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用的知識增加了
第32章 有用的知識增加了
昭然替他換上睡衣,郁岸累到極點,半閉着眼睛任他擺弄。
純棉質地的睡衣帶着新烘幹的松軟和洗衣液的香味,號碼合身,舒服得讓人更加困倦。
撥開緊攥着的手指,昭然輕輕從他手心裏拿出搓成一團的成績單,仔細展開、攤平,欣賞了一會兒,然後放到桌面鄭重壓上幾本厚重書冊。
郁岸喜歡半趴的睡姿,側身扣在卷成一團的羽絨被上,不抱着點東西就難受。
昭然背對着他坐到床沿邊,手肘搭在膝頭,指尖自然垂落。
從走進房門開始,斷手的觸覺重新被昭然清晰感知。
那種用力卡住削薄腰腹的手感最為刺激,男孩富有活力的腰腹緊實而纖細,卻也正因太缺乏經驗和年輕脆弱所以才落入魔爪之中逃不出去。
更別說那些帶有懲罰性質的扇打和緊攥,每一下都伴随着掌中人的輕微抽搐和扭動。
初時的憤怒和焦慮已經徹底消散,昭然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兒,忍不住抿唇暗笑。
許久,他拿起手機,給大哥發去一條信息。
“出了點事,半小時後老地方見。”
海濱公園最深處,昭然舉着遮陽黑傘,站在礁石斷崖邊。
一陣海浪湧過,昭然輕身跳了下去。
斷崖外側被浪和海風自然侵蝕出一個礁石洞,有人正坐在那兒等他。
那人針織帽下一頭卷毛,在寒冬臘月卻只穿一件色彩斑斓的夏威夷襯衫,下面配寬松短褲,腳踩沙灘人字拖,手中抱着一顆雪白骷髅頭手把件,盤得頭殼發亮,能照出人影。|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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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名叫“蛤白”,蛤蜊的蛤,白雪的白。
“發生什麽事了。”蛤白擡起眼皮,眼神嚴肅,雙手指尖按在骷髅頭太陽穴,讓其懸空前後擺動。
“最近盯緊其他兩家畸獵公司的動作,幫我封鎖一個消息。”昭然說。
“什麽消息?”
“岸岸的左眼嵌核槽能更換畸核。”
“噢,又是他。”大哥無奈哼笑,過了幾秒,他撓了撓頭發,驚詫擡頭,“能換?”
冷靜下來仔細分析:“那不是無敵了?”
“我還在試驗他的承受力,現在看來頻繁更換紅級以上的核會對他造成很大的傷害,但好消息是這種承受能力可以訓練,循序漸進地訓練應該會越來越強。”
“這個秘密絕對不能暴露。”蛤白皺眉。
“呵,已經暴露完了。”昭然無奈攤手,“地下鐵人盡皆知,所以暫且幫我壓住這個消息,別再外流,段柯小瑩都是自己人倒不怕,我只是擔心公司裏還藏着吃裏扒外的卧底。”
“嘶……真會找麻煩。”大哥思考時喜歡盤手把件,此時已經開始狂搓骷髅頭的腦門。
“這頭還沒扔啊,都快包漿了。”昭然雙手插在兜裏調笑,“你不是找到新人了嗎。”
“不一樣,已經改成音響了。”蛤白按下骷髅頭一顆牙齒,骷髅內部便出現磁帶滾動的響聲,兩個眼窩開始播放鼓點激烈的音樂:“傷心的人別聽慢歌,人生分分合合,愛情拉拉扯扯。”
昭然委婉地伸過手去,在骷髅牙齒上找到關閉按鈕按下。
“去,別拿你的繁殖器碰它。”蛤白嫌棄拍開他的手,“髒,好不容易盤亮的。”
昭然縮回手,插回風衣兜裏:“破玩意當寶貝還不讓摸了。”
“只不讓你摸。你自己的手是什麽作用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蛤白把骷髅頭夾在腋下,走到礁石入海邊緣,回頭輕哼:“說完了就回去吧,反正郁岸不嫌你個小髒東西。對了,他還不知道你的手是什麽器官吧?你仗着他不知情就亂摸是不是啊。”
