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終點站1
終點站1
整個房間空寂得讓人害怕，程雲甚至還沒有從彭川剛才的那句話裏反應過來，但不可否認的是，自己确實存疑了。
第一反應是想告訴的，在當晚去到醫院手臂紅腫，腳也不能動的時候，是真的很想他在，可是不過一瞬間，又覺得自己可以，甚至他還在出差，他也不能第一時間趕過來，更加不想影響他的工作進度。
自己是可以騙過自己的，但是卻不能永遠地騙過自己。
程雲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這段感情。
就在眼淚快要控制不住的時候，那陣熟悉的，急促的腳步聲又重新回來了，然後房間門被打開，光亮也跟着透了進來。
彭川的影子落在自己面前不過一秒，就被緊緊抱住。
真實的，有溫度的，兩人之間不留任何距離的擁抱。
夜晚的寒意還帶着被緊勒住的痛覺，但是仍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了背後男人帶着的顫抖。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彭川的聲音程雲只覺得陌生，他的聲音向來都是沉穩的，有力且自信的，從來沒有聽過他這樣慌亂的聲音。
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這一切發生地太快，快到程雲反應不過來，彭川的頭低着，埋在了程雲的頸窩，一直能聽到他道歉的聲音，來來回回。
等到最後程雲察覺彭川的情緒緩和了一些的時候，手臂輕輕用力，拉開了程雲，他眼底的暗紅讓程雲有一瞬間的害怕。
“彭川，你怎麽了？”
“對不起。”
他還是那句話。
“沒關系，你可以先告訴我你怎麽了嗎？”
“那次在醫院裏看到你一個人哭的時候，我發誓不會再丢下你，但是我還是沒有做到，對不起。”
原來自己剛剛對感情的質疑，想要放棄的念頭，只要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動搖。
程雲忽然就懂了彭川，明白了他之前不停不停地道歉，原來，他的喜歡，比自己以為的，要多得太多。
“彭川，我們談一談好嗎？”
“再讓我抱一會兒。”
原來，他也會這樣沒安全感。
彭川心裏其實都憋着一股火，或者說不安的種子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埋下了。
自己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之前李琪知道了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還覺得程雲拿捏不住自己，卻壓根沒想到，那個随時能抽身的人，從來不是自己。
她就像一個旅人一樣，拿着行囊，總有下一個站臺要去。
彭川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是她的終點站，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卻已經沒了這個自信。
兩人明明已經說好了如果有什麽要第一時間告訴對方，在她沒有回消息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
之後在病房裏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後來她留着眼淚，聲音滿是委屈地說自己走了，讓彭川忍不住回想起當時外婆不在了的時候，程雲絕望又痛苦的樣子。
于是告訴自己，沒有下一次。
後來知道是喬羽背着程雲到醫院的，彭川心裏是感謝的，但也不是沒有其他情緒。
如果那天程雲沒有參加拍攝呢？如果再早點察覺天氣狀況變化呢？有很多很多如果，她不會受傷。
看得出來王導的是帶着歉意的，彭川也沒有再說什麽。
一直積壓着的情緒，在看到程雲行李箱裏喬羽的外套時徹底爆發了出來。
還好，還好，自己在出門的第一秒，理智就回來了。
“我們談談吧”
彭川的聲音像混着沙碩一樣啞得可怕，眉頭緊蹙，眼角染紅，讓程雲陌生，也讓程雲心疼
“對不起，我今晚說話的語氣不好，也做錯了，沒有下次。”
程雲聽得出來他的鄭重，之前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了的眼淚現在又重新流了下來，不為其他，只是，明明從一開始沒有做對的人，是自己。
看到程雲轉過頭流淚的場景彭川是真的慌了
“你別哭，你別哭，你不想原諒我就不原諒，你想怎麽樣都行，只要......你別離開我。”
彭川甚至沒來得及去拿紙巾，而是直接脫了外套，用襯衣的袖子幫程雲擦眼淚。
“我知道我錯了，以後我一定改，你別再哭了，不值當。”
沒想到說完程雲卻哭得更厲害了，彭川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麽笨過，只好站在原地，什麽也沒再說，生怕說錯話她更傷心，也不敢離開。
程雲其實沒想哭的，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彭川越道歉，自己就越內疚。
“是我，是我錯了。”
程雲吸了吸鼻子，抓住了彭川還在為自己擦眼淚的手。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嗯？”
“是我沒有真正體會到你的感受，沒有做到答應過的事情，彭川，你不用這樣的。”
不用這樣小心地讨好，他本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
彭川愣了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那我們都做錯了，我們都檢讨道歉好不好？”
終于沒有了之前慌亂的感覺，恢複了那個溫柔的聲音，尾音放輕，是輕哄的意思。
彭川重新把程雲抱進了懷裏，手掌輕輕在她背上拍着，神奇地能讓情緒慢慢平穩。
察覺到懷裏的人不再抽噎，彭川的心終于不再那麽提着了。
“好了，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倒杯水過來。”
他的懷抱慢慢推開，然後程雲聽到了櫃子打開玻璃碰撞的聲音，然後就是接水的聲音。彭川來得很快，程雲都還沒開始思考，他就回來了。
手上拿着一只水杯，還有一包紙巾。
水杯遞到程雲手裏，程雲感受到了玻璃杯內低低的溫度。
程雲沒喝，怕緩過頭自己就沒勇氣說出來了。直直看着彭川的眼睛
“彭川，我想，我們.......”
