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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笙笙,我想娶你◎

林笙記得之前謝家喬說過, 他的母親已經去世了,那麽眼前這位女人,怎會自稱是謝家喬的母親呢?

雖然有疑問,但林笙還是出于尊敬的态度, 禮貌地問好:“您好。”

“怎麽, 不讓我進去嗎?”

方韻身上的氣場太強,強到讓林笙有些害怕, 她回過神來, 連忙将身子讓開, 給方韻讓出一條道來。

方韻緩緩走了進去, 對于這個家, 她似乎知多甚少,進來時,也用疑惑的目光在打量四周。

随後,她将手裏的包包随手放在旁邊的沙發上,扭頭看着林笙:“謝家喬有跟你說過我的事嗎?”

林笙小心謹慎的回答:“家喬工作一直都很忙,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很少, 他沒什麽機會跟我說家裏的事。”

“他應該是不想跟你說。”方韻仿若主人般, 坐到了沙發上, 用一種審視的态度看着林笙, “其實我不是他親生母親,我是他繼母。”

林笙心中詫異,面上卻不顯,依舊非常禮貌的回應:“家喬對于家裏的長輩一直都很尊敬, 所以也沒有特意跟我提及此事……我……”

“你要是說謝家喬恨我, 我倒是相信, 你要說他尊敬我, 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此時的林笙,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眼前方韻的話,從女人的第六感來說,方韻的态度強勢而嚣張,不是以一個長輩的态度,而是以一個強者的态度。

方韻也确實如此,在謝家喬的房子裏,以女主人的姿态,為自己倒了一杯水,邊喝着水,邊打量樓上的景致:“陳家喬前一次回家,就跟他爸爸說要娶一個中國女人為妻,甚至為此違抗了他爸爸為他安排聯姻這件事,你知道作為INJ未來的繼承人,娶一個平凡的女人為妻所帶來的後果是什麽嗎?”

雖然很早之前謝家喬就跟他們說過,他父親是謝泰初,可他們從來沒相信過,林笙也在半信半疑中跟他來到了蘇黎世。

在這裏,她去過他的公司,見過跟他一起工作的夥伴。

期間,他們從來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INJ公司,也沒人說過他就是謝泰初的兒子。

如今方韻當着她的面,再一次說出了這件事,林笙恍惚又震驚,不是震驚于謝家喬是謝泰初的兒子,而是震驚于,他居然有聯姻對象。

見林笙不說話,方韻繼續說道:“如果你一定要嫁給他,不如考慮看看嫁給他之後的後果,第一,INJ作為全球知名企業,你嫁給謝家喬,你就會成為無數人的焦點,你的學識跟見識跟不上,會讓你在各大場合出醜,到時候你與他的感情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維持多久?”

“第二,INJ的聯姻方式,會為INJ企業創造無數的價值,如果謝家喬跟你結婚,我們INJ企業就會損失掉一部分的資源,那麽請問這損失掉的資源,作為一個普通家庭的你,是否能夠承擔得起?若綜上兩點你都能做的到,你們的婚姻也不會有人來插手。”

方韻氣場強大到讓人覺得害怕,哪怕她僅僅只是在跟林笙和平的說這件事帶來的弊端,也會讓她感到害怕和恐懼,她突然就明白了謝家喬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的矜貴與氣質來源于哪裏了。

即便林笙也算是見多識廣,但這種見多識廣在方韻面前完全不夠打,她甚至有些想不到該用什麽話來闡述自己的觀點。

一時之間,語塞當場。

方韻見她不語,笑着說:“謝家喬确實很喜歡你,他在美國的家裏,都是你的照片,但是,我認為喜歡一個人,是要在雙方經濟基礎穩定的情況下,以及兩人眼界都同樣廣闊的基礎上,才有可能相互扶持走完一輩子。”

林笙的心跳得很厲害,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席卷她的全身,她慢慢擡頭看着方韻:“您認為,我沒法跟謝家喬走到最後嗎?”

