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 他說結婚 ...
周爸周媽叮囑周逸森要好好照顧孟時語, 這才離開醫院。
周爸坐在車裏, 一言不發, 周媽向司機遞了個眼神,司機馬上将隔音板降下。
周媽伸手輕拍了拍周爸放在膝蓋上的手, 輕聲問道:“這事,你看該怎麽辦?”
周爸閉上眼, 靠在椅背上,沉聲嘆了口氣。
***
病房內, 只剩床頭上那微弱的燈光還在發亮。
周逸森坐在病床邊, 牽起她的手, 低頭餘光瞥見她手腕上的淤青,不自覺的放輕了動作。
看着孟時語熟睡的臉龐, 臉色有些蒼白, 嘴角帶着傷,左臉上還有明顯的紅腫。
輕握住她的手,伸手将她額前的頭發撥到兩旁, 沉聲自言自語的說了好久。
第二天, 病房內的時針剛指向數字六, 床上的人手指微動, 睫毛跟着顫了兩下,随即緩緩睜開了眼。
天色蒙蒙亮, 光線照進病房,孟時語望着天花板愣了兩秒種,接着轉頭看向四周。
記憶漸漸清晰, 孟時語撐着身子坐起來,手腕上傳來痛楚感,微微皺眉,擡起手腕看見那駭人的淤青,不敢再用勁。
肩膀突然被人握住,孟時語擡頭望着,是他。
周逸森将兩個枕頭壘在一起,豎起來方便她靠上去,摟着她的肩坐在床邊,輕聲問着:“不再睡一會兒?”
孟時語聽着他的聲音,方才還有些慌亂的心平靜了些,窩在他懷裏搖了搖頭,卻聞到他身上的淡淡煙味。
“你......你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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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逸森拉高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頓了一下,沒有否認,低聲應着。
孟時語擡頭看着他,下巴上的胡茬比以往多。
猛地注意到他頭上貼着的紗布,孟時語從他懷裏坐起身,擡手撫上那還有些許血跡的紗布,眼眶微紅,顫聲問道:“你的頭......”
周逸森勾起嘴角,拉下她的手,故意笑着說:“瞧你,動不動就哭鼻子。”
孟時語輕拍他的手,眼角泛淚,一臉認真地問:“你怎麽弄成這樣的?”
周逸森不想她知道太多,更不想她再去回想昨晚的事。
“我想想.....”周逸森裝作想不起來的模樣,靠在孟時語的肩上,“.....這一動腦子頭就疼......”
孟時語撇着嘴,不放心的又看了兩眼他頭上的紗布,只好說:“那我不問了......”
周逸森攬着孟時語的肩膀躺下,握了握她有些冰的手。
孟時語好一會兒沒說話,病房裏只有時針滴滴答答的走動聲。
“孟時語。”
頭頂傳來他有些沙啞的聲音,好像很久都沒聽他這麽叫自己了。
“嗯?”孟時語靠在他懷裏,輕應了一聲。
“等你出院了,咱們就結婚吧。”
孟時語愣了,握着他的手也僵住了。
他是說,結婚?
周逸森知道她還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兩個字,所以沒有着急的追問答案,只是将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孟時語把頭埋在他懷裏,低聲問道:“為什麽?”
她不敢擡頭看他的表情,她怕看到他的眼睛。
她怕周逸森的眼裏只有心疼和同情,沒有愛情。
周逸森用下巴抵着她的發,嘴角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因為,生命太短暫。”
“因為,我也會怕......怕某一天,你就不是我的了。”
周逸森牽起孟時語的右手,拉至左胸前,讓她感受着那強有力的心跳,沉聲說:“因為這,需要你在。”
孟時語看着自己的右手,緊貼在他的左胸,手掌下的溫度,是溫熱的。
孟時語微微仰起頭,試探的對上他的雙眼,他眼神裏的堅定,沒有遮藏。
“......還有呢?”孟時語鬼斧神差的出聲問道。
周逸森拉高她的手,握着她的手貼在臉旁,說:“因為,我愛你,孟時語。”
沒有初識的痞氣,沒有‘強闖’她家時的無賴,沒有‘騙’她簽合同後的嚣張得意。
這一刻,他的眼裏,只有愛她到無可自拔的情愫。
孟時語甚至感覺,她的愛,遠不及他的愛來得猛烈來得勇敢。
低下頭,收回手,像是不經意似的環住他的腰,縮了縮肩膀,嘴角淺笑,喃聲說着:“我餓了,老公。”
周逸森笑了。
她答應了。
***
周逸森去買早餐前,叫來護士幫孟時語換藥。
護士卷起孟時語病號服的褲腿,小心翼翼的在一道道小傷口上塗着藥。
孟時語也是剛剛才看到自己四肢上的傷,聽護士說是因為她倒在了玻璃碎片上,所以胳膊和腿上都有輕微的劃傷。
“孟小姐,你放心,傷口很淺,不會留疤的。”護士貼心的說着。
“嗯,謝謝。”孟時語輕揉着酸痛的手腕,向護士道着謝。
護士把褲腿放下,看見孟時語的手腕,又解釋道:“手腕的淤青過幾天應該就淡了,稍微有些拉傷......”
護士講了很多,孟時語聽得出她是怕自己擔心,扯着嘴角對她笑了笑,說:“好的,我都記住了。”
護士剛走到病房門口,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男人捧着一束花站在門口。
“先生,請問你找誰?”