她顫抖的聲線和嘴唇藏不住情緒，早在她說彭川名字的時候，彭川的心裏就隐隐有了一點預感，只是不相信，整個人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氣勢盡顯
“我們什麽？”
程雲把眼睛閉緊，就在那句“要不要暫時先分開一段時間”即将要說出口時，半張臉卻被彭川的手捂住了
“要說，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坦坦蕩蕩，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閉着眼睛的，我不認。”
程雲的眼睛還在緊緊地閉着，淚珠還是從眼角滾了下來。
伸手想去把彭川的手拿下來，才發現他雖然松垮地捂着，但是力道一點也不小，無奈只好睜開了眼睛，對上了彭川充滿厲色之下的微微暗淡。
程雲知道，自己再沒辦法說出口了、
“你松手，我說。”
聲音模模糊糊的，但程雲知道彭川聽到了，因為自己看到了他眼裏一閃而過的不可置信，以及不斷升級的隐忍和克制。
彭川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拳頭握緊，帶動着手臂上的肌肉也開始緊繃，眼睛死死盯住程雲。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裏，彭川想出了無數種她即将要說出的話，甚至已經開始想對策，自己應該怎麽說，怎麽做。
“你贏了。”
“我說不出口，彭川。”
“我們好好在一起吧。”
就在程雲想把整個人埋進彭川的胸膛時，彭川卻用手阻止了程雲的動作，
他眼神裏的情緒逐漸在膨脹，呼吸也愈發急促，周圍原本冷寂的氛圍慢慢變熱變燙，就在程雲快要受不了他眼神帶來的灼燒感的時候，彭川猛地頃身，擋住剩下的所有光線，狠狠地吻了上去。
不是氛圍剛好的輕輕一吻，也不是愛意豐沛時候的柔情深吻，而是兇猛地，激烈的，能夠感受到欲望的。
他的手不再向以往那樣克制地停住，而是從她柔軟的發絲，到修長的脖頸，再到細軟的腰，然後，再往下。
程雲的唇瓣和身體在微微顫抖，讓自己都意外的是，感覺有一小股一小股的電流從身上流過，有不适應，有緊張，但唯獨沒有抗拒。
等到兩人倒在床上的時候彭川的理智才稍稍回來了一點，動作好不容易停下來，身體裏面的沖動在不斷地叫嚣，他雙眼通紅地看着身下的女人，
程雲的眼睛半睜着，眼裏泛着水霧，眼角濕潤，纖長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兩邊臉頰紅紅的，程雲的衣服已經有些淩亂，之前穿着的外套不知道什麽時候脫掉了，襯衣上面的扣子掉了，漂亮的鎖骨看進了彭川的眼裏。
窗外的月光灑在床上，程雲露在外面的肌膚像被打了一層銀白色的高光，彭川的手臂撐在床頭，肌肉繃得很緊，聲音低啞得不像話
“繼續嗎？”
他眼裏的欲望是那麽明顯，像一團火焰慢慢向自己燒過來。
程雲沒辦法，受不了他灼熱的視線，幹脆捂住眼睛
“雖然我想繼續，但是彭老板，我是傷員。”
程雲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彭川的身體僵硬了那麽幾秒。
最後起身的時候，留了一句
“你想繼續就行了，等你好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