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
番外
一年後。
沈憶錫再見到程枭是在國際機場。
很巧,沈憶錫剛好要出國拍戲,這次的取景在美國佛羅裏達州,他沒有帶助理,自己一個人推了行李箱去辦理托運。
托運的隊伍不長,他等了幾分鐘就快排到了,前面只有一個人了,聽那個人的聲音竟然覺得有點耳熟。
當那個人轉過身時,沈憶錫瞬間愣住了,是程枭。無論過了多久,即使倆人再也沒見過面,他還是下意識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四目相對,沈憶錫發現程枭眼裏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看到自己似乎也不覺得驚訝,更沒有原來的那種強勢和霸道,有的只是平靜。
這一點都不像程枭。
這時,突然有一個男生在不遠處大叫着揮了揮手:“程枭,好了沒?”
沈憶錫随着聲音望過去,是一個俊秀的青年,帶着陽光的笑容,程枭看了看青年,直接忽略沈憶錫就朝他走了過去。
沈憶錫看着程枭的背影,心頭有說不出的滋味。工作人員第二次問他是否需要辦理托運了,他只好收回目光,先去辦理手續了。
辦好手續後,他忍不住地去尋找那個人的身影,但早已經看不見了。他苦笑了一聲,拿着登機牌去登機口了。
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原本以為自己和他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就像是那個晚上,一刀兩斷,再也不藕斷絲連。
但是沈憶錫卻怎麽都騙不了自己,任憑自己怎麽忘記,都無法忘記,宛若早已刻在了身體的每一寸血液裏。
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登機口,他這才發現自己的雙眼已經濕潤了,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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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憶錫擡起頭來,發現是剛剛那個青年站在自己的眼前,他随便擦了擦眼睛和鼻子,笑呵呵地說道:“有點感冒了,請問有什麽事嗎?”
“你就是沈憶錫。”那個人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看着沈憶錫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情敵。
“額,你好,請問你是?”
“你還愛着他嗎?”
沈憶錫的笑容收了起來,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問題,最後還是嬉皮笑臉地說:“我沒聽懂你的意思。”
“他要去美國複查了,如果順利的話,他的病就能徹底治好了。”
“病?什麽病?”
“所以我希……我求你,不要再來打擾他。”那個人并不打算告訴沈憶錫什麽事,只是希望他不要去打擾程枭,說完後轉身就想走,沈憶錫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等下,你說清楚,是什麽病?”
那個人用力地甩開了沈憶錫的手,并沒有轉過頭,只是背對着他說:“心理上的疾病,他已經一年多沒發病了,剛剛差點發作,你別再來找他了。” 沈憶錫愣在原地,他似乎明白過來了。難道程枭一直以來都有心理疾病嗎?所以對自己偏執得可怕。
他早該想到的,因為程枭對他的占有欲幾乎已經到了魔怔的程度,這也是為什麽他一直避着程枭,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沈憶錫站了起來,往那個人剛剛的方向跑去,與此同時他的航班開始登機了。
他一路跑過去,快速地看着候機的人群,一個一個地尋找着他們的身影。
怎麽看都沒有,怎麽看都沒有,他有點着急了,這裏的登機口太多了,他跑了起來,邊跑邊找,眼看着就要跑到最後一個登機口了,依然沒有發現他們。
沈憶錫氣喘籲籲地往回跑,這時候喇叭已經在廣播他的名字了,提醒他快點登機。
最後一分鐘,他朝後望了一眼,認命般地登機了。這一次,倆人大概是真的海角天涯,再也不複相見了吧。
他走向頭等艙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雙手掩面,心跳還沒有恢複正常。
有的時候,他也搞不懂自己,明明是喜歡程枭的,卻從來都不承認。他一邊抗拒,一邊迎合,最後程枭不來找他了,他沒有解脫的感覺,只有心被挖空了的感覺。那一塊地方,誰都無法填滿。
就連身體,也是一樣。以前程枭會看着他,只要一發現他和哪個小明星走得近了,就會去警告那個小明星。有一次有個小明星不聽話,他就打得那個人骨折,住了三個月的院不能拍戲。
程枭不舍得打罵沈憶錫,只敢在床上讓他乖乖聽話。而對于其他人,他從來沒有同情心。
所以沈憶錫裝得吊兒郎當的樣子,其實是為了和程枭唱反調。
後來程枭走了,沈憶錫卻發現自己再也沒有心情去和誰故意暧昧了,他提不起一點興趣。
有一次,他真的想程枭了,便和一個明星去開房,他想,這次程枭會出現嗎?但他發現即使倆人都在床上脫光了,也沒有電話打過來。最後他只能叫那個明星滾了。
這聽起來很蠢吧。
真正了解他的人也許就只有薛瑾了。只是薛瑾那個人,也是淡漠的人,見沈憶錫自己要作,就讓他自己作,作到死為止。
現在好了,真的作死了。
乘務員提醒手機要開飛行模式了,沈憶錫突然不知道怎麽的,拿起自己的手機就給程枭發了一條短信:你好嗎?發完以後就開了飛行模式。
飛機着陸以後,他的心跳突然加速起來,打開手機,關了飛行模式,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并沒有收到短信的回複。
他心想,也許是對方也正在飛機上,便想着到了酒店再等等。
但一等就是等到了淩晨一點,他的手機也沒有進來過人任何消息,他甚至懷疑程枭是不是換了手機號。
沈憶錫躺在床上,在心裏罵着自己,自己可真tm賤,以前要用刀捅他,現在又舔着臉去找他。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緊張地頓了幾秒鐘接了起來。 “沈憶錫,我求你了,別再來找他了。你還嫌折磨他折磨得不夠嗎?”
