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浔，難尋
南浔，難尋
周圍太過熱鬧，彭川說完這句話也沒再說什麽，只是牽着程雲慢慢往前走。大致逛完了一圈古鎮，彭川等着程雲的下一步安排。
“要不我們回去早點休息吧。”
彭川有些意外
“感覺還沒好好欣賞。”
“我們明天白天來，白天的南浔更好看。”
雲南的古鎮也很多，彭川原以為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直到此時。
河流兩岸相連的居民區，清晨就是濃濃的生活氣息，有人拿着盆出來，有人在親切地聊天，小橋流水，民國百年的建築給南浔增添了古樸的味道。
坐上搖橹船，從小蓮莊到連界橋，游過橋洞，比起昨晚河面倒影着的墨藍天色和點點燈影，現在帶上了淡雅的綠，和岸上蔥郁的樹木。
白牆黑瓦，楊柳依依，烏篷小船，煙火人家。
重新走在布滿歲月痕跡的石板路上，河邊擺着很多小桌子，桌子上是茶具，很多人走累了就停下來喝喝茶，小店裏擺滿精致的小手工。
走到一家書店前，發現挂着一個方形的燈籠，上面寫着：南浔，難尋。
一時間心頭一動，三年前那晚略帶故事性的相遇，之後程雲也曾在網上搜索過“境藍”，也在之前的義工群裏關注着大家的近況，但始終沒有彭川的消息，本以為不會再見，沒想到兜兜轉轉，緣分竟是如此奇妙。
程雲看着面前的燈籠對彭川說
“你是我的南浔。”
好像不需要其他氛圍的烘托，就在這個悠然的環境，在蜿蜒溪流以及山水畫的意境，在這個名字下，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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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川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随後也看到了燈籠上的字，像是恍然明白了什麽一樣眼底帶上明亮的笑意，
“程小姐，雖然我很感動你的告白，但我還是需要糾正你的話，我不是你的難尋，你，才是我的難尋。”畢竟自己從三年前模糊的回憶裏找了過來，找來了閩南，找來了這片江南。
程雲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就在想大步往前走的時候，彭川像是早已預料到了程雲的反應，手腕先一步被彭川拉住了，看見來往的人投來或好奇或暧昧打量的眼神，彭川忍住心裏想說的話，沉默的帶着程雲往前走，直到走到了一個寂靜無人的小巷子裏。
“還不打算坦白嗎程小姐？”
程雲有些懵，但是隐隐有了一個猜測
“坦白什麽？”
“你第一次和我見面是什麽時候？”
程雲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低下了頭，眼睛還在轉的時候臉又被人溫柔地托起，這個場景像極了那晚的意亂情迷，彭川的眼神從她漂亮卻有些不安穩的眼睛落到了飽滿的粉唇上，眼神逐漸變得幽暗，就在程雲帶着些許緊張往後退的時候緊接着聽到了彭川略帶低啞的小聲威脅
“老實交代，不然我就親你了。”
不知道巷口會不會有人經過，而且很可能随時走出來就住在巷子裏的人，程雲瞪大了眼睛，只好趕緊說
“三年前。”
本以為回答之後彭川就會放開自己，沒想到熟悉的氣息往下壓，和那晚夜裏模糊的感覺不同，此時他的頭慢慢低下，英挺的五官慢慢放大，惦念許久的雙唇相碰，遠處仿佛傳來小調，處身江南的濕潤。
不是之前輕柔的輾轉和觸碰，溫柔中帶着些許的急切，慢慢攻略，一點點舔舐，撬開齒關。
她還帶着方才喝過茶的香氣，讓人更加忍不住想要汲取。
清冽中帶着微微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混着程雲身上淡淡的香味，彭川心裏不自覺有些難耐，手從托住程雲的臉變成了緊緊環抱住她纖薄的後背，正準備進一步纏綿時，房頂突然傳來一聲響動。
程雲心裏本就萬分緊張，現在聽到房頂石塊的聲音驚覺地立刻睜開眼睛，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就把彭川推開了。
正準備加快進攻的彭川一瞬間被人推着肩膀推開了幾步，睜開眼睛就看見程雲睜的大大的眼睛。
彭川：.......
擡頭一看，原來是屋頂的小貓躺下了在曬太陽，肥嘟嘟的身體碰撞屋頂的瓦片發出了聲響。
這下繼續的心思也沒了，彭川眼看着程雲的眼神從羞澀變得有些生氣。
“你......不是說我告訴你你就不親我了嗎？”
彭川挑了挑眉，帶着一絲玩味
“哦？我有說過嗎？”
見程雲瞪着眼睛不說話，笑着給出答案
“我的原話是老實交代，不然我要親你了，沒說你說了我就不親你了。”
程雲：......
越來越覺得彭川之前那種淡漠有距離感的濾鏡碎了。
“是我想親你。”
“因為你跟我告白了，我忍不住。”
程雲紅着臉不承認
“我沒有跟你告白。”
彭川眼裏的玩味慢慢消失，轉而變得認真
“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程雲有些不明白
“怎麽......突然說對不起”
巷口突然閃過幾個人的身影，彭川意識到這裏并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現在也不是最好的時機和場合，于是賣了個關子
“下次再告訴你。”
程雲：.......
