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避風塘炸雞翅
第46章 避風塘炸雞翅
(“她竟敢用腳踩它!”)
“小蹄子, 終于讓我抓到你了!”
渾厚的大手揪住了焦嬌的衣領,将她提溜了幾步後,五大三粗的山匪才看清她的臉。
嘶!
美,太美了!
沒見過世面又沒多少文化的山野莽夫幾乎看呆了, 連呼吸都變得更加粗重。
對他來說, 看到過最美的女人,也不過就是勾欄瓦窯裏的戲子清倌, 一個個養得細皮嫩肉、身前身後鼓鼓囊囊, 放在普遍清苦且灰頭土臉的平民裏,管她五官如何,光是一身皮肉都是仙女般的存在。
但眼前的女子, 卻長着一副天仙般的美貌,皮膚白不白、身段翹不翹都是其次,光是這臉,看了都讓人丢了三魂七魄。
土匪哪見過這等絕色, 身上的火氣當即就蹿了起來!
“美人兒,你怎躲到這裏來了,教爺好一頓找, 嘿嘿。”
他胡亂扯着自己的褲腰帶, □□熏上頭,只顧低着腦袋行不軌之事, 也就根本沒看清整個大殿的模樣。
一座空廟有什麽好看的,廟裏敬着哪位菩薩, 又與他這個山賊惡人何關!
倒不如先把這美人享用了,免得等會兒讓她被大當家看見, 強占了去。
“你別過來!”
焦嬌終于從妖廟的震撼中醒過神來, 擡眼就看到一個猥瑣的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身子, 意圖再明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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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撐地往後挪行幾步。
廟裏再妖異,也比不上眼下的生死劫難。
“再過來,我就殺了你!”
嬌俏的聲音說着“殺人”的話,根本沒多少威脅。
山匪不以為然,甚至更加興奮起來,他猛地撲上去,一邊撕扯美人的外衫、一邊嘴裏不幹不淨。
“怎麽個死法?”
“是讓爺死在你的身上嗎,盡管招呼過來,爺都接着!”
能當山匪的人,都是身強體壯的成年男子,焦嬌根本無法反抗。
她強忍着被陌生男人撲上來的惡心嘔吐欲,手心悄悄地攥着一根鋒利的金簪。
再等等,再忍忍。
只要這肮髒貨垂下腦袋想要動她,她就能将金簪紮入他的動脈,讓他一命嗚呼!
但這個過程太難熬,焦嬌能感受到自己的外衫被撕開,露出了白色的裏衣,雖然皮膚沒有露出分毫,但那雙肮髒的大手即将碰到她的身體。
太惡心了!
她不要被這種惡心的山賊碰到!
焦嬌發了狠,正想不管不顧地迎上去紮他一下,結果撲在她身上的男人先一步痛哼一聲,整個身體滾到一側,雙手捂住後脖,張大嘴無聲地慘叫。
焦嬌連忙爬起來,驚疑不定地看着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直翻白眼的土匪。
變故只發生在一瞬間,他就已經開始口吐白沫,嘴裏只剩下“嗬嗬嗬”的咕哝聲。
再過幾秒,就頭一歪,徹底死了。
太詭異了!
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地死在廟裏,難道是蛇像顯靈……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屍體的後脖就爬出一條漆黑色的小蛇,它爬到了男人的腦袋上,吐着蛇信子,一雙豎瞳冷漠地與焦嬌對視。
後者吓得連退數步,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那條蛇撲上來,也将她咬上一口。
就這樣對視了許久,久到焦嬌的雙腿都開始麻木僵硬起來。
那條分不清品種的黑蛇終于溜走了。
焦嬌終于敢大口呼吸,雙腿一軟,再次跪到地面。
供奉蛇像的廟宇裏有黑蛇,難道這裏不是妖廟,而是蛇窟?!
它怎麽就這麽恰好地咬死了那個土匪……焦嬌來不及細想,外面又傳來一陣喧嘩聲。
“人到底跑哪裏去了?”
