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藍寶石
海藍寶石
月華如水,浸漫着本丸。
百張榻榻米大的寬敞大廳,數十位刀劍付喪神跪坐榻榻米上,曦月跪坐柔軟的櫻色坐墊上。
這櫻色的坐墊是一位她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付喪神拿給她坐的。
大廳格子門敞開着,能看見庭院中盛開的夜櫻。
夜櫻開得甚美,潤染着月光,似籠着月色輕紗的夢。
狐之助蹲坐曦月身旁,向衆付喪神說明情況。
“事情就是這樣。”
曦月充滿歉意地看着衆付喪神: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忘記你們的。”
“主人,沒關系的,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主人,不要道歉啊,我們當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
他們紛紛開口安慰她,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一縷一縷的陽光交織,籠罩她,很溫暖。
曦月軟了眉眼:“我們重新認識吧,這次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金色眼眸的付喪神從榻榻米上起身,白衣白發,恍若雲中白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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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是鶴丸國永,”他笑吟吟看着她,“打造于平安時代,是主人最喜歡的刀哦。”
“啊!鶴丸先生太狡猾了,怎麽能仗着主人失憶亂說。”有付喪神不滿。
“哦呀,在嫉妒嗎?主人曾經可是親口說過最喜歡鶴丸先生啦。”
曦月懵懵看着鶴丸國永,他金色眼眸含笑凝視她。
她曾經真的說過嗎?
他眼睛好漂亮,仿佛燦爛的金色陽光。
白衣白發,像白鶴一樣。
她曾經可能真的說過那句話......
所有付喪神都自我介紹完,月亮沉落了些許。快到用餐時間了,廚藝好的付喪神去廚房準備晚餐。
曦月随着狐之助來到三樓審神者寝室。
“審神者大人,這裏便是您的寝室。”
雅致的格子門上灑滿了月光,扣手很別致,白色剪紙上帶有櫻花圖案。
拉開格子門,月光如水一般流入。
室內沒有點燈,唯有一泓水色的月光。
狐之助用靈力點燃室內的落地紙燈,古老的黃色燈光照亮八疊大的房間,榻榻米墊子四周的滾邊是絲綢材質的,繪着綠色和金色的美麗圖案。
“審神者大人,我在門口等您。”狐之助搖了搖尾巴,用靈力關上格子門。
曦月視線在寝室裏轉了一圈,停在壁櫥上,只有這裏像是放衣服的地方。
打開壁櫥,裏面是疊放整齊的寝具和衣服。
肌襦袢、白衣、緋裙、白襪、木屐。乍一看像巫女服,但不是巫女服。
巫女服的白衣袖口和衣襟編有紅色的絲繩,審神者工作制服的白衣沒有紅色絲繩,潔白如雪。
巫女服下身是緋袴,審神者的工作制服下身是緋色長裙,豔若紅霞。
曦月脫下現世的白色長裙,換上審神者工作制服。
瑩白纖細的手指從白衣寬大的袖子露出,緋色長裙的裙裾垂落腳踝。
古雅而清豔的衣裳。
曦月整理好着裝,拉開格子門,跟着狐之助前往書房,處理這段時間堆積的公務。
狐之助在一旁指點曦月,她很快就學會了。
靈力幻化而成的紙張,潔白晶瑩,宛如玉霜,摸起來卻一點都不涼,柔軟而溫潤。
她手中握着的筆也是靈力幻化而成,像是用瑩潤的墨玉雕琢而成。
突然有只手輕輕拍了拍她左肩,曦月停筆,向左轉頭。
欸,沒人?
莫非——
她向右轉頭,鼻尖撞上柔軟的花瓣,吓了一跳。
“欸!”
“哈哈哈!吓到了嗎?”
凝眸細看,鼻尖撞上的是淡粉色的櫻花瓣。
白衣白發的付喪神,白皙修長的手拈着一枝開得很美的櫻花,笑吟吟看着她。
曦月不禁也笑:“被吓到啦。”
“啊呀,不好意思。”鶴丸國永聲音含笑,拔掉書桌上白瓷花瓶裏有些枯萎的櫻花,将新鮮的櫻花插入瓶中,“小光做好晚餐了哦,主人用餐後再繼續工作吧?”
