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新疆爆炒米粉
第86章 新疆爆炒米粉
(“為什麽不抱她?”)
拴住攀岩繩的大樹離懸崖有近十米遠, 要不是當時買的繩子夠長,可能都沒法找到合适的受力點。
哪怕扔了帳篷,幾人也從來沒想過扔掉繩索。
徐玉龍站在大樹下,解開腰間的鐵鈎, 雙手剛去動樹幹上的繩子, 餘光就瞥到星星點點的黃褐色亮光。
哪來的大片螢火蟲?
他下意識擡起頭,看向散發光源的位置。
稀稀疏疏的低矮灌木叢後, 逐漸亮起一雙又一雙的黃褐色眼睛。
不對勁!
徐玉龍駭然地倒退兩步, 手裏的攀岩繩掉到了地上。
“那是什麽?!”
他的驚喝聲引起大家的注意,這一刻,所有視線全部投了過來。
抽氣聲接連響起。
眼前的一幕太過驚悚, 在這個接近三十度的高坡下方,亮起了近百只核桃大小的眼睛,在黑夜裏如同鬼火般閃爍。
幾個男人尚且沒法辨認,但見過這些“燈籠”的容姝和丁樂瑤卻率先反應過來。
“是狼!”丁樂瑤的牙齒開始打顫, 她快速地藏到了徐玉龍的身後,“狼群為什麽會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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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問剛出來,幾人心裏都有了答案。
野狼最是記仇, 很可能是昨晚逃走的那匹狼, 叫了整個狼群找了上來!
但為什麽偏偏是在這個地方找上門?
這裏可是退無可退的懸崖!
幾人都吓得說不出話來,容姝也捏緊了蒼阆的手心。
她倉惶地回頭, 嘴唇蠕動幾下,剛想說些什麽, 又被丁樂瑤的尖叫引回注意。
只見狼群一只只現身,哪怕四肢伏地, 也全都有着近兩米的身高。
更別提那一雙雙貪婪的眼神, 兇殘的獠牙, 不斷滴落的涎水……前一刻還風平浪靜的懸崖,頃刻間就變成群獸的狩獵場!
容姝下意識想起那一晚的遭遇,她被一匹野狼壓在身下,涎水和獠牙輪番上陣,差點将她撕裂入肚。
“別怕。”
似乎察覺到她的恐懼,蒼阆單臂鉗住她的腰,擡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月亮。
“別怕……我們。”
只是後一句聲音太含糊,容姝根本沒聽清。
她的眼裏只剩下前方逐步逼近的狼群,心底升起一股又一股後悔。
“對不起,對不起……”
圓潤的指甲幾乎掐進了男人的手臂裏,容姝害怕地快要落下淚來。
她不該将蒼阆哄騙出村,若不是她的哄誘,他根本不會遭遇這一切。
“你快逃……”
但能逃到哪去呢?身前是幾十匹蓄勢待發的狼群,身後是深不見底、粉身碎骨的懸崖!
砰!
木倉聲乍然響起,劣質的子彈射向領頭的巨狼。
然而對方的速度比子彈更快,縱身一躍躲過射擊,還拉進了與“獵物們”的距離。
對峙的雙方間,只剩下七八米的空地。
徐玉龍的臉色很難看,前後驅退過兩匹狼的土木倉,需要打一次再手動上一顆彈,面對數量龐大且身形矯健的狼群,很快就失去了威脅。
懸挂在高空的滿月灑下能夠照亮整個懸崖的月光,貪婪的狼群們步步緊逼,兇殘的獠牙将衆人逼退到最後方。
不能再退了,再退就會掉下去。
“我們、我們會死在這裏嗎?”
答案毋庸置疑,誰也沒想到剛拿到東西,轉眼就要引來團滅。
丁樂瑤的驟然出聲,吸引了部分巨狼的注意,趁徐玉龍換彈期間,側後方躍出一匹狼,殘忍地朝着她撲去。
“救命!”
“滾開!畜生!”
徐玉龍反應得快,側身擋住丁樂瑤,一槍打在冒頭狼的前腿上。
“嗷!”
