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
意外
賀北安終于還是在5月份時回了漠河,徐繁禺送他時又哭了一場
不過還好,賀北安剛到哈爾濱就給她回了個電話
“還哭呢?小哭包”徐繁禺氣笑
“你才哭包,我早就不哭了”
賀北安聲音含着笑意
“那就好”
賀北安到漠河時也跟徐繁禺打了電話,到北極村時發了到達信息。
以後每天,徐繁禺總在不同時間收到賀北安的彙報工作,每天一條。
“今天天氣還挺好,看到只土撥鼠,傻的”外加一張照片
“今天很好,夏新楊說今年夏天回去了,找你玩呢”
……
“今天離回去還有一個月零8天,馬上見到你了,等着吧”
“今天安全,好好休息,早睡早起”
最後一條是6月29的信息,昨天的。
徐繁禺刷了刷手機網絡皺眉,今天賀北安還沒發信息給她,她心裏有點慌,可還是在家等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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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休息,吃了晚飯就坐在沙發上無聊的看電視,肚子也有點疼,她今天經期。
徐繁禺就回了卧室,手機放在枕頭旁,躺着閉眼,一下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看了眼時間,淩晨4點多,她沒收到賀北安的信息,心裏不踏實,心跳也極快。
她起床去開燈,還絆了一跤她沒去在意,撥了賀北安的電話,手機裏只有嘟嘟的撥號聲和結尾機械的女聲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
徐繁禺又撥了一次,一樣的結果,她突然紅了眼,總覺得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她不死心,接着打,手機還是只有嘟嘟的機械女聲,一次沒通
“Sorry,you number……”
終于在早晨6點多時,電話撥了過來,徐繁禺看到號碼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喂!賀北安!”她叫,電話那頭卻沒聲
“賀北安,你在聽嗎!”徐繁禺聲音有些顫抖,電話卻還是沒聲
“賀北安!”她喊了出來,聽到對面的哽咽聲
“繁…禺妹子”不是賀北安,說話的是季揚。
徐繁禺淚落了下來,砸在床單上
“賀北安呢…”她問
“北安…北安他…”季揚繃不住了,一個大男生哭出了聲。
徐繁禺腦子混亂,聽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她模糊的聽着,只知道她自己要去漠河。
她不相信,賀北安說他會好好的,他說他們都會好好的。
她着急的從家出發買票坐了飛機,又轉了火車。
從漠河車站出來時,門口停了輛黑色的車,她看到了季揚,他頹喪的靠在車邊,看見她,猶豫許久,往她身邊走。
徐繁禺最終坐上了車,一路塵土飛揚。
她再次來到這個地方,賀北安沒能再奔向她。
她木然的被人帶領着去了另一個房間。徐繁禺扶着門框進去,門是鐵的,冰涼涼,她不敢眨眼,可還是看到了那片白布和布下隐約的輪廓。
賀北安是和夏新楊一起值的班,本來一切都好,兩人就快換班了,可賀北安看到兩個外國人從遠方走過來,一開始只是單純的對話,兩人沒有通行證,在賀北安和夏新楊的解釋下也準備離開,可下一秒,賀北安就看到了冰冷黑色的槍口……
“砰!”
夏新楊在搶救,他當場死亡……
徐繁禺沒能再往裏走,不及衆人的反應一下轉身跑了出去。
淚灑出了眼眶,她跑出連地,靠在一面牆上靜默的哭。
她耗盡了力氣想憋住眼淚,越是想憋住,眼淚就越多。
季揚和另一個女人追了出來,女人攔住了準備過去的季揚,對他搖搖頭。
徐繁禺哭了好久,才終于哭出聲音,心裏的情緒一下爆發出來,連同眼淚撒在大漠上。
不知道多久,徐繁禺回去了,除了眼睛的紅腫,她冷淡的像個正常人一樣,默默的去賀北安的宿舍給他收拾東西。
晚上,她要求在賀北安的宿舍休息。
一開始沒人贊同的,熟悉的人去世,還留在有他回憶的地方,情緒容易崩潰,徐繁禺和賀北安是5年啊
“我今天留在這”徐繁禺重複一遍
“繁禺,這……”
“我只想再和他在一起!”……衆人不在檢查,出了房間留徐繁禺一個人。
徐繁禺舒了口氣,收了眼淚去收拾賀北安的東西。
夜晚,徐繁禺睡在小床上,看窗外又泛起的熒熒綠光,還是那麽漂亮,她坐起來,再度伏在窗臺上,就靜靜看外面天空變幻的極光……
次日一早,賀北安的爸媽到了,還有他十五歲的弟弟,都哭的撕心裂肺。
徐繁禺沒再掉眼淚,但可以看出她紅腫的明顯的眼睛。
她去扶着要倒下的賀媽媽,兩個老人的淚都斷不了
“繁禺姐…”賀北哲喊她,她去撫他的後背安慰
“你哥哥…”徐繁禺轉過臉調整一下情緒
“你哥哥他…你不要怕他”
十幾歲的人沒見過多少死亡,都會怕的
“我不怕”他堅強的點頭
“你哥哥他以後就不能照顧爸媽了,你是男子漢,幫哥哥照顧一下他們,知道嗎?”
賀北哲點頭
“我會的”
徐繁禺把他臉上的淚擦幹
“不哭了”
7月3號,屍體火化。7月4號,遺體被遣送會北京。
賀爸賀媽以及賀北哲作為烈士家屬抱着印有燙金的骨灰盒,一路沿着記者的目送和采訪登上專機。
徐繁禺沒去,她在漠河坐了火車,到哈爾濱,又搭飛機回北京,原路返回,坐在同樣的車次,同樣的航班。
只是這次,賀北安沒能和她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