“是一定走不到最後。”方韻看着她,“就像他現在也壓根沒法成為我的兒子一樣,在我眼裏,他只是流着泰初血液的種罷了,我對他,毫無感情。”

林笙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韻,雖然她已經猜測到謝家喬跟她的關系不太好,但是沒想到這樣冷血的話能夠從她嘴裏說出來。

而對上林笙目光的方韻,也絲毫不懼,冷笑一聲:“怎麽,這樣說,你就受不了了嗎?如果你要嫁給謝家喬的話,那麽你進入謝家,聽到這樣的話會更多,如今我還是以一個外人的态度來跟你說話,若你是謝家兒媳,我就會以長輩的姿态來要求你,命令你,到時候會比現在更讓你痛苦。”

話音落下,大門就打開了,謝家喬的身影站在門外,略有些氣喘,似乎是跑着進來的,連車都沒有停好。

他看見方韻的身影時,臉色格外難看,握着拐杖有些踉跄的走到林笙身邊,站在她的面前,低聲說道:“我爸呢?為什麽是你來?”

“是你爸讓我來的。”方韻看着謝家喬,“讓我來看看,這個把你迷得找不到北,拼死也要放棄跟白家千金聯姻的女人,到底是誰,如今看起來,确實有那麽幾分資本,比白家千金好看。”

“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請你出去。”

“謝家喬,不要以為你現在進入了INJ集團,成了董事會成員,還被泰初公開是未來的繼承人,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耍威風。”

方韻緩緩走到謝家喬面前,看着他的黑眸,一字一句的說:“一個需要靠着身體上位的女人,生出來的兒子,永遠都是賤,你若是跟她結婚,生出來的孩子就更賤。”

謝家喬握緊拐杖的手一緊,另外一只手就已經伸向了方韻的脖頸。

林笙是第一次看見謝家喬動怒,渾身散發的氣場,猶如傾斜而下的汪洋大海,瞬間将人淹沒,沉溺于黑暗的海水中,無法掙脫,她恐懼又害怕的看着這一幕,說不出任何話來。

謝家喬捏着方韻的脖頸,眼眸中迸發出無數的紅血絲:“你沒資格說我媽。”

方韻見過的大場面多了,怎會害怕謝家喬的招式,她被捏得說不出話來,卻依舊雲淡風輕,艱難地說:“那你當初……是怎麽……來謝家的?你的腿……是誰……打斷的?謝家喬,你比我更清楚……你如今的身份……是搶來的。”

是搶來的……

這四個字,深深戳痛到了謝家喬內心深處的柔弱,他恍惚之間,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而方韻也在這樣的力道下,逐漸失去呼吸和意識,眼看着她就要被謝家喬給掐昏了,林笙見狀,趕緊上前攔着:“家喬,放手。”

家喬二字,一下子又将他拉回到現實,他緩緩松開了手,方韻的身子也踉跄的跌坐在地。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依舊保持着那份氣場,從未削弱。

坐在地上緩和了好一會,方韻才緩緩站起身來,仰頭看着謝家喬:“你,一輩子,都是謝家的恥辱,尤其是你媽,你若是娶了林笙,她會跟你一樣,成為謝家的恥辱。”

說完這句話,方韻便轉身走了。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謝家喬的身影仿佛陷入了某種黑暗的漩渦之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失落和痛苦,他踉跄的坐到了沙發上,靠着沙發閉上雙眼。

整個別墅安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林笙緩緩坐到他的身邊,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謝家喬回過神來,睜開雙眼看着她,強扯出一抹笑容:“你怎麽做了那麽多菜?”

林笙苦澀的回答:“你怎麽知道是我做的?”

“看一眼就知道了。”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下廚嗎?”

“我以為你爸會來。”她靠着他,“家喬,你別生氣,別難過好不好?我收回之前的話,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生氣,不想看見你難過。”

謝家喬溫柔的抱住她,“我沒難過,我只是生氣我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沒有。”

謝家喬點頭,“沒有就好,我上樓換個衣服,然後下樓陪你吃飯。”

“好。”

謝家喬站起身來,握着拐杖往樓上走,可他走的每一步都比之前要走得艱難、緩慢。

林笙知道,他很難過,于是在他上樓後,悄悄的來到他的房間。

房門虛掩着,她看見他坐在房間的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落寞出神,一種從未有過的頹廢感席卷着他的全身,她從未見過他如此難過,在他們同居的這段日子裏,即便公司遇到難事,他也會盡力去處理。