“前院也不能放過,都給我搜!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人給找出來交差!”
是夢裏那個土匪頭子的聲音!
這群土匪就是他帶過來的,哪怕是逃到廟裏,竟然也只拖延了半晚的時間!
不知從哪裏湧來的一陣力氣,焦嬌終于從地上站起,剛想逃出主殿,還沒邁出大門就看到一列火把從側邊走廊閃過。
他們已經快搜到這裏了,現在逃出去就會被直接抓住!
焦嬌驚慌地折回殿內,視線四處亂瞟。
四根兩人粗的黑漆柱子,一座金臺,一尊蛇像。
放置在金臺前的九排白燭将殿內照亮了大半,根本沒有适合藏人的地方。
外面的土匪越來越近,動靜也越來越雜亂,仿佛下一秒就會沖進主殿,将她甕中捉鼈。
沒時間猶豫了!
焦嬌咬着牙沖到了蛇像後方,這裏是唯一能夠躲避的死角。
她擡頭往上看。
金臺有兩米,蛇像的背後也同樣猙獰。只是冷血動物遠遠不及惡人可怕,她寧願被一條突然冒出來的黑蛇咬死,也不願意落在那群土匪的手裏。
黑色的牆壁離金臺不到半米,勉強能藏住她。焦嬌扭頭細看時,發現牆壁上有幾處凸起,正好能踩着它爬到金臺上!
她不再猶豫,鼓起勁廢了半天力氣才爬上金臺。
這還遠遠不夠,若是有身形高大的土匪,伸手就能拽住她的腳腕,将她狠狠地拽下去。
焦嬌太沒安全感,思來想去,竟然生出了一個爬上蛇像的大膽念頭!
那蛇像有六米高,整個黑色石雕呈向前探身的弧度,仿佛一條真正的蟒蛇正準備襲向進入主殿的活人。
金臺距離後方牆壁不到半米,但那顆蛇頭卻無限靠近殿門,所以才能給人帶來如此大的壓迫感,仿佛它正在逐漸逼近。
但對于焦嬌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攀爬弧度。
她狠下心來,脫下了行動不便的金絲繡鞋,再褪下襪子。
這兩樣剛才在踩牆爬金臺時就帶來了極大的不便,不如直接舍棄。
焦嬌咬着唇将它們塞到了蛇像與金臺間的縫隙裏。
“對不住,小女子實在無法,叨擾蛇大仙了。”
她的雙手顫顫巍巍地抱住蛇像,一邊往上爬一邊忍不住落下兩滴淚來。
懼怕,無比地懼怕。
說不定這尊蛇像因為她的攀爬而發怒,派遣了同樣的黑蛇來咬死她。
那也比死在山匪的手裏好!
潔白小巧的雙足踩在黑色的雕像上,露出了細伶伶的後足跟,足側因為用力而露出了幾根青筋,圓潤可愛的腳趾頭也被微微壓癟。
這是一雙不能顯露在旁人面前的雙足,只會在成親後被未來夫君在夜裏捧在手心亵玩,成為恩愛夫妻間的親密青趣。
如今卻踩在猙獰漆黑的蛇像身上,凹凸不平的石頭膈着她的足底,很快就踩出了深深的紅印。
焦嬌忍住痛和懼意,咬白了唇瓣,堅強地繼續往上爬。
“對不住,真的對不住……我不能被他們找到,只有藏在蛇大仙您的身上,他們才看不見我……”
她抱着粗糙的蛇身,紅唇間吐出來的呼吸盡數撲在了“蛇皮”上。
呼吸正對着的那一塊,在某一瞬間,石雕突然退化,浮現出一塊真實的蛇身,上面還有細細的蛇鱗。
如果焦嬌摁上去,就會發現手底下的最真實觸感,或許會被吓得直接從蛇像上跌落。
但她沒有,她不敢近距離地看蛇像,攀爬的一路大多數時間都閉着眼,只在偶爾快速地睜開眼辨別方向,然後硬着頭皮一個勁地往上爬。
呼。
呼。
呼。
這不是人的喘氣聲,是隐藏在石像裏、屬于冷血動物的呼吸聲。
在焦嬌看不見的蛇像前方,那雙停留在蛇眼正中心的豎瞳,不知何時已經往側邊偏移,仿佛正在冷眼看着爬上自己身體的蝼蟻。