南浔逛完已經過了中午，最後要離開的時候，看到橋上有一個攝影師在幫兩個女生拍照，彭川心裏閃過一個想法，然後帶着程雲走上橋。
在攝影師調整設備的空隙，彭川跟攝影師進行了簡短的交談，程雲看見攝影師點了點頭，然後對着彭川說“那你們坐過去吧。”
兩人坐在攝影師說的位置上，沒有常規情侶摟着或者親吻的親密的舉動，只是簡簡單單地坐着，只是兩人的頭稍稍像對方靠近了一些。
“咔擦。”
一張非常有感覺的照片拍了出來。背景是柔美的江南水鄉，男生高大帥氣，揚起陽光自信的笑容，女生膚白貌美，微風吹起幾縷發絲飄在空中，美景配上一對璧人，攝影師也忍不住多拍了幾張。
最後攝影師把照片發給彭川，彭川保存了手機裏的照片，給攝影師轉了一個紅包。
告別南浔的路上，程雲看着彭川直接将剛才的照片設置成了鎖屏和壁紙，忍下心裏的悸動，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和緩
“這個照片裏面有我。”
“所以呢？”彭川等着程雲的下一句。
“所以......你應該也發給我。”本來想說你能不能不要設置成鎖屏，大家都會看到。但是轉念一想，畢竟之前自己也用彭川的照片做了壁紙，而且現在都沒換回來，也不是那麽有底氣了，只好說成別的。
是的，當然自己也很想要這幾張照片。
“付費。”
“付什麽費？”程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是彭川說出來的話。
“這張照片我可是給攝影師發了紅包的。”
程雲一般出外景拍照也會遇到需要幫忙拍照的陌生人，只要有禮貌一般程雲都不會絕拒絕，并且是不會收取費用的，這次拍的照片也就幾張，所以程雲有些好奇
“他讓你給他發的嗎？”
“我給他發的。”
“為什麽？”
程雲還以為彭川會說拍得好看，結果彭川說
“他祝我們百年好合。”
程雲：......
程雲沒再接話，彭川也沒繼續再說什麽。只是沒過一分鐘，手機就傳來了彭川的消息，照片發來了。
照片有着神奇的力量，看着照片裏的人物和景色，自己會仿佛再一次回到這個場景，穿過薄薄的紙片，看到當時拍照時候的樣子。
剛才程雲并不知道照片是什麽樣的，現在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才發現攝影師避開了人群，但照片的一角拍到了一對老人相互攙扶着慢慢沿着岸邊走路。爺爺已身形佝偻，滿頭白發，但還是看得出仔細、小心地攙扶着妻子。
一瞬間有了一種命運交織的宿命感，也許數十年之後，再一次故地重游，也能安穩的牽着愛人的手，然後看着橋上來拍照的情侶，然後笑着說
“老伴，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也在這裏拍過照片。”
過了一陣，程雲才又突然想起來
“不是要付費嗎？我們AA。”
彭川笑笑，她還真以為自己會跟她要錢嗎？
“你要付的費就是把照片設成鎖屏。”
“那我不要了。”
“晚了，我已經發給你了。”
好了，這下子濾鏡是真的碎了。
“你這是.......耍無賴。”
活了将近三十年還是第一次被人說耍無賴，看着程雲想生氣又沒有像個小金魚臉頰都氣得有些鼓，心裏竟然有一種奇怪的喜歡。
喜歡她這樣鮮活的一面，而不是永遠沉悶，帶着強顏歡笑的面具。
“如果你的壁紙還是我的話，那也可以不用換。”
程雲：......
他是真的很會拿捏人。
看着程雲低頭不說話的樣子彭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眼神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機，回想起當時看到她的手機壁紙竟是自己時的那種心情，好像除了意外和驚訝，還隐隐有一些開心。可惜現在才慢慢體會到，不過幸好也不晚。
本來還在考慮下一站去哪的時候，彭川卻接到了比較緊急的工作上的電話，一個比較知名的紀錄片劇組希望與“境藍”合作，需要彭川去接洽相關事宜。
彭川接電話的時候沒有避開，站在身側的程雲自然聽到了一些內容，在彭川挂了電話之後詢問
“你要回雲南了嗎？”
“是的” 猶豫了幾秒，彭川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程雲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彭川把這個問題提出來了，讓兩人的目标與方向直面現實。
彭川安靜地等着，耐心慢慢流失的同時不自覺帶上一點焦灼。
程雲想不出來答案，“我......我不知道。”
現在才覺得剛才也許自己是有些沖動了，不應該在現在的環境下問這個問題，最後想了想
“我和彭遇都不太放心你一個人，你就當回去雲南旅旅游可以嗎？我爸媽知道了外婆的事情，一直很擔心你，還有黑布，肯定也想你了。”
想起叔叔阿姨和黑布，程雲心裏的沉重散了一些。但還是覺得自己并沒有做好準備以新的感覺面對彭川的家人。
正想着要拒絕時，彭川又下了一劑猛藥
“你就當回去境藍故地重游可以嗎？”
程雲半晌才發現不對勁
“你怎麽知道我去過境藍？”
彭川笑了笑，果斷地訂下兩張機票
“走吧，有一天晚上跟小奶黃打電話它告訴我的，它比黑布更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