而這樣的難過,是他用盡所有手段也沒辦法處理好的。

夜色沉沉,謝家喬望着窗外的景色,想起上一次他欲要跟林笙父母提親時,臨時接到了謝泰初的電話,電話中,他要他立刻出國談論聯姻的事,為此,謝家喬不得不将要娶林笙這件事告知于他,謝泰初聽完後,發怒的斥責他沒有責任感,身為INJ未來的繼承人,不管公司利益,不和白家聯姻,反倒要去娶一個平凡家庭的女生。

父子兩鬧得很不愉快,但謝家喬并未松口。

他要娶林笙,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所有的阻力和抗力都在遏制着他們感情的蔓延,他沒辦法好好的愛她,好好的給她一個家。

“家喬。”

突然,身側傳來了林笙的聲音。

他微微回眸望去,就看見林笙頭戴着一個玩偶的帽子,白色的布偶貓,眼睛發藍十分澄亮,她握着貓爪子抓撓他的腿,聲音從玩偶頭套裏傳出來:“你是不是想元寶啦,因為我狗毛貓毛過敏,你不能把它帶在身邊,所以難過啦?不要難過,你看,這裏有一只超可愛的貓咪陪你哦。”

說完,就用自己的頭去蹭他的腿。

謝家喬露出淡淡的笑容,伸手去摸她的頭,可是摸着摸着,眼眶就紅了,聲音低沉無比:“笙笙,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林笙摘下頭套,伸出雙手抱住他,“家喬,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一直都很高興,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每一天都過得很幸福。”

謝家喬緊緊抱着她,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林笙用手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在他耳邊說一些難聽的冷笑話,什麽不要跟風打架,因為你會感冒,得不償失,或者是頭發燙了就會變成卷發,那卷發會瞧不起直發。

她說了很多,但謝家喬聽完,突然捧着她的臉吻了起來。

林笙猝不及防被他壓在了桌子上。

他貼着她的耳邊問她:“笙笙,我不想吃飯了,你會生氣嗎?”

她做了那麽一桌子飯菜,用盡了她所有的心思,他害怕她生氣,問得小心翼翼。

林笙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發蒙,但只要他不難過,她又怎會生氣呢?

“不生氣。”

“那我換種吃法吧。”

“你要……”

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林笙那一夜在窗邊,受了不少的傷,尤其是後面的蝴蝶骨,被桌子上的筆劃傷了一道口子,流血得不像樣,即便第二天謝家喬想叫醫生上門來看,她也不太願意,只讓他用消炎藥擦拭。

但這樣的傷确實很難消,足足等了一周才轉好。

兩人都盡量不去提方韻來的那件事,裝作沒有發生,沒有出現,她還會像往常那樣,每天在家等着他回來,偶爾給他做上一頓飯,他會吃得精光。

兩人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房間裏看書、看電影,有的時候林笙會跟他争執,譬如他想看戰争片,她想看恐怖片,兩人争執不下後,最終用非常幼稚的方式,垂頭剪刀布來決定聽誰的。

可後面也不知道是誰贏,誰輸。

總歸是她又一次被謝家喬吃定,給她放上了她最愛的恐怖片,她一邊鬼吼鬼叫,一邊哭哭啼啼。

謝家喬問她:“你是害怕鬼,還是難受?”

“你說呢?”

“嗯……”謝家喬故作遲疑,“看來不太難受。”

“……”

林笙最喜歡咬謝家喬的肩膀,他的肩膀已經被她咬了好幾道口子,但謝家喬從未發過火,似乎還非常滿意她的傑作,每天早上醒來都要給她看自己的傷口,仿佛勳章一般,在她面前炫耀。

“昨天咬了兩口。”

林笙:“……”

“謝家喬,你有病!”

然後一枕頭扔了過去。

謝家喬非常喜歡她這股撒嬌勁,只要閑下來就會求着她撒嬌,林笙只能用夾子音去喊他的名字,從原本的家喬、喬喬,到最後喊他‘喬哥’,或者是‘家喬哥’,逗得他笑得不行,轉手就将她摟在懷中,摸摸她的頭頂,“小野貓。”

兩人膩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幸福了,幸福到林笙感嘆原來跟相愛的人走到一起,會是這麽甜蜜。