冒頭的巨狼被擊中,慘叫一聲後,不甘地伸出另一只前爪,朝着徐玉龍狠狠地抓去。
鼓囊囊的背包替他承受了這一擊。
只是狼爪太鋒利,質量極好的登山包就這麽被撕下一塊布來。
裏面的東西噼裏啪啦地砸落到地面。
耀眼的光芒閃爍了衆人的眼睛。
數十塊紮實的黃金磚、連成串的翡翠珠子、滾落在草叢裏的各色寶石……每樣單獨拿出來,都能在黑市裏賣出一個好價錢。
哪怕再害怕,容姝的注意也被這些值錢的珠寶吸引了片刻。
這就是手劄上說的丁家家當嗎?
既然能夠跟到這裏,她也知道一點兒內情。
據丁樂瑤說,她的祖上是大戶人家,戰亂時期舉家逃入深山,将家當全部藏匿在離某處村莊不遠的懸崖山洞裏。
只可惜前人死得早,還沒來得及給後人留出口信,唯獨遺下一本雲裏霧裏的手劄。
這片山脈在七八十年前叫做安嶺,幾十年後改名為雲霧山,于是丁家誰也沒把手劄裏的筆記當真。
直到丁樂瑤翻出來,帶到驢友俱樂部……容姝盯着看了幾秒,艱難地移開視線。
找到了又如何,大家今晚怕是都要死在狼群的嘴裏。
杳無人跡的深山,金銀珠寶不值錢,命才是最值錢的。
徐玉龍也來不及撿,他此刻已經顧不得這些東西了。
“沒子彈了。”他艱澀地握着土木倉,攬着差點葬入狼口的丁樂瑤後退兩步,站到了懸崖邊,“這裏有四十多匹狼,我們根本突圍不出去。”
“高正,你有什麽主意……”
話還沒說完,他扭頭就看見高正跳下懸崖。
“高正!”
衆人吓了一大跳,連忙低頭看向懸崖下方。
只見沒來得及解開腰間繩索的高正吊在懸崖下,雙手雙腳抓着峭壁上的石塊,額角青筋冒起,快速地朝着下方攀行。
他不要命了嗎!
繩索最長也才二十多米,他爬到一半就會沒了退路……除非他想要逃進那個山洞裏!
“我們呢,那我們怎麽辦?”丁樂瑤驚惶地抓住徐玉龍,“他丢下我們逃了!”
這一刻,徐玉龍無比後悔自己率先解開了繩索。
他喃喃道:“高正本來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只要遇到危險,肯定會丢下我們……”
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眼前的這群畜生不僅兇殘,還生出了些許靈智。
高正的繩索拴在另一顆大樹上,一直延伸到懸崖邊。
離繩索最近的那匹狼看到他跳下去後,立馬亮出鋒利尖銳的獠牙,低頭咬上繩子。看它的架勢,是要硬生生地将繩子咬斷!
徐玉龍倒吸一口涼氣:“它們、它們是成精了嗎?”
啪。
緊繃的繩索果真被咬斷。
斷掉的那截繩子飛快地溜下懸崖,一聲慘叫随之響起。
高正掉下去了!
衆人心底一涼,丁樂瑤更是吓得瘋狂搖頭。
“我不要!我不要被它們吃了!”
她寧願跟高正一樣跳下懸崖,也不願意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狼群撕咬。
眼看着這群畜生越逼越近,喘息聲和吞咽聲已經近在咫尺。
丁樂瑤猛地甩徐玉龍的手,扭頭就要往懸崖下跳,可當視線接觸到萬丈深淵時,對死亡的恐懼牢牢地禁锢了她的雙腿。
不敢,不敢跳下去……會摔死的!
就在他們掙紮遲疑之際,一匹巨狼再也忍不住,躍身叼住還沒來得及跳下去的丁樂瑤。
“玉龍,玉龍救救我,快救救我!”
“畜生,放開樂瑤!”
徐玉龍伸手去拽她,結果自己的防守露出破綻,被另一匹狼壓倒在地。
兩人接連被制服,被迫目睹一切的容姝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眼淚傾瀉而出,雙手顫抖着從背包裏掏出一截登山繩,沒頭沒腦地塞進蒼阆的手裏。
“走,你快走!”
她的聲音裏帶着濃厚的哭音,話也沒說清楚,只顧着将蒼阆往後推。
“你肯定能爬下去,拿着它,快逃。”
在容姝的心裏,蒼阆的力氣再大,也打不過四十多匹巨狼。但他在山裏生活這麽久,攀爬的身手肯定鍛煉出來了。
哪怕在懸崖下找到支撐點挂着,也有一絲生機!
