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很厲害了
第22章 很厲害了
耳釘只是一個契機,郁岸滿懷的心思在于刺破他。那絲綢般無暇的臉和身體,讓郁岸莫名焦躁,完美的東西誘人之處并非盡顯于盛開之時,也殘留于破敗之後,被破壞的一瞬間,會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暴力之美。
郁岸故意去碰受傷的耳垂,讓它不要愈合太快。他将手上的血污蹭在昭然臉上,拇指沿着嘴唇輕摩,令他微張開嘴,指腹推着他的牙尖,試探鋒利的觸感。
他拿起手機,打開拍照功能,居高臨下地拍這張臉。昭然的臉頰浮現紅跡,指痕依稀可見。
郁岸短暫沉寂了一天的願望如此迅速地實現——他那麽白,稍微弄髒一點果然就會特別顯眼。
“面試官。”郁岸不怯與他對視,“你脾氣真好。”
昭然坐在椅中微仰着頭,過速的心跳使他意亂神迷,僵硬地做不出反應。從耳垂傳來的刺痛根本趕不上身體極力忍耐欲望的痛苦。
盡管明白面前的小鬼本性如此,憑借自己數年如一日的規訓才稍微聽話了一點,但至少那些過于黑暗的、殘暴的念頭不會再頻繁從他的小腦袋瓜裏出現。
若說規訓,其實也不難,臭小鬼脆皮得很,還不耐c,狠狠教育一晚上,勢必要掉着眼淚囔聲保證不敢再犯的。
“嗯,我倒只在你這兒聽過這種評價。”昭然控制着轉椅向左側一轉,郁岸壓在椅墊上的膝蓋便跟着向一側打開,身體中心一個不穩,被昭然分開膝彎架了起來,背後懸空,稍有不慎就會向後傾倒,後腦勺着地。
很奇怪,郁岸做不來信任背摔這種需要依賴他人的游戲,卻能在昭然身上發生意外時躲也不躲,規避危險的本能在靠近他時自動失效。
但昭然只是淡然地看着他,雙手扶在他腰間,什麽都沒做,猶如在一個普普通通的下午,又一次接住了從衣櫃上掉下來的小貓。
這樣的姿勢讓郁岸明顯處于被控制的劣勢中,但他有恃無恐,肆無忌憚地盯着昭然微啓的尖牙:“你對其他實習生也這麽能容忍嗎?”
“我入職以來只接手過你一位實習生。”昭然回答,“而且其他實習生也不可能像你一樣能折騰。”
“地下鐵應該有規定,一位面試官永遠只能帶一位實習生的吧?”
“據我所知,沒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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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等我轉正後,你會帶其他學生?”
“嗯……這也說不準呢。”昭然彎起眼睛。
郁岸不吱聲了,坐在昭然腿上發呆,手指恨恨地在昭然脖頸上劃拉自己的姓氏筆畫,指尖大力劃過,紅痕立刻在雪白皮膚上顯現。
光從他構思兇殺手法的眼神就能看出,這小鬼沒憋什麽好主意。
沒一會兒,郁岸跳下面試官的腿,朝卧室外走去。
“去哪兒啊。”
“無聊,脫外套。” 郁岸已經邁出卧室門口,把手臂伸回來給他比了個中指,“回來繼續補課。”
花紋木門緩緩關閉。
郁岸走出房間後,昭然也站了起來,原地呆立着,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他從褲兜裏摸出一支煙,但打了幾次都沒點着火。
