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嫌魔尊開飯館後爆紅了

第2章 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

“呦，醒了啊。”楚長雲恰巧從外推門而入，“你身上的傷我用了點藥給你包好了，我的老天，你這傷也太恐怖了吧，萬一再多流些血真是華佗再世都救不了你......”

楚長雲後面的話沈謝文一個音節都沒聽進去，他從床上坐起身，揉了揉發痛的腦袋，問：“怎麽是你？”

楚長雲道：“怎麽不是我？”

沈謝文環顧周遭，面對奇怪裝修風格的房間，又問：“我這是在哪？”

“當然是我家了。”楚長雲好沒力氣道：“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把你從三泉山弄回來嗎！你醒來都不感謝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啊！”

沈謝文的腦海裏又浮現出那道難以割舍的那抹煙青色的身影。

“沈兄？沈兄！沈謝文！”楚長雲見他微微失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麽呢這麽入迷，枉我費盡心思救活你，跟你講話你好歹理我一下啊！”

沈謝文這才回神，淩亂的記憶讓他有些錯亂，他慢慢開口：“長雲，是你把我從山泉山上帶回來的？”

楚長雲誇張道：“對啊，你可不知道哇！我當時看你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還以為你快死了！”

沈謝文沉聲道：“那你當時見到我的時候，我旁邊還有別人嗎？”

楚長雲頓時禁了聲。

沈謝文察覺到楚長雲的異常反應，銳利的目光如利劍穿透對方：“是裴清月吧？”

楚長雲沒說話，只是抿着唇，點了下頭。

“他當時在做什麽？怎麽會把我交給你？”

“他當時......在幫你療傷。”楚長雲說，“他問我是誰，我說是你的朋友，他就把你交給我了。”

楚長雲回憶起當時那幕，渾身是血的沈謝文倒在裴清月懷中，将那人青色的衣服也染上殷紅的色彩。

楚長雲作為沈謝文為數不多的好友，只淺薄的知曉一些沈謝文與其師兄裴清月之間故事，他摸不清沈謝文對裴清月究竟是何種心思。

說恨又似乎沒那麽恨，說愛又似乎是純扯淡。

“而且他似乎還有事要忙，把你交給我後，就匆忙離開了。”

他躊躇半響不知該繼續說些什麽好，倒是沈謝文先收回了目光，若無其事般掀開被子下了床。

“我知道了。”沈謝文向他一點頭道，“多謝。”

他身上的幾處較為嚴重的傷都被上了藥用繃帶包紮，白色的繃帶在矯健精瘦的腹部層層纏繞，掩蓋住那幾道複雜怪異的黑色符文。

原本那身破損沾滿了血污的墨袍不知被楚長雲丢在了哪。

那塊夢中出現的玉石平安鎖依舊好端端貼在他胸前，窗外盈盈月光落在他身上，顯得他面部輪廓更為深邃俊美。

饒是楚長雲與他相識百年，此時見到面前如仙落凡的畫面，心跳也難免漏了一拍。

他啧啧兩聲，心道空度仙尊絕對是個究極大顏控，座下正統弟子就沒一個不好看的。

“哦對了，睡了這麽久你也應當餓了。”

楚長雲忽然記起自己進來的目的，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只印着“營養劑”三個大字的塑料管丢給沈謝文。

“這個給你。”

塑料管在半空中化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線，被沈謝文穩穩接住，他看了一眼，不解道：“這是什麽？”

“營養劑，你可以理解為是飯菜的簡化便攜版。”

沈謝文看着自己掌心那管營養劑，眉頭微蹙，轉而望向楚長雲，“我年二十便及元嬰，辟谷多年怎麽還需要......”

忽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麽，合眼集中精力驅使體內為數不多的靈力查看自己的內丹。

緊接着心頭猛地一跳。

什麽情況？

他的修為竟然跌回了金丹期？！

他頓時如同被踩了尾巴而炸毛的貓，猛地睜眼，理智跟情緒在腦子裏打架，剛想說些什麽，卻忽然發覺一件從一開始就被他忽略掉的怪事——

他感受到楚長雲身上傳來與他相同的氣息，這就意味着，楚長雲的實力同樣從巅峰跌回了金丹期。

大腦接觸到這層信息後，沈謝文反倒平靜了下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楚長雲倚靠在門框邊，長嘆一口氣，将當年悲慘的歷史娓娓道來。

“當年那場仙魔大戰持續了三天三夜，雙方都死傷慘重，更別提那些資質平平的弟子跟普通百姓，能存活下來的幾乎所剩無幾，鬧得世間可謂是一片生靈塗炭。”

“在你被封印後沒幾天，大家驚恐地發覺周圍的靈氣正以恐怖的速度消散，靈氣供應不足，而當年所有人幾乎都人都身負重傷。”

