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4
給殘疾大佬撒個嬌 14
給殘疾大佬撒個嬌 14
by 椰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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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主位上,正拿着公筷要給顧江嶼夾鮑魚的白成磊筷子頓住,一張這些日子略顯滄桑的臉色徹底難看起來。
他“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板着臉壓抑着怒氣看向白辭辭:“你平時在家裏也是這麽和小顧說話的?這麽多年真是讓你外公外婆教壞了,一點禮貌規矩不懂。那是你弟弟,你怎麽能說出賣弟弟鋼琴這種話?”
白辭辭眼眸微顫,弟弟從小寵愛一身,原主卻被賣子求榮。
家裏出了事,弟弟的鋼琴不能賣,原主卻被強迫向顧江嶼要錢。
白辭辭眼底閃過一絲冷芒,原主走上歪路,和這家人脫不了關系。
說完,白成磊又讪讪地看向顧江嶼:“小顧啊,讓你看笑話了,這孩子去年才接回來,最是叛逆,是我和他媽媽沒教育好他。”
顧江嶼面無波瀾地掃了白成磊一眼,臉上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
白成磊心裏咯噔了一下,摸不着顧江嶼在想什麽。但是他是白辭的爸爸,再怎麽說,做爸爸的教訓兒子,也是天經地義。
只是顧江嶼看過來的那一眼,卻無端地讓他後脊發涼。
下一秒,顧江嶼輕輕撫上白辭辭的發頂,聲音收斂不少寒意,緩慢道:“小辭在我家倒是很乖。”
白成磊肚子裏一籮筐的話噎在嗓子眼,有些滑稽地看着顧江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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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江嶼拿起筷子,給白辭夾了一塊糖醋裏脊:“他很有禮貌,也很懂事,說的話也很有道理。”
“這……這是什麽意思?”白成磊頓時感到腦門上汗涔涔的。
顧江嶼薄唇輕勾:“白家是不缺錢,只是對有的人大方,對有的人刻薄罷了。”
對誰大方,對誰刻薄。
一目了然。
白成磊一家三口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最後還是白成磊咬咬牙道:“小顧,你看,我們家公司那情況,确實是周轉不佳。你和小辭感情這麽好,就當是借叔叔的行不行?”
顧江嶼放下筷子,看向白辭辭:“小辭,你說。”
白辭辭瞬間挺直了腰杆:“老公,我又不是冤大頭。
顧江嶼目光縱容:“好。”
樊靜極了:“你這孩子,吃裏扒外,我們借錢又不是不還!”
白辭辭羞澀埋頭:“不好意思,我不信。”
白家人氣結,卻又拿白辭辭絲毫沒有辦法。本來以為讓白辭嫁給顧江嶼是一個飛上枝頭的捷徑,沒想到白辭是個吃裏扒外的,壓根不為自家人着想。
兩人走出白家以後,白辭辭只覺得神清氣爽,笑眯眯地伸了個懶腰。
顧江嶼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勾:“怼的高興了?”
白辭辭轉頭回來,嘿嘿一聲:“最多也就是狐假虎威罷了。”
顧江嶼輕嗤:“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白辭辭歪頭戳了戳顧江嶼的臉。
老公真是口是心非,分明就是很欣賞。
顧江嶼眼角微抽,按住白辭辭的腦袋,冷哼道:“幼稚!”
白辭辭:“嘿嘿!”
快到家的時候,卻突然下起了雨,雨勢很大。
前座司機邊開車邊有些感慨道:“好久沒下這麽大的雨了,再有一個月就過年了。”
過年?
白辭辭雙眼一亮,他記得,顧江嶼的生日是在農歷過年之前。他扒着車窗向外看如幕布一般的雨絲,甚至打開了一條車窗的縫。
衛衣帽子忽然被薅了一下,白辭辭一呆,回頭看着顧江嶼:“老公,你幼稚!”
顧江嶼手指一蜷,到底是誰幼稚。
見顧江嶼不說話,白辭辭哼哼唧唧湊過去頂了頂顧江嶼的肩膀,然後靠在靠背上不動了,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盯着虛空的某一點,有些微微的失神。
只有窗外的雨聲喧嘩着,車裏顯得更安靜了些,顧江嶼偏頭看白辭辭。少年小小的,軟軟的,靠在他身上,像一只幼崽,在孤獨無助的時候,選擇緊緊地挨着他,毫無防備地依賴他。
柔軟的香子蘭氣息撲面而來,顧江嶼垂眼把他望着。
然後帽子就又被薅了一下。
白辭辭發呆的眼神終于聚了焦,雙目一凜,控訴地看向顧江嶼:“老公,你欺負我。”
還說自己不幼稚。
男人在昏暗的車廂中,懶懶的擡起黑沉的眸子睨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猛獸假寐時突然睜開了眼睛。
氛圍陡然變了。
嘶——
白辭辭咽了下口水。
剛才那一眼,好A。
到了家,雨卻越下越大了,車上只有一把傘,這裏離別墅門口還有幾十米的距離。白辭辭将傘塞給顧江嶼手裏:“老公,你打着。”
顧江嶼還未及拒絕,又看見少年将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遮住自己的腿。
顧江嶼握住傘柄的手緊了緊,少年的臉上只有焦急和擔心,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發自少年的真心。
少年還很有成就感地拍了拍他的腿:“這樣就不會被淋到啦!”