又好似一條趴在草叢裏的蟒蛇,靜靜地窺伺着不遠處正在啃草的野兔,只等一個時機,就能猛地撲上去,将野兔一口吞進腹中。
然後再懶洋洋地爬回去,等待腹中的獵物被胃消化。
焦嬌還在奮力地往上攀爬,正好爬到蛇頭附近,那裏最靠近殿頂,是燭光照不到的地方。
哪怕山匪們不畏懼這尊蛇像,繞到後方查看,也看不到趴在最上方、藏匿在黑暗裏的她。
“蛇大仙,小女子當真是無意冒犯。”
“等小女子脫險,一定給蛇大仙您塑一尊金身。再造一座牌位,供在家裏日夜燒香祈福。”
焦嬌閉着眼睛用氣聲念叨,天真地以為這樣就能安撫這座出現在野外的詭異妖像。
蛇像的豎瞳轉了轉。
藏匿在金臺裏、深入地底的巨型蛇尾冷漠地擺動了一下。
——無知的蝼蟻,竟敢用腳踩它。
——待她爬上頭顱,它就要将她生吞活剝,當做今夜的甜點。
焦嬌渾然不知危險即将來臨,她離蛇頭只剩下半米遠,眼看着就要徹底爬上去,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聲。
“人到底跑到哪去了?!”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姐,竟然也叫你們從眼皮子底下放跑!”
是山匪頭子的聲音!
焦嬌不敢動了,她死死地趴在蛇像上,借着它的寬闊蛇身,來隐藏自己的身影。
咚咚咚。
是幾個人跑進殿內的沉重腳步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蛇!有妖怪!!”
幾聲慘叫過後,進殿的人屁滾尿流地往外爬,剛出殿門就撞上了山寨裏的大當家。
大當家滿臉橫肉,渾身殺氣環繞,平生沒少做殺人越貨之舉。
不僅搶掠百姓,還跟貪官惡商合作,刀下亡魂無數。
“吵嚷什麽!”他提起刀背砍倒了幾個上不得臺面的手下,惡聲問道,“哪來什麽妖怪?”
“殿裏……殿裏有蛇,好大的蟒蛇!”
剛沖進去的手下驚吓過度,更沒有細看裏面的石雕,只當遇到了真正的妖怪,如今連話都不會說了。
大當家沉下臉:“荒郊野嶺,哪怕有蟒蛇也是正常,你們竟如此膽小,拿刀砍了便是!”
他能成為整個山寨的頭領,靠得就是力氣大、刀術出衆,哪怕遇到猛虎也能對戰好幾個回合,更何況區區一條蟒蛇!
他丢下幾個沒用的家夥,提着刀就邁進了主殿。
擡頭的那一霎,大當家終于明白了為什麽手下會說殿裏有妖怪!
真的有蟒蛇,竟然還如此龐大!
大當家也被唬了一跳,下意識舉刀準備抵抗。
但冷靜下來後,他很快就發覺了異樣。
這不是真正的蟒蛇,而是一尊不容于世的蛇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夜裏乍一看,很容易将它當成活物。
佛廟是假,妖廟為真。
大當家的心裏也開始發毛,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罷了,去其他地方再搜!”
想來那軟弱無用的嬌小姐也不敢藏匿在這種詭異的地方。
就當他帶人準備撤離之時,另一道聲音突然從殿外響起。
焦嬌趴在蛇像上,都能辨認出這道熟悉的嗓音。
是年護衛!
“大當家,還是搜一搜為好,這廟裏哪一處都不能放過。”
“不然放跑了人,我家主子可要尋人頂罪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