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談判
談判
第四十六章
賀揚推開落地窗，讓屋裏的空氣流通起來，吹散屋內閉塞的味道。外面有個小陽臺，窗外對着的景色還算不錯，車水馬龍，看着繁華似錦。
短暫的放了放空氣後，賀揚關上門，阻止炎熱蔓延進房間，屋內的中央空調很快降溫，繼而涼爽起來，趕走了夏日的燥熱。雲沫将背包放在沙發上，拉過賀揚手中自己的行李箱放到房間的一個角落裏，想起樓下還在等的男人，對賀揚說，“我這邊沒什麽事情了，要不你快下去吧。別讓你外公久等。”
賀揚黑漆漆的大眼緊盯着她，傾身上前，因為夏日出了些汗，他身上自帶的味道傳入雲沫的鼻子裏，有股白開水的味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結束，本想中午帶你出去吃飯的，恐怕也不行了。你自己在酒店別餓着，不想自己去吃就點外賣或者下樓去酒店的自助餐廳吃。”
賀揚耐心叮囑，雲沫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
雲沫也環住他的腰，在他懷裏點頭，“我知道怎麽照顧自己，你放心吧，而且最遲你晚上不就回來了嗎？”
賀揚聽着她的軟糯的聲音從自己胸口傳來，忍不住低頭去尋她的唇，本想輕輕一吻就結束卻沒控制住，吻由緩到急，由淺到深，動作逐漸變大。
雲沫感覺自己體內的氧氣都被他吸走，他托着她的後腦，炙熱的呼吸讓原本涼爽下來的兩人體溫再次升高，猶如煮沸的開水，通紅滾燙。
讓人臉紅心跳的親吻聲在安靜的房間蔓延開來，紊亂的心跳和雜亂無章的氣息相互交織着，就像兩條緊密的藤蔓，越纏越緊，越靠越近。
雲沫在不知不覺間後背接觸到了柔軟的床鋪，她的發絲散落在一片白色之上。
這個吻逐漸失控，她呼吸急促，心髒不受控制的狂跳。
第一次，雲沫在賀揚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野性，就像草原上的獵豹，對自己獵物的那種帶着貪婪欲望。
體溫滾燙無比。
最後，是賀揚離開了她的唇。
他的呼吸依舊炙熱，結實的胸口不斷起伏，修長有力的雙手撐在雲沫的耳邊，将她牢牢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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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沫仰着頭，白皙脖頸泛着紅，雙眸有些慌亂的緊盯着眼前的男人。
忽然視線被一只好看的大手遮住，耳邊傳來賀揚黯啞的聲音，“別這樣看着我，雲沫。”
那聲音帶着壓抑的磁性，讓雲沫心跳更快，似乎要從胸口蹦跶出來。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接着賀揚的手機鈴聲響起，賀揚翻身躺在雲沫旁邊，努力平複呼吸，沉靜了幾秒，掏出手機，說話的聲音已經幾乎如常，“知道了，這就下去。”
雲沫摁住胸口，快速支起身子，手指尖都發顫。
兩人沉默了一小會兒，雲沫轉頭看向賀揚，發現他的臉頰也帶着幾分不自然的紅，“他們着急了？”
賀揚枕着手臂仰面躺着，表情已恢複正常，但眼神依舊灼熱逼人，頭發因為剛剛的失控的親吻有些微亂在額頭上，但依舊風度翩翩好看的不行，“沒事，讓他們在等會兒。”
雲沫受不了賀揚看她的眼神，幹脆不看他，沒話找話，“你去……你外公那邊，那在飛機上和我的例會是不是就不參加了？”
“不一定，我回來就來找你。”
雲沫被賀揚的話弄得有些緊張，剛剛兩人那般親密，若不是賀揚及時停住，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想到這，心髒又開始不規則的跳動起來。
賀揚也沒讓對方多等，不一會兒就起身離開。雲沫送走賀揚，回到房間看着白皙淩亂的床鋪，擡手啃了啃指尖，總覺得自己在北京這三個月會和賀揚發生點什麽事情。
書桌上的手機響起，雲沫走過去接通，杜佳的聲音打斷了雲沫的胡思亂想，“到了沒？快給我講講怎麽和賀揚一起去北京了？我這邊忙着沒空看手機，剛閑下來，你們這究竟是培訓還是公款談戀愛去了？”
雲沫笑着坐在床上，小腿在床邊晃晃蕩蕩，“當然是培訓，賀揚說他也是被公司指派到這裏和培訓人員對接，我們都是為了工作才來的北京。”
杜佳笑着吐槽，“我才不信。你是為了學習，人家可絕對是為了你才去的。你不是說昨晚你約他吃飯，他都沒去。怎麽今天就和你一起飛北京了，為了工作，你信我都不信。肯定是忙着今天突然出現給你驚喜來着。”