她不在本丸的時候,鶴丸先生每天都會來書房像這樣更換花瓶中的鮮花嗎?
曦月心底生出異常柔軟的情緒,笑着應了聲。
曦月跟着鶴丸國永走進百張榻榻米大的飯廳,看見衆付喪神坐在食案前,好像在等人,都未舉箸用餐。
察覺到熟悉的靈氣,衆付喪神視線聚集穿着古雅而清豔衣裳的少女身上,仿佛從古老美麗的畫卷裏走出來的人。
他們熱情向她打招呼。
曦月綻開大大的笑容回應他們。
上首的食案無人就座,那好像是她的位置。曦月走過去,落座。
曦月垂眼,看見食案裏的馐膳比其他人多了形狀精雅的櫻色糕點,用玉色碟子盛着。做飯的人特意為她準備的。她心裏一暖。
用過晚餐後,曦月回書房,繼續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
困意漸濃,差點寫錯字,曦月放下筆,打算去睡覺,明天再繼續工作。
打開寝室的壁櫥,拿出寝具,柔軟的被褥和枕頭,鋪在榻榻米上。
被褥很柔軟,她不一會就睡着了。
......
春日溫麗的晨光透過格子門,落在榻榻米上。
青翠竹枝上的鳥兒啾啁叫着,曦月被叫醒。
曦月睡眼惺忪掀開被子起身,去盥洗室,擰開水龍頭,清澈而透明的水流出來。
她掬起一捧水潑到臉上,冰冰涼涼,困意瞬間消失。
用過早餐,該安排出陣名單了。曦月一頭霧水,不知道該安排誰好。
狐之助給她科普,短刀和脅差付喪神适合夜戰,打刀付喪神适合各種各樣的戰鬥,太刀付喪神能夠應付大多數敵人,大太刀付喪神至多可同時攻擊三名敵人......
曦月思忖了會,提筆寫下六位刀劍付喪神的名字。
螢丸。
鶴丸國永。
明石國行。
加州清光。
大和守安定。
燭臺切光忠。
庭院,櫻花淡粉色的花瓣上沾着清澈的露水。
露水從花瓣上滴落下來,濡濕了麻繩。
粗長的麻繩上拴着許多金環,環上挂着許多金色小鈴铛。狐之助搖了搖繩子,清脆的鈴聲在本丸回蕩。
付喪神陸陸續續前來集合。
狐之助宣讀出陣名單,點到名字的六位付喪神回房換上戰鬥服,帶上刀裝。
日光越過鳥居,照着水泥臺上金色的時空轉換器,金光細碎閃爍
鶴丸國永伸手,轉動時空轉換器的齒輪。
機器爆出璀璨金光,籠罩六位付喪神的身影。
曦月不放心的叮囑:“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歸來。安全第一,任務第二。”
燦爛的金光掩住了他們臉上表情,她聽見有人輕輕笑了聲。
“遵命,主人。”
“主人,放心吧,我們會一個都不少回來的。”
......
金色光芒消失後,他們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櫻花上的露水漸漸被陽光曬幹,又過了半晌,六位付喪神出陣歸來。
有人受傷了,萬幸的是輕傷。
曦月抿唇,神情嚴肅,從黑漆箱箧裏拿出手入工具,打粉棒、丁香油、奉書紙、棉布......跟着狐之助認真地學習如何為他們手入治療。
手入室內有供受傷的付喪神休息的軟榻,格子門敞開着,能看見外面豔麗的八重紅枝垂櫻,紅色的花瓣與他們衣衫上血的顏色有些像。
少女披着清淡美麗的雪色長發,身着素淨無瑕的白衣,跪坐八端織錦的坐墊上,瑩白纖細的手指從素白的寬大衣袖中露出,握着打粉棒,認真的為刀劍手入。
她手上力度很溫柔,仿佛對待珍貴的易碎品。
“如果我哪裏做得不對,弄疼你們了,你們一定要告訴我。”
鶴丸國永散漫地躺在軟榻上,白衣染了鮮紅的血,更像鶴了。
他笑吟吟道:“很舒服哦,主人做得很好。”
好似春櫻從枝頭飄落下來,溫柔地落在他冰涼的刀鋒上。
