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三人見到楊思白時，對方正在辦公室踱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到看到顧緩他才松了緊皺的眉頭，像是看到了救星。
楊思白指了指一旁的陌生人問：“這位是？”
顧緩介紹道：“陳傾，我大學同學，專門拍人像的，我找他來給我當老師。”
顧緩說完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随後楊思白也做了自我介紹，然後簡單地說了今天的任務，顧緩追求細節，問了幾個問題又和陳傾讨論了幾句。
只有一旁的徐觀在介紹時口氣淡淡地說了自己的名字，除此二字之外就沒再開口。
結束了簡單的交談之後，幾人沒再浪費時間，打算直接去目的地。
徐觀和楊思白要先去談個生意再趕往慈善拍賣會現場，而顧緩和陳傾則要去明星所在的酒店拍攝。
四人坐電梯下行。
楊思白帶他們坐了專屬電梯，空間比方才大了許多，顧緩靠着後方的電梯壁打開相機包打算再檢查一下配件，餘光卻看到徐觀和楊思白倆人站在她的對角處竊竊私語，像是在密謀什麽事。
她有些好奇。
“你倆說什麽呢？”
“笑話，不能跟你分享。”楊思白直言。
随後，她看見徐觀擡起頭，可他臉上沒什麽笑意，反而有些嚴肅，一點也不像是聽了笑話的樣子。
電梯很快到達負一層，顧緩和陳傾商量了下，打算開陳傾的車去，于是徐觀和陳傾先去開車，顧緩和楊思白就在原地等着。
工作日的地下停車場車輛密集，好在陳傾的車停得不算遠，顧緩看着他開了鎖，車燈閃了兩下，車子又發出“嘟”的聲音。
楊思白也在此時出聲，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啊咕妹，不然今天就尴尬了。”
兩個人太熟了，顧緩沒客氣：“大恩不言謝，也就送我十個鏡頭就可以解決的事。”
楊思白自然知道她在開玩笑，他将手臂擡起，舉起食指在身旁的空氣裏繞了兩個圈，又将手臂揮到身前，給救星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好說好說，你看中了告訴我。”
只是說完，他又直起腰，把頭微微擡起靠近顧緩，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幹嘛？”，顧緩奇怪地看着他。
楊思白擡手指了指從不遠處駛來的陳傾的車子問她：“這，你男朋友？”
倒是顧緩先笑了。
她擡手拍了拍楊思白的肩膀，“朋友而已，你要是有興趣，要不介紹給你做男朋友？”
**
拍攝的妝造的明星叫許悅之，楊思白已經簡單地同倆人描述了一下她的風格，但是雖說是他們公司旗下的藝人，他對此也不算了解，最後具體的細節還是要同許悅之的團隊商量。
顧緩不太深究娛樂圈的事情，只記得在電視劇裏似乎見過她的身影，不過陳傾在傳媒公司工作，也算半個娛樂圈裏的人，他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就用八個字形容了許悅之。
名氣不大，脾氣不小。
顧緩本以為自己作為一個代理攝影師，對方至少會給點面子，沒想到剛到場地不久她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讓人窒息的空氣。
那時她還在跟許悅之的團隊在他們所住酒店套房的會客廳商量拍攝的風格并且準備攝影器材，就見從一旁的房間裏走出了個人。
披發，大波浪，眼尾的眼線肆意上揚，與烈焰紅唇遙相呼應。
房間裏冷氣開得很足，她還披了件黑色的風衣外套，外套下米白色的禮服裙擺若隐若現，衣服上的亮片在燈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的。
顧緩覺得她有些眼熟，看這排場，想必就是許悅之了。
只是那人不知本來就是這性子還是那時心情不太好，從房間出來就一副頤氣指使的樣子，先是讓助理幫忙穿鞋，随後又說餓了讓人喂飯，一旁的人做了，她卻依舊不太滿意。
“诶你輕一點，穿個鞋都能把我弄疼，要你有什麽用。”
“喂你會不會喂飯啊，口紅都被你弄花了，不會喂就一邊待着去，別在這白拿工資不做事。”
吐槽完了工作人員，許悅之又踩着高跟走向顧緩一行人，大約是經紀人在，她又顯得收斂了一些，但依舊從她眼神裏看出些許的不耐煩。
“你們好了沒？本來就沒多少時間了，別到時候還遲到了。”
經紀人大約也知道她這脾氣，只說：“馬上了，你去補個妝就可以過來了。”
許悅之又踩着高跟去房間補妝。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已經架好了設備準備拍攝了。
這時候她反而又不着急了，連腳步都是慢悠悠的，走到落地窗前站到補光燈下，又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補了次口紅，才終于擺好造型準備拍攝。
好在前期準備充分，最後拍攝倒沒有花太多時間。
窗外夜幕降臨，借着夜色，落地窗前的人顯得更加生動，肆意張揚的眼妝和唇妝也讓身上這條長到腳踝的連衣裙多了分性感。
有了陳傾的幫助，顧緩出片很快，從房間拍到酒店長廊，也從窗外的夜色轉戰到暖黃色的燈光下，照片裏的許悅之張揚又靈動，和電視劇裏的她相比還多了些別樣的美感。