蘇黎世是溫帶海洋性氣候,六月中旬的天沒有國內那麽熱,平均二十度左右。

林笙熟悉了家到公司的地址後,每天都會徒步去接謝家喬下班。

一開始謝家喬不太同意,覺得她太辛苦,但是林笙一再堅持,謝家喬只好同意。

那天,陰雨綿綿,林笙撐着傘去找謝家喬,剛到他的公司門口,就看見一輛頂級豪車停在公司大門,而從車裏下來的人,正是商業大亨謝泰初。

兩人距離不遠,就這麽打了個照面,謝泰初在看見林笙的那瞬間,黑眸幽深,散發着令人無法揣測的複雜。

林笙見謝泰初,大多數是在財經頻道和雜志上,在現實裏,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富豪,難免有些怯場。

林笙有些害怕的後退了半步。

謝泰初卻緩緩朝着她走了過去。

這種頂級壓迫,讓林笙覺得十分的恐懼,她握緊了手中的雨傘。

直到謝泰初的皮鞋映入眼簾。

“你是林笙。”

他用肯定的語氣問她。

很明顯,他知道她的存在。

林笙有些害怕的握緊了手中的雨傘,結結巴巴的喊道:“伯,伯父好。”

謝泰初上下打量着她,煙雨蒙蒙,她一身淺藍色的連衣裙,頭發微卷,長度到腰間,增添幾分柔和的妩媚,與真正妩媚的女人不同,她身上還有一股極致的清純勁,眉眼垂下,那睫毛濃密的陰影落在臉上時,徒增了風情。

細腰軟肢,極致的東方美。

謝泰初笑着說:“你比私家偵探拍出來的照片好看多了,很漂亮。”

林笙對于他的誇獎,有些害怕,緊緊握着雙手:“謝謝,謝謝伯父。”

“怎麽,在等家喬?”

“是的。”

“要不要坐到我車裏等?”

謝泰初的态度和反應讓林笙覺得奇怪,明明之前方韻來的時候,強勢又嚣張,一副要拆散他們的模樣,而且從她的話語中能夠感受到,是謝泰初要求她來的。

怎麽真正見到謝泰初了,他卻是這樣的态度?

并不冷漠、也不生氣,反而對她不錯?

林笙惶恐的搖了搖頭:“沒事的,他很快就下班了,我在這裏等一樣的。”

“沒事,下着雨呢,坐我車裏。”謝泰初伸手去握林笙的手,細小的舉動有些吓到她,連忙往後退。

就這樣一幕,被趕下樓的謝家喬看見了,他的眼神中頓時迸發出無數的寒意與恐懼,站在那裏愣了好幾秒鐘,才快速握着拐杖上前,他擋在林笙的面前,用強勢的态度看着謝泰初:“爸,你怎麽來這裏了,有事嗎?”

謝泰初看着突然出現的謝家喬,唇角上揚:“來看看你,有空嗎?”

“有,上樓談。”

謝泰初并沒有像方韻那樣為難林笙和謝家喬,只是在轉身時,用餘光打量了一眼林笙,才走進公司大門。

也就是那麽一眼,看得林笙渾身不舒服。

謝家喬轉身看着林笙,低聲問:“我爸又對你做什麽嗎?”

“沒有。”

“那好,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信息。”謝家喬吻了吻她的額頭:“乖。”

林笙點頭,“那你早點回來。”

“知道了。”

林笙轉身離開後,謝家喬也走進了公司大門,此時的謝泰初正坐在辦公室裏等着他。

這家風投公司是謝家喬獨立經營且創立的,只不過是依附在INJ旗下,公司位置也不在美國,父子兩常年聚少離多,交流甚少,謝家喬也不知道要跟謝泰初說些什麽,往往只是寒暄片刻,便去做自己的事。

可今日不同,謝家喬走進辦公室大門後,就低聲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麽?!”

謝泰初看着謝家喬,笑着說:“兒子,你看人眼光不錯,那小姑娘長得真漂亮,腰細得很。”

聽到他這話,謝家喬握緊了手中的拐杖,黑眸深處散發着無數的寒意,他死死的盯着謝泰初,“你想對她做什麽?”

謝泰初悠閑的坐在位置上,慢悠悠的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說道:“家喬,我還是當初那句話,你老老實實的跟白家千金結婚,我會保證那個姑娘好好的。”

“我說過,我要娶的人不是她!”

