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女子學堂【未捉蟲】
第75章 女子學堂【未捉蟲】
◎哎嘿◎
慕容家夜裏一場混亂, 将老夫人和管家這一對奸夫□□捆了。
小慕容尚在夢中被迷迷糊糊的拉起來過來,迎面吃了老慕容兩巴掌,才直到他親爹竟然是伺候他多年的老管家。
望着這個從小被捧在掌心的唯一兒子, 老慕容老淚縱橫。
當年越期待,越驚喜,當下就越恨得咬牙切齒。
可該怎樣?把這個雜種跟管家一同亂棍打死?可說出去他老臉往哪兒割?且今天說了他生的兒子确實活不了, 明天族裏就會送來個孩子繼承他若大家業。
這孩子是個天大的綠帽子,卻是他維持最後一點尊嚴的方式。何況,如珠似玉的養了二十多年,沒有父子之實,卻有實在的父子之情。
老慕容還在掙紮着,卻聽拆房裏老夫人掙紮着吐出了口中的抹布。
“老畜生!你憑什麽打我兒子!你自己糟心懶肺的遭了報應注定養不活兒子, 我這麽做都是全你的臉面!你憑什麽打他?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畜生,你活該絕後!你活該後嗣無人!”
千萬端莊的老夫人沒了最後的臉面,污言穢語罵的難聽至極。
也擊潰了老慕容最後一點慈父之心。
“綁了!一并關起來!這時欺我慕容家無人了!”
什麽叫絕後?慕容氏族家大業大, 他就是現在國際十個來叫他爹也使得!那個個跟他都是骨肉血親!怎的就比不過這麽個奸生子!
“爹……爹不要!爹孩兒什麽都不知道啊!”
完全清醒的小慕容掙紮着去抓老慕容的衣服, 可伴着老夫人的麻繩,老慕容瞧見的竟是那發妻張牙舞爪的樣子, 當即一腳将人踢出去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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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容被捆了,連帶着他的一衆妻妾兒女都軟禁了。老慕容原本覺得兒子一根獨苗,所以這獨苗婚後就牟足了勁納妾生子, 現如今後院連男帶女進二十個孩子,個個都是好管家給他留的好大孫。
老慕容恨不得一個個掐死過去,這時候忽然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封鎖消息,此事傳出去那裏還有臉面見人?
只可惜, 元岫花了這麽大的力氣安排這些, 又那裏會給他保留顏面的機會。
奸情是夜裏撞破的, 事情卻在天不亮的時候就穿的滿城風雨。連路邊小孩子都能說出一連串的順口溜來。說的一板一眼的。
等日上三竿,更是延伸出來好幾個版本。一會兒說奸夫是管家,一會兒說奸夫不止一個,後院妾室們都有參與。
沒人在意哪個是真的,只在意哪個說得更精彩。
像極了當日關氏的留言。沒人在意她是否失貞,如何失貞,只在意那一版的故事更抓人眼睛,聽的人欲罷不能。
老慕容連暗中處理的機會都沒有,吏部和刑部的人已經派人過來打探消息。确定消息為真後,将老夫人、小慕容連帶一衆妻妾子女一并帶走,浩浩蕩蕩好不壯觀。
與人通奸,混淆朝廷命官血脈,當宮刑。
所謂宮刑便是破壞男女生育之能,只是老管家和老夫人都年過半百,早過了生育年齡。承受宮刑,也不過□□受苦罷了。元岫還貼心的送過去酒精消毒,免得發炎感染而死。
