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親
相親
“呀!小岳來啦!”
大概是太多天沒來了,來找他的人也多了,上次路過林主任辦公室調侃他的鄭律師敲開他的門和他打招呼。
“鄭律師,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哈。”鄭律師找了個位置坐下,滿面春風:“我有個侄女,今年大學剛畢業。你看你今年也絕不會有人24、25了吧?你看年齡不是都正合适嗎?我和你說我那個侄女啊長得也是……。”
岳渟淵有些頭疼連忙打斷她的話“鄭律師您看,我現在還少不經事,目前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
“哎呀……小岳啊,我和你講哦!你就是太謙虛了,我看你是年少有為!”
“再說了我也沒讓你們一定要談戀愛不是?我的意思是……等團建的時候我把我的侄女帶出來,你們兩個人相處相處,年輕人嘛總會有話題的,成不了還可以當交個朋友嘛!”
“鄭律師這個我真的……我可能真的不太合适。”
“好了,就這麽決定了小岳。”鄭律師佯嗔“你就當賣我個面子好不喽?老鄭平時也對你不錯吧?我不會害你的!”
“可是……”他剛想再次開口拒絕鄭律師立刻開了門就溜出去了。
他有些無奈地扶額: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在辦公室寫了一會文件,吃午飯的時候沈槐安終于主動給他發消息了
沈槐安:不好意思,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
沈槐安:吃飯了嗎?
岳渟淵一只手拿着舀湯的湯匙一只手拿着手機回複:正在吃
沈槐安:快要到小長假了有什麽安排嗎?
小長假……他想了想月底公司還要團建,他手頭還有些事情得在月底團建之前寫完。
岳渟淵:沒什麽出游的安排,八成是要在家寫一些文件了
沈槐安:不知道岳老師能不能抽空和我一起回學校一趟?
他喝湯的手一頓有些湯汁從湯匙中傾斜落回到原來的碗裏。
岳渟淵:怎麽突然想回學校?
沈槐安:在青市讀書一直都沒回去,公司剛起步我這裏也一直在忙,好不容易有閑暇時間就想回去走走
岳渟淵:好
沈槐安一句想回去走走又勾起了他無數的回憶,他和沈槐安在六年裏沒有任何交集,但在這座城市他們擁有無數的回憶,其中的絕大多數都在學校裏,開心的、難過的……
在他充滿折痕的高三生活裏,僅有的快樂和安心大都來源于沈槐安。
在還有夏季餘溫的微風裏十月悄然而至,在蔚藍天空下的道路旁為了慶祝假期挂滿了彩旗,一掃之前的陰霾給南城帶來了諸多生氣。
“笑什麽?”岳渟淵從上車開始就嘴角上揚,惹的沈槐安有些好奇。
“我在笑你……之前是我當司機,終于能輪到你了。”
沈槐安啞然失笑:“不知道岳老師對我這個司機的服務還滿意嗎?”
“你怎麽……還在叫這個。”岳渟淵耳朵紅了,有些不好意思。
“不叫岳老師那叫什麽?岳律師?”沈槐安用餘光瞥了他泛紅的耳朵打趣。
“就……就平常那樣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反正別叫岳老師。”
沈槐安笑而不語,岳老師這個稱呼的确帶着一點親昵,他還不習慣也沒關系,可以等他以後在別的特定的場合……
在等紅燈的時候沈槐安突然把空調打開,岳渟淵不解:“這都十月份了你還熱啊?”
“有點……”
“哦,那你身體挺好的。”
沈槐安把空調的冷氣加重了:“如果你冷了就和我說,我關掉就好。”
岳渟淵:“沒事,通通風挺好的,一會再關吧。”
校門口是不允許外來人員進入的,他們倆是從後門的圍牆上翻進去。
“這裏還是這麽容易就翻過來了,一點改造都沒有。”岳渟淵得意道。
“畢業以後你來過這?”
“……”
他躊躇一會才緩緩開口:“來過一次。”
在知道他去青市讀書以後,一個人摸着黑爬到這個圍牆上坐了很久,還被值守的保安發現,只不過他立刻就逃了,沒被抓着而已。
沈槐安見他猶豫便沒有仔細追問,岳渟淵又繼續開口,語氣中帶着歡喜:“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在這附近。”
“……”
想到了當年那個在巷子裏帶着狡黠笑容神采奕奕的少年。
不是的……沈槐安在心裏默念。
沒有注意到他的沉默,岳渟淵望着圍牆繼續自說自話:“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板板正正俨然就是一副好學生的模樣,不像我一看就是禿頭李的眼中釘。”
沈槐安:“那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教室?”
