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當魔神啊

第2章 兩個極端

兩個極端

來到阿諾選的十一號房，陳設如其他房間一般，除了陽光差點，也沒什麽不好。阿諾很滿意。

周齊從抽屜裏拿出幾本書，這是每個房間都有的配置，對阿諾說：“這本是浮龍山的方志，這本是俘龍宗的史志，這本是修仙界的大事記，這本是浮龍宗的門規，這本是……”

“要背下來嗎？”阿諾接過書來随意翻看了幾頁，不待周齊介紹完，就急不可耐的問道。

這是在顯擺自己天資聰穎，記憶力有多強嗎，在周齊看來顯然是的。如果他說是，估計明天阿諾就能倒背如流。

周齊把自己跌落谷底四分五裂的心拼湊起來，溫和道：“那倒不用，你有時間就看看。這本門規着重看看，免得挨罰。”

安頓好小師弟，周齊來到鏡湖。鏡湖的位置比較偏，鮮有人至。這裏有山澗溪流，綠樹成蔭，是他喜歡呆的地方。湖邊有一個吊床，是他綁的，他每天都在這裏“練習功法”。

他躺上吊床遙望天空，幾只飛鳥經過落在湖邊的樹上。周齊呆呆的望着天空出神，你說鳥兒會不會比較誰飛得快，誰飛得慢呢，鳥兒如果跟不上隊伍，會如何？會被抛下嗎？

周齊陷入無邊的幻想，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漸暗，湖面吹來一陣風感覺到些許寒意，才把他從神游中拉回。今天“練功”完畢，他從吊床上下來往宿舍走去。

一日，周齊依舊在湖邊練功。這次是真的在練功了，他在湖邊施展法術，将湖底的石子一顆顆撈出水面。

“八十九，九十，九十一……”周齊口中記着數，左手發出的紅光維持着石子懸在湖面，右手發出的紅光繼續從湖底撈石子，每撈起一顆就記一個數。

就在周齊馬上要數到一百的時候，他的法力已經維持不住，所有石子頃刻間墜入湖中，泛起無數水花。

周齊面色如常，似乎連嘆惜都沒有，早該習慣了。今天的練功就告一段落吧，他躺回吊床繼續神游。

他并不是一開始就這麽敷衍的，只是因為失敗了太多次，眼看比自己入門晚的低階弟子一個個超越自己，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自己是沒天賦的。然後逐漸心灰意冷，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練吧，明知道不會成功的，不練吧，師父對我這麽好，實在于心難安。于是就這麽折中一下，敷衍的練着。

阿諾遠遠的看着，看到周齊只練了一次功便又躺回吊床，大概明白了緣由，浮龍宗資質最差的弟子果然“名不虛傳”。

阿諾沿臺階走來，對周齊道：“師兄就是這麽練功的嗎？”

周齊對阿諾的到來感到意外，因為這裏一向是沒人來的，他從吊床上坐起來，說：“小師弟，你來了。”

阿諾雙臂交疊在胸前，随意的問道：“師兄在做什麽？”

周齊解釋道：“湖底有一萬顆石子，師父說我什麽時候能把這些石子全都撿起來，我的靈力就能突破第七階了。”

“是這樣嗎？”阿諾伸出右手，張開手掌把靈力推向湖底，平靜的湖面逐漸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波浪，然後數不清的石子陸續浮出湖面，水位下降，密密麻麻的石子懸浮在半空中。

奇恥大辱！

周齊倉皇而逃，阿諾收了靈力追上前去，“師兄你去哪裏？”

黑壓壓的石子傾瀉而下，砸在湖面砸出巨大的水花，濺了兩人一身。

周齊冷冷道：“我想靜靜。”

阿諾看出周齊語氣不善，問道：“師兄怎麽了？我可以教你的。”

“我不想學！”周齊繞過攔路的阿諾就要離開。

阿諾朝他的背影喊道：“師兄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進步如此慢？你這麽敷衍的練功師父他知道嗎，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什麽時候才能突破第七階？”

周齊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用自己最大的耐心回話：“用功又如何，敷衍又如何，方法我都試過成千上萬遍了，總歸是不能突破罷了。”

阿諾當然并不認同“你若肯努力練功怎會沒有突破？”

周齊反問：“你怎知我沒有努力過？”

阿諾逼近一步：“那是因為你還不夠努力。”

周齊忽然覺得很可笑，在一個天縱奇才面前講努力，何不食肉糜吧。

阿諾繼續靠近，“既然師兄說也曾努力練功，那師兄可曾努力找過方法？”

周齊繼續逃避，“方法？方法師父帶我試過很多種，沒什麽效果。我根本就不是修仙的材料。”

阿諾不以為然，“師兄如此自暴自棄，豈不辱沒了師父的英名。我觀察了師兄剛才只是撿了一百顆石子已經用盡了靈力，要撿一萬顆确實短時間內難以達到。不如我們換一種方法。”

