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揮霍無度
揮霍無度
沈謝文師從修真界第一陣法大師空度仙尊,這點陣法對于外人而言,少說也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才能破解,簡直比登天要難,但在他面前不過半小時就悄無聲息地解開。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沈謝文也沒有将整個護宅陣法都消除,而是在這偏僻之處開了一道裂口供人能自由通過。
“行了走吧,注意別留下腳印。”
沈謝文說完,先一步足尖點地向上躍起,踩着赤紅牆面借力,一個翻身直接越過圍牆。
“堂堂魔君現在就連回個家都得翻牆。”楚長雲看向沈謝文消失的背影咂舌感慨道,“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山中惡虎也有落魄的一天。”
說完楚長雲也跟着翻過圍牆,落地後,身後的那道看不見的裂縫驟然合并,周圍靜悄悄地,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沈謝文的府邸占地較大,裝恒精致不失華麗,卻常年未曾有人入內,房梁木門間都落了不少塵灰。
他們從後花園落腳,園子中央的靈池裏還有十幾只錦鯉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周圍種滿了世間難求的靈花靈草,幾株外頭千金難尋萬年的靈樹,在這花園中也顯得較為平常。
時隔多年,楚長雲每次見到這些珍奇的樹植,兩眼放光不免咂舌:“這些花草樹木放在現在也是能讓人搶得破頭血流都想要的珍寶了,有這些寶貝在這,難怪他們要布下結界防止外人偷盜。”
沈謝文掃了一眼說:“我還以為他們會把這些東西都搬走,不過現在也好,省得我到時候再找上門去讓他們還回來。”
他忽然一擡手,步伐放慢,掌心所到之處那些花草連同地上的泥土一并消失,只留下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土坑。
楚長雲目瞪口呆地看着沈謝文“我偷我自己”的行為。
“在那呆呆看着幹什麽?”沈謝文擡起手臂将幾株茂盛的靈樹收進自己的靈質空間,“幫我把池子裏的魚都趕到一個角落。”
“哦。”楚長雲回神,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跑去池塘邊趕魚。
等到沈謝文将後花園所有活物都洗劫一空,留下一片坑坑窪窪看起來無比凄涼的土地,這才心滿意足帶着楚長雲往主屋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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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瓷器用品在哪呢?”楚長雲邊走邊問,“不過你家居然還有這種東西,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沈謝文淡淡道:“意外嗎?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是他們拿來送人情給我的,希望我平日裏別找他們的麻煩。”
楚長雲:“......”
沈謝文:“不過還有一小部分是以前去秘境裏探險找到的。”
楚長雲奇道:“秘境裏還能有鍋碗瓢盆?”
沈謝文掃他一眼:“怎麽沒有?一些煉器大師沒事就愛做些這個練練手藝,曾經齊舒宗的三長老就對此樂此不疲,沒事就在他的住處煉制,上至佩劍下至鍋碗,可以說僅憑一己之力,承包了齊舒宗上下所有需要用到的法器。”
“哇靠。”楚長雲咂舌,“難怪從未見得齊舒宗門下弟子出門向鍛造坊采購,卻向來不缺護具佩劍,原來是能自産自足啊!”
談話間,兩人已然到達主屋門口,紅木雕花門上挂着一把落了灰的古鎖,看樣子這間房許久未曾有人來過。
“真是稀奇。”沈謝文盯着那鎖看了半響,“他們竟然沒把這裏撬開。”
語罷,沈謝文從靈質空間裏,掏出鑰匙插進鎖孔向右轉動,門鎖應聲而開,塵封多年的塵土随風揚起。
屋外雕欄畫棟,屋內瓊樓玉宇,古色古香的大廳內鋪上了繡着精致複雜花紋的地毯,正上方放置着用上好紅木制成的桌椅,大廳的一側放着三四個梨花木架子,上面擺着幾個精美的瓷器和幾個玄色木箱,另一側用來隔斷的淺色輕紗随風晃動。
沈謝文先行至大廳側面,看都不看擡手就将幾個梨花木架子連同架子上的瓷器珍寶一齊收進儲存空間,再接着來到主廳,把桌上的筆墨紙硯一齊帶走。
楚長雲站在大廳中央,經歷過後花園的一切後,面對眼前沈謝文強盜版搜刮自己的行為,他已然能做到淡定自如,甚至還有閑心四處閑逛。
“以前每回來這兒找你都是有要事商談,要麽就是緊急事件,匆匆來又匆匆離開,還沒來得及好好參觀參觀。”
楚長雲邊說目光邊掃,不停喃喃自語:“咦,那不是歡花宗的獨門秘籍嗎?怎麽被你用來墊桌腳了?”
“靠!蓬萊山頂的那柱的萬年紅樹原來被你做成桌椅了!”
“媽呀!那不是文曲真君的判官筆麽,怎麽也在你這!!”
“天啊!千年難遇的人魚燭!你居然直接用來當普通蠟燭用!!!”
......