“....我找孟時語。”
孟時語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探頭望過去,發現是白偉。
“孟小姐,您認識這位先生嗎?”護士回過頭問着孟時語。
孟時語猶豫了一下,看着和自己父親年齡相近的白偉,一臉愧疚和歉意的站在病房門口,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讓他進來了。
白偉把花放到一旁的桌上,走到孟時語的床尾,充滿血絲的雙眼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
孟時語靠在枕頭上,把被子拉高,雙手交握,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白偉兩只手放在身側,彎下腰,沉聲對孟時語說:“我替小穎向你道歉,為她所做的所有錯事道歉,是我沒管教好她!對不起!”
孟時語看着白偉低下身子,兩鬓的白發好像比昨晚更明顯。
不過,這并不會讓孟時語對這件事有什麽改觀,有些面無表情的看着白偉誠心道歉的動作。
白偉緩緩直起身子,眼角微紅,說:“小穎得了癔症,現在已經在接受封閉式的治療了,之前是我不夠狠心......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有......”
孟時語擡眼看着他,淡聲打斷道。
“你是想讓我原諒她嗎?”
白偉愣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孟時語,聲音很冷淡,不帶任何情緒,卻又是那麽的冷漠。
孟時語看着手腕上的淤青,不由得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
抓掉吳祺的口罩之後,吳祺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孟時語出現了短暫的暈厥,內心的恐懼和被人拖拽起身的疼痛感,讓她迅速恢複了意識。
奮力的掙紮,卻還是被他捆上了繩索。
“吳祺!你、你放開我!”
孟時語沒說幾句話,就被他用塑料袋塞住了嘴巴。
很快被他用繩索掉到落下的草坪上,接着又被他抗上肩進了對面的別墅。
吳祺把她摔到床上,将她嘴裏的塑料袋拿掉,孟時語馬上幹嘔了起來。
***
如果孟時語沒有被吳祺打下床,如果她沒有摸到花盆,沒有砸碎落地窗,可能一切都将來不及。
吳祺的謾罵聲,惡毒的詛咒,仿佛都還在耳邊回蕩。
孟時語看着為自己寶貝女兒登門道歉的白偉,心底竟忍不住想笑,可笑的笑。
“抱歉,我做不到。”
她做不到原諒,也許白穎三叩九拜,她也是如此的态度。
她不要再做任何退讓,從喬冉到白穎,她孟時語都不會再怕,不會再向後縮。
孟時語說完便偏過頭,冷聲說:“門在那邊,請你離開。”
白偉低頭沉聲嘆氣,搖了搖頭走到門口。
手剛握上門把,突然轉身看向孟時語,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你....你父親叫什麽?”
孟時語轉頭,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門被打開,周逸森出現在門口,看見白偉站在門口,皺起眉抓住他的衣領,冷聲問着:“你來幹什麽?”
孟時語看着周逸森把白偉趕走,病房的門被用力地關上。
“他是來替白穎道歉的。”孟時語輕聲解釋着。
周逸森把買來的早餐放在小桌板上,确定孟時語沒有事,這才打開粥,卻沒有接話。
周逸森舀了一小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喂孟時語喝着。
“我沒有接受他的道歉。”
孟時語像是在自言自語。
周逸森端着粥的手頓了一下,随即恢複了正常,輕聲說:“好。”
孟時語餘光瞥向一旁的花束,看了一會兒,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吃完早飯,孟時語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花束前,伸手翻開包着花束的棉紙,看清紙上的logo,孟時語怔住了。
周逸森走過來,輕攬着她,看了看沒有什麽特別的花束,還沒來及開口問她,就聽到孟時語顫着聲音問。
“白氏集團,以前叫什麽?”
周逸森握着她的肩膀,和她面對面的站立,發覺到她有些不對勁。
“白氏以前叫百榮集團,因為白偉的原名叫做白榮。”
孟時語擡頭望着他,眼睫微顫,原來真的是他。
在周逸森講完白氏集團過去的事之後,孟時語就一言不發,甚至有些失神。
走到病房的窗邊,推開窗戶,冷風吹進病房,吹在孟時語的身上。
周逸森拿過毛毯從後面包住孟時語,環抱着她,沒有出聲問。
他在等她說。
孟時語閉着眼靠在他懷裏,待身體逐漸回溫,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每一年,我爸的墓前總有一束花,比我先到。”
周逸森想起屋內白偉帶來的花,心裏有了猜測,下意識的将孟時語抱得更緊了。
孟時語偏着頭看向遠處的樓房,斷斷續續的講起往事。
“......我媽說,是他見死不救,不然我爸不會去尋死。”
“......其實我不怨他,只是,我沒辦法原諒他,就好像沒辦法原諒白穎一樣,永遠也不會原諒.....哪怕只是一秒......”
說到最後,孟時語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沒了聲音。
“原諒,和被原諒,都是單向的,你不需要違背自己的內心。”周逸森在她身後低聲說着。
孟時語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轉身看着他。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但好像永遠也過不去。
周逸森和她對視,她眼裏此時是沒有方向的,甚至透露着無助。
“沒有,你很好。”
孟時語聽他說着,微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伸手抱着他,沒有再說話。
突然,門被人從外推開。
“老板,吳祺那——”
嚴冬着急忙慌的推門進入,看到兩人相擁站在窗前,下意識噤了聲。
杜喜兒在後面跟上來,擡手給了嚴冬後腦勺一巴掌。
“走那麽快,也不知道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