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對了阿姨，下星期三我們一起去看音樂劇吧。”葉橙雙拿出一張音樂劇的票，遞過去。
“好啊，正好我沒事，不過，你也沒工作嗎？”
“嗯，我不忙。”
“啊？”
“對啊，因為我是個混子。”她擺擺手。
“啊？但我看你作品都蠻好看的，我都有追，看起來也是很豐富的樣子。”阿姨眨了右眼，真誠地說。
“感覺是表象，說到底我也沒有什麽很出色的作品啊。”葉橙雙吃着果盤，咽下，擦了擦手後淡定地說。
“啊？但我覺得挺好的，起碼看評論看出你的路人緣很好。”
“那确實，大家對我都挺寬容的。”她傻傻地笑。
“我看也是，畢竟你的演技和顏值我都很認可。”汪孟豎起大拇指。
“哈哈哈，中等水平。”她讪讪地笑，內心也苦悶呢。
雖然有時候想沒有那麽大流量也蠻好的，又能賺錢又少罵聲，但有時候又想着突然一下子爆火是什麽樣的。
“肯定和你經紀公司有關系吧，看你都沒那麽忙。”
葉橙雙有一瞬沉默，她怎麽好意思說她在的公司就是她男朋友開的啊，那阿姨不知道要多唠叨了。
剛好，門的異動聲，掩蓋了她的沉默。
反而由不安替代。
門正對着客廳，而江祈念進門的畫面直沖沖撞進葉橙雙眼中。
他氣喘籲籲，似乎是跑着着急回家。
進了門反倒拘束了，先是叫了聲：“媽。”
葉橙雙悄悄瞥一眼，阿姨眼睛突然有點紅紅的，咬着嘴。
是了，盡管嘴裏百般嫌棄，可是畢竟是親生的，好久不見，是能讓人心中酸楚的。
親生的，是不一樣的。
葉橙雙心裏很平靜，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橙雙。”江祈念又喊了聲。
“你回來啦？”葉橙雙被動寒暄。
“嗯，我媽讓我回來吃晚飯。”他解釋，“剛好今天不怎麽忙。”
“好的。”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好啦好啦，反正飯也在準備了，你們都陪我在這說話。”汪姨出口調節氣氛。
她拍拍沙發，讓江祈念坐下，然後拍拍胳膊拍拍背，好像在檢查是不是自己的好大兒。
“媽，你別拍了，我健康。”他微笑着制止，眼神落在葉橙雙身上。
“橙雙，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在阿姨面前，她肯定顯得熱絡些，“你上次說讓我來看看，我想确實很久不見阿姨了，今天有空就來了。”
“真巧。”
“好了，我這下必須要下廚做一道菜，清蒸鲈魚怎麽樣？”說着汪姨就起身，歡雀地走向廚房。
她的兒女都回來了，總是想要表現一下廚藝的，體現她的愛，來讓團圓顯得更圓滿。
“我媽就是這樣，愛下廚。”
“我知道，阿姨是這樣的。”
“但其實不太好吃。”江祈念小聲吐槽，還不忘瞧向廚房的方向。
“你這樣說阿姨會傷心的。”
“我會吃完的，說好吃？”
“也行。”葉橙雙木讷點頭，兩眼無神。
“橙雙，有個畫展，你能陪我去看嗎？”他小心翼翼提議。
“別再說沒空了，就那一天可以嗎？”他掰着手指，“你也知道，我以前的夢想就是成為傑出的畫家。”然後朝着葉橙雙露出腼腆的笑容。
可俗話說得好，不拒絕別人就等同于傷害自己。
“可是我閑餘時間都要陪男朋友。”
江祈念突然愣住了，“你們之前不是分手了嗎？”
“沒有過。”
沒有分手過。
“哈哈，是我自己臆想症，你很久以前說找了男朋友，所以不能和我常說話常見面，上次，你說的是沒有空，還以為是工作原因。”他說出每個字都幾乎需要吞咽一下，擰巴地解釋。“好吧，那我自己去看吧。”他撓撓頭，憨憨地笑。
然後，什麽都沒有再說。
葉橙雙拒絕過江祈念不止一百次。
江祈念每次都裝作若無其事重新問。
汪阿姨一出門就看着兩個人都安靜地看電視。
“橙雙，來幫我一下。”
“好。”葉橙雙迅速起身，竄到阿姨身邊。
江祈念依舊一動不動地坐着。
廚房裏，二人交頭接耳。
“你們剛剛聊天了？”
“嗯。”
“又聊掰了？”
“額，”雖然很不好，但是，“差不多。”
“唉，等到時候我和他說說。”
“好。”
“橙雙呀，又乖又可愛，要是真的喜歡我家晝川就好了，那你就能一直在我身邊了。”她還是會忍不住感慨，“但我就是随口說說，你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最重要。”
“阿姨，不管怎麽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人的心總是有偏向的。
葉橙雙覺得自己無時無刻不在驗證這個道理。
葉橙雙站在門口等半天，等來的不只是阿姨，還有，江祈念。
“阿姨。”她還是禮貌地叫了她。
汪阿姨現在是最尴尬的。
因為她沒事先征求葉橙雙同意，便先同意了自家兒子要跟屁蟲一樣一起來看音樂劇的請求。
