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桑梨用她的眼睛朝百裏羲發送聲波：怎麽辦？
百裏羲挑眉, 作個手刀的手勢：打暈？
桑梨眼睛一亮，想法和百裏羲一致：埋掉？
二人仿佛心有靈犀，雙雙将視線落在壽安背影上, 眼裏流露出如出一轍的邪惡光芒。
百裏羲征求：動手？
桑梨點頭：動手！
手刀将落，桑梨驀地清醒, 緊要關頭, 她眼疾手快攔住百裏羲的手。
百裏羲立刻收力。
末了, 他的手順利讓桑梨攔了下來，少女的力道讓百裏羲心顫。
百裏羲看她：？
桑梨瞳中清澈：不成, 這樣不行！
百裏羲可不覺得桑梨是心軟到良心發現了, 他想她不這樣做是因為現在是大白天, 人多眼雜。
百裏羲思索道：既然如此，要不分開跑, 把她甩開？
桑梨拍手：就這麽辦！
桑梨這才松開百裏羲，手心留有百裏羲腕骨餘溫, 她不自覺攏了攏五指，再打手勢：我數一二三, 我們分頭跑, 在福祿樓碰面。
百裏羲慢慢收回手, 輕輕點頭：成。
一錘定音, 桑梨無聲數數，一二三。
“三”落地時, 百裏羲朝左邁出步伐，而桑梨正要往右跑時, 發生意外——壽安猛然捉住了桑梨的手。
悲催的桑梨沒有跑掉。
壽安一無所知他們的計劃, 自顧自催促道：“桑梨，你走快點啊, 我們去那邊的酒樓，那邊人多，肯定有收獲！”
桑梨像被不講道理的小鳥叼住了頭發，紋絲不動：“......”
見桑梨沒跑掉，百裏羲只好折返，克制了幾下，沒克制住，他勾起嘴角，臉上蕩漾出燦爛的笑容。
桑梨狠狠瞪他，在虛空中給百裏羲吃了一個拳頭。
最後，三人組就這樣正式結伴。
一個不好接近的高挑少年，一個漂亮書生，以及一個挽着書生的小娘子。
少年走在書生的側前方，替書生擋掉試圖與她擦肩而過的路人。
偶然，少年會将冷冷的目光滑過小娘子，眉頭微皺。
到了酒樓，三人混跡在人潮中，壽安一會兒指着那個，一會兒指着這個，她都覺得有可能。
耳邊全是壽安的碎碎念，聒噪得很。
桑梨沒了心情，木頭似的陪着壽安，聽她講話。
而百裏羲盡職盡責，游離在各處，探聽消息，觀察來往人員。
等百裏羲和桑梨彙合時，桑梨生無可戀地問：“有線索沒？”
百裏羲：“還未找到。”
“你努力吧。”桑梨扭頭看着不遠處的壽安，壽安似有所感，回頭，別別扭扭擡起下巴。
又過了半刻鐘，壽安去如廁了。
桑梨終于可以松一口氣，她感嘆道：“今日又白出來了。”
“長安真是太大了，人也太多了吧。”桑梨撐起下颌，苦惱連連。
百裏羲：“你還會有氣餒的時候？”
桑梨癟嘴：“我也是人好吧。”
百裏羲沉吟道：“再等等呗，總會路出馬腳的。”
桑梨詫異：“你竟然還會安慰人嗎？”
百裏羲反問道：“我看起來不像是不會安慰人的樣子嗎？”
桑梨誠實道：“像。”
百裏羲不失禮貌的微笑：“這是你對我的刻板印象。”
桑梨正要把原話送還給百裏羲，“桑梨！”
“桑梨，桑梨，那個，那個......”壽安回來，急得口齒不清。
桑梨蔫了下，溫聲：“郡主，你先冷靜一下，慢慢說，不要着急。”
在桑梨的安撫下，壽安慢慢平複心情，抓住桑梨的手腕道：“桑梨，你們快随我來，我發現可疑的人了，就在後院！”
桑梨驚疑不定地被壽安扯下樓，前往後院。
百裏羲跟上。
三人急匆匆到了後院一處偏僻的小花園裏，他們躲在假山後，目睹了前面一個青年正在和一個帶着帷帽的女子鬼鬼祟祟交談。