“走好。”昭然擡腳踹在大哥屁股上,蛤白一腳踏空,頭朝下栽進洶湧咆哮的海浪之中。
大哥身影消失,翻騰海面只見一頭巨大雪白的扇貝逐漸下潛,殼上頂着大聲播放音樂的骷髅頭音響:“醜八怪哎哎哎哎,能否別把燈打開。”
昭然從地上揀起一塊石頭抛出去,咣當砸在扇貝殼上,給貝殼砸個窟窿,骷髅音響滾進窟窿裏,世界安靜了。
時間不早了,回家做晚飯去。昭然拍拍手套上的沙礫,提上黑傘打道回府。
宵夜做點好吃的,給臭小鬼開個罐頭補補營養。
在廚房幹活的小手們畏懼地縮成一團,怕主人跟它們算今天的賬,戰戰兢兢給他打下手,殷勤切菜托盤端碗,恐怕哪一步不夠周到,被一腳踩爆。
端起蒜香排骨上桌,色澤金紅噴香撲鼻。
昭然俯身在餐桌上放盤子時,右手忽感一陣刺痛,針紮感一直持續了十幾秒。
他直覺不對勁,匆匆向卧室走去,推開門。
郁岸已經睡醒了,正趴在床上玩,兩條小腿在半空悠閑晃蕩。
正被他攥在手裏玩弄的,是一只斷手。
斷手虎口處用紅顏料刺了一圈齒痕牙印,屬于少數擁有名字的斷手之一,左手“瘋癫”。
大多數斷手不斷滋生,來了又去,像頭發一樣消亡更疊。但也有一部分斷手永恒存在,其自我意識和性格越突出,戰鬥力就越強,越不容易被殺死。
郁岸一只手按住瘋癫,另一只手用針穿銀絲,在瘋癫的拳骨皮膚上穿梭縫線,并用鑷子将小金屬珠有間隔地穿在銀絲上作為裝飾。
“睡醒了……你在幹什麽?”昭然捂着手套下隐隐作痛的左手。
“好看嗎。”郁岸鉗斷銀絲,舉起瘋癫,細細欣賞自己的傑作。
瘋癫的拳骨被穿了十幾個針孔,裝飾串珠銀線,血絲從孔洞中向外滲,持續刺激的疼痛使它無力抽動,在痛苦中幾近暈厥。
離譜搭着靠譜的手指,在一邊幹看熱鬧。
瘋癫艱難地在床上捯騰手指,想朝昭然爬過去,求主人救自己。
“好看。”昭然若無其事暫時切斷了與瘋癫的感知聯系。
憑一個牙印,郁岸在上百斷手中耐心搜出了欺負自己欺負得最來勁的那只手,細細折磨,在這個過程中玩得津津有味。
“面試官,你的手好多。怪不得id叫NSDD,你手多多。”郁岸邊玩邊嘀咕。
“別擺弄了,來吃飯。”
“等等,面試官,我也給你做了一件東西。”
紀年的精工腰帶擺在床邊,腰帶內側挂有滿滿一整排精微工具和材料,郁岸就拿了一個銀塊,錘成細長條,用鋸線雕刻镂空花紋,最後抛光,做了一個精巧的戒圈。
昭然右眼皮跳了一下。
郁岸從床上爬起來跪坐着,把銀戒指放在手心,托到昭然面前。
昭然沉默良久,在床沿邊坐下,衡量着問:“你覺得,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郁岸仰頭躺倒,舉起雙手将戒指挂在指尖把玩。
這個問題,他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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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裏的“我”能擁有一個“他”,日記外的郁岸為什麽不能創造一個“他”,将幻象寄于現實,讓虛假成為真相,郁岸只知道剛剛他們接吻了,面試官願意,他自己也十分享受。
他的牙齒果然會紮到舌頭,但沒有想象中那麽鋒利,微小的刺激反而令人興奮上瘾。
郁岸枕在昭然膝頭,吹了吹戒指上的浮塵,合攏手指,緊握在掌心:“黑色鎢金會更好看,但紀年的腰帶裏沒有。”
“明天上班把東西還給人家。”
“哦。”郁岸聽話點頭。
“你能換核的能力已經暴露,以後務必低調行事,好好跟着我,別輕易惹事。”
“能怎麽樣?”