沒了靈力支撐，光靠那些靈丹妙藥只能僅僅修補身體上的傷痕，根本彌補不了內在的損傷。

一切都像是天道不滿他們自相殘殺而降下的因果報應，所有羽化登的能人修士包括那些魔修與妖修，修為全都跟被下了将頭一般節節倒退。

“像我們這種修為高一些的人還算好的，只是退回金丹，有些人更慘，直接回到築基期。”楚長雲邊說邊從衣櫃翻出一件還未拆标簽的黑色衛衣，“這件衣服還是新的，你先穿着免得着涼。”

沈謝文從他手中接過衣服套上：“那現在大體是個什麽情況？”

“人魔妖三方握手言和簽訂了和平協議，大家和諧共處，為了維持正常生活穩定都開始老老實實工作上班——”

楚長雲忽然停住了聲，雙目瞪大嚷嚷道：“你還別說！我今天還是半路翹班帶你回來療傷的！為了你我連下班打卡都沒打！！！”

“啊啊啊！也不知道恒尊那個老不死面癱怪的會不會算我早退啊！！”

沈謝文沒理會他的哀嚎，拿手中的營養劑沖楚長雲晃了晃：“那這個？”

“你都退回金丹了，總不能還想以前一樣辟谷不吃飯吧？”楚長雲答道，“這玩意就是用來代替飯的，餓得時候來一管就飽了，你要是不喜歡這個味道，我還買了其他口味。”

“這個營養劑吃了能代替靈氣補充嗎？”

“什麽？這當然不能啊！這是用來代替三餐飯菜的！”

“......”

沈謝文揉揉後腦，向楚長雲發出一個致命問題：“你們肚子餓為什麽不直接吃飯？”

“......”

楚長雲無奈解釋：“因為那些會做飯的弟子早就在大戰剛開始沒多久都被波及當場死翹翹了啊，剩下來的這些人也不是說沒有人會做飯，但那玩意的味道實在不咋地，讓我吃那些玩意我寧願去生吃泥巴。”

這話聽着很有道理，在絕大部分人都不懂得烹饪食物而又需要一些東西來果腹後，這種能滿足需要的營養劑風靡市場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是......

沈謝文将營養液丢換還給楚長雲：“謝了，但我不需要。”

“為什麽？”楚長雲問，“你不餓啊？”

沈謝文這會兒已經從靈質空間掏出一口油光锃亮的鍋，對着一臉震驚的楚長雲晃了晃，唇角一勾眉頭一挑，音色慵懶而散漫：“當然是因為你哥我會做飯啊。”

楚長雲：“？”

反應過來沈謝文說了什麽的楚長雲瞬間瞪圓了眼。

我草？？？

等一下？？？

你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為什麽會做飯？？？

楚長雲仿若被天雷劈得外酥裏嫩，目瞪口呆地看着沈謝文單手拿鍋慢悠悠走出了卧室。

“唉不是！你等等！你去哪啊！”

“廚房。”

楚長雲的房子裏自然沒有廚房這種地方，沈謝文只好退而求其次，穿過現代化風格的客廳，來到陽臺處站定。

接着又從靈質空間搬出一張正方形的桌子，将菜刀，木鏟，調料罐，以及一盆蔬菜和一只完完整整被去了羽毛清理幹淨的雞一同擺在桌面上。

他拎着那只雞的脖子看了看，心道，這雞居然還沒壞，看來靈質空間內的環境并未受到我靈力減退的影響而淩亂失效。

沈謝文随意拿了根木簪子将身後潑墨似的長發固定成高馬尾。

多年未曾下廚，也不知有沒有手生。

他又從靈質空間掏出幾個做工精致色澤鮮豔的青花瓷碗瓷盤擺在桌面，那瓷器上的圖案繪制得惟妙惟肖，精美至極。

楚長雲乍一看只覺得那些瓷器餐具煞是眼熟，湊近低頭摸着下巴仔端詳。

這行雲流水般的繪畫筆力，這精美絕倫的藝術花紋，這光滑如玉似的上乘質感......

該不會——

在認出此物的真實身份後楚長雲倒吸一口涼氣，吓得眼皮直跳，抓着沈謝文的胳膊難以置信尖叫道：“不是吧沈兄！霖景山莊代代相傳的鎮莊至寶，外頭千金難求的寶器！你居然拿來裝飯吃？？？”

沈謝文對他的質問不以為然：“這有什麽？碗被做出來不就是拿來用的嗎？”

楚長雲：“......”