壽安小聲道：“我剛才聽到他們在說什麽流言，煽動等等話，而且那個男人我先前就覺得很可疑了。”
“他們一定有問題！”壽安肯定道。
桑梨和百裏羲面面相觑。
正在這時，女子交給青年什麽東西，青年收下後便轉身走。
剛剛好讓桑梨看到了他的臉。
桑梨用力眨了一下眼睛，這不是上次她盯上的家夥嗎？
他......？果然有問題！她可真是火眼金睛！
桑梨分神之際，壽安道：“你們兩個還愣在這裏做什麽，他們都要走了！”
說着，壽安就自己跳出來，命令青年和女子：“你們都給我站住，不許動！不許跑！”
青年和女子相視一息，撒腿分頭跑了。
壽安呆若木雞，旋即怒道：“喂，站住，本郡主叫你們都不許動，你們是沒有長耳朵嗎？”
桑梨和百裏羲：“......”
是傻子才會聽她的話站住不動，不跑就是白癡。
顯然，青年和女子不是白癡。
而反應過來的桑梨和百裏羲也不是什麽二愣子。
桑梨和百裏羲同時看向對方。
桑梨：你堵那個男子，我追那個女子。
百裏羲：成。
桑梨：咱們包抄他們。
百裏羲颔首，他喜歡“咱們”這兩個字。
沒過多久，也沒費多大工夫，在桑梨和百裏羲的包抄下，成功将二人給拿住。
壽安審視被綁住二人：“跑？你們能跑去哪裏？叫你們不聽話，哼，白費力氣。”
桑梨讓百裏羲把青年懷裏的東西摸出來。
女子慌了陣腳：“不要！”
被抓住的青年也是面色煞白，嘴唇哆嗦得不知道說什麽。
桑梨自然不可能聽她的話，百裏羲把摸出來的信箋交給桑梨。
桑梨一面打開看，一面挑開女子帷帽，問道：“你是誰？”
百裏羲：“有點眼熟。”
與此同時，桑梨把信看完後，面色微微發沉，信上寫的全是要傳播的流言。
如壽安所言，這兩個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人贓俱獲。
“你瞅瞅。”桑梨把信箋遞給百裏羲，她撇嘴，“真是過分。”
這時，壽安道：“我知道她是誰，她是樂嘉的貼身侍女！”
女子身體一震，下意識垂下腦袋。
“樂嘉？”桑梨嘀咕一下，腦中豁然開朗。
對了，她怎地沒想到樂嘉，她和樂嘉也确實有點糾葛，不過桑梨沒想到她那麽小肚雞腸。
想到這，桑梨沒忍住瞥向百裏羲。
百裏羲默默折信，有些尴尬，他沒敢看桑梨，踟蹰道：“我也沒想到。”
“你是樂嘉的侍女，那就說明背後是樂嘉在搞鬼了。”桑梨摸着下巴，作出智者般的神情。
女子三緘其口。
壽安不解：“一定是她做的，不過為何她要這樣去做？”
桑梨沒有回答壽安的話，而是繼續發問：
“你也聽命于樂嘉，奉命傳播我的流言？”
青年聽到“我”，稍加猜想，便知眼前人正是桑梨，而旁邊的少年就是百裏羲了。
完蛋了，被正主抓個正着！
青年心裏叫苦，早知道就不見錢眼開了，青年悔恨不已。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拿錢辦事，是她拿錢收買我，讓我煽動人群，大肆傳播謠言。”青年垂死掙紮，只差說自己是無辜的了。
“貴人，你放過我吧，我收錢也是有苦衷，我有一大家子要養，為了養家糊口，我才不得已做這等髒事。”青年痛哭流涕，可憐兮兮。
女子驚愕：“你——”
聞聲，壽安義正言辭道：“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不敢承擔做錯事的責任，算什麽男人！”
