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耳朵紅
耳朵紅
邱夢上一次在醫院親眼見過黎一後,就覺得這人樣貌出衆,氣質超群,真人比屏幕上還要精致幾分。
回公司後,她在心中萌發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讓黎一參加一期《險中求勝》的錄制。只不過公司事情多,計劃一直被擱置了。
最近她忙完手頭的工作,終于抽出空閑來思考這件事。
她從抽屜裏找出黎一給她的個人名片,在手中轉了兩下,親自撥通了他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她挂斷電話,在辦公室來回走了幾步,猶豫片刻後,就給沈君天打了電話。
沒過幾秒,電話就被接起了,那頭傳來冷冷淡淡的一聲:“喂,有事?”
邱夢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火:“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沉默數秒,不鹹不淡地說:“沒事我挂了。”
“等等!”邱夢拔高了聲線,沈君天沒有理她。邱夢緩和了一下性子,繼續道:“你和黎一在一起嗎?”
沈君天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起伏,不再像之前那樣拒人于千裏之外:“你找他做什麽?”說完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從球場回來的時候,黎一還和衆人說說笑笑,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吃完飯和他獨處後,黎一就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過,先是在卧室裏呆了一會兒,然後又一頭紮進了浴室,至今都沒有出來。
“你先別管,你就告訴我他在不在。”邱夢知道沈君天向來不關心這些,也懶得和他說多餘的話。
結果沈君天卻一改之前有事說事的脾性,多說了幾句:“他是我的搭檔,我有權知道他的一切心理變化和動态,這關系到我們拍戲的質量。更何況,你們又不認識,這麽突然聯系他肯定是有什麽目的。”
邱夢愣了:“你怎麽突然這麽敬業?去年演戲我讓你多和女藝人接觸接觸,找找戲感,你是怎麽說的你忘記了?”她諷刺道:“你說演戲就是演戲,沒必要帶入私人感情,你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演得很好。你還說,殺青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認識誰,何必浪費時間關心別人,做些毫無意義的事。怎麽?現在一個人演不好了?”
隔着屏幕,沈君天都能想象出邱夢嘲笑他的表情,不過他并沒有生氣,也沒有和邱夢争辯,而是主動把話題拉了回去:“好不好不用你管,你先說找他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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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夢自知沈君天不好打發,索性将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本以為沈君天會像以前一樣和她說幾句風涼話,沒想到他一反常态,說了句“知道了,我會和他說的”,便挂斷了電話。
邱夢握着電話久久不能回神,該檔節目已錄近三分之二,之前有幾次告訴過他節目組想邀請的嘉賓名字,他說的都是“呵,不信你們能請到他”、“有毛病才來參加這個節目”、“你們就不能有點新意”、“那油頭粉面的僞君子也叫小鮮肉”、“還行吧,我對她沒印象”……
沈君天不是喜歡評頭論足的人,也不是真的對嘉賓有意見,他就是故意和邱夢擡杠,因為他最初一點也不願意當主持人,最後是被邱夢煩得不行才答應下來的,節目錄制以後,他的抵觸情緒與日俱增,但是又不能撂挑子不幹,才會全程冷臉,在節目裏只顧着玩游戲。
邱夢不知道沈君天怎麽突然轉性了,但他樂于參與是好事,她心情也跟着暢快起來。
等黎一出來,沈君天從沙發上站起來,眼裏盡是濃濃的笑意:“黎老師,邱夢讓我邀請你參加《險中求勝》,你願意嗎?”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
黎一沒有立馬同意,他擦了擦頭發,模棱兩可道:“我考慮一下。”然後徑直往卧室的方向走。
沈君天臉色立刻變了,他繞過沙發追出去,在黎一即将步入房間時,攔下了他:“為什麽?你不是……”
話說到這他才想起,黎一似乎并不像網上說的那樣缺錢,上次他送完自己生日禮物,沈君天擔心他沒錢,給他轉賬,結果被他退回來了,還說自己不差錢。
幾番推脫後,黎一有些生氣,說再這樣,下次就不送他禮物了,他才不敢再轉賬,原本想問為什麽要送那些禮物的話也不了了之。
“不是什麽?”黎一見沈君天欲言又止,琥珀色的眼裏露出不解,“有什麽話直說,別婆婆媽媽的。”
沈君天假裝清了清嗓子:“沒什麽,你不是挺喜歡上節目的,怎麽這次不想去了?”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不去了?”黎一臉上的疑惑更加明顯,“我只是說考慮,這得看時間和劇組這邊有沒有沖突。”
沈君天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這麽說,如果時間不沖突,你願意上節目?”他略顯激動地握住了黎一的雙臂,把他禁锢在自己身前。
黎一掙脫他,繼續擦頭發:“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有外快我當然想賺,而且能和你一起上節目,挺開心的。”
沈君天沒想到黎一會這麽回答,和自己上節目……很開心?
