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傾君

第76章 稀奇

稀奇

《一眼萬年》的女主是張菡姝，她在外地拍戲，沒趕上開機儀式，晚了一個星期進組，不過她提前跟李導溝通過，所以李導并沒有因此而生氣。

今天正好是張菡姝進組的日子，劇組的人都有點興奮和期待，張菡姝活躍在熒屏上将近二十年，可謂是男粉為之瘋狂，女粉為之折腰，雖不在頂峰，卻處處是她的傳說。

猶記得之前黎一簽下這部劇後，沈君天知道這部戲的女主角時，眉頭一皺，俊臉一沉，不滿道：“怎麽是她？”

黎一放下手中的演員名單，兩根手指撐起沈君天的唇角，笑着安慰他：“別不高興，早知道李導選的女主角是她，我一開始就不會簽合同了。”

沈君天輕輕握住黎一修長的手指，脫口而出：“那你能不能不去拍這部戲？我幫你付違約金。”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不妙，就算他們倆關系再好，他也不能直接幹涉黎一的工作。

好在黎一也沒在意，他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靜靜地看着沈君天。

沈君天一時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被他看得心中發毛。他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些過分，黎一是個守信的人，一來這是白歆給他推薦的機會，他不可能出爾反爾，二來如果臨時毀約，《一眼萬年》劇組就要重新選角，很多事情就要重新來過，黎一又是個絕對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沈君天原本只是那麽随口一說，也不期待黎一真的會同意他這個無理的要求，支支吾吾地想收回原先的話：“你……”。

黎一卻認真地問了一句：“你，真的不希望我去嗎？”他目光坦然，瞳孔裏倒映着沈君天俊秀的臉。

黎一突然鄭重的語氣倒把沈君天問住了，他內心自然不希望黎一和張菡姝有過多的接觸，但是同時他也知道，這是黎一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個機會，和張菡姝搭戲，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如果因為他放棄了，後不後悔不知道，但一定會很可惜。

沈君天嘴唇蠕動，到嘴的“是啊”，變成了：“哪有！我和你開玩笑呢！”他放開黎一的手，看向了別處。

黎一卻把腦袋壓在沈君天肩膀上，勾着他的衣角，說：“我是說真的，如果你不希望我去，我就不去了，又不是沒別的戲，當然是考慮你的心情最重要了。”

沈君天原本有些陰郁的心情暢快了不少，他摟住他，說：“雖然我不怎麽喜歡她，但客觀來說，她的業務能力确實沒得說，李導又是圈內著名的導演，多少人排着隊求和他合作，他都沒正眼瞧上一瞧，你既然有了這個機會，我肯定是支持的，不然顯得我跟個深閨怨婦似的，又愛吃醋又愛管人。”

黎一聞言笑出了聲：“是是是，沈老師最深明大義了！”他仰起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最後一句才暴露了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吧？其實你心裏，還是想我別去吧？”他輕輕點了點沈君天的胸膛。

沈君天被戳中了心事，有點惱羞成怒，拍下他的手：“不想去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我違約，到時候被罵的也不是我。”一副傲嬌的模樣。

黎一輕笑一聲，反過來環抱住他：“行了行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就直說，你不想我去，但是也不想耽誤我的事業，尊重我的意見，不就行了？明明那麽為我着想，還不敢承認，你是鴨子嗎，全身上下最嘴硬？”

“你才是鴨子！”沈君天掙開懷抱，想了想，又說：“不，你是狐貍，狡猾至極！”

黎一欺身而上，撓他的癢癢肉。兩人鬧成了一團。

午間，劇組。

黎一去茶水間接水的時候，聽到幾個工作人員在讨論：“蓮女終于進組了！這是她和李導的第二次合作了，記得上一次跟她拍戲時，她為人親和又敬業，我們都能跟着早點收工！”

另一個工作人員說：“是啊！蓮女一直很敬業，又努力，但就是運氣不太好，總是莫名惹上一些渣男，若不是合作的演員總出事，獎都拿了好多了！”

一人又說：“不過她畢竟是童星出道，好多人都認識她，雖然與很多大獎無緣，但是知名度和流量卻是實打實的。”

“說起來，她和王川真是可惜了，之前還挺看好他倆的，沒想到最後還是分開了。”

“誰知道呢，王川雖然名氣沒她大點，但是是實力派演員，曾經還被提名百花獎，雖然最後還是沒拿到，但若不是出了那檔子事，現在也不會淡出大衆視野了。”

“是啊，王川工作室發的聲明雖然沒有明說，兩人分開的原因是張菡姝出軌，但是字裏行間都透露出張菡姝和一個小鮮肉好上了，加上她一直緋聞不斷，外界信以為真。”

“真真假假只有當事人知道了，我只知道，她事業心挺強的，在片場也沒見她和哪個男演員拉拉扯扯，不知道網上對她惡意怎麽那麽大。”

“不過網上拍到的都是私底下的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也不一定是假的。”

“算了，我們幹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少操那些閑心。”

黎一不是故意要聽牆角的，只是她們讨論得太激烈，一時沒注意分貝，恰好被他這個路人聽到了。

裏面安靜了一會兒，他以為讨論結束了，邁開步子，正要推門而入，又聽到一個人說：“對了，我記得上次蓮女還和黎一上過熱搜，他們現在又一起演戲，不會真有些什麽吧？”