雲沫不可置否，內心甜甜的，“我倒是真沒想到今天會和他一起來，不過，有他在，也挺好的。”
杜佳聽着雲沫的話，感覺到幾分不對勁，“你倆不會剛到北京就發生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雲沫被杜佳說的一愣，還沒等她開口，杜佳就尖叫，“不會吧，真的被我說中了？這才幾點？你們下飛機就搞在一起了？”
杜佳用搞這個詞，讓雲沫覺得顏色感太重，她着急的否認，“沒有……沒有，我們什麽都沒發生。”
杜佳已經不信，全當雲沫害羞，“雲小姐，你比我想象的要大膽許多耶？快和我描述一下，賀揚怎麽樣？初體驗感覺好不好？”
“真的什麽也沒有！”雲沫肯定的說，“我發誓，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
杜佳看雲沫這樣信誓旦旦，也不說笑了，“好好好，我相信你們。我過兩天也去北京辦點事，到時候別忘了帶上你的寶貝男朋友請我吃飯，我可要狠狠宰他一頓，吃點好的。”
雲沫立刻答應，之前就一直想請杜佳吃飯，她一直沒時間，這次來北京正好一起吃吃玩玩，也挺好，“你工作室那邊談的怎麽樣了？”
聽到這個杜佳有些疲憊，“那群人提的要求太多，條款什麽的我得找律師看一看，如果真的要做工作室，恐怕還要定居在北京，我得看看那邊究竟能給我投資多少，總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等我到北京和他們老板見面在好好談談。對了，前兩天你剪輯的那個視頻，對方還問我剪輯師的事情了，我說是你，對方在我視頻裏也看見過你，還問我，你要不要也來做這行，他覺得你很有潛力呢！”
雲沫想起杜佳說的那個視頻，的确自己投入了不少精力，得到回報她也很高興，“暫時不行，我這邊學習工作還無法兼顧，替我謝謝他們吧。”
杜佳也知道雲沫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穩定工作，也沒勉強，又說了幾句別的就挂了電話。
屋內重新安靜下來，雲沫躺在床上，這一天的折騰加飛行讓人身體疲憊，房間裏的中央空調吹得雲沫很舒服，她閉上眼，回憶起在機場時的場景，第一次感受到賀揚口中的那種身不由己。他曾經被親人抛棄，如今又要去應付那些根本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雲沫看的出，賀揚并不喜歡自己的家庭，有那麽一瞬，她似乎理解了為什麽賀揚會在國外呆那麽多年。
她又想起了剛剛和賀揚那個險些失控的吻，腦子混混沌沌的竟然就這樣躺着睡着了。
……
賀揚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他的外公正在泡茶，全落地窗環繞着整個屋子，讓房間看着極其寬敞明亮。紅木椅上的老人看見站在門口不動的賀揚，放下手中的茶杯，擺手招呼他過來。
賀揚身子挺直，幾步走到老人面前，他沒有坐下，只是站在一旁。老人擡眼看了看這個和自己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外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親外孫，那孩子死的時候還很小，如果到現在，估計也長成這般大人模樣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眼前這個外孫這樣好看，他的模樣不俗，在整個賀家和林家都稱得上氣質非凡，要不是年少時發生的那件事讓他得了病，想必自己會将全部的心血都轉移到他身上來。
“聽惜君說你回國後就去看了親生母親？”老人聲音低沉厚重。
賀揚點頭，實話實說，“是的，我回來後就去看了她。”
“為什麽？是賀家對你不好，還是我們林家虧待了你？那個女人除了生你以外，什麽都沒給過你。或者說，她給你的那些都是苦難和傷害。”老人說話單刀直入，沒有半點拐彎抹角，霍秀梅在他眼裏就如同一只遭人厭惡的蟑螂，無比惡心。
“不管她給予我什麽，她都是我的親生母親，我想要知道一些我早就該知道的真相。我找她也并不是因為我想念她。當然，我回來也不是因為賀家或者林家，您在我出國時候和我說的那些話，我如今給您的答案和以前一樣，沒有改變。”
老人拿起茶杯笑了，“時間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你不會沒有改變的。如果你真的沒變，那你就不會選擇回來。”
