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醫院
醫院
第三十章
雲沫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她想嘗試了解一些。在認識賀揚之前，她從未接觸過需要看心理醫生的人，或者說，在她這個階層裏，人是不配得這種病症的。人們忙碌着，只為了活着。
但并非只有有錢人才會生病，窮人也會，她記得小時候經常能在街道旁看見大人口中的精神病患者，那些患者不知是沒有親人還是流浪漢，他們髒兮兮的身子眼神飄忽不定，不知道是因為受了什麽刺激才變成那個樣子。
那個時候的媽媽告訴小雲沫，一定要遠離他們，他會傷害自己也會傷害他人。
那些神志不清的人沒錢看心理醫生，沒人去疏導他們，治療他們，只能走到那一步。
那賀揚呢？他那個時候是什麽樣呢？
雲沫無法将那些流浪漢和賀揚聯系到一起，或者說他們的病症不同，所處的環境不同，也不能相提并論。
與賀揚相處的這些日子，雲沫根本看不出賀揚有一點心理問題，或者有異與正常人的行為，她想如果不是賀揚主動告訴她，沒人能知道賀揚的過去。
那段灰暗的過去，相比他也深深的隐藏在了記憶的某個角落吧。
在雲沫眼中，賀揚生活中井井有條，工作中精明能幹，不僅優秀，而且謙遜。這樣的人，怎麽會想自殺呢？
雲沫對于心理問題一竅不通，但因為賀揚，她決定找書了解看看。哪怕只是知道一些淺薄的東西，她也想知道一點點。
似乎自己了解的多一些，就可以了解賀揚多一些。
她在網頁上浏覽，發現了一本豆瓣推薦的暢銷書，書名叫《□□先生去看心理醫生》。童話般的書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腦子仿佛想起賀揚在樓梯口和她說過的那些話。
□□先生似乎變成了賀揚的臉，他苦惱的去找心理醫生，帶着防備卻又想要治愈自己。
書上标注着心理咨詢啓蒙讀物，那就讀讀看這本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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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電子書裏找到這本書，充值買下電子版開始看起來。
這本書的主角是一只□□先生，他的朋友們也都是一群性格不同的小動物。
書裏提到一個觀點，心理問題很多時候都是由情緒引起的，而成年人的情緒大部分又都與兒童時期所發生的事情息息相關。成年人的性格多半由父母影響，而處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也和年少時候父母對待我們有很大的關系。成人的心理問題，大多來源于兒童時期我們無法掌控自己生命的時候，被迫接受的那些事情有關。
雲沫細細的讀，雖然□□先生不見得與賀揚一樣，但她也從中了解到了一些簡單的心理問題邏輯。
兒童時期。
賀揚對自己說過年少曾經被母親抛棄，他是一個人在福利院長大的，那他的問題真的和他母親抛棄他有關嗎？不知為何，雲沫的腦子裏忽然閃現出小廣場上那個穿着旗袍的美豔女人。
雲沫還記得當時賀揚臉上的的表情，那個人究竟是誰？她和賀揚一定存在着什麽關系？
難道她是……
雲沫感覺自己好像在窺探賀揚的隐私，垂下眼眸，扣上筆記本，想法被自己終止。
“我的任何問題，只要你想知道，我都會告訴你。對于你來說，我沒有隐私。你也沒有什麽不該問的。”
賀揚的話出現在耳邊，自己對于他來講真的這般重要嗎？盡管賀揚這麽說，但當雲沫真的要觸碰到那些真相的時候，她又開始糾結起來。
就算賀揚本身不介意，但雲沫也怕那些往事再次傷害到賀揚。如果知道了他的過去，會不會讓他感到難堪或者痛苦。
如果有，那雲沫寧願不知道。
以前的賀揚本就是不快樂的，現在的他好不容易恢複到正常人的生活，自己沒必要讓他重新記起以前那些往事。
雲沫合上筆記本，決定向前看，和賀揚的過去說再見。
自己的過去不認識他，未來也不确定他會不會一直留在自己身邊，那只有記住現在就夠了。
枕邊的手機閃爍了一下，雲沫拿起查看，是賀揚發送的：晚安。
