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約會
約會
兩人從帳篷轉戰到了房間。
經過櫃臺的時候,老板看見渾身濕漉漉、背着沈君天的黎一,眼裏立馬閃爍起八卦的光,心想兩人可真夠激烈的!
他們無視老板興奮的模樣,徑直穿過走廊,回到了房間。
就這樣,因為半瓶飲料,他們不僅錯過了日出,更錯過了下午的航班。
他們又續住了一晚,直到第三天才離去。
退房的時候,沈君天的腿都是抖的,全程靠黎一把他背下山。
本來要先去醫院,但沈君天死活不去,兩人差點吵起來,黎一理虧在先,只好順着他,先回燕市。
飛回燕市後,他們直接回了榕園天府。
黎一買了藥,要幫沈君天塗,沈君天怎麽都不給碰,堅持要自己來。
最後黎一無奈,只得放下東西,出去了。
沈君天一邊抹藥,一邊悔不當初,他沒事招惹黎一幹什麽,他鬥不過他的,以後的日子可怎麽辦啊!
他自暴自棄地把棉簽扔往一邊,癱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如死灰,他再也不給黎一下套了,到頭來苦的是他自己……
七天緊湊的旅程,一天兩夜沒完沒了的折騰,他筋疲力竭,能保持清醒活着回到燕市,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如果換做別人,說不定早就昏過去了,也就是他皮糙肉厚,經得住折磨。
養生的男人真可怕!
黎一掐着時間,走進卧室,發現沈君天已經睡着了,他摸着他的臉,心生慚愧,本來第一次想要鄭重溫柔一些,沒想到弄巧成拙,不僅把沈君天弄傷了,還吓到了他,看來以後要收斂一點。
就是不知道以後這家夥還讓不讓自己碰了……
他拉過被子,給沈君天蓋上,自己又出去買了菜,做了一些清淡滋補的菜,等沈君天起來吃。
沈君天這一覺,就從早上睡到晚上,中途黎一熱了兩次菜,為的就是沈君天醒來能吃到一口熱騰騰的飯菜。
沈君天醒後,黎一把吃食都搬進了卧室,不讓沈君天下床,也不讓他動手,自己一口一筷地喂他,周到得沈君天有氣都沒地撒。
“有沒有好一點?”黎一問。
沈君天嘴巴抿成一條線,不想說話。
黎一用紙巾幫他擦了擦嘴,指背親昵地蹭蹭了他的臉頰,一臉讨好地說:“別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下次不會這樣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沈君天自己也是男人,黎一想什麽,他再清楚不過,現在承諾,真心天地可鑒,之後失信,惡行天怒人怨。
他瞥過目光,故意不去看黎一委屈的眼睛,否則他怕自己不僅會舍不得冷落黎一,還會将人抱在懷中□□一番。
他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那麽做,一定要把規矩立好了!
一切都是黎一的僞裝,這人可不是什麽善良純潔的小白兔,而是一只強而示弱的小狐貍,機敏,狡黠,此刻只不過是收了利爪,露出無害的一面,用來迷惑自己。
見沈君天不為所動,黎一脫了鞋,撩起被子一角,迅速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沈君天猛地回過頭,抓着被子後退了一步,眼底深處出現了裂紋:“你要做什麽?”聲音又啞又性感,這都是在雲城留下的後遺症。
沈君天決定,如果黎一再敢碰他,他就一周不理他了!不,一周好像太長了些,早上乘飛機沒和黎一說話,他就有些受不了。
他在心裏重重嘆了一口氣,自己好像永遠沒法真正對黎一生氣,但是不生氣又怎麽保住自己?那要不然就……一天?像今天一樣,睡一覺就好了!
嗯,就這麽辦!
他身體逐漸放松下來,但臉上神情依舊冰冷。
黎一不知道沈君天為了他,在心裏做了多少鬥争,他長臂圈住沈君天的腰,用蘿莉音說:“老公,你理理我,好不好!你不是說,我開竅你很開心嗎?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表白說得那些話都是假的!”
“你還說對我一見鐘情,遇上我以後就喜歡我了,什麽明戀、暗戀,原來你都是騙我的……”
“還說對我情難自抑……明明我才是情難自抑的那一個……”
說着說着,有些泫然欲泣。
沈君天哪裏受得了這個?冷落黎一,已經是他認為的最大的懲罰了,他怎麽忍心讓黎一哭!