這下黎一更不好進去了，他默默收回腳步，往旁邊退了退，好奇她們會怎麽說自己。

另一道聲音響起：“不知道了，之前我都沒聽過這號人物，不過最近幾次接觸下來，我發現黎一脾氣挺好的，上次我送服裝晚了，他也沒像其他演員那樣甩臉色，見我氣喘籲籲的，還給我倒了杯溫水，讓我坐下休息會兒，說話聲音特別溫柔。”

“我也覺得他脾氣超好，膽子也大，前天拍戲，因為某個群演NG了好幾次，後面道具又出問題，李導脾氣又暴躁，遷怒地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說話賊難聽，所有人都被罵得不敢吱聲，只有黎一，不僅神色如常，還上前跟李導說休息一下，他想和導演讨論下劇本，我們當時都佩服他是個勇士，敢在李導氣頭上提這種要求！”

“後來呢？”給黎一送服裝的那個人問。

“後來當然就是被李導罵了，他把戰火引到自己一個人身上，我們其他人都覺得壓力小了不少，他虛心地聽李導訓斥，毫無懼意，也不生氣，之後還在李導耳邊說了什麽，李導瞬間熄火，而且居然真的讓我們休息了十分鐘！後面拍戲就很順利，李導也再沒發過火。”

“他跟李導說了什麽？李導是公認的暴脾氣，怎麽會輕易就消了氣？”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當時離得遠，沒聽見。只覺得黎一是真的勇！”

黎一回想當時的情景，他不怕李導，也沒把李導罵人的話放在心上，他只是擔心再那樣下去，會耽誤收工，于是低聲跟導演說了句：“李導，您說這麽多渴了吧，我今天帶了上好的西湖龍井，要不要嘗嘗？”

他提前做過功課，了解了劇組一些人的脾氣和喜好，為人處世幾乎是面面俱到。

經黎一那麽一提醒，李導這才意識到自己亂罵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害得黎一被迫承受他的怒火，他有些不好意思，加上他自己也口渴了，自然沒有推脫，順着黎一給的臺階下了。

但在外人看來，黎一就成了拯救他們于“水深火熱”的救世主。

只聽茶水間的工作人員繼續讨論：“他長得真帥，皮膚不是一般的好，我在圈內工作這麽多年，素顏像他這麽能打的男演員，幾乎就沒遇見過。”

黎一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皮膚真有這麽好？他怎麽就沒感覺呢？他覺得沈君天的皮膚才叫好，摸上去又軟又滑！

說起來，他兩天沒見沈君天了，還真有點想他，他不想聽裏面的人怎麽說自己了，摸出手機，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撥通了沈君天的電話：“在幹嘛呢？”

沈君天：“在公司幫邱夢處理事情呢，怎麽了？”

黎一：“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沈君天：“當然能，只是你這個大忙人，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實在是稀奇。”

黎一：“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抱怨？”

沈君天：“随你。”

黎一：“喲喲喲，兩天不見，脾氣倒是長進了不少。每次給你打電話之前，你都先打過來了，我這不沒有發揮的餘地嘛，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

沈君天：“是找到個機會，還是心虛了？”

黎一：“我有什麽好心虛的？”

沈君天哼笑一聲，沒說話。

這時，唐樂揚過來找他，也沒注意他在跟誰打電話，他叫了一聲：“一哥，蓮女今天進組，李導找你，讓你有空過去一下。”

黎一這才想到，蓮女進組，沈君天肯定早就知道了，怪不得說話陰一句陽一句的，敢情他的小朋友在吃悶醋呢！

他覺得好笑，沒忍住笑出了聲，對唐樂揚說了句“知道了，你跟李導說我一會兒過去”，就轉身往人更少的地方走去。

唐樂揚看着黎一高大帥氣的背影，不對勁！不對勁！一哥的模樣像極了熱戀中的小情侶，有情況！

他一邊三步一回頭地離開去找李導“複命”，一邊摸出手機，在何小雨、小劉、大壯、大牛的五人群裏發消息：你們有沒有覺得，一哥最近很不對勁？

小劉：怎麽不對勁？

唐：就莫名其妙發笑。

何小雨：他不是一直都很愛笑嗎？

唐：不一樣，是吧，大牛？

牛牛：我不知道。

大牛是朔月新招的保镖兼司機，跟唐樂揚一樣，一上來就被朔月安排過來跟黎一，他不清楚黎一之前是什麽樣子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被安排給別的公司的藝人服務，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能過問的，服從命令就行。

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人，又服務于同一個人，熱心的唐樂揚索性就把他拉到之前拍《兮清傳》時的工作群，讓大家給他講講工作上的注意事項，傳授點經驗，一來二去跟其他人也就熟了。

唐：真的！我懷疑他談戀愛了，戀愛的對象還是朔月的人！

小劉：為什麽這麽說？

唐：這不明擺着嗎？我一來就給他當助理，現在大牛又給他當司機和保镖，我之前還想不通，現在想想，一切有跡可循，他跟朔月一定關系匪淺！我左思右想，又結合最近他的表現，懷疑他很可能跟公司某個女領導在一起了。

何小雨：為什麽是女領導？不是藝人？

唐：哪個藝人有權利随便往外面安排公司的人？

小劉：……

何小雨：……

大壯：……

唐：你們發省略號是什麽意思，你們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小劉：沒什麽，就是想說，你的推理是對的，可能方向上有那麽一點偏差。

唐：什麽偏差？

何小雨：性別偏差。

唐：什麽意思？

大壯：自己想。

大牛：？？？

唐：？？？

唐樂揚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不管他怎麽問，其他三人打定主意不說話，他只得暫時壓下心中疑惑，投入到工作中。

大牛比他還要懵，完全插不上話不說，聊天的重點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