之前還在郁悶黎一為什麽不和自己說話的沈君天,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欣喜地望着黎一,眼睛裏是化不開的柔情和喜悅。
黎一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輕輕推了他一把,上下撫了撫自己的手臂,滿是嫌棄地說:“你幹嘛突然笑得那麽淫/蕩?搞得我都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沈君天原本以為那個意外的吻惹黎一生氣了,他才故意避着自己,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黎一在這方面神經實在大條得緊!
他想通之後,心裏既輕松又酸澀,他把那一絲酸澀壓在心底,露出一個居心叵測的笑容:“那黎老師喜不喜歡我這樣啊?”說完甚至欺身向前,把黎一一步步逼至牆邊,像把獵物鎖定在自己的領地範圍內一樣,目光也毫不避諱地在黎一臉上梭巡。
黎一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用毛巾擋在自己身前,與沈君天保持微弱的距離。
自從球場不經意的一吻後,黎一便有些心神不寧,他一看到沈君天,就會想起那個霸道又溫柔的親吻畫面,所以一路上他盡量避免與沈君天交談,回來以後更是把自己鎖進了浴室,冷靜自己的思緒。
好不容易洗完澡出來,發現沈君天一直在等他,還高興地邀請他錄節目,他心裏莫名一陣雀躍。本想一口答應,但想到自己還在《兮清傳》劇組,要先跟白導商量一下再做決定,于是一時不敢貿然答應。
現在與沈君天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黎一又想起那雙帶着微微涼意的嘴唇,于是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觸感軟嫩的地方,随即喉結上下翻滾,耳根發燙。
黎一又推了沈君天一把,慌忙從牆邊間隙溜走,閃入了自己的房間,心髒頓時跳得厲害。
他靠在門上,按住自己怦怦跳動的心髒,對着門外的沈君天大喊道:“我先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話音剛落,他又譴責自己怎麽那麽慫,他在躲什麽?
但是躲都躲了,也不好當做沒發生,他壓下心中莫名的燥熱,貼着房門補充了一句:“沈老師,你這麽騷,你的粉絲知道嗎?”只有他調戲沈君天的份,怎麽能反過來呢?
誰知外面嗤笑一聲:“她們知不知道我不知道,黎老師害羞了我知道。”
黎一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以為自己成功躲過了沈君天的視線,沒想到還是被他眼尖瞧見了。這下黎一紅的不止是耳朵,就連臉頰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但他不肯承認:“我有什麽好害羞的?”