賀揚沉默，老人擡眼看着他繼續笑着說，“人只有擁有欲望，才能坦然活下去。你有了生的勇氣，也有了心底的欲。”
眼前的老人讓賀揚坐下，給他到了杯茶，“你想知道過去的真相不必去找霍秀梅，只要你有接受真相的勇氣，我随時都可以将真相告訴你。畢竟，當初那些事，都是我着手派人辦的，沒人比我更了解你要的真相。”
賀揚坐在硬邦邦的紅木椅上，身子緊繃，語氣清冷，“我知道那份合同是真的，我從未懷疑過林惜君和我說的真相。”
“既然如此，你還想知道什麽？”
賀揚握緊拳頭，“我想知道的只有霍秀梅本人能告訴我。”
老人輕笑，“你想知道她為什麽抛棄你？為什麽拿你換取財富？為什麽生下你卻從來不愛你？為什麽就如同沒有你這個兒子一般從未關心過你？”
老者一字一句都如同一把匕首，狠狠刺到賀揚身體裏去，他極力維持鎮定，耳邊是老人幾乎冷漠的聲音，“賀揚，別去糾結那些可笑的問題了。知道了又能怎樣？她就是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母親，只是你被選中做了他的兒子而已。你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了，你完全可以忘記她是你母親的身份。執着于你來講百害無利。你的人生不該糾結于這樣的小事，你到了未來回頭張望，就會發現，這些你從小到大放不下的東西，是多麽可笑無知。”
賀揚盯着那杯茶，聲音漸漸堅定冷寂，“我說過，我不是為了賀家或者是林家回國的。”
老人不愠不火的問，“是因為那個叫雲沫的女孩？”
賀揚身子一僵，他不希望他們這些人接近雲沫，猛地站起身，“你不要去打擾她，她和我回國并無直接關系。”
“哦？”老人笑了，靠在椅背上，“我并不是一個會用女人來威脅別人的人。今天讓你來，也是想告訴你，別追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了，你的病好的不容易，沒必要為了那些不重要的人影響自己。如果，你想處理那個人，我可以幫你解決掉他，不會髒了你的手，私家偵探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調查清楚了又能怎樣，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沒人會真的在意。”
那個人，不說名字，賀揚也知道是誰。
賀揚知道自己的事情就算瞞得過賀臨城也瞞不過林家人，他們不聲不響只是覺得自己做的無足輕重，不用說在老家，就算在京都，他們擺擺手也可以輕易讓一個人消失。
“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們插手。”
“我知道你這麽多年不回來，就是不想和我們這群人扯上關系。”老人喝了口茶，拿起身邊的折扇扇了扇，“可賀揚，我必須告訴你，自從你被惜君從福利院帶回賀家那天開始，你的人生就已經和我們扯上了關系，你早已逃不掉這個身份和責任。我的親外孫已經死了，這點沒人能改變。如今你是賀臨海唯一的兒子，賀家也好，林家也罷，都只有你，我外戚那幫人你也見過，虎視眈眈的盯着我的位置，我年歲大了，自然要找個合适的接班人。”
賀揚面無表情，這些話他多年前就聽過，“我和你沒有半點血緣關系，你要将全部江山給我？”
老人也站起身，他沒有賀揚高大，卻帶着一股震人的威懾，“怎麽，你不敢要？”
賀揚沒有說話，老人接着笑，“賀揚，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失敗嗎？因為你擁有的太少，想要成功，就要做金字塔頂端的那個人。我讓你去頂端，你便可以完成你所有想完成的事情。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老人的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切未知和危險，都在其中，要靠入局的人來一點點破解。
沒人能看出老人真正的用意，她的眼眸如深海一般，一望無際。
“是賀臨城的主意？”
老人搖頭，拿折扇敲了敲賀揚寬厚的肩膀，“誰的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要？”
賀揚捏緊拳頭，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辭掉那份可笑的工作，來我這裏，你的人生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