桑梨附和道：“郡主說得不錯，你是幫兇！”
聽到桑梨認同她的話語，壽安忍不住挺起胸.脯，驕傲滿滿。
百裏羲則面露不屑。
青年還想辯解開罪，桑梨不由分說給了他一拳頭。
“啊——”青年的眼窩周圍出現青紫色，可見桑梨下手有多重。
百裏羲對青年道：“把你知道的全交代出來。”
“是是。”青年趕緊把知道的都招供出來，只求他們可以放過他。
大致意思是樂嘉侍女把要傳播的話交給他，他再把信上內容轉達給他手底下的人，最後由他以及手底下的人一起在長安城人口稠密的地方散播流言。
經過他們十幾人的努力，流言也達到了樂嘉想要的效果。
聽完全程，桑梨可以确信長安城關于她的流言有樂嘉在背後推波助瀾。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桑梨目視侍女。
侍女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不再當啞巴：“就算我是郡主的侍女，那又如何？你們以為僅憑我和信，就可以把髒水往郡主身上潑嗎？何況我是郡主的人，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不怎麽樣，只是帶你上門找主人罷了。”桑梨高深莫測地笑道，“有句話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呀。”
桑梨用最嗲的嗓音說出陰森森的話語。
壽安附和：“對！”
侍女一愣，感覺不妙。
桑梨：“走吧，我們去樂嘉府上拜訪一下，百裏世子要來嗎？”
百裏羲莞爾：“當然。”
壽安：“我也要去！”
青年呆呆插嘴：“那我怎麽辦？我也要去嗎？”
桑梨想了想：“對了，煩請百裏世子去找來筆和紙。”
百裏羲：“你倒是會使喚人。”
“去不去？”桑梨問。
百裏羲轉身離開。
旋即桑梨問青年：“會寫字嗎？”
“會會。”青年瘋狂點頭，隐含希冀道，“小娘子，我都照你說的做，那你可否發發善心？”
桑梨笑吟吟道：“當然可以啦。”
青年由此被迷惑住，對桑梨一頓誇，無數彩虹屁砸在桑梨身上。
桑梨受用非常，心花怒放。
百裏羲看着桑梨，目光交織溫柔和愉悅，溢出笑意，随即揚唇噙笑。
而他這一笑，剛巧被桑梨瞥見，桑梨感覺心口好像被一個小錘子輕輕敲了一下，不疼，怪麻的。
桑梨恍惚間想，百裏羲笑起來還有點好看。
壽安目睹青年的天真單純，心想桑梨真是壞！壽安可是了解桑梨性情。
等百裏羲送來紙筆，桑梨讓青年把做過的事都寫在上面，并簽字畫押。
看着手裏的口供，桑梨滿意地笑了。
青年滿臉期待地仰視桑梨。
百裏羲涼飕飕的目光掃他一眼，青年立馬低下頭，不敢看了，怪吓人的。
嗚嗚，他想他娘了，外面好可怕，這個人也好可怕，他想回家。
救命啊，不要再看他了，青年能感覺到百裏羲的視線仍舊壓在他頭頂上方。
随後，桑梨以偷竊的名義把人送進大牢，讓他吃吃苦頭。
辦完這件事，三人去往樂嘉府邸。
桑梨：“還有一件事，百裏世子，等下請你打頭陣啦。”
“拜托啦。”
百裏羲笑了一聲：“既然是桑娘子的吩咐，我自當應允。”
桑梨特別滿意百裏羲的識趣聽話，又看他順眼了很多。
壽安：“我也可以的。”
桑梨皮笑肉不笑：你來摻和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