楚長雲已經完全變了臉色,他越看越瞠目結舌,越看心裏越不是滋味。
他僵硬轉頭,看向那個暴殄天物卻毫不在乎的男人,物品的主人面色淡然,楚長雲卻對着滿屋珍寶,臉上寫滿了肉疼。
“東西不就是哪來用的,哪有那麽多講究?”暴殄天物的男人看着他一副心碎的樣子不解地發話。
楚長雲一副恨鐵不成鋼:“大哥啊,再怎麽沒講究也不是你這種視金如土揮霍無度的用法吧?”
沈謝文略微意外地瞥他一眼:“我怎麽記得你以前沒那麽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楚長雲:“......”
楚長雲:“你也說了是以前嘛。”
提及此處,楚長雲想起自己也曾日日夜夜浸泡在紙醉金迷之中,奢靡無度快活似神仙,而如今卻不得不為了生計每天累死累活,忙得比狗還像狗。
真是一把心酸一把淚。
沈謝文沒理會楚長雲忽然枯萎而下的情緒,他一手撩起白紗踱步向卧鋪所在區域走去。
卧房是屬于主人的隐私區域,一般人沒事也不會走過去觀摩,但楚長雲剛經過一場階級變革的晴天霹靂,腦子思緒萬千,如同行屍走肉,慢吞吞地跟着沈謝文進了房。
沈謝文還在專心搜刮自己房間的稀世珍寶,楚長雲眼神在那些寶貝上四處游走,嘴裏還不停念叨:“東海的夜明珠,千年的碧果丹,浣花宗的雲錦霓裳,床上的捆仙繩......”
楚長雲忽然一愣:“......床上的捆仙繩?”
就見一捆金色的捆仙繩蔫了吧唧地躺在淩亂的被褥上,雖過去百年,但依稀可見柔軟的被褥上有明顯被人睡過的痕跡。
此時此刻楚長雲聰明的腦瓜子裏蹭蹭冒出兩個問題——
其一,沈謝文用捆仙繩捆了誰。
其二,為什麽捆仙繩會出現在床上。
雖說整個府邸被齊舒宗收走歸于名下,但從室內積攢的灰塵來看,這件屋子顯然已經許久未曾有人進入過。
那麽綜上所訴,必然是沈謝文用捆仙繩綁了人後将人直接丢在床上,但後面又不知為何,那人竟然能掙脫捆仙繩的束縛逃走。
楚長雲思來想去也弄不明白究竟是誰有那麽大的本事,還需要修真界實力足以毀天滅地的魔尊用捆仙繩才能将人綁來。
而且還是綁到床上。
很忽然的,楚長雲腦子裏情不自禁浮現出一個名字,那三個字猶如一道驚雷,劈得楚長雲外焦裏嫩,當場宕機在原地。
雖然......
不可能吧?
但是......
除他以外能讓沈謝文這樣大費周折綁來的人還能有誰?
陷入淩亂的楚長雲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朝他走進的沈謝文,後者見他一副震驚失神的模樣,忽然擡手輕輕拍了下對方的肩膀。
“你想什麽呢?”
“媽呀!!!”
楚長雲被吓得一個激靈,直接一個彈跳轉身,瞪大眼驚魂未定地看向沈謝文。
沈謝文微微歪頭,煞是不解:“看什麽東西這麽入迷呢?把你魂都看丢了?”
他的目光掠過剛回神的楚長雲,一眼就看到了散落在床上的捆仙繩。
沈謝文:“......”
楚長雲見他沉默不語,內心咯噔一下,心道大事不好,看沈謝文略微陰沉的神情就知道跟着捆仙繩有關的,大概都是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楚長雲在一旁直直站着,見沈謝文盯着捆仙繩半天沒動,只好幹巴巴地開口:“沒什麽,我剛剛走神想明天的工作內容呢。”
沈謝文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邁開步子走到床邊,将那暗淡了光芒的捆仙繩收進靈質空間,才開口:“東西都拿完了,我們下山吧。”
楚長雲:“啊,噢噢噢好。”
像是有什麽洪水猛獸在他身後追趕一般,楚長雲頭也不回,腳下加速離開了這裏。
兩人卻沒沿着方才進來的路線返回。
楚長雲看着周圍不一樣的景色問道:“怎麽不從剛才進來的地方回去?”
沈謝文解釋道:“他設下的保護陣法不能連續兩次在同一個地方開口,不然會觸發攻擊。”
楚長雲驚奇道:“這麽厲害?這個陣法居然還包含攻擊技能。”
兩人邊走邊聊,一路到達另一處赤紅的圍牆前,沈謝文又如法制炮在透明度的陣法上開了道裂縫,兩人運輕功從圍牆上方跳出。
他們這次出來的地方正好裏公路挺近,走到山間柏油路旁的時候恰巧有輛觀光車從山上下來。
時間如流水般逝去,天色逐漸暗淡,遠處的山脈吞沒半個落日,夕陽金燦的餘晖沿着山脈輪廓向外暈染,幾只大雁迎光翺翔,遠遠望去好一副美輪美奂的山水景象。
楚長雲伸手攔下了觀光車,這輛車上的乘客更少,零零散散不過三四人,沈謝文正準備戴上口罩,卻一眼認出兩個眼熟的面孔。
在對視的瞬間,那倆人顯然也認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