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血糯米綿綿冰
第56章 血糯米綿綿冰
(“今晚來找我。”)
這個禁忌的吻, 最後是焦嬌推開的。
——上去。
——回岸上。
妖蟒本來不願意放開,但想到了之前的那一巴掌,還是妥協了。
它最後磨了磨她的嘴角,将紅潤的唇肉壓得扁平, 然後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湖水被劃破的聲音再次響起。
哪怕是帶着一個人, “無為道長”的游動速度也很快,幾乎是頃刻間就游到了岸邊。
焦嬌被他舉着腰, 托坐到了岸邊的草地上。
但他并沒有上岸, 而是站在淺水地帶,再次将腦袋湊了過去。
像條不知餍足的孤狼,又像只看到了肉包子的兇狗, 聞着味也要湊上去大快朵頤。
焦嬌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他摁住後腦勺。
閨閣裏嬌養的小姐臉頰極嫩,被另一張算不得光滑的臉貼上來,硬生生被磨出幾道紅痕。
明明是個苦修的道士。
但行事卻十分粗糙, 動作也極為迫切,親個嘴就急哄哄地又添又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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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幾百年沒有跟女子親近過,如今一破戒, 整個人都躁動了。
渾身上下哪還有正經道士的模樣!
焦嬌都快被親傻了。
意識好不容易回籠, 她第一時間就推開了身前的男子,慌亂地扭頭四處張望。
還好、還好沒人。
在湖底還沒有察覺, 上岸後,濕漉漉的衣裙才彰顯出存在感。
焦嬌都能想象出自己的狼狽模樣, 一定是發絲淩亂,衣裙緊貼, 根本不能見外男。
可眼前就有一個, 他被推開後, 依舊眼巴巴地看着她,眼神仿佛要将她灼傷出一個大洞。
“不許看我!”
焦嬌端起兇悍的架勢,手指不停地絞着自己的裙角,根本不敢擡眼與他對視。
太出格了。
湖底、岸邊的一切都太出格了。
這要是被她的未婚夫,也就是三皇子,被他知道了……焦嬌突然擡起頭,視線範圍內,根本就沒有殷策的身影,也找不到那些侍衛。
要麽是已經走了,要麽是還在湖底沒有出來。
她顧不上羞澀,抓緊時間扯住“無為道長”,急忙道:“那條妖蟒追了過來,你可有受傷?”
俊秀的道長搖搖頭:“并無。”
他的目光還停留在自己的“雌蛇”身上,渾身的躁動必須浸在冷水中,才能遮掩幾分。
怎麽會有人的眼神在發燙?!
燙得她的臉頰都開始變紅。
焦嬌又羞又惱:“我再說一遍,不許看我!”
“雌蛇”發話,雄蛇只能乖乖地聽從。
“我不看。”
這才差不多。
焦嬌勉強滿意,重新将話題扯回來:“你怎麽會在這裏,還這麽恰巧地救了我?”
妖蟒頂着人類的臉,同時也學會了人類的撒謊天性。
“我聞到了那條蟒蛇的味道,所以追了過來。”
焦嬌信了。
在她的心裏,無為道長就是最有本事的除妖師,也只有他能打退那條妖蟒。
“那它現在去哪了?”
妖蟒眼睛都不眨一下:“逃了。”
這個回答聽起來,就像是他來了,妖蟒就吓得逃跑了。
焦嬌不疑其他,有些忐忑地問:“它還會回來找我嗎?”
“會。”
“為什麽?”
“你的身上,有它留下來的味道。”
妖蟒留下的味道?
焦嬌下意識地聞了聞自己,什麽味道也沒有。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條妖蟒通過味道标記了她!
“……那它以後要是再來害我,我該怎麽辦?”
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切,焦嬌的眼眶瞬間紅了。
溺水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如果不是道長及時趕過來,她可能就要死在湖底了。
“別哭。”
粗糙的手掌捧住了她的臉頰,輕輕地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淚水。
站在面前的道長說得很認真:“我保護你。”
焦嬌一下子哭得更大聲了。
“這是你說的。”她一邊抽噎一邊再次确認,“不論我遇到什麽,你都會來保護我。”
“嗯,我說的。”
英雄救美的招數固然老套,但足夠有效。
妖蟒抱住懷裏的“雌蛇”,深深地感悟到了人類的智慧。
想要求偶成功,原來不止要會狩獵,還要聰明。
孤男寡女靜靜地相擁,本該是道唯美的風景線,但下一秒就被幾道破水聲打斷。
焦嬌頭皮一緊,猛地從無為道長的懷裏掙紮出來。
再去看湖面,幾道熟悉的人影正朝着岸邊游來,其中最壯碩的男子還背着一個人。
是三皇子,還有他的侍衛們!
她想讓無為道長趕緊走,但已經來不及了,背上的那個男子已經擡起頭,視線遙遙地鎖定了岸邊的兩人。
焦嬌呼吸一滞,連忙低聲警告:“待會兒他們上岸,你不許再跟我親近!”
妖蟒不懂:“為什麽?”
因為那是她的未婚夫!
焦嬌扭捏半晌,眼看着幾人離岸邊越來越近,最後終于硬着頭皮坦白。
“我有未婚夫。”
“他就在那群人裏,如果、如果被他發現你我舉止親密,一定會派人殺了你的!”
一口氣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
怎麽就變成了如今這幅局面,弄得她好像在腳踩兩條船。
“但我會跟他解除婚約的。”她又小聲補充道,“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只是男子都好臉面,他肯定不願意見到自己的未婚妻與其他外男親密。”
妖蟒聽得似懂非懂。
它搜刮了屬于無為道長的記憶,才恍然大悟。
“這是讓我做你的外室。”
哪裏來的外室!