真的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多少人花重金買回來供着的收藏品！你居然真的拿來吃飯啊！！

沈謝文聽不到楚長雲心底抓狂的吶喊，他挽起袖子，使了個淨水口訣将蔬菜跟雞肉都清洗幹淨，接着将籃子裏洗好的飽滿欲滴大番茄挑出來擱在菜板上，将番茄切成幾個小塊。

接着要做的是起鍋燒油，就見他打了個響指，一簇猛烈的火焰驟然出現在那口程亮大鍋的鍋底。

楚長雲在瞥見那赤橙雙色相應，明明看似暴烈卻十分聽話的烈火時，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再次乘上高大三萬米的跳樓機，毫不留情從萬丈高空以急速向下墜落。

那是什麽？

那是什麽！

那是！！什麽！！

老天爺他沒看錯吧！！！

可以頃刻間燒滅萬事萬物，有着衆生噩夢之稱的紅蓮業火！就這麽被沈謝文拿來當燒飯的竈火？？？

楚長雲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它的火靈真的不會氣得直接當場暴走嗎？？？”

作為親生體會過紅蓮業火暴走時的恐怖，楚長雲雙眼緊盯着那團赤橙火焰，骨頭都仿佛被烈火灼傷，下意識喉結滾動，向後退了幾步。

“別擔心，它在我手裏很聽話。”

鍋裏的油噼裏啪啦的發出聲響，沈謝文立馬從籃子裏摸出一個雞蛋，擱在鍋邊磕了個裂痕，單手将蛋殼內的蛋液打入鍋內，來回翻炒至熟透。

接着将雞蛋裝在碗裏，又往鍋裏倒了點油，待油熱就馬上倒入切好的番茄丁，炒出汁後加入方才炒好的雞蛋跟調味料後繼續翻炒，出鍋前再撒上一小把蔥提香。

一盤湯汁濃稠香氣撲鼻的西紅柿炒雞蛋就這麽簡單出鍋。

楚長雲咽了口口水，香味驅散了不少他心中的懼怕，憋不住話的他又開始一頓輸出：“沒想到沈兄你還真的會做飯啊？話說一般修仙者不是都忙于靜心修煉，你是為什麽去學做飯這種雜事啊？”

沈謝文身形一頓，眼底閃過幾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便被他壓下。

他淡淡答道：“無聊的時候自己研究的。”

從靈質空間取出倆竹筒，将淘洗幹淨的米加水一同放入其中，分出一縷紅蓮業火在竹子下方慢慢烤着。

楚長雲原本還想接着說什麽，見他一副認真炒菜的模樣，也沒再出聲打擾。

沒等多久，色澤鮮美的香辣口水雞跟魚香茄子相繼出爐，竹筒飯也蒸好撬開外殼，将裏面飽滿軟糯的米飯都盛到碗裏。

沈謝文收了那些調料跟廚具，又讓楚長雲搬了兩把椅子進來。

楚長雲拉開凳子坐下，自從營養劑問世後，他已經有幾百年未曾吃到過正常的飯菜。

此時他拿起外頭價值連城的木筷，端着用霖景山莊世代相傳的瓷碗盛好的米飯，面對桌面上的三個品相極佳色香俱全的菜肴，只感到無從下手。

沈謝文卻沒那麽多顧慮，夾菜的速度絲毫不手軟，他身上裏裏外外的傷還沒好全，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想什麽？再不吃一會兒都涼了。”

“哦，沒什麽。”

楚長雲回神，伸出筷子夾了一塊西紅柿炒蛋塞進嘴裏，雞蛋外包裹着一層西紅柿香甜的醬汁，炒過的雞蛋細嫩軟滑口感極佳。

鮮甜味在齒間綻放，楚長雲頓時眼冒金光，什麽無措！什麽不适！頃刻間通通抛諸腦後。

此時此刻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只有倆字——吃飯！

楚長雲手上夾菜的速度不停，又吃了塊香辣雞肉，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對了。你現在既沒身份，也沒歸屬門派，以後要想在現在這個社會生活下去，你就得先去零壹零辦事局讓他們給你辦個身份證，然後看看勞動局給你分配什麽工作。”

“工作？”

“是啊，你不工作怎麽養活自己？”

楚長雲又開始絮絮叨叨跟沈謝文科普了一下現在社會的運作模式跟生活方式。

“總而言之，現在是法治社會，以前那套以武為尊的時代過去啦！”

聽完楚長雲的解釋，沈謝文才接着說：“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再去吧，我看你這兒也挺小的，不然我先回我的府邸，等明天一早我們再去辦身份證。”

“啊？你的府邸？”

楚長雲露出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樣，斟酌一番才開口，“那個，你的府邸早就被相關單位列為旅游景點了，要是現在去估計還要買門票才給進。”

沈謝文：“？”

怎麽睡了一覺還被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