多了個朋友？”
顧緩在國外待了幾年，也接受了異性之間相對開放的接觸，不過此刻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合适。
好在陳傾也沒堅持。
她把那天的事情和徐觀解釋了一通，說完後又有些氣，明明是他自己誤會了，怎麽還怪到她頭上來。
顧緩想着就在他手上狠狠捏了下，說：“瞎說，我哪有你招人喜歡，當初是誰身後跟着一堆的女孩子還情書不斷的？”
她說完才擡眼去看男人，卻見他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
“幹嘛？”她哼了聲，又說：“我說的不是事實麽？”
徐觀見她這模樣不禁擡了下嘴角，沒回答她的問題，只問：“所以你就是因為這事才決定和我在一起的？”
顧緩不再糾結誰更招人喜歡的問題，她想了想，認真地回答：“也不是全是吧。”
她開始回想自己是哪一刻開始卸下自己的防線堅定地選擇徐觀的，但細細想來她似乎從沒想過要跟別人在一起，就連當時她決絕地對他說出我不喜歡你的時候，也只是想快點和這段感情告別。
那張照片是她後來自己打印出來的，下午和丁嘉以打電話時把它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而為什麽之後選擇主動，則是因為她醒來後聽到了徐觀和沈郁的聊天。
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由蘇妙雲而起，而後續的時間裏，他可能還要面對對方無止境的騷擾和指責。
借着夜色，她看清了徐觀皺着的眉頭和不太愉悅的臉色，于是想起這一趟跑過來，也只是想要抱抱他。
想讓他開心一點。
思及此，顧緩忍不住問道：“所以，我們在一起了，你開心麽？”
“當然。”徐觀沒猶豫。
緊接着他又補充：“是這些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那就好。”顧緩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她忍不住在他的肩頭蹭了蹭，說：“我希望之後每一天你都能開開心心的，一點煩惱都不要有。”
說到後面顧緩忍不住笑了，戀愛中大概每個人的智商都會降成負數，沒有煩惱這種話大概也只能是最美好的期許。
又聽徐觀問：“你希望我開心？”
顧緩點點頭：“當然啦。”
他又問：“想不想我更開心一點？。”
“嗯？”
她擡頭疑惑地看向徐觀，見男人正盯着自己的嘴唇看。
随後，他臉一寸寸逼近，他灼熱的唇貼上了她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顧緩有一瞬間的怔愣，睜大眼睛不知所措，盡管視線中是徐觀放大的臉，可她依舊在懷疑這一刻的真實性。
胸腔的心跳，撲通撲通一下又一下地撞着胸口，顧緩試圖平複一下心情，卻又因為男人溫熱又熟悉的鼻息亂了方寸。
到後來，她也閉上雙眼。
吻不斷深入，他的唇，他的齒，屬于他的氣息與她交纏，咬着，舔着，舌尖厮磨着。
……
不知過了多久徐觀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顧緩被親得臉頰緋紅，長時間的缺氧讓她忍不住大口喘着氣。
可倆人依舊靠得很近，鼻尖互磨。
“小孩兒。”他喊她。
顧緩羞得不敢去看他，也不敢動。
許久之後，才聽他再次開口。
“以後如果我不開心了，就這樣哄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