“那你開門啊,讓我看看你的耳朵。”沈君天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門。
黎一隔着門說:“憑什麽你說開就開,我要睡覺了,你別再來打擾我。”
這下沈君天沒再搭話,熟悉的腳步聲也由近及遠消失了。黎一側耳傾聽,确定外面沒了動靜,才走到自己的床邊,也不顧頭發還沒有幹透,徑直将自己發射到了床上。
他翻了個身,仰面朝上,單手撫住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發現比剛剛慢下來不少。
他已經很久沒出現過這種心跳加速的情況了,到了他這個年紀,不說是歷經百态,那也算是經驗豐富,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無法再讓他動搖心神。而此刻,因為沈君天不經意的一個靠近,他整顆心仿佛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呼吸也變得不暢起來。
如果說球場那一吻像利箭擊中心髒,讓人猝不及防又手足無措,那剛剛沈君天的靠近就像獅子追逐獵豹,讓人心驚肉跳又心潮澎湃。
正當黎一躺在床上思考自己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感覺右邊有點不大對勁,他偏頭一看,沈君天放大的俊臉就近在咫尺,吓得他一個鯉魚打挺,差點摔到床下。
“你怎麽在這?”黎一睜大眼睛質問,話一出口才想起他們之間有一面隔音效果極好的玻璃牆,那頭的人是聽不到他說什麽的。
在他說完之後,沈君天的嘴唇也蠕動了幾下,還帶着滿眼笑意。
雖然黎一聽不見他說什麽,但在心裏猜測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他走到桌邊,拿起手機,指指它,又指指沈君天,然後撥通了備注為“小朋友”的電話號碼。沈君天心領神會,起身掏出口袋裏的手機,走到與黎一房間對稱的桌邊,接起了電話。
黎一耳畔立即傳來戲谑的聲音:“這麽晚了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我了?”
神他媽想你,我想打你!
黎一板起一張臉:“大晚上不睡覺,你發什麽神經?”
“我只是想看看你耳朵紅的樣子,沒想到黎老師臉皮這麽薄,臉也是紅的。”沈君天依然眼帶笑意,連說話的聲音也多了幾分蠱惑。
但黎一心志堅定,沒有被他的笑容誘惑,依舊沒好氣道:“我臉紅不紅關你什麽事?再說吓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沒有好處。”
就在羞怒的黎一剛從這句話裏找到一絲欣慰的時候,沈君天又道:“唯一的好處可能是我可以同時擁有兩個房間,采光會更好。”
殺人犯法!愛護幼小!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黎一給自己洗腦。
緊接着,他平靜地挂斷電話,拿起遙控,對着沈君天,慢慢地按了下去,将對方那張欠抽的臉隔絕在了玻璃外。
他發誓,沈君天如果敢把透明度再調高,他一定會過去把他“分屍”。
也不知是沈君天心有所感還是良心發現,沒再做惹黎一抓狂的事,兩人倒也相安無事。
然而,吹幹頭發想要睡覺的黎一卻徹底失眠了,他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白天撲面而來的吻和沈君天靠近時身上若有若無的清香,以及剛剛這人在他枕邊戲笑的俊臉,三個畫面在他腦海裏反複上演,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把他折磨得兩眼烏青。
淩晨四點,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他夢見自己與初戀情人江雪晗在學校的榕樹下接吻,然而還沒等他們親上,沈君天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按着他的後腦勺,搶先親了他一口,然後挑釁地看着江雪晗。
江雪晗瞪大眼睛,問黎一他是誰,黎一想說話卻發不出聲,只聽沈君天說他是黎一的男朋友。
黎一拼命搖頭否認,卻沒有人理他。
江雪晗先是一臉震驚地看着黎一,臉上神情變幻莫測,最後居然笑眯眯地走近他,把他和沈君天的頭按在一起,讓他們親吻。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多了些看熱鬧的人,笑着對他們指指點點,說什麽“傷風敗俗”、“有違人倫”。
夢中的黎一拼命反抗,卻毫無半點作用,眼看着同樣被按住頭的沈君天離自己越來越近,甚至還一臉興奮?
他一下子被吓醒了,這可不興親啊!
醒來發現自己的後背蒙上了一層薄汗,心髒也在以非正常的速度跳動,他把一切都歸結于白天沈君天那個該死的吻!
還好是做夢!不然豈不是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