黎一一哭,他就會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他瞬間就洩了氣,擡手抱住了黎一,拍了拍他的背,說:“我沒騙你,我一直都喜歡你,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黎一仰起腦袋,透亮的眼睛盯着沈君天,恢複了正常:“那你還生氣嗎?”
沈君天目光流轉閃過一抹柔情,冰凍的臉上如寒潭化開,他說:“我從來就沒有真的生過你的氣,我只是覺得自己太弱了……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很弱?”配不上你。
是的,沈君天一貫的驕傲,讓他無法接受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變得如此羸弱,屈于人下是可恥的,但是屈于黎一的下面,他心甘情願。
只是就算是這樣,他也希望自己是強大的,可靠的,希望自己能夠為黎一遮風擋雨,而不是像個大姑娘一樣,被抱,被背,被照顧。
他絕不允許自己成為弱者,沈行轶曾經說過,弱者只會被踩在腳底,爛在泥下,保護不了自己,更保護不了身邊的人。
黎一怔愣了一下,沒想到沈君天一早上沒理自己,更多的是氣自己受傷了,怪不得堅持不去醫院,也不讓自己給他上藥。
往往越是強大的動物,越是喜歡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不給敵人任何可乘之機。
一瞬間,他心更軟了,說:“你不弱,一點都不弱,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強大的,都怪我沒有分寸,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的。嗯,我想說,其實你不必事事都強撐,你也可以學着依賴我,你有說不的資格,也有說疼的權利,會哭孩子才有糖吃,懂不懂?”他刮了刮沈君天的鼻梁。
沈君天卻說:“可是有的孩子,就算哭到肝腸寸斷,也沒人會施舍他一顆糖。”
“誰說的?要是我的小朋友哭了,我會把所有的糖都給他,那個孩子沒有糖,是因為給他糖的人還沒出現,他只要耐心等一等,一定會擁有屬于自己的糖的。”黎一親了親沈君天的臉頰,繼續說:“幸好我的小朋友等到了!”
沈君天凝視着他,眸光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逐漸化開,消融,他抱緊了黎一,像抱住了世間最寶貴的禮物,舍不得放手。
毫無意外地,兩人又卿卿我我了一番。
在他們又要把持不住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刺破了房間裏升起的暧昧。
沈君天不耐煩地接起電話,沒好氣地說:“什麽事?”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緊接着是劈頭蓋臉地數落聲:“沈君天!你吃炸藥了?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我一天忙着給你擦屁股,你倒好,不領情還亂發脾氣,誰給你的臉?”
這罵人的臺詞,這熟悉的語氣,是朔月的老板邱夢沒跑了。
黎一一直疑惑,就沈君天這脾氣,怎麽還能在邱夢手底下乖乖做事。邱夢也是,這麽不待見他,把他晾着就好了,還親自幫他辟謠,隔三差五問候一回,雖然最後都以不歡而散收場。
“有事快說,沒事挂了。”沈君天完全不把邱夢當老板,更不把她當長輩。
那邊似乎忍了又忍,才說:“你在哪呢?”
沈君天看了一眼他身旁的黎一,說:“約會呢。”
邱夢不以為然:“哼,約會?哪個瞎了眼的看上你?”
“瞎了眼”的黎一眼睛一眯,撫摸上了沈君天的腹肌。
沈君天捉住他的手,不讓他搗亂,眉峰一斂,對着電話說:“你說不說?”
邱夢懶得和他計較态度不好的問題,單刀直入,問:“你是不是出去旅游了?”
沈君天玩着黎一的手指,雲淡風輕地說:“是又怎麽樣?我又沒通告,出去玩不犯法吧?”
“是不犯法,但是你出緋聞了知不知道!”邱夢在那頭氣急敗壞,“早跟你說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去哪先和我報備!你是個公衆人物!雖然現在還不怎麽出名,但是以後出名了,這些都是黑料,你明不明白?”
“那我真是謝謝你擡舉我了。所以,到底是什麽緋聞,值得你大晚上親自發來問候?”
“說你跟一個男的好上了!”
