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善意
善意
第十九章
雲沫感覺那個女人和賀揚的關系肯定不那麽簡單，她望着那個女人的背影走遠，直到消失不見。
賀揚瞳孔幽暗難測，薄薄的唇抿着。
雲沫想起賀揚和她提起過的他的親生母親，是那個女人嗎？
可，怎麽可能呢？
那個女人明明是……
雲沫第一次感覺心像是被揪起來一樣的感覺，那是一種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心疼，她看着賀揚沉沉的眸子，很想要說點什麽安慰的話語，可她什麽也說不出來，仿佛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麽對賀揚來講都是另一種傷害罷了。
過了半響，賀揚的神色才慢慢緩和過來，但他眼底依舊帶着一股淡淡憂傷，雲沫忍不住偷偷看他，他不知道在想什麽，眸色清明，一點防備沒有的任由雲沫打量。
雲沫一開始本想出了出口就和他分開回家，但看他這個樣子，話到嘴邊也沒有說出口。
兩個人順着山下的小花園安靜的走着，隔着一排綠化帶外就是寬闊的馬路。不停有飛馳而過的汽車快速駛過。
其實兩人并不熟悉彼此，所以無話也是正常現象，既然沒有安慰的話語，那至少說點什麽別的吧。
雲沫走着走着看見一家以前自己常去的飲品店，那裏面有一些小吃還是很好吃的。她擡頭看向賀揚，輕咳了一聲，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靜，“你一早吃飯了嗎？前面那家店我常去，味道不錯。”
賀揚低垂的眸看向雲沫，雖然雲沫沒有明說，但賀揚感受到了她細微的善意，她明明不想和自己有什麽糾纏，卻依舊因為自己這幅樣子而願意多陪自己一會兒。
這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可以拯救你。
賀揚想起心理醫生對自己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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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美食可以緩解心情嗎？雲沫帶賀揚進入那家小店，準備多點一些甜品，物理治療賀揚。
這家店的店長還認識雲沫，熱情的和她打招呼，“雲沫，好久沒來了，是自己還是和男朋友一起……”
店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她身後跟着一位高大俊逸、氣質出衆的小夥子。
只是這個小夥子可不是她的男朋友。高一帆他是見過的，他們店鋪不讓抽煙，所以每次高一帆吃飯都去外面吸煙等她。他有時候還嘆息，現在這年輕人壓力究竟是多大，年紀輕輕就這麽大的煙瘾。
店長看着賀揚有些尴尬的抓抓頭，立刻轉移話題，“要吃點什麽？或者喝點什麽？你好久不來了，我給你打折。”
雲沫點了幾個以前經常吃的小點心和一些小食，點完自己喝什麽以後，轉頭問賀揚，“你喝點什麽？”
賀揚看了看菜單，溫文爾雅的說，“冰美式吧。”
雲沫皺了皺眉，她覺得賀揚現在應該補充點糖分，這樣才能讓心情好一點。喝那麽苦的東西怎麽能緩解心情呢？那物理治療不是失敗了嗎？
兩人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這個時候店裏幾乎沒什麽人，他們在小店的最裏面位置，安靜而惬意。這是他們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吃飯。
店裏的裝修有種複古美式的感覺，像是上個世紀的牛仔酒吧。牆上貼了好多海報和各種各樣的照片。只是店鋪太小，所以兩人面前的桌子也不太大，賀揚的大長腿在桌下無處安放，膝蓋時不時就會撞到雲沫的腿。
雲沫感覺到兩人的腿在桌下碰到後，臉有點不自然的紅潤，但她沒有說什麽，只是捂住嘴咳了兩聲。
“你感冒了？”
“啊？”
雲沫耳畔一熱，搖搖頭，覺得自己欲蓋彌彰。
賀揚的情緒已經緩解了不少，那種淡淡的憂愁讓他的氣質更加神秘。雲沫突然想，要是有電影導演，一定找賀揚拍文藝片，他可太适合了。
飲料制作的很快，不一會兒雲沫就喝到了自己喜歡的沙冰。而賀揚的手卻一圈圈轉着面前的冰美式，好像在想什麽。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雲沫擡手按住賀揚不停旋轉的杯子，杯子被迫停止，賀揚的思緒也被打斷，他擡眼看她。
雲沫按住杯子後有一瞬間後悔，但很快将這個想法抛到腦後，“飲料是喝的，不是拿來玩的。”
賀揚以為雲沫會說些安慰他的話出來，他很怕那樣，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麽解釋現在自己的這種情緒。但雲沫卻沒有，她甚至沒有問他為什麽會這樣，聽到她的話，賀揚竟然笑了。
“對不起。”他的确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雲沫也不是真的想那麽說，她只是想打破賀揚沉浸在悲傷裏的情緒，“不用和我道歉，你怎麽不喝？”