至于小慕容,子女從父,生身父親是奴婢,自然小慕容也同入奴籍。連同一衆妻妾子女皆要淪為奴籍。
元岫于後宮之中下旨,給了小慕容妻妾們一個恩典。若有去處,盡可合離離去,保全顏面的同時也免去了為奴為婢的可能。
妾室中也有好人家的姑娘嫁過去的,自然早早有人過去将女兒接回。至于本就是家生奴婢的,是否合離已經沒有意義了。
最尴尬的莫過于小慕容現在的正室夫人。出身名門,父親是二品大員,若要走,自可回去繼續過着金奴銀婢的千金小姐的生活。偏偏她之前寫過的那本《女德之書》如同一座大山壓過來。
更諷刺的時,書中有一“案例”寫的就是丈夫一時失意,妻子便回家另嫁了。後來轉眼丈夫高頭大馬高官厚祿,妻子被新丈夫毆打十數年悲慘死去。
全京城的人都在等好戲。
最後還是那小夫人的爹娘心疼女兒,去刑部大牢去接。
小夫人哭着拒絕兩次,還撞牆明志,最後昏迷着被接回家。事情鬧得大,刑部那邊也沒攔着人。不少人瞧見了小婦人被手忙腳亂擡出去的樣子。
那額頭莫說見血,都沒個擦傷,就有點烏青還被不停的用帕子去遮。瞧見的人都要調侃一句,這多虧娘家人動作快,再不帶回去,額頭的傷都要好了。
那小夫人也顧不得如何了,回家後對外只稱大病了一場,不見外人。一切合離等事由都是母家代辦。
只是女兒能帶回去,所生孩子到底随父,便跟着一處去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小慕容連同生父等家眷以家奴的身份回到了慕容府上,老慕容大病了一場,族中親戚代為管家。
小慕容一行人回府連口水都沒喝上又被人牙行領走,至此一去,一家老小各自發賣,就不是後頭天南海北何處去了。
值此一事,不論朝堂還是民間,都在傳元岫有天道護佑,凡是玉指作對的人總會有所倒黴。
這話其實有歧義再裏頭,但元岫也不在意。這一場大勝仗會帶來好些後續影響,她可要抓緊了好機會。
“關家托人送了一份厚禮,只說是天氣漸熱,方便給娘娘納涼的。”晚秋送過來一份禮單,元岫一眼掃過去,都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
“既然是納涼的就收了吧,難為關家有心。”元岫手裏還寫着東西。
晚秋在一旁寫入庫單子,新雨含笑道:“虧他們有心。聽周昌說,昨天夜裏關家将小關氏生的兒子買回去了,往後母子團聚。這一家二十幾的孩子禮,這時唯一一個脫籍的。”
晚秋擡了下眸子:“那原正妻都沒想着給子女脫籍?”
新雨嗤笑:“他們躲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會碰這個晦氣。而且當日表演的三貞五烈何等厲害,沒個一年半載是不會有消息出來的。等她再有臉出來,兒女早不知被賣去哪裏了。”
能寫出那種書的人,未必是真的注重貞節的人,但必定是喜好名聲的人。一架子從老到小,能叫小夫人回去,雖然自打嘴丢了人,但也好過家中女兒堕入奴籍。不然就算爹娘疼女兒,大族之家又豈會容許一家任性,更不會管外嫁女的死活。
何況本就血統有污的孩子。
關家雖然之前有錯,至少眼前做了件人事。
晚秋頓一頓,略有所思道:“就不知後頭又當如何了。幼子身份尴尬,若關姑娘再嫁,兒子的身份是必然尴尬的。”
平民百姓裏頭當娘的攜子再嫁都少見,何況這樣的高門大戶。
新雨卻一撇嘴:“要是說,都被糟踐一回了,何苦再進那些老虎坑?有咱們娘娘開明,最是憐惜可憐的女子。便就此立了女戶”