他原地緩緩蹲下,像枯萎了似的,胳膊墊在膝蓋上,頭壓低到手臂裏,耳尖和頸窩都沸騰起一層滾燙的粉紅,耳垂紅得和耳洞滴落的血一個顏色。
手套五指前端濡濕,水漬透過皮革向外擴散,粘稠的水滴挂在指尖。
“他……應該是在撒嬌吧……我剛剛表現得怎麽樣?”昭然滾燙地埋在臂彎裏自言自語。
面前幾寸遠處,地面傳來沙沙聲,陰暗角落裏興奮圍觀的小手們失望離場,臨走前紛紛用指尖在地毯上劃下評價:
“爛”。
“不如我上。”
“沒關系,能抱一分鐘也很厲害了。”
……
郁岸從浴室擦着頭發出來,頂着毛巾回到卧室,看見昭然坐在書桌前,開了電腦,頁面上顯示正在下載文件,進度已完成,安裝中。
“不補課了?”郁岸走到電腦桌邊,邊擦頭發邊打量桌上的臺式機,“你設備不錯啊。”
“我不怎麽懂配置,公司的小孩給攢的。”昭然點開剛剛下載到桌面上的小房子圖标,電腦黑了一下屏,再亮起來時,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立體的積木房子圖案,伴着歡快的稍顯幼稚的背景音樂旋轉。
積木房子每一面都是不同的畫風,連續轉了好幾圈都沒有重複。
“你還玩游戲啊,不補課了?”郁岸拉了個凳子過來,好奇地坐在昭然身邊。
“勞逸結合嘛,灰鴉公司出了個新游戲,《灰鴉:玩具屋》,玩一把試試。”
“灰鴉?好耳熟。”郁岸托着下巴倚到桌面上,“哦,就是《灰鴉:鬧鬼公館》的游戲公司嗎?我玩過。”
這有些出乎昭然的意料:“你覺得怎樣?”
“室友直播的時候玩這個游戲,打不過去了就叫我上。整體感覺虛有其表,宣傳說是心理恐怖游戲,結果動不動就跳出和劇情沒什麽關系的怪物來吓人一跳,後來又出了什麽槍械系統,一看這系統就出得太急,一點兒都沒打磨過,射擊手感和呲水槍一樣,白費了上等水準的美術和故事。”
郁岸刻薄問道:“他家又出什麽拉胯游戲了啊。”
“我最近接了灰鴉公司的委托,正在調查中。他們把暫時下架的試玩版給我拷貝了一份,你玩玩看。”
昭然把座椅讓給郁岸,自己坐在一旁,支着頭看他玩。還不知道這游戲裏有什麽古怪,臭小鬼還是在家長的陪同下玩比較好。
點擊單人模式游玩後,出現了一句話:【正在為您随機選擇場景】。
畫面中央的積木屋開始迅速旋轉,如抛骰子般切換每一面,終于慢慢停了下來,面對玩家方向一面塗成了紫黑色,小窗窗棂上爬滿黑色的藤蔓,一些萬聖節南瓜頭堆積在牆角的魔法坩埚旁,蝙蝠飛翔在夜空,一輪陰森圓月挂在半空。
“美術不錯啊。”郁岸點了一下鼠标左鍵,進入了自動生成的場景,“好像是中歐魔法師的背景。”
【在本場景中,您可以選擇以下角色】
【南瓜頭戰士】立繪是一個頭戴萬聖節南瓜頭套的神秘少年。
【兇悍女巫】立繪是一位長發辣妹,手握寶石法杖。
【魔藥師】立繪是一位紅發男魔法師。
“沒有角色簡介和能力介紹,是還沒解鎖嗎。”郁岸在三個角色裏徘徊了一下,“魔藥師聽起來像配藥的奶媽,這個不要。女巫拿着法杖,應該是法術攻擊吧,感覺有點弱。那就南瓜頭戰士,他應該有武器吧。”
【确認選擇角色 南瓜頭戰士】
一個滿臉衰樣的普通少年從天而降,一屁股坐在了玩家能操縱的位置,爬起來揉了揉腰。
“好好笑。”昭然支着頭笑。
“開始游戲鍵在哪兒呢……”郁岸操控着角色在初始界面左右游逛了一下,随便亂點了兩下,恰好點擊到了背景裏的魔法坩埚,随後觸發了一段短動畫。