顧緩原以為在拍攝過程中要聽她抱怨，但沒想到一切進展得還挺順利，在場的所有人對照片也都非常滿意，兩組照片拍完時間也差不多了，工作人員與顧緩道別，許悅之也啓程前往慈善拍賣會現場。
顧緩忙活了一下午，此時終于有時間能坐下休息一會兒，方才拍攝的房間還有幾個工作人員，于是她和陳傾倆人也沒着急離開，倆人将自己的東西收進包裏，然後便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陳傾擡手捏了捏脖子，然後偏過頭調侃道：“你領悟得挺快啊，要不轉人像攝影吧，工作室開得大一點多弄幾個場景就可以拍人像了，到時候我去給你當助理。”
顧緩看着他的動作也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随後身子微微向後一靠挨着沙發背。
“你這樣的我可請不起，別到時候顧客都來找你，我的工作室就變成你的了。”
陳傾聽了她的話笑了聲。
一下午的趕路加拍攝，倆人累到默契的誰都沒有再說話，約莫十分鐘後，顧緩終于直起身。
“我去下洗手間，然後你開車帶我去趟盛明？我車還在那裏。”
此時陳傾正閉着眼睛靠着沙發休息，聽到這話，他終于睜開眼直起身，說話的聲音還帶着些沒睡醒的虛浮感。
“我跟你一起去。”
洗手間畢竟也算是個私密空間，顧緩也不好意思直接用房間裏的，況且還有一個男生，她揉了揉發酸的小腿站起身，背上相機同陳傾一起走出房間。
倆人順着頭頂上的标志很快就找到了酒店裏的公共洗手間。
公共洗手間裝修精致，連燈光也是溫柔的鵝黃色，洗手臺上還放着一個大牌香薰，似有若無的香氣鑽進顧緩的鼻尖，似乎忙碌一下午的疲憊都被趕跑了。
除此之外，她還聽見裏面似乎傳來沖水的聲音。
從家裏出來到現在一直沒喝水，此時顧緩并不想上廁所，只是一直捏着相機又因為拍攝時有各種大幅的動作，她的皮膚上沾着一層薄薄的汗，連手掌都變得黏黏的。
顧緩彎下腰打開水龍頭沖了下手指，又伸手在一旁擠了些洗手液認真地揉搓，白色的泡沫瞬間占滿了整個手掌。
等她将泡沫沖幹淨直起身，左邊卻多出了個人。
又是同樣的開場白。
“好巧啊。”
顧緩也不知道最近和呂雯希是有怎樣糟糕的緣分，為何倆人總是會在不同的地方頻繁遇見，本來她覺得自己已經休息好了，可看到呂雯希之後，整日的疲累再次席卷而來，她實在沒有力氣在這裏同對方拉扯。
她轉身就要走，但這次對方卻有些不依不饒，直接抓住了她左手的手腕。
顧緩皺眉：“你無不無聊？”
說着，她就伸出右手想扯開呂雯希的手，但對方似乎用了很大的勁，她扯了兩下也沒扯開。
呂雯希似乎心情不錯，她伸出握着顧緩那只手的食指，在顧緩的手腕上輕輕地點了兩下。
“上次你走得着急，很多話都來不及說呢。”
“對了，昨天我碰到徐觀了，不過現在應該不止你追着他喊哥哥了吧？”
昨晚呂雯希聽說她爸晚上有一場和徐觀的飯局，便自告奮勇想要一起參加。
學生時代時她和徐觀因為顧緩的關系有過一些不愉快，但她覺得男人不是這麽愛計較的人，很多事情也都該過去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她出現的原因都心知肚明，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最後徐觀沒留多久就走了，甚至連外套都不曾脫下。
就算如此，在面對顧緩時呂雯希還是要提一提這事，她不知道顧緩對徐觀的心思，此時說這些話也不過只是舊敵之間的嘲諷。
大家都長大了，一些哥哥妹妹的劇情早已是過去式，說得再直白點，成年人也不像學生時期那麽拘謹，這個稱呼誰想叫就能叫，就徐觀身在如此的位置，多得是年輕小姑娘追着喊哥哥的。
她說完，輕輕挑了下嘴角，然後直愣愣地看着顧緩。
顧緩從呂雯希的口中聽見徐觀的名字才有瞬間的怔愣，她想起昨晚的場景，不禁皺了皺眉。
當然，她也能聽懂呂雯希後面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但這一天太累了。
本就因為連日失眠整個人有些恍惚，然後被楊思白喊着來回奔波，又在許悅之的強勢下工作那麽久，原以為可以休息了，又碰到了不想碰見的人。
顧緩再不想同呂雯希多說什麽，她猛地一抽手腕，想要脫離對方的拉扯。
但不巧的是，呂雯希在此刻正好松手了。
對方突如其來的卸力讓顧緩一時沒了受力點，她腳下一軟，整個人朝後倒去。
“啊——”
本能讓她第一時間想到肩上的相機包，她一只手緊緊護住包身，另一只手又試圖在周圍尋找倚靠，胡亂之間，她的右手抓住了洗手臺下方的大理石，但身體的重量卻又拉扯着她繼續向後倒，抓着大理石的手也被帶着向後扯。
最後，她的背部終于貼到了洗手間的牆體，她整個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顧緩第一時間看了眼相機包，好在剛剛抓得牢，此刻相機包在她的懷裏非常安全，她又想着要拉開拉鏈檢查一下，只是手指剛摸到拉鏈，她就看見在右手手掌的虎口下方有一條長長的傷口，已經開始向外滋血。
大理石邊緣光滑卻鋒利，就剛剛的動作，被割成這樣也不意外。
顧緩終于感受到疼痛，她忍着痛站起身，終是對眼前的人忍無可忍，直接揚起沒有受傷的手甩了呂雯希一巴掌，随後也不顧她錯愕的表情，又忍着疼頭低頭去檢查傷口的情況。
陳傾聽見了聲響，不顧是女廁所就沖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