晚秋旁的話被壓回了肚子裏,半晌只存了一句:“但願關家能有此心吧。”
他們也算疼女兒的人家,不還是叫女兒為人妾室這些年?可悲的是這樣能将女兒接回去好好養着的,都算人群裏的好人家了。
元岫靜靜聽着,落筆又寫了幾處。
女子學堂。
次日上朝。朝堂上說了當初周馮兩家的後續,周家兒子仗勢行兇被抓等判,為父者停職查辦,最近又查出來貪污腐敗一事,已然抄家。
馮大人剽竊妻子所作,還意外害死了妻子。
朱慎堯以欺君之罪将其革職,三代不得科考。其亡妻家中得知此事,自然又是一番官司要打。
慕容家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自然不必多言。元岫再上朝後,原本對她口誅筆伐的一衆人都老實了好多。
雖然背後暗地裏嘴硬,說是妖後害人,是陷害有意為之。可那三人的家事個個證據确鑿,大理寺刑部細查之下都說有罪,又豈是紅口白牙說無辜就無辜的。
他們現在避嫌都來不及,生怕被拖累。
元岫上朝的氛圍前所未有的好,朝政之事的發言也終于不再被人閉着眼睛否定。
“微臣有本啓奏。”等旁的事情說的差不多了,元岫手持笏板立于衆臣中央。
“講。”
元岫低眉看着笏板,挺直了腰身朗聲道:“近幾年事情良多,微臣有感而發。京中不乏有驚世才學的女子,卻又因各種因由困于宅院。馮氏之妻一手妙筆丹青卻被馮氏盜用,呂素月等,宮中作詩拔得頭籌亦會因家眷小事所累,險些一生付之東流。這些還是京中貴女,千尊萬貴且如此艱難,嫣不知天下有多少草草蹉跎一生之人。”
朱慎堯颔首,嘆道:“唯女子方能切身體會之中不易。只是天下泱泱,只怕難以根除。”
元岫都愛:“悲劇見了多了,總會有起重工規律。就好像街邊食不果腹的乞丐,其原因不過是沒個吃飽飯的活計。給他個事情做,便沒人乞讨了。女子困境亦是如此。多少姑娘的佳作以父兄、丈夫之名送出去,只怕只有盜用之人心裏最有數。被盜用之人只怕還要感激,因為不這樣,後院女兒家的戲作是見不得人的。既如此,便給一個合适的地方盡顯才藝。”
立刻有了反對聲,只說女子織布女紅才是正經事,有了可以争相出名的渠道,不思正是只會耽擱相夫教子。如此下去影響深遠。
元岫等的便是這句話。
“是了,男子弄璋,女子弄瓦。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男女之職。可普天之下,又有多少女子當真會的了織布刺繡呢?是以,微臣以為,可撥款興建女子學堂,廣招天下有志女子入學。所學科目分詩、書、樂、紡、繡、武六門,門下亦有細分。入學者選三五種學之,自有良師教導。女子學成,小可貼補家用,有個應聲。若遇人不淑,無處可去,會上一門手藝也好過出門做睜眼的瞎子!”
元岫不可能逆天而行。但再固有規則下做出些演變卻不難。
此話一出,自然有人提出了異議,天下男子尚且不是人人都有書可讀。若女子去念書,家中活計有誰來做?學堂要開幾家?開學堂的錢又從哪裏來?收費多少,又從哪裏尋得那麽多的女先生?
如此種種,不是一個想法就能成的。
元岫聽這他們各種反駁的緣由也不急着說話。
好在,也不全都是反對聲音。
“微臣以為,值得一試。常言道,娶妻不賢毀三代,雖然人不可以一而定十,但識文認字的婦人于夫于子都是大大不同的。女子人資,回紡織刺繡的手藝,便有了活計,自然不用在為仨瓜倆棗争執不休。小了說宜室宜家,大了說,舉國上下萬萬女子若個個認字,個個有事可做,便是萬民萬事之福!”