他還沒睡，也許在等待自己回應那句想你了，也許只是想和她說一句晚安。
但不論什麽，都讓雲沫感到心安，她将手機放到胸口，久違的甜蜜充斥進內心，像是步入愛河的少女，如此簡單的兩個字，便可以讓她心花怒放、滿心歡喜。
第二天一早，雲沫迷迷糊糊就聽見外面忙忙碌碌的聲音，翻看手機發現才六點多一點，她知道今天要去醫院給爺爺送飯和做檢查，但這個時間還早，她昨天看那本書看到很晚，加上這幾天一直在複習競賽資料有點疲憊，昨天請了假，今天更是不想起這麽早。
她将被子捂住頭，打算在眯一會兒。卻沒想到媽媽直接推門叫醒雲沫，讓她早點起床。
雲沫眉頭緊鎖，聲音帶着幾分不滿，“在讓我睡一小會兒嘛。”
媽媽再次推門而進，聲音帶着幾分疑惑從被子外面傳來，“你昨天去飯店打包了嗎？點了多少菜呀，我看廚房裏那些菜看上去根本就沒動過啊。”
媽媽的話讓剛睡醒的雲沫有些懵，廚房裏什麽菜？自己昨天根本沒去吃飯，哪裏來的菜呢……
忽然，她腦子裏浮現出賀揚帶着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身形，她意識到媽媽說的那些菜是賀揚給她打包拿回家讓她晚上餓了吃的。
昨天和媽媽通完電話，太着急去看爺爺，菜直接放在餐桌上忘記收起來了。還好昨天說了請客吃飯，要不這菜就說不清了。
雲沫一把掀開被子，有些心虛的對媽媽說，“是啊，有些菜沒怎麽動，我就打包帶回來了。”
自己請客打包也合理，媽媽自然沒有懷疑，繼續催促雲沫趕快起床，今天的活兒一大推，“菜我熱都好了，看上去都沒怎麽動過。等一會兒咱們自己吃兩道菜，剩下的兩道菜給你爺爺和爸爸送過去。”
雲沫也沒法阻止，看來賀揚的手藝這下全家人都能嘗到了。
應該不會不好吃吧？
萬一難吃，只能說這個飯店手藝不行了。
媽媽沒注意到雲沫的小心思，手裏拿着一個精致的綠色保鮮盒，“雲沫，這個飯店是不是很貴啊，怎麽打包的玻璃盒子都不是一次性的，這種盒子我看超市都很貴的。”
飯店的打包盒自然和那個盒子沒法比，雲沫想起自己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賀揚似乎是用自家的保鮮盒包裝的，盒子的确十分精致好看，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保鮮盒。
媽媽看上去很喜歡那個盒子，估計沒辦法還給他了，只能在買一套還給他。
希望賀揚家用的只是普通的餐具盒子吧，要不自己還真沒法賠。
雲沫沒有回答媽媽的話，只是含糊應了一句，“可能是吧，我起來洗臉了，爺爺今天要檢查幾項？”
媽媽的注意力又轉移到爺爺的事情上去了。
雲沫快速洗漱完，上桌吃飯，賀揚的菜果然一一被媽媽擺上餐桌，不知道賀揚要是知道自己的菜被全家都嘗了一遍會是什麽表情。
菜色的整體造型都還保持的完好，雲沫昨天偷偷打開看過，就算給雲沫打包帶走，賀揚也盡量精致的擺了盤，雖然隔了一晚但依舊看上去色香味具足。
雲沫還真有點好奇賀揚的手藝倒地如何，奶奶和媽媽已經吃上了，看他們的表情應該沒什麽問題。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道菜，細嚼慢咽的品了品。
果然不錯，接着她又嘗了嘗另外一道，居然比第一道還好吃，賀揚果然幹什麽都很優秀，就連做菜都這麽好吃。
媽媽看雲沫有些奇怪的表情，好像第一次吃似得，用筷子打了打她的碗，十分不能理解，“昨天不是都吃過一次了，怎麽還像是第一次吃似得。快點吃，一會兒還要給你爸爸和爺爺送飯去呢。”
雲沫點頭，一口氣吃了兩碗飯。
賀揚的菜得到了家裏的一致好評。
刷碗的時候，媽媽還問雲沫是誰家飯店，下次聚餐吃飯也去那家吃。
雲沫無奈只好說是一家私房菜，是同事推薦的，價格不适合聚會。媽媽生活一向節儉，也就不提要去吃飯的事了。
收拾好後，雲沫幫媽媽給爺爺和爸爸打包另外兩道菜，雲沫雖然沒吃到這兩道，但也覺得這倆不會差。
只是媽媽執意要用賀揚的那個精致的打包盒，一來是家裏真的沒有合适的打包盒去裝，二來賀揚的那個打包盒的确很好用很方便。
雲沫也沒辦法說什麽，只能聽媽媽的話，老老實實拿那個打包裝好。