周齊見阿諾沒有逗弄他的意思，也終于聽得下去了，沉下心來問道：“什麽方法？”

阿諾娓娓道來：“以師兄的靈力，要分散成一萬份确實難以維系。如果化零為整呢。師兄先在水下把一萬顆石子分為一百堆，然後給每堆石子貫以引力之法，使其相互吸引組成一顆大石子。如此一來，師兄只需把一百顆大石子撿出水面即可。這樣師兄的靈力也不用太過分散，應該能維持的住。”

周齊疑問：“可是，大石子和小石子的重量又怎麽能一樣呢。”

阿諾似乎早有準備，胸有成竹道：“師兄可記得三階借力之法？”

“你是說……”周齊豁然開朗。

阿諾點頭：“對，若假以借力之法，大和小也沒什麽區別。師兄試試。”

“好，那我試試。”

周齊頓時來了興致。兩人在湖邊探讨，練習，一遍遍嘗試，遇到新的問題又一起找解決之道，一直到天黑還意猶未盡。

兩人如此不舍晝夜的練習了十天，期間阿諾又教授他提升靈力的技巧，終于成功！

周齊喜極而泣！

兩人把消息告訴師父，師父倍感欣慰。

無鳴真人身為修仙界第一人，執掌仙督之印，平時不免各種瑣事纏身，所以教導徒弟修行的時間并不多，對周齊也只是偶爾指點一二。

周齊的情況他最是清楚的，雖然費了不少心思，也是無可奈何。

沒想到這個天賦異禀的阿諾還能幫助周齊提升修為，無鳴真人感嘆自己撿到寶了，對阿諾的寵愛又多了幾分。

晚上，周齊下廚做了一桌子菜答謝阿諾。

其實修仙之人本不需為果腹奔波，只需吸取天地之氣便可生存，品嘗美酒佳肴不過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

周齊本身又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器物，所幸平日照顧師兄弟們練就一手絕活，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周齊去取了酒來，剛給阿諾倒上忽然又想起什麽，問道：“阿諾，你今年多大？”

“十五。”

“那還是別喝了。”周齊說着要收回阿諾的酒杯，卻被阿諾一把攔住。

阿諾不以為意道：“倒都倒了，豈有收回之禮，我少喝點就是了。”

周齊見他堅持，想着只是一杯酒而已，也沒多大的勁，便同意了，松開手道：“那好吧，只此一杯。”

阿諾喜笑顏開：“這是我第一次喝酒。”

“這也是我第一次請人吃飯。”

周齊以前總是自卑的，不敢跟人交往，尤其是面對天資好的弟子，他自慚形穢到什麽地步，認為自己根本不配合他們站在一起。

他心地善良，會力所能及的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從不想會得到什麽回報。能把自己的好意送出去就會很開心，他在給予中才能發現自己的價值，才覺得自己活着還有點用處。

阿諾是個例外。其實嚴格來說也不是例外。

一開始，他對阿諾的态度如同對其他人一樣，遠離。但阿諾熱情四射，火力全開，再加上兩個人住得近，免不了你來我往，漸漸的他也就接受了。

兩個人邊吃喝玩樂到深夜，阿諾說好的只喝一杯酒，後來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周齊想要阻止，可是每次阿諾一說些軟話來撒嬌，周齊就再也難以說出拒絕的話。

阿諾長的格外好看，他的臉龐很清秀，美而不媚，還有着屬于年輕人的驕傲和輕狂。他的一雙桃花眼總是能攝人心魄，惹人心花怒放。就連無鳴真人也是對阿諾格外寵愛，總是會破例答應阿諾心血來潮的無理要求。

翌日清晨，早修的鐘聲想起時兩人仍在東倒西歪的酣睡，毫無知覺，屋內杯盤狼藉，雜亂不堪。

周齊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看到四仰八叉睡在地上的阿諾和窗外的天色，瞬間清醒：完蛋，無故不參加早修要受罰的！

算了，已經這樣了，再着急也于事無補。周齊扶起阿諾把他安放在床上，然後開始收拾雜物，清掃屋內。

忙完後周齊開始煮茶，或許小師弟醒來可能會有些頭疼，喝點熱茶能緩解一下。又想到小師弟不愛喝茶，于是往水裏丢了幾塊糖，希望他能勉為其難的喝上幾口。

阿諾仍在酣睡，這都是中午了，睡的未免太久了。周齊感覺有些不對勁，來到床邊叫他，沒有回應，推他，沒有動靜，摸上他的額頭，沒有發燒。

怎麽會睡的這麽沉呢？周齊又叫他幾聲，仍然不醒，周齊心裏逐漸發慌，小師弟不會有什麽意外吧，這個天之驕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師父還不得把我活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