這正是元岫希望看見的。
彈幕上說過,未來失節不論貧富還是男女,都有資格讀書認字,都能去做試圖經濟學問。
元岫難以想象那會是怎樣的畫卷,但她願意以自己為開始。
開始有人為此事說話,元岫又道:“平心而論,反對者所言有理。只是若因銀子問題,便抛棄去嘗試,那自古至今也就不會有慢慢變好的局面。一切都是試出來的。何不以一兩處為試點,聘請老師,招募學生。一年之後便可出見分曉。若行之有效,再逐一實施。一年半載的拿不出銀子,可若循序漸進總會越辦越好。”
又有人提到了學費一事。民間男子學堂多需要束脩,所以讀書認字才成了極少數人掌握的。
可女子學堂的畫,男子尚且沒錢讀書,女子就更少了,高門大戶的女子自有請進家中教導的先生。
若是不收束脩,那支出可就大了去了。
這一點元岫還真想到了。
“進來鴻胪寺廣大人才,尤其培養會他國語言之人,而與邊境他國的往來也日漸頻繁。大夏以絲綢、刺繡、瓷器和茶葉為首,暢銷列國,供不應求。這便是大把大把的銀子。民間尋常書院收的是總學費。女子學堂,大可按科收費。若是織布女紅大可分文不取,學成後可以去接相關的生意來做。只要與他國往來的足夠,做多少都是不愁賣的。如此國庫有了銀子,女子有了生計,豈不多處有意?”
元岫說完,就看見彈幕上飄過一些字。
【666666!這不是技校嗎?】
【技校學成包分配!直接進場上流水線哈哈哈哈哈哈!女鵝真的,我哭死!】
【其實不止這些,寫字畫畫也能賺銀子,還可以多開一些班,比如陶藝炒茶一類的。重點培養職業人才內卷起來。不然只靠着父一輩子一輩的私密傳承,就是再有一千年也很難有進一步發展。】
【确實,先學再發展。僅限于幾人代代相傳的東西幾千年才會出一個人才。可一萬個學過相同東西的人裏,肯定會有天才,代代都有天才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有質的改變。】
……
越往後,元岫就越看不懂了,但也看出來了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正确且重要的事情。
這件事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興建學堂,元岫親自當山長。選址、修建、招師,一系列下來都要親自過手。
朝堂之上尚且衆口難調,傳到民間自然也衆說紛纭。
多數人都覺得女子在外上學有失體面,窮人家又不能少一個幹活的,所以報名的人十分有限。
倒是一些受過元岫恩惠的,回派族中女兒過來報名,不叫元岫落了面子。
元岫為此并不急。
報名入學的人少,但想要小姑娘可就太簡單了。元岫聯系了京中的善堂。
善堂全國各地都有。一般是當地商會或是有能之士集結行善的地方。一般會做收斂無主屍骨或是接濟苦難之人,其中最不可忽視的便是育嬰堂,廣納棄嬰。其中女孩多如牛毛。
育嬰堂不可能養人一輩子,一般可以照顧自己了,就會尋人家或是送出或是嫁人,只是臨時收納的地方。
元岫就挑七八歲以上的女孩帶走入學,其中也包括有所殘疾的孩子。這些學生當然沒錢教學費,那就只教她們認字和女紅。
讓這群被人抛棄的孤兒有生存的手段。
如此算下來,連大帶小的學生也有四五十的學生了。不多,一個小書院是夠用的。
後宮的老太妃們聽說了此事,熱爾鬧鬧的讨論一番後掙着要入股。
元岫聽了都覺得好笑,這又不是做生意,今後都是朝廷接管的。
“母妃們有此心自是極好的,只是眼下也用不得那些銀子。女子上外頭辦的學校,算起來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只怕女孩兒們那馬進了學堂,也總會有旁的心思雜了心性。依兒臣看,母妃們既有此心,何不準備些賞賜給學得好的女孩兒?她們能得太妃們的恩典,面上有光不說,外頭的人也再不敢輕賤了去。”
金太貴人拍手笑道:“這個好!不過是從出攤子的東西裏扯出來一兩樣就是了。太金貴的東西,對他們現在耳眼也不好……再有,若有學得好的,咱們大可請來幫忙做東西。哀家身邊的人算是用盡了,再不能多出來一件了!”
這确實是個好主意,也正對上了元岫的思路。
太後一遍覺得荒誕,一遍又覺得皇後身上的荒誕就沒少過。
也沒攔着,就瞧着一屋子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往裏頭添加自己的構思。
那慕容家失事後,歸家小夫人也成了京中笑柄。別人歸家那事理所應當。娘家不疼閨女,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可誰都能歸家,偏偏那小夫人寫過《女德之書》這種書,身為作者都不以身作則,如何服衆?