謝泰初将咖啡杯放下,“家喬,你若不同意,我也想嘗嘗那個女人什麽滋味,她看起來真的很好吃。”

謝家喬猛地拿起旁邊的文件,直接砸在了謝泰初的臉上。

文件落了一地,發出聲響。

可謝泰初并未生氣,反倒的擦了擦臉上的傷痕,擰眉道:“你就是對她的事特別的沒有耐心,提上一嘴你就受不了了,将來要真成了你老子的女人,你要怎麽辦啊?”

“謝泰初!”謝家喬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雙目猩紅,“你要是敢對她做什麽,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看我敢不敢。”謝泰初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襟,“跟你老子争女人,你沒什麽勝算的。”

是的。

他沒勝算。

謝泰初在業內的位置實在是太深,太強了,他想要林笙,他幾乎沒什麽力量去抵擋。

謝家喬艱難地說:“你不要碰她,她是我的女人,她懷孕了。”

此刻,謝家喬多希望林笙有他的孩子,有了他的孩子,即便他們沒有結婚,旁人也不會再對她做什麽。

謝泰初聽到這話後,只是笑了笑,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子,我再多給你些時間考慮,林笙那姑娘真的很不錯,你願意跟她厮混些日子,無所謂,但是你要娶她,沒門,因為那個姑娘我也看上了,除非你老老實實的去娶白家千金,那麽這件事,我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世界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能夠讓我去争的女人,可就那麽一個,你要想清楚。”

謝泰初字裏行間的意思不過就是,林笙在他眼裏,是個籌碼。

他想碰她,無非就是因為謝家喬緊張她。

無恥下作的行事手段,讓謝家喬感到一陣厭惡和惡心。

他沒有回答他,也沒有說任何話,只是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你敢動她,我會豁出性命跟你拼命,你看我敢不敢。”

謝泰初笑了笑,沒說任何話就這麽走了。

謝家喬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身影仿佛陷入黑暗中那般,無盡的惆悵與恐懼湧上心頭,猶如年少時在夾縫中生存,無助的滋味蔓延所有。

晚上七點,謝家喬回到家中,看見林笙像往常一樣站在家門口等着他回來,他加快步伐走上前,一把将她攬入懷中,緊緊抱着她。

林笙感覺到他的不對勁,将頭靠着他的胸膛,“怎麽了,是伯父罵了你嗎?他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是不是?”

“沒有。”他悶悶的回答,“他同意我們在一起。”

林笙笑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少來騙我,你在我面前說謊特別明顯。”

謝家喬努力的揚起一抹笑容,摸了摸她的頭,“吃飯了嗎?”

“沒有,等你一起呢。”她牽着他的手往裏走,“今天廚師有做你最喜歡吃的生魚片,快來嘗嘗。”

她牽着他往裏走,走到大廳時,謝家喬又再次抱住她,貼着她的耳畔:“不吃飯了。”

“啊?”林笙被他抱得有些緊,“為什麽不吃飯?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捧着臉吻上。

謝家喬從未如此熱衷于這件事,他似乎非要在林笙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才能滿意,林笙隐隐約約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他總是那樣溫柔,卻又炙熱的表明他對她的愛,一次次的将她拉入自己編織好的柔情中,在一次次的将她吞噬。

林笙安慰他,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他只是抱得她更緊,低聲問她:“笙笙,如果這一輩子,你都無法跟我結婚,你願意……這樣跟我一輩子嗎?”

天知道他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多想殺了自己,他比誰都清楚林笙此前經歷過什麽,是他親口允諾一定要娶她,是他說過非她不娶的,結果到頭來違反誓言的還是他。

而林笙看着謝家喬臉上的失落和難過時,只是用自己雙手捧着他的臉,用鼻尖去蹭他的鼻尖:“家喬,那你會娶別人嗎?”

“不會。”他堅定的說,“死都不會。”

“那你是不是因為家裏的原因,沒辦法娶我呢?”

謝家喬嘴裏發苦,“嗯……對不起。”

“你看,不是你的錯。”林笙吻了吻他的額頭,“家喬,你這一路,過得很艱難吧,你肯定經歷過很多人都無法經歷的事。”

林笙靠在謝家喬的懷中,用頭去蹭了蹭他的胸口,“那天你的繼母來家裏說了那樣一番話後,我也有所感悟,我不是感悟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而是感悟你作為INJ的繼承人,居然要抛棄這麽多東西。”

為什麽都到了這個地步,林笙還在為他說話?