蒼阆盯着手裏的攀岩繩,片刻後将它随手扔下懸崖。
“不逃。”
他的嗓音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含糊,越來越低沉,逆着月光的身影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只是容姝并沒有注意到。
她快要崩潰了,雙手狠狠地捶着蒼阆:“你扔它幹什麽!它對我沒用,但是你可以靠着它爬下去啊!”
不管她說什麽,又如何捶打,健壯的男人始終沒有任何反駁。
這就是個傻子!
“是我連累了你……”容姝揪着他的衣角,眼淚嘩啦啦地落在他的胸口,“要不是我哄騙了你,你還好好地待在村子裏……”
為什麽,為什麽要頭腦一熱地想要将他帶出大山?明明她自己也沒法保證可以離開這裏!
也就只有傻子,才會信她的鬼話!
他們這群外來者的貪婪,以及她的愚蠢,不僅會害死自己,還會害死一個無辜的傻子。
容姝一頭紮進蒼阆的懷裏。
“我們跳下去吧……我不想被咬死,我怕疼,蒼阆,我怕疼……”她死死地摟住他的腰,“也怕你疼,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被它們撕咬……”
哭聲斷斷續續地響起,死亡籠罩心頭,她的話也丢了邏輯,變得語無倫次。
蒼阆沒有出聲,他擡起雄厚的手掌,壓住她的後腦勺,擡頭看向狼群。
幾乎一大半的狼群圍住了徐玉龍和丁樂瑤,只剩下領頭的巨狼帶着幾匹狼走向了他們。
黝黑色的眼眸和幾雙黃褐色的狼眼無聲地對上。
——你在等什麽?
——為什麽不吃了她?
蒼阆沒有回應,他的神情變得異常冷漠,強大的威壓盡數洩露。
倘若容姝此刻擡起頭,看到他的這幅模樣,絕對會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個傻子。
只可惜她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摁在懷裏。
——吃完了就滾。
幾匹狼心底升起一股憤怒,但又不敢上前,前肢在地上刨了許久,才悻悻地扭頭。
傳進容姝耳朵裏的慘叫聲越來越激烈,她怕得恨不得縮進男人的懷裏,也就根本沒看到群狼的退縮。
無聲的對峙間,滿月當空,月光灑在衆狼的頭頂。
也就是這一秒,準備離開的狼群停住了腳步,正在啃食的幾匹狼也頓住。
它們齊齊仰起頭,朝着月亮開始嚎叫。
渾厚的狼嚎聲延綿不絕地響徹山嶺,蕩起層層回音。
容姝更害怕了,她發現自己抱住的軀體也在顫抖,肌肉緊繃到最堅硬的程度。
蒼阆也在害怕……意識到這一點,她擡起頭,試圖給他一個臨死前的安撫。
“別……”
只是她剛仰起頭,淚眼就被另一雙大手蒙住。
蒼阆接過了她的話茬:“別看。”
別看他。
他只能控制自己的嚎叫本能。
但一些顯而易見的變化,卻無法控制——
比如後背在月光的照映中,逐漸長出粗糙的黑褐色毛發;
再比如一條蓬松的狼尾,早就鑽了出來,正在焦躁地掃蕩着地面;
還有那雙眼睛,也變成了與狼群如出一轍的黃褐色……
容姝有些不安,因為锢住自己腰肢的那雙大手已經離開,反而将她的雙臂從腰間扯下,不許她再摟住他。
“蒼阆,你要幹什麽?”
他該不會想擋在她的前面吧!
容姝驚慌起來:“不要,不要丢下我!”
狼嚎聲還在耳邊持續響起,她試圖再次抱住他,可手腕卻被牢牢地鉗住。
為什麽,為什麽不讓她抱他?
“蒼阆。”
不是容姝在叫他,而是另一道陌生的嗓音。
不知何時,狼嚎聲已經全部停了下來,所有巨狼都扭頭盯緊了懸崖邊的兩人,準确來說,是盯緊了蒼阆。
領頭的巨狼往前邁出一步。
它幽幽地望着被護在同類懷裏的容姝,開口竟是人言。
“蒼阆,你帶他們上狼崖,拿走狼洞裏的珠寶,難道不是想要吃了他們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