“好。”
高三三班的牌匾已經從木制換成了鐵質看起來銀光閃閃,以前有些掉漆的被各種學生留過字的白牆也被新的覆蓋,桌椅全都煥然一新。
但仿佛是每個學生時代的人都擁有同一種興趣,不論桌子換地有多新總會有一個又一個人在這個座位上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或是字跡。
走進教室坐在從前位置上的沈槐安百感交集,他輕撫着桌子上那些不屬于他的字跡。
在這個地方他在無數個日夜裏幫別人解答過無數的問題,可是不論解答多少都始終無法為自己解答……
每晚三班亮到7.30分的燈光必然會關,每晚他都要回家面對一個漆黑的屋子和被夜晚吞噬的自己。
岳渟淵的目光從進門起就一直靜靜地跟随着他,眼前的沈槐安和少年的沈槐安的影子穿越時空重疊在一起。
即便他的臉上神情依舊平靜,可岳渟淵就是能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他的孤寂和落寞。
從前的沈槐安是這樣,現在的還是這樣。岳渟淵少不更事時問過他,為什麽你每天要花那麽多時間給別人補習,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從來不做。
沈槐安當時彎着唇角,可眼睛裏流露出的悲傷和帶着落寞的聲音到現在他都記得一清二楚:“這裏有燈,我在這裏會被需要。”
……心口被無數重錘落下,疼痛壓抑地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開始有些後悔,當年不應該為了拒絕沈槐安說那些重話,命運偏袒過自己,但是命運好像從來都沒有偏向沈槐安。
“走吧。”沈槐安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盡管他努力斂下心底翻湧的思緒,但是在走出教室時卻怎麽也恢複不到方才的歡悅。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低頭跟腳下的石子作鬥争,也不知道前面的人在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只覺得頭頂驀然間有一雙溫暖的大手伸了上來。
他擡頭撞入男子的眼眸,像一股清澈的山泉濕潤又令人沉溺。
“別提了,鞋要踢壞了。”他的頭發很軟,沈槐安不懷好意地把它揉亂:“這個地方還記得嗎?”
“嗯?”他一邊順頭發一邊向他身後望去不禁失笑:“當然記得,好學生和我第一次逃課回來以後被禿頭李抓到的地方。”
高三之後他媽說什麽也不讓他逃課到工廠幫忙了,所以他後期讓禿頭李過了一段快活又輕松的日子。
但是有一天中午沈槐安突然來班上找他,眼神黯然無光地問他下午有沒有空陪他,他當時還以為沈槐安生病了就一口答應了。
沈直到槐安把他帶到後門他看着沈槐安翻牆跳出去的那一刻目瞪口呆,回來的時候需要路過操場,禿頭李就在操場守着他們倆,兩個人就被教育了一個小時外加一千字檢讨書。
在教育沈槐安的時候他還記得禿頭李看他的悲戚而絕望的神情,仿佛是一顆翠綠的大白菜被岳渟淵這頭豪豬拱了一般。
岳渟淵想到這破愁而笑,沈槐安嘴角也跟着上揚。
岳渟淵擡頭神情認真地問他:“哥,你要不要去我工作的地方也看看?”
他們到目前為止擁有的、回憶的都是過去,那些不好的、傷心的也都在過去,他想讓他看看現在,看看現在的岳渟淵……
“現在是放假,你們公司進得去?”
“我們公司是指紋解鎖的,我不是說了嗎,我的工作自由度比較高,所以國慶節可以放假也可以去公司。”
沈槐安含笑答應“好。”
雖然是節假日卻也有幾個律師在這裏寫材料,他左右望了一眼沒看見鄭律師心中松了一口氣。
一方面他太害怕鄭律師在沈槐安面前提到相親的事情,另一方面他害怕鄭律師那個熱忱地性格看到沈槐安以後也吵着幫他介紹對象。
“哥你看,這是我的辦公室,我平時就在這裏工作,這裏的布置是我請了一頓飯讓大白幫我做的。”岳渟淵領着進辦公室讓他坐下開心地給他介紹。
沈槐安毫不吝啬地誇獎:“很好看。”
“哥我給你泡我新到的茶,這是我大學同學寄給我的可清心,你嘗嘗看。”拿出他喜歡的漸變藍燒瓷茶具給沈槐安泡了一杯。
兩人邊品茶邊聊了幾句手機他的手機就開始不停地震,他打開一看原來是群裏的投票出結果了。
沈槐安:“怎麽了?有事要忙了嗎?”
“沒有,是我們公司十月底要團建之前在群裏發起了投票,今天投票結果出來了大家都在興致勃勃的讨論帶什麽裝備。”
沈槐安:“十月底?打算去哪?”
“剛剛群裏說定在十月二十五號,票數最多的就是隔壁A市的烏山。”
沈槐安喝了一口茶,拿出手機不動聲色地打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