謝家喬緊緊抱着她,低聲說:“笙笙,我們逃到沒有人找到我們的地方,什麽地方都好,只有我們就行。”

林笙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幼稚言語逗笑了,“你好幼稚啊。”

“嗯,被你傳染的。”

兩人看着對方,又笑了起來,但笑着笑着,謝家喬突然就落淚了,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緊緊抱着她:“笙笙,我想娶你,我好想好想娶你。”

林笙也哭了,她能感覺到謝家喬的無能為力,緊緊擁抱着他,“我也是,我好想,好想嫁給你。”

*

六月底,謝泰初再一次登門,在謝家喬在公司忙碌的時候,以私人的名義請林笙去外面玩。

林笙本來不想同意,可是司機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她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車。

謝泰初讓司機帶着她來到了當地的高爾夫球場,據說當地的最有名的高爾夫球場就是謝家的。

林笙進入球場內,便看見謝泰初坐在遠處的位置上,旁邊還坐着幾個金融大佬,能念出名字的就有兩三個。

林笙惶恐的走到他們面前,喊道:“伯父好。”

“看看,我說什麽來着,就是她,長得漂亮吧?”

旁邊幾個金融大佬紛紛點頭:“确實漂亮。”

然後就用一種極其不舒服的眼神打量着她。

林笙被他們看得毛骨悚然,只能看向謝泰初,“伯父,您叫我來到底有什麽事,我今天跟家喬約好晚上要出去吃飯,馬上就到點了,如果沒事的話……”

“怎麽會沒事?”謝泰初笑着說,“叫你來,自然是叫你來打球的,會打嗎?”

林笙搖頭,“不會。”

“不會,我來教你。”

謝泰初站起身來,從旁邊的櫃子裏随意的抽出一根高爾夫球杆走到林笙面前:“來,試試。”

林笙連忙後退,“伯父,我真的不會。”

“都說不會我來教你了,來,把球杆握好。”

在那種情況下,林笙實在很難拒絕謝泰初,她只能硬着頭皮接過了他手中的球杆。

随後謝泰初握住她的手,想牽着她走到前面打球,可就在他的手觸碰到她的手時,林笙就極其的惡心的甩開了他的手:“伯父,我真的還有事,我要先走了,對不起。”

說完,就把球杆放下,瘋了似的往入口處跑去。

她的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裏!快點離開這裏!

跑到門口的時候,就撞見了趕來的謝家喬。

林笙見到他的身影,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一頭撲進他的懷裏,“家喬!”

謝家喬抱着她,看着遠處的謝泰初,以及西裝筆挺的金融大佬們時,一種讓人恐懼的念頭油然而生,他握緊了林笙的手朝着外面走去,步伐快且急促。

而謝泰初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并未生氣,反倒笑着說:“我兒子挑人眼光,真不錯。”

旁邊幾人附和,“小謝總看人的眼光自然不能跟別人比,确實不錯。”

*

林笙跟謝家喬坐上車後,就回了家,一路上,謝家喬只抱着她,什麽話都沒說。

他摟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頭頂,低聲問她:“笙笙,我好像,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過我的家庭情況,你想聽嗎?”

“嗯。”林笙在他懷裏找到一個合适的位置,“你說,我想聽。”

謝家喬的指尖輕輕摩挲着她的腰,望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思緒仿佛回到多年以前,惡臭的巷子裏、潮濕的房間以及用門板釘起來的房門,無時無刻布出現在他的夢裏。