是那個青年的聲音。
“他,他的手機為什麽……”
“他去洗澡了。”
“你說什麽?”沈憶錫的心突然就像沉到了海底,原來他們真是那種關系。
“說得再難聽一點,你別舔着臉來當小三了。”
還沒等那個人說完,沈憶錫匆匆地挂了電話。他狼狽地把手機扔在床上,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個傻逼,還以為程枭沒了自己就真的不找人了嗎。
程枭在旁邊聽着青年打電話,手指一直克制地抓着被子,最後還是忍不住地問:“他,他怎麽樣?”
青年把手機還給他:“他挂了我的電話。明天就要去見醫生了,別想那麽多了。早點睡吧。”
“他情緒還好嗎?”
“程枭,別再問他了,你現在不能發作,現在是很關鍵的時期,明天你一定要配合醫生,我再給醫生打個電話。”
“我從來沒對他說過這麽重的話。”
青年愣住了,看着程枭失神的樣子,他知道,也許這個病是真的再也治不好了,解鈴還須系鈴人。他從來沒奢望過和程枭在一起,只是沒想到程枭的愛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第二天早上,青年從自己房間過來,發現程枭已經不在床上了。
糟了。他立馬給程枭打電話,問他去哪兒了。
“我去找他了。我查到了地址,他也在這。”
“程枭!你治了這麽久,難道要半途而廢嗎!你回來好嗎?別再去找他了。”
“我看他一眼就回來。我能控制住自己的,一定能,一定能……”他默默地念着。
沈憶錫起床打算去吃個早點,誰知道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程枭。他吓了一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程枭緊緊的捏着自己的拳頭,在看了一眼沈憶錫以後真的轉身就要走。
沈憶錫連忙叫住了他:“程枭!”
程枭定在了原地,沈憶錫走了過去,對他說:“你是有話要對我說嗎?”他內心還是希望,程枭是來跟他解釋的,其實他沒有和那個青年在一起。
程枭什麽話也沒說,突然就往樓下走了。
沈憶錫沒有再叫他,只是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都忘記自己是要去吃早點了。
就在他準備關門的時候,程枭又返回來了。他一把拉住沈憶錫的手,進了房間,用力地把房間門關上了。
他一路把沈憶錫拉到床上,然後壓了上去,他氣喘籲籲,胸膛上下起伏,盯着沈憶錫問:“不去治病行嗎?”
沈憶錫還有點蒙:“為,為什麽?”
“他說的話我不愛聽,他說你的壞話。”
“什,什麽?”
“他說忘記你了,我的病就好了。”
沈憶錫知道他說的是心理醫生,但還是沒搞懂到底是什麽意思,只是躺着一動不動。
“我忘不了,你的名字我已經刻在了骨肉裏,怎麽忘?”他說着說着突然又低下了頭,“但是,我知道自己有病,我不敢告訴你,也不敢承認,這樣你會更讨厭我。”
沈憶錫的眼淚忍不住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
程枭立即手忙腳亂地幫他擦眼淚:“你別哭,你別哭,我,我等會就去治病。”
沈憶錫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膛裏搖了搖頭:“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是什麽時候的事?” “生病嗎?認識你不久後就生病了,我中途去看過一次心理醫生,他說不是很嚴重,只要減少和你的接觸就能慢慢好起來。但我做不到,我把他罵了一頓就走了,後來,病就越來越嚴重了。只要一想到你會和別人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最嚴重的一次,我差點打算把你綁架了,然後關在一個小屋裏,誰也不能靠近你,只有我可以。”
沈憶錫并不覺得驚訝,因為這确實像程枭能做出的事。
“我以為你也是喜歡我的,所以我更不敢讓你知道,不敢讓你知道我心裏那些陰暗的想法。”
沈憶錫心想,如果程枭能早點告訴他,他是生病了,也許倆人不至于耽誤這麽多年,他一定願意陪着他去看心理醫生,直到把病看好為止。
“每一次,你說我有病的時候,我都很害怕,害怕你知道了我的想法。”
沈憶錫兩只手緊緊地抱着他,然後擡起頭來,主動尋到程枭的嘴唇吻了上去。
程枭瞬間呆滞了,沈憶錫将兩只手轉而圈住他的脖子,更投入地去吻他。
“程枭,我是喜歡你的,不,愛你的。要不然你以為這麽多年,我真會讓你為所欲為?”
“不是因為打不過我嗎?”程枭是真這麽以為的。
“太天真了吧。我還沒這麽蠢。誰也強迫不了我沈憶錫做什麽。”
程枭抱着他說:“我活了這麽久,今天最幸福。”
一個痛苦的人需要多少甜頭才能填滿?僅僅需要一絲甜。就像是沈憶錫的那句喜歡,已經讓程枭整個黑暗的心田都感受到了陽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