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話
第十五話
從摩天輪下來，蕭勁揚拉着榮嘉蘿一語不發悶着頭往前走。
榮嘉蘿跟了幾步就把他扯住了，喊道：“蕭勁揚！”
他一下子剎住腳，僵直着背又默不作聲，目光垂着，不知道想什麽。
榮嘉蘿說：“接下來這一天，你想幹什麽我都可以陪你，但是結婚不可能，退婚的事我不會改變主意。”
蕭勁揚像是走了神，半天沒答一聲。
榮嘉蘿把無名指的戒指摘下，塞回他手心裏。
他下意識握住，低頭一看，又默了半晌才說：“好，你再陪我三天，跟我去個地方。”
榮嘉蘿正猶豫。
他說：“過了這三天，後面的事随你。”
榮嘉蘿看他不像是敷衍打迂回戰的樣子，就答應了，“好吧。”
蕭勁揚開車送她回了公寓，讓她上樓收拾幾件衣服跟他走。
榮嘉蘿想了想還是問：“你帶我去哪？”
他倒不是賣關子，純粹是不願多說，“到了就知道了。”
榮嘉蘿索性也不去多慮。
就當他是一時接受不了，給他點時間緩一緩。
等榮嘉蘿的空隙裏，蕭勁揚在車裏給溫叔打電話，讓他收拾幾套換洗的衣服送過來。
不多一會兒，榮嘉蘿就拎着一個輕便的行李袋，出了樓往這裏來，蕭勁揚下車打開後排車座，接過她的行李袋放進去。
溫叔是半小時後到的，照樣把行李放進後排車座。
臨走前蕭勁揚交代了他幾句，“我出趟門，三四天左右，家那邊讓他們有什麽事聯系你，這幾天我沒空，別給我打電話。”
副駕座的榮嘉蘿聞言看了他一眼，倒是越來越好奇。
行車的路上，蕭勁揚很沉默。
榮嘉蘿醞釀許多，還是耐不住問：“你起碼得告訴我，要多久才到目的地吧？”
蕭勁揚說：“得好幾個小時，你先睡一覺，”
榮嘉蘿往車窗一望，他們已經下高速出了市區，車一路往東面開，越走越偏僻，再往前就該上盤山公路了，她心裏卻不踏實。
“現在害怕是不是遲了點？”他忽然出聲。
榮嘉蘿聽得心裏直打鼓。
“不過害怕也沒用了，到了這裏我真要對你幹點什麽，你也反抗不了。”
榮嘉蘿說：“你能不能別吓我？”
蕭勁揚笑了，沒說話。
剩下的路，榮嘉蘿只能安靜待着，中途還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倆小時過去，她發現車還真是上了山，已經過半山腰，然後就看見旁邊的山林裏開出一道斜坡，一路延伸，看不到頭。
就在這時，蕭勁揚把車拐入了斜坡。
沿着山林的小路，大概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漸漸地就看見一座村莊。
在一戶人家的院子前，蕭勁揚把車停下。
山林的土路不太好走，榮嘉蘿一路晃悠過來，忍着反胃，到了地方整個人還暈暈乎乎的。
蕭勁揚下來給她開車門，扶着她下車，然後到後排車座拿兩人的行李。
“小蕭總來了。”院子裏有人推門出來。
榮嘉蘿回頭發現是個四五十左右的婦人，微胖，身材看着很結實，對方好奇的目光投來時，她微微笑了下。
“林嫂。”蕭勁揚問：“奶奶？”
“哦，老太太吃了午飯，這會兒午睡呢。”剛才林嫂只覺得榮嘉蘿笑得真好看，淺淡的眼瞳就像含着兩珠琉璃光，看起來實在是太溫柔，差點沒回過神來。
“先進來吧，房間收拾好了，”林嫂領着人進院子，一邊轉頭說：“只是，小蕭總電話裏沒說是兩個人……”
“我未婚妻，她跟我一個屋。”蕭勁揚打斷道：“林嫂，你先忙自己的，剩下的我們自己來。”
林嫂心思活絡，知道自己在這可能礙事，應了一聲就去廚房了。
蕭勁揚提着行李去了林嫂收拾好的房間，榮嘉蘿只得跟上去，她覺得目前的情況，自己不合适再和他沒有顧忌地相處。
“還有沒有多餘的房間？”她站在門邊問。
“沒有。”蕭勁揚頭也不擡，把行李擱在床腳下，“累的話先歇會兒。”
榮嘉蘿遲疑了兩秒，就不再矯情，她進屋後在床邊坐下，“你奶奶……一直住在這裏？”
蕭勁揚挪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對面，語氣平淡道：“前幾年我爺爺去世後，沒多久奶奶就患了老年癡呆，醫生說讓她回去熟悉的地方養病，對她有好處，我爸就将她送回小鎮。”
榮嘉蘿四處看了看，“那你8歲之前就是在這裏生活？”
蕭勁揚“嗯”了一聲，看着她說：“上回我過來，正好奶奶神思清醒，說要見孫媳婦兒。”
榮嘉蘿沒法回答，幹脆不說話。
蕭勁揚俯身湊近看她，“你別當縮頭烏龜，至少這三天你還是我未婚妻。”
榮嘉蘿說：“知道，我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