是以那之後,京中不少拜讀此作的人都燒了書籍,生怕再有牽扯。
不久後女子學堂興起,這一前一後的差距,可謂天差地別。
女子學堂開業當天。元岫身着官服親自到場。
有人叫她娘娘,有人叫她大人。
元岫立于院子中央擲地有聲:“這裏是學堂,自然學堂之外的一切,都與這裏無幹。本官是這裏的山長。學生們喚我一聲山長便好。今後我會定期過來,也會親自考試大家的學習成果。女子上學不易,還請大家珍惜機會,不負天下女子的翹首以盼。”
這一群人的成績,注定要影響到天下無數女子們的命運。
元岫也不管這些人是否聽懂了,一一見過了在這裏任職的老師,看着他們上了開學後的第一堂課。
學科自選,但同一時間不會開兩門課。而年級稍長的和較小的區分開來,分了個大小班。
第一次上學的女孩們又新鮮又激動。第一場認字課下來,效果相當不錯。
元岫看着這群人穿着統一的衣服,雖然那頭上的發飾還能分出來出身門第,但一臉求知若渴的表情卻是大同小異。
這是個好的開始。
之後元岫就像許諾的那樣,親自去看學院定期送來的學生作業。親眼看着他們的字跡從一開始的歪歪扭扭,到逐漸一筆一劃。
偶爾瞧見進步快的,元岫都會用來擠兌下新雨:“你瞧,再給她寫時日,都要超過你了。”
氣的新雨直跺腳,之後的幾天都泡在字帖裏,生怕被學院的“後生”趕超了。
也是再這份熱鬧中,第一批土豆收獲了。
元岫讓所有的土豆用籃子裝好碼在院子裏。元岫從頭至尾的看過去,這些土豆打的大小得到,灰不溜秋的,看着其貌不揚。
可之前作為種子的土豆是有數的,這粗略一看,播種的和收貨的比利十倍不止!
元岫想到了彈幕上寫過的食譜,吩咐了下去。
“今晚我要吃栗子炖雞。将此物洗幹淨去皮切塊,代替栗子炖雞來煮。叫小廚房盡管作去,好吃與否都不在他們。放手去做。”
元岫念着此物也半年多了,實在好奇究竟是什麽滋味。
等小廚房做好了送來,夜裏元岫于朱慎堯二人一同用餐。元岫先夾了一塊土豆吹涼了喂給朱慎堯。
“如何?”元岫滿眼期盼的問。
朱慎堯知道試管民生,并不急着作答,一邊品味,一邊細思。
“若天下人頓頓都能吃上這個,朕也當安心了。”
不似谷物粗加工時的粗劣,也與豆子大相徑庭。但很好吃,也不膩人。
雖然跟肉同煮接了味道,普通人家肯定是不常吃到的。
但口感清香是騙不得人的。
回過神來,朱慎堯見元岫沒吃,調侃笑道:“朕已為阿岫是過毒了,還不享用嗎?”