面對自己已經喝了一般的飲料，賀揚卻一口也沒喝。
賀揚看了看她叼着吸管的飲料，嘴唇被冰塊弄的紅紅的，他忍不住盯着看了幾秒，“我覺得你那杯比我這杯好喝。”
雲沫點點頭，沒注意到賀揚的目光，松開吸管，纖細的手指打了打自己的杯子，“我這是甜的，你那個是苦的。我的自然好喝。”
賀揚也同意她的說法，“我的确應該點甜的才對。”
雲沫站起身，物理治療管用了，“我去幫你換一杯甜的吧。”
賀揚擡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兩人隔着桌子，他微微用勁，雲沫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前傾向他靠近，兩人看着對方，氣溫有些升溫。
雲沫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變得不太正常，賀揚掌心溫熱，和她拿過沙冰的手有着強烈的溫差。
但只是一瞬，賀揚就放開了，讓她坐下，“不用了。”
修長有力的手松開後，雲沫在桌下擡手按住剛剛賀揚握住的地方。賀揚伸手将她面前的沙冰拿到自己面前，看着雲沫微微顫抖的睫毛，緩緩說，“剛剛你一直咳嗽，還是別喝涼的了，你的手也好涼。”
雲沫看着自己的沙冰被面前這個人搶走，她都沒來得及說不，只見賀揚咬住她剛剛使用過的吸管，嘗了嘗那杯飲料。
這是間接接吻了嗎？
雲沫腦子裏浮現那天在泳池裏的吻，滾燙淩亂的氣息讓她呼吸變重，手指忍不住蜷縮在一起，這算不算越界了？或許賀揚喜歡她所以并不在意這些，可他們不是說先做普通朋友嗎？
賀揚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還好兩人點的東西也很快上桌，雲沫本就一早沒怎麽吃飯，也真的是餓了。她本就吃的很快，但看賀揚吃的慢條斯理，自己只能放慢速度。
“剛剛對不起，我失态了。不過，以後不會了。”
賀揚開口，雲沫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個穿旗袍的女人，拿起薯條咬了一口，搖頭，“人失态是很正常的，如果一個人一輩子都很鎮定自若那才奇怪。你并沒有錯，那只是你的一種情感表達，別太在意。”
賀揚覺得有時候雲沫比自己看的開，其實很多人都比自己看的開，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得病。
“我喜歡看你吃東西。”
雲沫被這突然的表白弄的差點沒噎住，賀揚将自己沒喝過檸檬水遞過去給她，她也沒客氣，拿起來就喝光了。
“你吃東西的樣子讓人感覺到這個食物很好吃。”賀揚解釋道。
“因為它本身就很好吃。”雲沫覺得賀揚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自己活了這麽久從來沒人說自己吃東西有什麽好的。
“上次我們去吃面，你也吃的很香。”雲沫沒想到賀揚還記得那次的事兒，笑笑沒說話。
“我是不是吃的太慢了？”賀揚問。
雲沫啃着炸雞搖頭，她有一瞬間覺得賀揚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有些擔憂，仿佛總害怕自己讨厭他而小心翼翼。
“你這樣很健康，不是有專家說吃飯咀嚼次數越多越好嘛？”
“你吃的很快。”
雲沫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下，“其實我以前吃東西也不算快，這是大學的時候練出來的。我們幾個寝室友一起吃飯，他們吃的都很快，如果我很慢就要讓她們等，所以我也漸漸吃的快了。”
賀揚擡眼看她，雲沫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又開口，“我不是說你吃的慢，這件事沒有任何說你不好的成分。”
賀揚悶聲一笑，他終于笑了。
兩人離開店鋪的時候，氣氛已經輕松了不少。
“說好是我請客的，怎麽你又偷偷付了賬？”雲沫沒想到自己洗個手的功夫，賀揚就把單買了。
“下次你請我就好了。”賀揚勾起嘴角道。
“每次你都這麽說，上次在休息站你也說下次讓我請客。話說你幫我找修車的地方，我真的要請你吃個飯的。”賀揚看雲沫認真的表情，忽而一笑，“先欠着吧，我怕你請完我以後就再也不找我吃飯了。”
賀揚說的半真半假，雲沫也不知道要怎麽回。
雲沫看着賀揚一直拿着兩桶玉米油，小心的問，“沉不沉，要不我拿一會兒？”
賀揚搖頭，因為雙手都拿着東西，他挺直身子骨架分明，胳膊微微用力隔着衣服也能看出堅實的手臂線條，“不沉，你帶我來吃飯，我總得做點什麽回報。”
雲沫移開視線，低頭看着自己腳尖，語氣也輕松了幾分，“看你剛剛胃口不錯，是不是一早也和我一樣沒吃東西就出來了。”
賀揚點頭，雲沫柔軟的頭發被風吹起，輕輕刮到他的臉上，有些癢癢的，“恩，我起的早，所以也來不及吃。”
雲沫疑惑，擡眸問他，“起那麽早做什麽？”
賀揚低頭凝視雲沫，“怕起晚了錯過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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