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顧緩也沒想到能在這裏碰上徐觀，她愣了兩秒，又看到他身後站着的陳傾和許萌萌，最後視線又回到徐觀身上。
“你怎麽來了？”她問。
徐觀沒回答問題，他在顧緩身上掃了一眼，看到她的小臂和肩頭上都蓋了塊紗布。小臂的傷口似乎還好，肩頭那裏，就算用紗布擋着也知道下面藏着一大塊淤紫。
他皺了皺眉，問：“痛麽？”
顧緩抿着嘴唇搖了搖頭。
他又擡眸掃了眼她邊上的男人，然後拽着顧緩沒受傷的那個手臂把她拉過來，問她：“跟我回去？”
雖然是個問句，但他聲色沉沉，完全不給顧緩拒絕的機會。
顧緩還在猶豫，一旁的許萌萌出聲打斷倆人：“緩緩姐，他是誰啊？”
剛剛許萌萌和陳傾剛收拾完行李退了房，打算在旁邊坐着等何繹和顧緩回來，然而還沒坐下就看到眼前這男人火急火燎地沖進來，一把抓住她邊上的陳傾，把她吓得不輕。
兩個男人沒說幾句話，然後陳傾就帶着她坐上了這陌生男人的車，一直到了醫院之後她才知道那男人是來找顧緩的，但看着顧緩和他的相處，許萌萌甚至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親密又疏離，有些奇怪。
她不禁有些好奇，帶着八卦的眼神看向顧緩，卻見顧緩沒有多想，只是看了眼邊上的徐觀一臉的坦然——
“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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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被這一場風波吓得不輕，連午餐也沒吃就往回趕。
顧緩最終還是沒拒絕徐觀的邀請，跟在他後面往前走，而她上車之前許萌萌硬是跑過來塞給了她兩包壓縮餅幹。
“到磷城都要三四點了，記得跟你哥哥分着吃！”
這稱呼實在尴尬，顧緩趕緊道了聲謝謝之後收下，然後鑽進徐觀的車裏。
從山上下來之後大家身上都是髒兮兮的，所以一路過來一直到醫院裏顧緩也沒在意，但此時只有她衣角和褲腳都沾着泥，淋濕的頭發雖然已經幹了但已經糊作一團淩亂不堪。
坐在這輛幹淨的車上，顧緩實在有些尴尬，連手腳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徐觀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聲，“怎麽？我車上有刺紮到你了？”
顧緩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好在是放松了些坐得舒服了點，她也不管身上髒不髒的直接往後背上一靠，又調了邊上的座椅靠背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突然想到徐觀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
“你怎麽來了？”
但這個問題現在再問出來有些變了味，畢竟剛剛許萌萌給她餅幹的時候在她耳邊偷偷說，“你之前沒告訴我你有哥哥，他沖進民宿的時候滿臉都是着急，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
着急地來，着急地去，想來是直接過來找她的，于是顧緩換了個問題，“你怎麽知道我們在哪？”
徐觀來時的膽戰心驚在看到小姑娘時已然散去，他握着方向盤平靜地回答她：“你不是之前給我發過定位麽，打了你很多電話沒通，我想着去離定位最近的民宿碰碰運氣。”
他省略了很多當時的心情。
比如從磷城過來的路上他一直在給她打電話都沒打通，着急到幾度想要闖紅燈。
比如他下了高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然後突然想起前幾天顧緩給他發過定位，腦海裏像是有煙花綻開一般全身發麻。
雖說當時的定位是在明寺山，但他沒猶豫，直奔離定位最近的民宿，然後就看到正在退房的陳傾。
運氣好到他甚至還懷疑是不是眼睛出現了幻覺。
顧緩聽徐觀說話時語氣平靜自然是不會想這麽多，但她也很快捕捉到了一個詞。
她趕緊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都是來自徐觀和丁嘉以的未接來電，她不由得松了口氣，然後趕緊給丁嘉以回個電話。
為了防止丁嘉以再說出“尼姑”之類的危險言論，顧緩還特意把聲音調輕了一些。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的聲音甚至帶着些哭腔。
“咕咕你終于接電話了，吓死我了！”
“我沒事。”顧緩說，“你沒告訴我爸媽吧？”
“沒有，我哪裏敢啊”，大概是過于高興，丁嘉以從哭腔變成了啜泣，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回答：“我讓朋友查了你電話的定位，可是那裏信號斷了什麽也查不到。”
“嗚嗚嗚嗚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嗚嗚嗚嗚。”
顧緩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丁嘉以，她笑着嘆了口氣安慰她：“放心吧，過幾天我們去吃你說的那家烤肉店，你別哭了啊。”