奶奶在一旁看着，忽然拿起賀揚家的打包盒沉默了一會兒，擡眼看了看雲沫，小聲問了一句，“給你補習的同事是男的女的？”
“啊？”雲沫沒想到奶奶會這麽問，也吃了一驚。
奶奶聲音很小，廚房裏的媽媽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她眉眼彎彎，笑着對雲沫說，“小雲沫要是談戀愛要告訴奶奶，奶奶不會告訴你媽媽的。”
雲沫臉色微紅，辯白道，“真的沒有，是女的。”
奶奶看着雲沫越來越紅的臉頰，但笑不語。
因為奶奶身體不是太好，風濕又犯了，所以今天不去醫院看爺爺了。只有雲沫和媽媽打車過去。路上雲沫在副駕駛偷偷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沒有賀揚的任何信息。
心裏微微有一點失落，不過很快就自我調節出來，又不是男女朋友怎麽可能一大早就聯系。
難道就因為兩個人接過吻，關系就變得不一樣了嗎？
賀揚從來沒有說過要自己做她的女朋友，而且對于他的表白自己不是一直在拒絕嘛，現在又矯情個什麽勁兒呢。
雲沫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該如此關注賀揚，這樣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他本就是這麽一個燦如春華的男人，一旦陷進去，最後受傷的只有自己。
她将電話收到口袋裏，深呼吸了幾下，決定不在去想賀揚。
出租車很快到了醫院，雲沫和媽媽拿着打包好的飯向住院部走去。
這個時間還早，住院部門口沒什麽人，只有零星幾個患者的家屬站在門口抽煙，雲沫剛走到旋轉門前，就看見一個高大俊逸的熟悉身影出現在旋轉門內，他奪目的長相在大廳內很難不一眼發現，站在他身後的護士導診不斷熱情的回答他的問題。
雲沫愣住，還未反應過來賀揚怎麽會在這裏的時候，他已經轉過身，星眸一亮發現了進入大廳的她和媽媽，長腿一邁，拿着一束好看的花和一果籃水果走了過來。
雲沫可以感受到，賀揚炯炯有神的大眼緊盯着她。
剛剛決定不在想他的念頭，被攪的一點不剩。
媽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擡頭看見一個高大俊朗的小夥子擋住他們有些奇怪，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不是那天雲沫相親的時候突然出現，說是雲沫朋友的那個帥小夥嗎？
媽媽疑惑的望着雲沫，似乎想讓她解釋一下。
雲沫也不知道賀揚怎麽會來，有些不知所措的問他，“你怎麽來了？在這裏等了多久？”
“沒多久。”
賀揚溫柔的聲音讓雲沫忍不住臉紅，接着他禮貌的和媽媽打了個招呼，并解釋來意，“雲沫昨天說着急用車，我把修好的車給開過來了，等下你們回去的時候可以直接開走也方便一些。”
雲沫沒想到賀揚真的把車送來了，昨天自己只是問問而已。
賀揚依舊紳士的站在他們身前，禮貌的問，“我聽說爺爺住院了，也想去看看爺爺，不知道方不方便？”
賀揚拿着的東西一看就是要探望病人的，當然不能攔着，媽媽對着個帥小夥子充滿好奇，之前問雲沫，她還說和自己沒關系，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追自己女兒嘛。
媽媽朝賀揚笑笑，“方便方便，原來我家的車是你幫忙修的啊，真是麻煩你了。你這孩子來就來，還買什麽花和水果，多破費。雲沫，人家幫你修車你記得請人吃個飯，聽見沒有。”
賀揚客氣的搖頭，态度溫和的對媽媽解釋，“我只是幫忙找了一家朋友的修理廠，也沒幫上什麽忙，您別放在心上。”
修理廠？如果不知道還以為賀揚口中的修理場只是一個小破店，但雲沫看見過，那裏裝修的似乎比4S店還豪華呢。
媽媽越看賀揚越滿意，伸手想接過賀揚手裏的水果，卻被賀揚拒絕，“還是我來拿吧，這個有點沉。”
這個舉動無疑更加分了，媽媽怎麽看不出這個男孩對雲沫有意思，從上次他來打斷自己女兒相親，到這次聽說爺爺住院特別來看望，無疑不在對雲沫的家人表明自己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