焦嬌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不明白為什麽道長在捉妖一事上如此精明,尋常時候就變得十分傻氣。
但她也來不及解釋,因為幾個侍衛已經游到了岸邊。
剛上岸,他們就急忙地背着受傷嚴重的三皇子往馬車那邊趕。
“三……三公子,我們這就送您去醫館!”
殷策想要說話,但喉管裏嗆了太多的水,一開口就先咳嗽了兩聲。
腰間的傷勢瞬間被牽扯,劇痛一波又一波地湧向神經,再俊美的皇子皇孫都變得面目猙獰起來。
他咬緊牙關,忍過了所有的痛意,這才擡起頭,目光投向早已上岸的焦嬌。
“停下。”
背着主子的侍衛有些猶疑:“三公子,您的傷勢必須盡快……”
“本公子叫你停下,沒聽見嗎?”
侍衛只能停下腳步,恰好站到了焦嬌和無為道長的身前。
“你是如何上岸的?”
殷策的目光幽幽地掃過焦嬌濕透的衣裙,她剛從水裏出來,身形十分狼狽。
但即使這樣,也是美的。
尤其是那嬌豔紅潤的唇瓣,像被雨水打濕的桃花,露出了正中心的殷紅花蕊,給整個人都增添了幾抹豔色。
他的目光在她的唇間停留了幾秒,直把焦嬌看得手心冒汗。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時,前者才終于挪開視線,看向站在她身邊、同樣道袍盡濕的道長。
長期居于上位的人,目光就像是帶着刀子,輕輕掃過去,就能讓大部分人吓得不敢說話。
但這個突然出來的道長,卻毫無畏懼,甚至同樣看了回來,目光更加陰森。
殷策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喜。
他被這種低賤的目光冒犯到了。
“是、是這位道長救了我。”焦嬌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先前還把我從山匪的手裏救了出來,是我的救命恩人。”
原來這就是那個破壞他計劃的人。
或許是疼痛作祟,也或許是純粹看這個人不順眼,殷策的殺意越來越重。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走。”
侍衛得到命令,立刻松了一口氣,背着重傷不能行走的三皇子飛快地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他的離開,讓焦嬌也放松了許多。
只是還沒等她徹底松懈,剛被送上馬車的殷策突然開口。
“你随本公子一起去醫館。”
他并沒有回頭,但誰都知道這話就是對着焦嬌說的。
焦嬌:……她一點兒也不想!
可他是皇上的兒子,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皇子,她無法拒絕。
腳步剛剛邁出。
站在她身邊的妖蟒立馬沉下臉,它想伸出手将自己的雌蛇攔下。
焦嬌察覺到他的意圖,連忙用氣聲喝止:“別碰我!”
她的語氣太強硬,妖蟒的手直接停在了半空中。
焦嬌有些後悔,但她一點兒也不想在殷策的面前,展現出她和無為道長的“奸情”。
他那樣狠絕的人,都敢對自己的未婚妻下手,說不定也會叫人解決了道長。
眼見着三皇子已經被送進馬車,她也沒法再拖延。
焦嬌咬着唇,輕輕地側頭,掃了無為道長一眼。
“今晚去知府後院找我。”
她見過他的本事,知道夜闖知府大院對他來說并不算難事。
囑咐說完,她就快步走向馬車,再也沒有回過頭。
馬車駕起,車廂逐漸遠去。
妖蟒站在原地,将“雌蛇”的那句話品了又品。
這是邀請它去與她纏尾嗎?.
南府最大的醫館裏,所有無關人員都已經被遣散。
殷策已經換上了幹爽的裏衣,趴在床榻間,白須大夫正緊張地跪在床前的腳踏上,戰戰兢兢地為貴人看診。
“這位公子恐怕是傷到了腰椎,細心調養,百日便能康複。”
焦嬌默默地站在角落裏,聽到這話時,心底升起了一股強烈的遺憾。
怎麽就沒把他撞得癱瘓在床?要她說,直接變成廢人,無緣皇位最好!
即便如此,殷策的心裏也足夠窩火。
他與陳知府說得話半真半假,提前到達、微服私訪是假,奉皇命南下治水為真。
這麽一傷,他起碼要在床榻間休養百日,直接錯過自己的差事!
他的氣勢太強,冷氣嗖嗖地往外放,整個屋子都不敢說話。
等到大夫抹着汗離開,屋裏更是只剩下焦嬌與幾個侍衛。
她見勢不對,果斷道:“殿下,您身邊暫無侍女服侍,我去為您煎藥!”
殷策盯着未婚妻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陰鸷。
別以為他在湖邊沒看到,他的好未婚妻,跟一個道士眉來眼去,兩人就差摟抱在一起了!
如此想來,焦嬌或許真不知道山匪襲擊背後的真相,但她和那個道士一定關系匪淺。
“暗一。”
“屬下在。”
殷策趴在床榻上,眉目間溢滿了與長相不符的陰森:“去找那個道長,手腳幹淨點,殺了他。”
“屬下遵命!”
暗一很快就離開了房間,但殷策并沒有停下。
哪怕受着傷,只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的大腦也還在思索着各種手段和計謀。
“還有一事。”
“把今日湖底遭遇湖怪一事,傳出去。”
“最好讓所有人以為,南方水患,都是因為湖怪作祟。”
殷策閉着眼,想起在水底看到的一截巨大蛇尾。
他的話也沒錯,那湖底絕對有妖,說不定就是一個蛇妖!
既然它害他差事落空,那他就拿它來當筏子,将功補過。
“屬下明白!”
“還有,去找一些靠譜的道士過來。”
等他抓住那只湖怪,一定要将它剝皮抽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