夜幕低垂的時候,曦月終于将堆積如山的公務處理完了,她對審神者這份工作了解七七八八。
工作很輕松,工資很高,在貓尾酒館工作一輩子也賺不到那麽多的錢。
想到貓尾酒館,她感到恍如隔世。
該回現世一趟了。
脫下審神者工作制服,換上現世的白色長裙,靈力劃開通往現世的時空隧道。
邁出時空隧道,夕陽餘晖透過須彌旅館房間的窗戶,灑了她滿身。
美麗的須彌薔薇依舊靜靜地躺在床頭櫃上,時間好像才過去一小會兒。
曦月帶着鼓囊囊的錢包,走出旅館,去了梅娜卡裏商鋪。
梅娜卡裏商鋪是須彌首屈一指的珍寶商鋪。老板哈立德對于所售珠寶的要求非常嚴苛,與其說是商人,還不如說是收藏家。店中展示的大多是老板私人的珍藏,随便拿出一件都是尋常人一輩子難得一見的異寶。
“你好,歡迎光臨鄙店。”老板哈立德是個中年男人,穿着須彌風格的綠色衣裳。
曦月視線在店裏琳琅滿目的珠寶上游弋,看見美麗的海藍寶石耳墜,拿起來仔細端量,在寶石中恍若看見了星星色的海水。
真美。
曦月問老板價格。
價格很貴,還好她從本丸帶了大筆錢,用審神者工資買綽綽有餘。
落日餘晖将天空染成淡淡的橘粉色。
旅館外面擺着兩張證悟木材質的餐桌,餐椅也是證悟木材質的。
曦月點了一杯日落莓莓茶,在餐桌前坐下,慢慢地喝着茶,等凱亞回來。
日落莓莓茶的顏色與此時天空的顏色有些像。
玻璃杯裏盛滿橘色的茶水、晶瑩的冰塊和一片檸檬。
曦月喝了一口,冰涼酸甜的茶水在唇齒間流淌,濃郁的果香,日落果和樹莓的味道。
喝完半杯的時候,凱亞回來了。
他穿着蒙德風格的衣裳,修長的身影在須彌城很顯眼。
“在等我嗎?”凱亞隔着餐桌,在曦月對面坐下來。
“嗯,”曦月彎了彎眼睛,将餐桌上小葉紫檀木的珠寶盒推到凱亞跟前,“我見這個很适合凱亞隊長就買了,不嫌棄的話請收下吧。”
小葉紫檀木的珠寶盒,在夕照下泛起溫潤的光澤。
凱亞打開盒子,美麗的海藍寶石耳墜映入眼簾。
寶石色澤瑰麗,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凱亞目光從海藍寶石耳墜上擡起,落在曦月臉上:“真的只是覺得适合我才買的?”
曦月猶豫了幾秒,實話實說:“其實這是謝禮。我一直覺得我住的房子不可能是免費的,是凱亞隊長暗中為我付了房租。即使真是免費的,我也想送你這份禮物,因為我覺得很适合你。”
“謝謝你的禮物,”凱亞唇邊漫開笑,“可以幫我戴上嗎?”
欸......
曦月慢半拍說:“當然可以的。”
她和他之間隔着張餐桌,不方便幫他戴耳墜。
曦月繞過餐桌,在他身旁坐下來。
證悟木材質的餐椅很長,正好能坐兩個人。
曦月伸手,輕輕地摘下他耳垂上的耳墜。
冰涼的,鑲嵌着純淨的藍寶石,比她買的海藍寶石耳墜顏色淺。
她指尖不可避免碰到他耳朵,溫熱的,膚色很深。
曦月臉頰微微泛紅,似被那溫熱燒紅。
她第一次碰異性的耳朵,感覺有些奇怪......
她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他喝酒了。
這種酒的氣味她從未聞過,他喝的酒應該是須彌的酒。
他今天去考察須彌酒業了,身上沾染了須彌酒香很正常。
曦月從小葉紫檀木的珠寶盒裏拿起海藍寶石耳墜,為他戴上。
凱亞凝注曦月,她瑩白臉龐泛起紅暈,清澈的眼眸漾出羞澀的漣漪,無意輕觸他耳垂的指尖微涼細膩,似淡涼柔軟的月色一般美好。
她真容易害羞。
她離他那麽近,他微微低頭,便能吻上她唇。
接吻的話,想必她臉會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