少年脫離鼠标控制四處游走,忽然踩到一塊南瓜皮滑了一跤,摔倒在牆角堆積的南瓜頭裏,頂着南瓜頭暈暈乎乎站起來,又撲通一聲,頭朝下栽進了一人高的魔法鍋子裏,五彩缤紛的魔藥四濺。
【游戲開始】加載動畫很生動,南瓜頭少年在魔法鍋子裏撲騰,最終溺水沉沒進藥水中。
“……這個制作得還算精心啊。”郁岸等待加載了十幾秒,場景出現,南瓜頭少年從一個陰森的村莊中蘇醒,一群蝙蝠飛過天空中的冷清圓月。
幽靜神秘的音樂漸漸響起,郁岸把音響稍微開大了一些。
【提示:AWSD鍵控制角色行走,空格鍵跳躍。】
郁岸操縱南瓜頭少年在村莊裏走動了幾步,夜晚的村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緊閉着門窗,仿佛在躲避什麽即将在夜晚出現的恐怖之物。
“好像沒提到游戲目标是什麽,先到處走走看看吧。”南瓜頭少年踩過鵝卵石,撥開灌木進入一片荒地,周圍荒僻,只有遠處的小村屋門前亮着一盞昏暗的燈。
地面上長了一些刺球狀的雜草,郁岸想也沒想就跑上去。
突然,南瓜頭少年在草地上跳了起來,左邊跳一下,右邊跳一下,郁岸驚訝地看着他滑稽的表演,開始以為是過場動畫,但是……不對。
“我在掉血呢!”郁岸趕緊讓南瓜頭少年向前跑,“這地紮腳……”
【提示:按F鍵拾取物品】
“哦,可以拾取。”郁岸撿起一團長得像刺猬的雜草,但南瓜頭少年又開始左右手來回抛這團草,滿臉驚慌。
“還在掉血……是紮手嗎……”郁岸捧着刺猬草團迅速跑向遠處的小屋,“沒顯示角色血量有多少,再紮估計要紮死了。”
等跑到小屋門前,郁岸先把刺猬草團扔到地上,南瓜頭少年果然停止了掉血。
這座小屋沒有建在村落中,而是獨自坐落在荒野裏,南瓜頭少年上前敲了敲緊閉的門,三秒後,門口的燈一下子滅了。
畫面一片昏暗,忽然,燈又燃了起來,這一次紫色蔓延在整個畫面中,屋前的小燈已然化作骷髅頭模樣,骷髅的眼眶和口鼻中燃燒着紫火。
屋前的破木門開了一條縫,黑暗中,一只沒有眼皮的眼珠貼在門縫邊,直勾勾盯着南瓜頭少年。
吱呀一聲,門縫稍微開大了一些,屋主人伸出了一只手,攤開掌心,似乎在向少年讨要什麽。
【提示:按E與對方互動】
“npc嗎,不知道他想要什麽。”郁岸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只好撿起地上的刺猬草團,放到了屋主人掌心裏。
刺猬草團在屋主人掌心裏跳了兩下,屋主人的眼球突然爬滿了血絲,顯然是紮手了。
接着,一聲尖銳的女人的嘶吼從音響中爆炸,屋主人伸出一條巨大的,如老樹根須盤虬的血色手臂,轟地一聲拍下來,劈頭拍在南瓜頭少年腦門上。
南瓜頭少年當場被拍成肉餅,貼在地上成了一團漿糊。
【暴斃】
“啊?是死了嗎。”郁岸詫異地看着畫面逐漸灰暗,發呆思考了一會兒,“我明白了,這個屋主人就是本場景的boss,我應該先找武器,最後帶着裝備來挑戰她。所以我剛剛是随便在地上撿了團草就來打boss了,就紮了她兩下。”
“還挺好玩的。”郁岸靠進椅背裏伸了下腰,忽然發現旁邊凳子上沒人,面試官呢。
扭頭一看,昭然站到椅子後面去了,雙手扶着椅背,盡量往遠離電腦的方向挪了挪:“好吓人吶,小孩子玩這個不害怕嗎。”
“這不是恐怖游戲吧,這怪物很可怕嗎,你被哪兒吓到了?”
“就是草紮手那塊,吓死我了。”昭然代入感過強地緊了緊手套搭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