元岫失笑,自己也夾了一塊,咬上一小口,香甜軟糯,卻是人間極品。
是啊,若普羅大衆人人都能吃上,這般産量高還美味之物,卻是擔得起救國之用。
二人用過了一些後,又分給了身邊伺候的丫頭們都吃個新鮮。大家吃過後都十分喜歡,覺得就是添加進平日吃的食譜裏頭都使得,
這些吃慣了好東西的都愛不釋手,就能預想到今後普及出去回事怎樣了。
次日元岫就宣召了呂素月。
“莊子上還有好些沒播種的吧。你把這個拿回去,放在陰涼的地方幾日。若發芽了,就将這些切了,确保每一塊都有芽,再種進土裏。這些足夠種上幾畝地了,三四月就能收貨,到時候給我一些,剩下的繼續種。”
元岫自己都沒舍得多吃,全都留種等下一批了。
如此今年入冬前,應該就能收貨小半個京城都能種的種子了。
一出十,十出百,用不了多久的。
這邊也安排妥當後,元岫是忙的一點閑暇也沒了的,後宮要打理,就算大部分都交權給了晚秋,一些大事上也要親自過問。
每日上朝,朝堂之上的事情要參與進去,倒是給出了不少推陳出新的法子,與那些文官來往争論各執己見,日子過的倒也充實。
又一些日子過去,元嫱傳進來的好消息,已經有了身孕。元岫要當姨媽了,親自準備了一批賀禮送上門。只是月份尚欠不好折騰。元岫雖然想妹妹,一時也是瞧不見的。
倒是元臻過去看了兩回,帶回來元嫱孕中少動,繡的兩方帕子。
元岫的伯陽也日漸大了。兩條小腿漸漸有力,扶着腰身都能站一會兒了。還會模仿大人說話,就是咿咿呀呀的說不清楚。
元岫忙裏偷閑的時候會去教孩子叫娘,小伯陽歪着腦袋“吶吶”了半天,可愛的叫人忍不住親一口。
真的是肉眼可見的一日塞一日的大了。
眼瞅着要周歲了,老太妃們張羅着要親自給準備抓周用的東西。
元岫也實在忙不過來,就交由太後和老太妃們操辦了。
抓周的五品列了個單子給元岫,元岫一眼望過去,都是女孩子抓周常見的。織布的瓦、繡繃一類的玩意。
元岫同時還在看書院送來的作業。
書院學科裏,由一個必修的,就是強身健體的武。
強身健體是一方面,再有便是自保。外頭流氓何其多,會一些拳腳功夫,往往能預防許多悲劇。
是啊,既然女子在外危險比男人多,舞刀弄槍又因何成了男人的事?
是以元岫将略加思索,就将男子抓周的幾樣東西也添了進去。
太妃們倒是一個都沒有反對的。
直到小公主周歲前後,土豆第二次收獲了。
也是為了趕上小公主壽辰,一些漲勢好的被提前挖出來了。
元岫也需要這場壽辰宴造勢。當日的家宴也成了變相的土豆宴,沒個宴席都有一個土豆做的食物,都是大廚們緊鑼密鼓現琢磨出來的菜肴。
而壽辰當日,元岫頭簪土豆花,小公主頭發不長,那帽子上也繡了幾朵土豆花,很是精致可愛。
宴席前,小公主被放在又厚又大的地毯上。禮官說了一長串的助詞,将周圍每種用具都用吉祥話說出來。
小公主再毯子上歪着頭四處看看,也不怕生。先是抓起了跟她脖子上項圈差不多的繡繃。
禮官當即就要唱,卻又見小公主放下了。
緊接着又去拿了印章。偏偏娘親身為皇後又在朝為官,瞧見伯陽動作,衆人目光都有了許多深意。
但小公主拿起來印章後又不滿意,轉過身又啪嗒啪嗒的爬到了寶劍前,一把拿起那把小巧精致的小寶劍,咯咯的笑出了聲。
元岫也被這小家夥鬧得提心吊膽的。叫奶母抱起來,元岫接到自己懷裏。
一歲的丫頭已經好重了,元岫兩只胳膊要用力小家夥才不會掉下來。
太後無奈道:“咱們家小伯陽以後要當女将軍呢。”
元岫并不覺得抓住了什麽以後就要做什麽,但很喜歡她抓了寶劍以後的氣氛。只道:“女将軍有什麽不好的?□□皇帝打江山,平安公主還練了一只娘子軍随行呢。咱們家的女兒,可不是個好欺負的。”
朱慎堯從伯陽手裏将小寶劍哄了過去,又遞過去個小元寶:“她自己喜歡那些也就罷了,只是她若當真上陣殺敵,不信阿岫你舍得。有為父在,自然要保的伯陽一生榮華。”
元岫沒說話,而是将孩子交還給奶母,松了松發酸的胳膊。
這小家夥是越來越重了。
緊接着宴席歌舞升平。小伯陽現在連抱都不大情願了,被奶母扶着吧嗒吧嗒的走幾步,仰着頭死出去看。
可愛極了。
元岫夾了一小塊土豆,逗弄小伯陽過來,張嘴一口吃了下去。
參加家宴的是少不了蕙質蘭心的,元岫剛坐正,便恭維道:“難怪娘娘都要給伯陽公主吃呢,實在是好吃的。可惜嫔妾見識短淺,竟不知這時何等珍馐,想來也就是在這兒能吃上了。”
元岫給了她一個欣賞的笑容。
“若不是好東西,又怎得擔得起公主周歲宴?這時鴻胪寺使臣從外國帶回來的,宮裏頭少種了些吃個新鮮。不想此物不挑地皮也不挑天氣,漲勢也好。哪日本宮與皇上吃了一回,就巴巴念叨了好些日子呢。”
太後含笑:“你們這倆小蹄子,倒是會關起門來自己吃體己了。哀家都是今日才吃到的。”
“太後這話,兒媳可就罪該萬死了。只是太後孫女兒的周歲宴想得這麽個彩頭,皇祖母也也要挑理了?”