但他能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夢。

是現實。

是他噩夢的童年。

他自小跟着母親颠沛流離的生活,母親靠着打雜工養活他,有的時候是清潔工,有的時候是針線活,偶爾遇到和善的人,會多給她一些錢,她總能用這些錢做一些好吃的給他吃。

他想多吃,又不敢多吃,想多吃些長大,又不敢多吃害怕母親沒得吃。

他們輾轉了一個又一個城市,終于在榕洲定居下來,林笙所生活的中街區,算是榕洲不錯的居住區域,但謝家喬居住的清雨區,在當時那個時候,是非常有名的‘貧民區’。

謝家喬的母親就這樣靠着簡單的手工活養活了他。

謝家喬小小年紀,就懂事得讓人心疼。

六歲已經會自己做飯吃,并且還會給晚回來的母親做一份,雖然做的味道不好吃,可母親也會吃得津津有味,誇獎他幹得好。

他會走街串巷的去找一些簡單的活來幫襯母親。

也會因此遭來一些小惡霸的欺負,瘦瘦小小的他,在巷子裏被人打得悶聲不吭,仿佛知道要是喊了就會被人打得更慘。

母子倆就在那樣的情況下度日,日子雖然過得艱難且清貧,但總歸是跟在最親的人身邊,并不覺得難過。

九歲那年,謝家喬的小姨邵璇找上門來,看見母子兩個人過着這樣的日子,哭得不行,一個勁的拉着她的手,說要找謝泰初算賬,母親拉着小姨,說道:“你找他做什麽?你沒看新聞嗎?他馬上就要娶別的女人了。”

“那就這麽算了嗎?”

母親沉默良久,才說:“算了吧,他沒那麽愛我,要是愛我的話,肯定會違抗他父母的意思娶我的,可他沒有違抗,就說明他對我的愛也不過如此,我跟家喬現在過得挺好的,他也不知道有家喬的存在,就這樣吧。”

邵璇氣得不行,對姐姐一意孤行要跟謝泰初在一起,懷孕後更是讓父母覺得丢人,一再問她是誰的種,她也不肯說,就這樣被父母趕了出來,過着颠沛流離的生活。

尤其是看到已經長大的謝家喬,那麽瘦、那麽小,邵璇心中泛起了無數的憐惜,于是斥巨資在榕洲當地租了一套公寓,将母子二人安頓進去,自己也承擔起照顧謝家喬飲食起居。

一開始相處得都挺融洽的,直至某天,母親看見了謝泰初迎娶方韻的新聞後,深夜買醉,在街頭被人撞傷,不治而亡。

那天夜裏,接到消息的謝家喬急匆匆的趕往醫院,當醫生跟他說治療費用時,年幼的謝家喬的臉上出現了迷茫的神色,他問醫生能不能便宜點,醫生說情況緊急,讓他趕緊交錢,或者讓他父親來處理。

但謝泰初怎麽可能從國外趕到這裏來為他的母親交錢?

等邵璇趕到時,人已經沒救了。

至此,謝家喬就徹底跟了邵璇。

謝家喬學習一直很努力,他似乎知道自己跟平常人不一樣,只有更加努力的學習,考上一所好的大學,才有更好的出路,他的生活好像一直都處在一個黑暗且不見光的世界裏,他在這一片迷霧中匍匐前行,始終找不到終點。

唯獨在看見林笙的那瞬間,治愈的笑容在頃刻間闖入他的心裏。

他永遠會記得那個盛夏,那個出現在他視野裏的女孩,笑起來很甜,有兩個很漂亮的酒窩。

剛入學沒多久,某天傍晚回家時,就看見了出現在他家門口的方韻。

彼時的方韻漂亮端莊,一副有錢人家的小姐模樣,她站在那裏,看着謝家喬的身影,唇角上揚:“你就是那個死都要爬上泰初床的女人生下來的兒子嗎?”

謝家喬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謝泰初的兒子,但并不知道母親跟謝泰初之間發生的事,身為人子,無法聽到從別人口中說出這樣羞辱母親的話來,他沖上前,冷冰冰地說:“你沒資格說我媽。”

方韻依舊很大氣,“是你沒資格跟我談話吧,謝家喬,你媽真是好本事,故意懷上泰初的孩子,然後帶着你跑路,等到你安全長大,就要帶着你回謝家分一杯羹,這算盤打得真響。”

“我沒有想要跟你們謝家扯上任何關系。”

“哦,是嗎?”方韻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遞給他,“這就是你母親安排人送給泰初的信,足足隔了這麽多年啊,才将這封信送到他手裏,她為什麽早不給,晚不給,偏偏在你長大成人的時候給,不就是要分一杯羹嗎?”

方韻冷笑着說,“什麽樣的母親就能生出怎樣的兒子來。”

面對着方韻的嘲諷,謝家喬的雙手緊握,那封信上的字跡确實出自母親之手,上面清清楚楚寫了,她是如何生下他,又是如何帶着他生活的。

詳細到讓人覺得可怖。

謝泰初看到這樣的信,早就安排人找謝家喬了,只可惜,方韻來早了一步。

作者有話說:

謝泰初:我看上林笙了。

謝家喬:滾邊去吧,小心你躺病床上我給你拔氧氣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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