蕭勁揚卻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榮嘉蘿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諷刺她單方面決定退婚的事，以及違背了婚約期間對他許下的那些承諾。
晚些時候，林嫂敲門進來，說老太太醒了。
蕭勁揚這才帶着榮嘉蘿進了隔壁那間屋子，老太太靠坐在床頭，這會兒神智不算清醒，但是還認得蕭勁揚，一看見人就“揚揚”“揚揚”喊個沒消停。
蕭勁揚坐到床邊陪她說話，逗老太太開心，說了一會兒把榮嘉蘿拉倒跟前，說：“奶奶，你猜猜這是誰？”
老太太眼珠子渾濁，努力瞧了半天，慢吞吞問道：“誰啊？”
榮嘉蘿主動叫了聲：“奶奶。”
老太太突然就靈臺一掃陰霾，拍了下掌心，說：“你帶我孫媳婦兒來見奶奶了？好好好，這姑娘不錯，不錯的……”
後來說了一會兒話，老太太又糊塗了，一會兒要找老伴，一會兒要找孫子……
林嫂趕緊拿了張照片塞她手裏，哄着說：“老太太，你看，這裏面都有誰呀？”
老太太眯着眼樂呵呵的，得意地說：“這是我們家揚揚。”
晚上吃飯，蕭勁揚拿着碗喂老太太吃飯，榮嘉蘿在一旁陪着，拿着紙巾時不時給她擦嘴。蕭勁揚喂了飯把老太太抱到輪椅，到院子裏散了一會兒步，就把老太太送回屋子裏歇着了。
深夜榮嘉蘿洗完澡回屋，看見蕭勁揚站在窗下聽電話，她在門邊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妥協了，拖鞋上床。
沒一會兒蕭勁揚打完電話也上床來。
榮嘉蘿趕緊翻個身背對着他。
蕭勁揚動作停了一下看她，“你沒跟我一張床上睡過？要吓成這樣？”
榮嘉蘿覺得自己說什麽話他都不會滿意，所以幹脆不言不語，不動。
蕭勁揚安靜待了片刻，忽然擡手把被子一掀，把她抓到懷裏半壓着，低頭就親。
榮嘉蘿閉着嘴不願意配合，他伸手往她衣下擺探進去，榮嘉蘿下意識就去阻止他的動作，可惜顧了下面，就顧不了上面。
蕭勁揚帶着情緒用力撬開她的嘴，舌尖一寸一寸往裏送，欲|求不滿似的恨不得将整個伸入她嘴裏糾纏個不清。直至身心慢慢都得到了撫慰，他動作也就輕了。
榮嘉蘿感覺到他微微松開鉗制，于是兩手支起來不留餘力地一推，蕭勁揚沒個提防，一下子往床邊骨碌碌一滾，險些翻下床去。
榮嘉蘿看也沒看一眼，翻個身繼續睡。
蕭勁揚身體裏裏外外一把火燒得旺，他深吸一口氣，下床開門出去了。
榮嘉蘿睡着了他也沒回來。
但是隔日一早，榮嘉蘿是在他懷裏醒來的。
早飯後，蕭勁揚陪奶奶聊了一會兒，就拉着榮嘉蘿四處轉轉。
這兩天蕭勁揚帶着她看了許多地方，走他以前走過的小路，去他以前釣魚玩水的小溪邊，到他以前讀書的小學。
他8歲離開這裏，所以只在這裏讀到二年級。
他指着操場中央的紅旗杆，說：“離開之前有幾位女同學約在這裏，哭着一起跟我表白。”
榮嘉蘿不敢想象那個畫面，童真又诙諧，不過小孩子的心思都很單純，想必當時的心意十分真摯，歲月的洗禮下更顯得清晰且珍貴。
蕭勁揚湊近伸手摟住她的腰，身軀盡量緊貼着她，說：“你真的感受不到我？”
榮嘉蘿不敢應他。
這段時間，他軟的硬的皆施，好話歹話說盡，而她就跟封心鎖愛了一樣無動于衷。
蕭勁揚輕輕蹭着她的頸窩，卻恨得想一口咬下去，他冷聲說：“現在真是無欲無求了，話都不肯給半句。”
榮嘉蘿抿抿嘴，說：“你答應過我的。”
蕭勁揚繼續冷聲冷氣，“你答應過我的都能不算數，我憑什麽要說到做到？”
榮嘉蘿一氣之下要掙脫他。
但她越掙紮，他就抱得越緊，恨不得相融了才好。
然後榮嘉蘿氣喘籲籲就想通了，他少爺脾氣上來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拂逆他，不管做什麽，一切順着他才能好過。
所以她就不掙紮了。
沒想到他反而更生氣。
拽着她離開這裏。
一想到她的無動于衷，怎樣他都不滿意。
最後一天上午，蕭勁揚開車帶她去了半山腰的寺廟上香，給奶奶祈福。
這裏香火旺，但眼下不年不節的，廟裏還算一處靜地，香煙袅袅，清靜怡人。
上完香，投了香火錢，兩人在廟裏吃齋飯。
吃完齋飯，兩人下山就直接回市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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