婆媳倆相視一笑。
太後道:“哀家說你不過,你忙別的去吧!伯陽,到祖母這來。”
小公主笑容燦爛的被奶母抱過去,在太後太妃們跟前又笑又鬧。
元岫又叫人呈上了一盤子的鮮花,都是新鮮摘的土豆花。
“這是此物的花卉,雖不如牡丹大氣雍容,卻也精巧壓制,平日簪花也是極好。今兒主位都吃了土豆,再簪上豆花也是一件美事。”
之後繼續的管弦絲竹,歌舞升平。
伯陽累了就早早帶下去睡了,大人們指間的聚會,主角其實很少是小孩子。
伯陽笑鬧了半晌賺足了眼球,元岫這個做母親的目的也達到了。
臨走時,元岫給每家都準備了一小袋洗幹淨的土豆,寫明了烹饪和播種的方式,叫他們回去自己嘗試。
也不管他們成功與否是否喜歡。這宮裏送出去的,就是一草一紙都是金貴的,不怕不會出名。
果然,這一日後,京城無人不知“土豆”。這個名字土裏土氣的,卻是帝後都愛不釋手的美味。加上女子簪土豆花的風尚,一時間一顆難求,幾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元岫每隔兩日,回派人送出去些新鮮的土豆花,拿到花的基本都是跟元岫親近的人。一個個無不以此為榮,恨不得日日待在頭上四處炫耀。
這樣的聲譽以此一漲再漲。
第三批土豆種下去,此事已經臨近秋季了。
元岫也不知這時候種能收獲多少,只能是盡量再暖房裏頭多種一些,确保來年留種。
也随着土豆的聲勢壯大,順王府吃啞巴虧修路也基本竣工了。
水泥路面幹了後,有硬又平,踩在上頭就能感覺到十分結實。
路面為了防滑畫了一些道道,看上去還有幾分精致。
這一條路修好的同時,商業街地面那一大片地方也用水泥鋪過。那攤子擺在上頭,人走在上頭,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修路大貨成功後,元岫一鼓作氣又讓人嘗試以此蓋房,就用青磚混着水泥去蓋,外頭再糊上一層水泥。
這當然是再角落裏去做,不耽擱生意的情況下,一座一座的建造。
元岫于朱慎堯親自出行檢修,走了一圈回來時,順王府的幾人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蹬着結果。
卻是是他們有錯先得罪了。二人若是以此為由為難也再正常不過。
對順王府來說,多花些銀子,反而是要燒高香的好是。畢竟若真處置了,那鐵飯碗就算是丢了。
“做的不錯,路也夠寬。今後朕要全城都有這麽寬這麽好的路。”
順郡王人都是一哆嗦,全城?
把他順王府扒皮抽筋也湊不齊那麽多錢啊!