葉橙雙似乎能從汪孟阿姨複雜尴尬的神色看出她想要解釋的東西，但在阿姨開口前，葉橙雙就說：“走吧。”
一如既往的，長輩面前，尤其是阿姨面前，她是懂事貼心的。
葉橙雙只給了阿姨一張票，江祈念那張票肯定是自己買的，不被邀請卻也執拗地買同樣的票，來一起看一場音樂劇，葉橙雙不懂他。
記得江耀說過，這票還挺難買的。
進場後，葉橙雙就被音樂劇迷住了，歌劇魅影，其實看過好多遍了，她平生最愛，就是單獨去。
一家店永遠只點重複的幾樣，喜歡的幾部電視劇輪換着看。
現場依舊是震撼的，舞者舞姿，音樂，燈光，布景，葉橙雙着迷。
還記得以前瘋狂學習跳舞，疲憊的時候就想着有一天，自己也站在舞臺上，給更多的觀衆表演。
舞臺劇也不錯，那時候是這樣想着的。
三個人同頻，目不轉睛，對藝術的喜愛倒是如出一轍。
葉橙雙對劇情已經十分熟悉，其實她一直覺得音樂劇的劇情是吸引她的次要方面，那些音樂和舞者的柔軟舞姿才是主要的。
臺上熱鬧，臺下安靜，燈光也形成明顯界限分割，這樣的狀态，是投入的，不止演員，還有觀衆。
本來是專注的，但是後來由于坐姿太過筆直，她挪挪屁股，扭扭肩膀，這也是再正常不過，但注意力一旦是分散的，奇怪的感覺便突然冒出，出于直覺，往左看，果然就撞上了江祈念的視線，她朝他微笑，然後又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表演。
江祈念心刺痛，但是好在習慣了，帶了點鈍感，就又能熬一熬。
看完節目，汪孟提出要請葉橙雙吃飯，讓江晝川去忙。
“快走吧，你去忙吧，我們女生之間有點事情說。”
“媽，”江祈念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還有點瘦，站在亮堂的地方，看起來衣服都有些松垮。他這樣喚一聲，汪孟便突然說不出話了。
“我請你們倆吃飯吧？好嗎？”他直勾勾看葉橙雙，看得汪孟內心煎熬萬分覺得丢臉。
“吃完飯我就走了，”他說，“其實我今天沒吃早飯，還真有點餓了呢。”他總是張弛有度，總是拿捏着人心裏柔軟處。
葉橙雙從容應下，“好。”
她不覺得自己金貴得連頓飯都吃不了，而且一頓飯不代表什麽。
雖然不可否認一直在避免和江祈念接觸過多，但沒有任何暧昧意思的話和事，她不會拒絕的。
也不好拒絕，她牽着阿姨的手，“我們還是去說好的那家餐廳好嗎？”
江祈念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面。
汪孟時不時往後看兩眼，葉橙雙卻邁着穩健的步伐，目的明确，偶爾左右看看路過的小店。
海鮮，她的最愛，最重要的是料汁。
這家店用來當做海鮮蘸料的料汁是店中特色，當然原汁原味的海鮮也是新鮮極了，美味極了，肉質好極了。
葉橙雙坐在位置上，看着一道道上桌的菜，忍不住舔舔唇，很期待。
海鮮的殼和內髒不用自己動手剖除，她看着服務員娴熟的動作，像是走流程般，按順序等待着一步又一步。
她不喜歡品純海鮮，就喜歡蘸多多的料汁，忙碌地和彈嫩的海鮮肉較勁，還不忘給阿姨夾點。
吃得差不多了，她照舊起身，和阿姨打完招呼後，去衛生間補點妝。
美麗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欣賞完鏡子映出的自己的臉，她收拾收拾走出衛生間，而江祈念卻等在門口。
肯定是騙阿姨上個衛生間，她第一反應是在心中吐槽。
然後迎着微笑問：“什麽事？”
“橙雙，我等下就走了，我其實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什麽？”
“我知道現在不是回憶以前的時候，可是，我真的很懷念學生時期，你陪着我畫畫，只要想到那陪伴的畫面，我的心依舊亂個不停，但是我們現在永遠只有別離與拒絕。”
葉橙雙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的學生時期有的只有難過與冷漠。
江祈念說的那些，原本她記不清了。
但說得這麽形象，好像又有些畫面了。
“阿姨讓我跟着你等她下課。”
“我知道。”他垂下頭。
“我只是想說，”他壓抑着聲音，溫柔地說：“反正我會一直等你，如果你願意回頭看看我的話，我是真的一直都喜歡你。”
說完補了個再見就離開了。
留着葉橙雙慢慢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可是我們從來都沒有同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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