黎一和沈君天同時頓住,彼此交換了個別有深意的眼神。
那邊邱夢喋喋不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有照片,不過不用擔心,熱度不高,已經公關了。我打電話給你主要是另外一件事。”
“什麽事?”沈君天盡量保持沉穩,他不過就是出去玩了一趟,怎麽還被拍上了,他倒不擔心輿論,他只是怕沈行轶知道。
“和你一起的,是不是還有趙飛飛?”
“誰?”沈君天一下沒反應過來,這是哪號人物?
“趙飛飛,就是公司藝人,給你伴過舞,前不久還和你一起上過節目那個。”
經邱夢提醒,沈君天想起來了,就是和黎一一起上《險中求勝》裏的另一個卧底。
沈君天不解:“他怎麽了?怎麽會和我扯上關系?”
邱夢:“他和流量小花劉蓉蓉私會被拍到了,現在網上都吵翻天了,他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事情不明朗,公司這邊沒法發聲明,我就想問問他們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什麽開始的?”
“這我哪知道?我是和黎一一起出去的,沒別人,不用問我了。”說完就要挂電話。
那邊似乎更加受驚了:“什麽?!你再說一遍,你和誰一起出去的?”
沈君天:“黎一,就是和我拍《兮清傳》的那個,你在醫院見過。”
邱夢:“你怎麽會和他攪在一起?他自身都難保了,你知不知道?”
“你什麽意思?說清楚?”沈君天坐直了身體。
“有風聲傳出,聖旦高層涉嫌從事非法活動,可能很快就會被立案調查。前期我派人給黎一做背調時,發現他和聖旦高層關系非同一般……”
“你為什麽調查黎一?”沈君天打斷了邱夢,他不允許有人背着他做一些傷害黎一的事,就算是侵犯隐私也不行。
他看向了身旁的人,電話裏的內容,黎一肯定聽見了,見後者沒有任何反應,他懸起的心放了下來,他怕黎一以為是自己讓邱夢那麽幹的。
“重點不是我調查他,重點是他很可能參與其中,你盡量離他遠一點!”
“行了,我知道了,你別再說了,趙飛飛、劉蓉蓉我都沒見過,你自己想辦法聯系吧,別問我了。”說完,他怕邱夢再說些什麽對黎一不利的話,就主動掐斷了電話。
邱夢再打過來,他就不接了,還把她拉進了黑名單。
弄好以後,他猶豫了幾秒,剛打算開口詢問,黎一先他一步,說:“你和邱夢到底是什麽關系?”
用之前言思敏的話來說,邱夢是沈君天的小媽,黎一也主動帶入了這一角色,從沒有向沈君天求證過。
可是随着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慢慢發現,邱夢每次打電話都不提沈行轶,她和沈君天的相處也既不像母子,更不像上下級。
每次對話中,邱夢給沈君天的,更多的是商量和建議,她不會強迫他做任何事。
反觀沈君天,他也不讨厭邱夢,這次出去旅游,還專門給邱夢挑了禮物。
他們倆,更像熟知已久的朋友,相互看不上對方,又關心着對方。
因為有了前面林一可的鋪墊,黎一很難不往其他方面想,他擔心邱夢和沈君天之間,也有着超越朋友之外的關系。
沈君天很意外,他沒想到黎一會問這個,他說:“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邱夢确實跟我有血緣關系,她是我姐姐,她媽媽和我媽媽是親姐妹。”
聞言,黎一脫口而出:“朔月不是沈家的産業嗎?”怎麽會是邱家的?傳言果然不可信!
沈君天面露惑色:“怎麽可能?朔月是我姨夫打拼下來的産業,現在由邱夢管理,我也是投資人之一,跟沈行轶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那上次你發燒在醫院,要來看你的是……”
“那次是沈行轶,邱夢對他畢恭畢敬是因為十年前朔月瀕臨破産,欠下很多債,當時是沈家出錢幫朔月解決了危機。”
“你們的關系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因為她是個騙子!她和沈君樂一樣,小時候說會陪我玩,卻招呼都不打就出了國,再見面時,她就把沈行轶當救命恩人看待,連說要幫我跟沈行轶作對的承諾也抛之腦後,反成了沈行轶的說客!雖然可以理解她的感恩之心,但我始終覺得她背叛了我,為此我們吵過架,冷戰過。再後來,我們年紀增長,誰都不想向對方低頭,關系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盡管回不到小時候,卻至少能心平氣和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