“會給我惹麻煩。”
“……”郁岸沒再反駁,“知道了。”
“面試官,我對筆試內容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畸體成長的四個階段——幼年期、成長期、化繭期、羽化期。是畸體成長的必經之路。在化繭期,畸體會找一個僻靜的角落作繭,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畸體将成功羽化,但六小時後即死亡。”郁岸原樣複述備考資料上的內容,“聽起來很像蟬或者蝴蝶之類的昆蟲。但畸體卻并不具有昆蟲般的繁殖能力,這個物種數量明明那麽龐大,種類繁多,産出的畸核已經能在人類社會形成一條産業鏈,我認為它們不只是輻射催生的突變産物,一定還有其他延續種族的手段吧。”
“也有。”
昭然暗暗思忖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突然産生了一種給少年科普人體知識般的羞恥感。
“畸體進入化繭期後,會面對兩種成長選擇,一是羽化,大部分普通畸體的歸宿就是如此。”
“但其實還有另一種選擇,即蝶變。”
“在化繭期被人類殺死就會進入蝶變期,與之産生契定關系,只要契定者不死,畸體就能一直存活。相應的,畸體會為了生存而保護契定者,無條件聽從他的命令。”
“哦?”郁岸十分感興趣,迅速坐起來,貼到昭然臉前,“那我去找化繭期的畸體殺,不就能擁有一群厲害的保镖了嗎?”
“願意與你形成契定關系的畸體會在你身上留下獨特的圖騰印記,随便殺死的畸體恨你還來不及,怎麽可能甘心被你控制。”
“圖騰印記算一張門票吧,證明它認可你擁有與它契定的資格。但你如果不夠強,就無法打敗它。”
“那我騙它,先對它好,再讓它願意被我殺呢?”郁岸想馊主意和歪點子最在行,已經在研究怎麽卡畸體的bug了。
“它願意也沒用,化繭期的畸體六親不認,不死不休的,而且非常狂暴,如果你沒能殺死它,它就會殺死你。”
“那我花錢雇人,跟我一起去殺。”
“理論上可行,但化繭期的畸體外邊是包着繭殼的,想殺它你就要進繭裏才行,你成功殺死它之後,繭殼包的就是你,只有契定者能從繭裏走出去,別人都不行,也就是說你帶去的這些人得甘心為你去死才行,想想古代帝王墓穴殉葬,能有幾個人是心甘情願陪皇帝死的?”
“……條件好苛刻。”郁岸陷入思考,咬着拇指指甲發呆。
“那當然。最重要的是,太多人守不住惡念。當擁有一只強大的畸體對你言聽計從,你能忍得住不去當惡棍嗎。”
“不能吧。”郁岸舔舔嘴唇,“我第一天就去把所有讨厭的人殺了,打包小份存冰箱裏喂我的小畸體吃,每天微波爐熱一袋。”
“什麽話,什麽話。它不吃那個。”昭然恨鐵不成鋼在他頭頂發旋上重重拍了兩下,“不嫌惡心。”
“那,這個。”郁岸舉起戒指,怼到昭然面前,讓他無法轉移話題,“你是不是不想要。”
昭然喉結微動,隔着手套撚了撚指尖。
不是不想要。
但凡是耳釘、項墜,甚至手表,他都可以欣然接受,唯獨戒指不同。
不只因為這件飾品意義深重。而是它箍住的位置對昭然來說太刺激了。
設定手冊1(畸體幻室)
1.畸體:本世界觀下與人類陣營對立那一方的生物【任何物體,包括人,一旦內部産生了畸核,就可以稱之為畸體。】
2.載體:能在身體殘缺部位鑲嵌畸核,并獲得畸核能力的[人類],條件是身體存在殘缺部位,畸核只能鑲嵌在殘缺部位。
3.幻室:畸體造成過命案的空間,有幾率變成幻室,幻室中危機重重,但有機會得到珍稀畸核獎勵,可以理解為游戲裏的場景副本。
4.如何破解幻室:1.殺死制造幻室的畸體,2.破解幻室的世界觀規則,有時候只完成一條就夠了,有時候兩個條件都要完成,比如美容院。
5.普通種:現實存在的動植物和普通物件産生畸核後,稱為普通種畸體,比如山羊、蚊子、球棒之類的。
6.幻室種:受幻室影響産生的畸核,都算幻室種。
7.畸化種:畸形的特殊畸體。
舉例子:海星是普通種,但派大星是畸化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