徐觀聽不清電話那頭的聲音，但看着邊上的小姑娘自己一身傷還反過來安慰別人，他将将舒展的眉頭重新皺起，打斷道：“醫生說了，清淡少油。”
話音剛落，他又被瞪了一眼。
顧緩回過頭剛想繼續安慰電話裏的人，卻已經聽不見那頭的啜泣聲，手機裏傳來長長的一聲“咦——”
“你邊上是誰啊？”
就算看不到丁嘉以的臉，顧緩也能想象此時她滿臉八卦的樣子。
顧緩沒說話。
那頭恍然，“是徐觀？？！！”
顧緩沒轍，“嗯”了聲。
“卧槽？？！！我就說這聲音這麽熟悉！！！”丁嘉以完全沒了剛接通電話時的擔心情緒，一心只想弄清楚真相：“所以……你是跟他一起去的？？！！孤男寡女？？看流星雨？？！！”
“你們不會是想再拍一部流星雨吧？？！！”
“不要吧，想想就覺得很油。”
“徐觀再怎麽樣也不至于淪落到那種程度吧。”
顧緩聽着那頭叭叭叭一頓輸出，又被那流星雨的言論尴尬到腳趾摳車底，奈何駕駛座還坐着個人，她只能微微偏過身子輕聲解釋：“沒有，他只是過來找我的。”
丁嘉以停下話匣子，沉默兩秒之後小心翼翼問到，“所以你們在一起了？”
“怎麽可能。”
丁嘉以又問：“所以，他拒絕了你，然後又在這時候跑來找你？”
顧緩又“嗯”了聲。
“卧槽！！！！”那頭的情緒比方才更加激動：“這不就是典型的渣男麽！！老子就是不跟你在一起，但老子就玩你的感情，就是要讓你放不下我！！！！”
“我丁嘉以這輩子最讨厭搞暧昧惡心臭渣男了！！！！”
顧緩想了想，記憶裏的徐觀和丁嘉以口中的模樣完全對不上號。
“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但丁嘉以似乎來了精神，指責她，“你這時候可別給我搞什麽戀愛腦，之前還跟我說不喜歡就坦然做朋友呢，還算數不？”
顧緩聞言愣了兩秒，“當然。”
“那就行，腦子清爽點，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那頭終于收了脾氣：“挂了，到家跟我說聲。”
顧緩挂了電話，可腦海裏始終出現剛剛丁嘉以說的話。
她能感受到徐觀這段時間看起來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但她說不清到底是哪裏不同，比如像今天，若是放在之前的徐觀身上大概率也是會做同樣的事。
可她和他之間到底算是什麽關系呢？
若說是朋友、發小，但顧緩知道在她心裏自己對徐觀的感情還沒法同自己對楊思白、周齊的畫上等號，所以為了避免許萌萌他們多想，剛剛在醫院時她只能說徐觀是她哥哥。
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會跟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瞎認哥哥妹妹啊，也太茶裏茶氣了吧。
徐觀看着顧緩臉上的表情一點點暗淡下來，他只當是傷口的問題，偏過頭問她：“你那肩膀，真不疼麽？”
顧緩在醫院裏說不疼也不過是為了防止許萌萌自責，這一大塊青的紫的怎麽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心裏本就想着難以言喻的傷心事，又被問到傷口的問題，她表現在臉上的情緒更加複雜，撅着嘴像是一個委屈的小孩子。
“疼。”
路遇紅燈，徐觀看到她的表情心髒像是被揪下了一小塊，他傾身過去，擡起手臂想要摸一摸傷口。
面對男人的近距離接觸，顧緩方才的情緒再一次被撕開，她不顧手上的傷，擡手打了下他靠近的手指，語氣裏都是委屈，“不要你碰。”
傷口被扯動，痛得她倒吸了口冷氣。
徐觀見她這模樣不敢再動，收回身子繼續開車。
兩人沒人再開口，顧緩也不再多慮給自己找不快，她拿出手機刷了會兒新聞。
映入眼簾的就是明寺山山體滑坡的新聞，顧緩點進去看了下，受傷的人數有十來個。
昨晚去山頂看流星雨的人不少，很多人估計是後來冒着雨下的山又運氣不好碰上山體滑坡才會發生意外，所幸山體滑坡的面積不大，人也都救出來了。
再往下劃也都是些比較日常的新聞，顧緩換了個分類，系統自動彈出了財經的選項，她點了進去。
入目就是大版面頭條。
【恒合集團和同方集團确認初步合作意向】
點進新聞之後沒什麽實質性的信息，不過是什麽雙方希望通過此次合作共享雙方資源、打開格局之類的官方話。
顧緩皺了皺眉，然後偏過頭看了眼邊上正在開車的徐觀，見他神色自若，似乎沒什麽情緒。
她又收回視線，眼前浮現出那日在餐廳裏看到三人一起吃飯的畫面。
很快，車子停在顧緩家樓下，顧緩沖駕駛座擺擺手就要走，卻見徐觀熄火下車，又從後備箱裏拿出了她的行李。
“走吧，送你上去。”
有人幫忙拿行李，顧緩自然是不會拒絕，不過她沒讓人進家門，只自己把行李箱拖了進來。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的。”
徐觀看了眼她的手，“真可以？不用給你煮點東西吃？”
顧緩擺了擺手：“不用，餅幹吃飽了，不太餓。”
說着她就打算關門，但又突然想起什麽，關了一半的門就停在那裏。
“徐觀哥。”
徐觀還沒走，擡眼看她。
“恒合和同方，要合作麽？”
徐觀聽了她的話皺了皺眉，神色變得有些疑惑。
“沒有。”
“你哪裏聽到的？”
顧緩指了指口袋裏手機的位置，“新聞裏說的。”
她再次确認：“真沒有？”
“沒有。”
徐觀想去拿手機看個究竟，然後就見眼前的房門一點點被拉開，裏頭的小姑娘換上了對笑盈盈的眼睛。
“現在有點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