“皇上……”
朱慎堯見他吓得瑟瑟發抖,才算大發慈悲的補了一句:“朕會在找人做此事,你既然有經驗,今後也不要吝啬多多教導他人。”
順郡王頭幾乎埋在地上,說了句謝主隆恩。
商業街重新開業後,元岫又拿出來了一些土豆制作小吃再其中售賣,限量供應,每日只有那麽一點。
土豆在京中正是風大的時候,這裏有賣,便更是萬人空巷。
有大足人家,五更天就派了人守着,為的就是吃着投一份兒的美味。如此事假貴族都搶破了頭,民間就更是趨之若鹜了。
很快連外地的人對此都如雷貫耳,造勢可謂成功。
一轉眼又是一年冬。今年冬比較晚,進入十一月還沒下雪。
第三批土豆張的就比較慢了,還沒道收獲的時候。元岫囑咐過,關住氣候,若太冷了,就不論大小的一口氣全都挖出來。
寧可産量低了,也別全都凍壞了。
女子學堂那邊也初見成果,無論是書法還是繡品,元岫都能瞧見他們愈發有模有樣了。
繼續學下去,今後獨當一面相信也不是難事。
而就在學院女子們積極向上的功夫,伍令萱的婚期也到了。
包恩伯去年十月剛沒了發妻,今年一出孝期就被伍令萱催促着盡快晚婚。
她越是心急,包家就越是認為她做賊心虛,定是有什麽緣由才如此倒貼。
可婚約已經定下來了。以包家當前的名聲,也實在經不起再一次的退親了。
只是因此給他們種下了個想法,覺得若不是伍令萱自己貼上來,他們完全能娶到更好的。
伍令萱卻是很焦慮,越等越焦慮。家裏當她丢了大醜,也急着将她快點嫁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是以再這樣的急迫中,包恩伯僅僅是出了孝期一個月,迎親隊伍便敲敲打打的出了門去贏取伍令萱。
伍令萱的婚姻匆忙,但她身份尊貴,又有元岫親自添妝。這一路上幾乎十裏紅妝風光大嫁,也算賺足了目光。只是圍觀了接親隊伍的衆人如何指指點點,就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了。
也不論外人如何猜測,至少現在的伍令萱滿腔抱負,滿腦子都是給老男人當繼室後幸福美滿的小說一般的日子。
甚至哎隐隐期盼着不久後的宅鬥。她只管伺候好了男人,對付這個時代呆板又無知的女人,那還不是碾壓?
畢竟在家裏都沒人治得了她。
元臻跟她也算點頭之交,自從元岫示意她遠離後就鮮少親近了。但還是過去送了送,備了一份禮。
結束後直接回宮去了。
元岫最近看多了女學生們的字,也怕自己放下久了生疏,抽空會寫幾幅。
一邊運筆,一邊聽元臻描述的結婚場景。
“照比你二姐姐如何?”元岫問。
元臻撇嘴:“好上一些吧,畢竟二姐夫家底是沒有包家厚。”
兩家出身上其實差不太多。只是包家從前是中書令加的乘龍快婿,少不得有人巴結,那三年哪怕不在京城,家人也被備受優待,賺了不少好東西。
退親後也只是叫那些與中書令大人交好的人就此斷交,但從前送的東西受收不回去的。
加上頭婚并不光彩,續娶的又是皇後義妹。包家也是下了血本要風光大半了。
只是如此風光,是否有了鋪張奢靡的嫌疑,就見仁見智了。
“那有何感想?”元岫又挑眉。
元臻一時沒聽懂,皺眉道:“感想……就那樣吧。包家實在配不上那樣的姑娘。或者說誰也配不上。什麽樣的姑娘嫁過去也是被糟踐。”
元岫搖頭:“我是說婚禮。你也大了,就沒想過自己的親事?”
眼瞅着又是一年要過去了,小元臻也要道将笄之年了。
元臻當時面上一紅,什麽也沒說就走開了。
隐隐的好像有那麽一具,從未想過。
元岫搖搖頭,也不追問。
作者有話說:
拼命趕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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