“你怎麽辦?”顧江嶼垂眸。
白辭辭很無所謂地說:“就幾步路,我跑回去就好了。”
顧江嶼撐開雨傘,有些強硬地說道:“到傘裏來。”
白辭辭眨了眨眼睛,就縮進雨傘下面了,兩人一起走進大雨中。A城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一經歷風雨,白辭辭瞬間像是被冷氣穿透了一樣,牙齒瞬間上下快速打碰,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伸出肩膀抱緊了自己。
膝蓋上的外套很暖,顧江嶼不禁看了白辭辭一樣,将手中的雨傘又偏了偏。
白辭辭細心地看見雨水淋了顧江嶼大半個肩膀,邊牙齒打顫,邊連忙道:“老……老公,快把傘往你那邊移……移移。”
顧江嶼沒動。
白辭辭拱了拱他的肩膀,牙齒上下打顫得更歡了:“快……快快。”
顧江嶼冷睨了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
白辭辭嘴皮子一收,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終于到了別墅裏,白辭辭接過傘抖了抖,放在傘筒裏,然後合顧江嶼一起進了客廳。
文叔看見了,連忙道:“怎麽也不說一聲,我和阿姨去接你們。快,快上樓洗個熱水澡。”
顧江嶼額發沾了些水,半個肩膀也濕了,他将腿上的外套拿下來,遞給白辭辭:“快上樓去洗澡。”
白辭辭催促道:“你也去。”
“要不……”白辭辭湊近了,“我幫你洗?”
顧江嶼眸色一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白辭一愣,老公怎麽又用這種眼神看他?
“那……那還是各洗各的吧。”
盡管及時洗了熱水澡,然而第二天,白辭辭還是不負衆望地病倒了。
他躺在床上,一張小臉燒得通紅,眼神昏昏欲睡的,嘴裏含着一支溫度計,怎麽看怎麽一副慘狀。
陳敘淮過來探視,驚了:“你看起來仿佛被□□過,我哥下手也不輕點。”
白辭:……
你大爺的。
顧江嶼冷嗖嗖地瞥了不成器的弟弟一眼,陳敘淮見狀,連忙溜了。
家庭醫生将溫度計溫柔地抽走,看了看讀數:“三十八度五,我開點退燒藥,一個小時後如果情況沒有好轉,再打針吧。”
白辭辭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醫生走後,他看向床邊的顧江嶼。今天本來是工作日,但是他并沒有去上班。白辭辭主觀能動地覺得,老公一定是在陪他。
“老公,”白辭辭可憐巴巴地湊近了他,“好難受啊。”
他的聲音虛弱無力,嗡聲甕氣的。
顧江嶼伸手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很燙,他垂眼把人看着,無情地吐出了兩個字:“逞強。”
白辭辭小狗似的拱了拱他的手心。
很燙,也很軟。
顧江嶼眼睫輕顫了一下。
少年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住進了他的心理。
白辭辭吃完藥以後,就睡了過去。而顧江嶼回到書房,沈硯秋已經等候多時了。他看見顧江嶼神色如常地進來,一雙自帶風流的桃花眼此時滿是複雜:“你真的要這麽做?”
顧江嶼移動到辦公桌邊上,正中央的地方,放着一沓文件,上面白紙黑字地寫着“財産轉贈書”。
轉贈人顧江嶼。
而下面受贈人那一欄,寫着白辭兩個字。
沈硯秋走到他旁邊:“我沒想到,你會把你這麽多財産轉讓給白辭。你還這麽年輕,這麽早做財産轉贈幹什麽?而且我看着,白辭還是挺不錯的,長得漂亮嘴又甜,哦,還年輕。”
顧江嶼的寒眸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沈硯秋才不是個容易閉嘴的人,單刀直入:“你到底想幹什麽?”
顧江嶼并沒有立即說話,等他将那份厚厚的財産轉贈看完以後,才擡起頭來,聲音低沉而沙啞,才偌大的書房中顯得形單影只:“一周前,我去看了骨科的大夫。”
沈硯秋心裏咯噔了一聲,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他的腿:“怎麽樣?大夫怎麽……”
沈硯秋是個很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當上律所合夥人,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明白了。
顧江嶼,恐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顧江嶼從抽屜中拿出鋼筆,刷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将文件合上,遞給沈硯秋。
“就這樣吧,我心意已決。”
沈硯秋心情複雜地接過文件,到底是不甘心,又看向他:“我瞧着白辭變了很多,如果是現在這樣,一起過日子不是也挺好的?”
顧江嶼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我陪不了他一輩子。”
沈硯秋皺了皺眉,這句話,聽着怎麽那麽不順耳呢?
“怎麽就陪不了一輩子了?年紀輕輕的說什麽喪氣話。”沈硯秋搖搖頭。
顧江嶼避而不答,又道:“交代你的事情怎麽樣了?”
沈硯秋心情這才變了一下,緩緩露出一個不太正經的笑容:“早就準備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