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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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待會要去哪裏？”溫子謙先開口打破僵局。
“不知道。”
“不是你說要來的嗎？”
“不知道。”
溫子謙覺得好笑：“小冰只是在電話裏對你的态度沒有對我熱情，你就受不了了？我真想不到你在感情上比玻璃還脆弱。”
高寒雙手環胸，冷漠瞥向一旁。
“我明天就走了，至于嗎？你的機會永遠大于我。”
“如果她今晚給你肯定的答複，答應嫁給你，你會怎麽做？”
“不可能。”
“我是說假如。”
“我不知道，”溫子謙怔了半晌：“我覺得她不會答應，小冰是那種對自己的心不能說謊的人，她并不愛我，所以不可能會答應。”
高寒不再言語。
溫子謙看向他：“如果她真的要跟我離開倫敦，你會怎麽做？”
高寒冷道：“我不知道。”
兩人的對話因蘇小冰從樓裏出來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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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件薄外套，頭發披散在肩頭，兩手插進口袋裏，氣質上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打從出來，蘇小冰的視線就定在溫子謙身上：“冷不冷？”她将一條圍巾遞給他。
溫子謙先是詫異，然後輕笑一聲：“都已經四月了，不冷。”
“這麽晚怎麽會想到來這裏？”
“其實是高寒今天開心，拉着我過來的。”溫子謙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着，事實上，他覺得今晚的高寒确實因為他對這段感情的退出而開心，對他的同情和友好他都能感受的到。溫子謙不像高寒的自尊心那麽強，很坦然很平靜的接受高寒的善意。
蘇小冰這才看向高寒：“你開心什麽？”
高寒冷道：“與你無關。”
蘇小冰看了他半晌，又轉向溫子謙：“太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們想着再去哪裏逛逛，難得像個真正的年輕人一樣任性一次，對吧高寒？”溫子謙說。
高寒沉默不語。
蘇小冰：“可是這麽晚，應該沒什麽好玩的了。”
溫子謙笑道：“你說去哪裏，我們兩個大男人聽你的。”
“還是聽你的吧，你說想去哪玩？”蘇小冰說。
溫子謙看向高寒：“你的想法呢？”
高寒還是沉默。
蘇小冰想了想：“子謙，我們去滑冰吧？”
稱呼變了。
溫子謙神情發怔：“你知道的，運動類的娛樂我不擅長。”
“也對，還是不要玩太費體力的，”蘇小冰又沉思半晌：“去唱歌吧，累了還可以在那裏休息。”
“好。”溫子謙看向高寒：“沒問題吧？”
高寒點了下頭：“走吧。”
他站起身，先一步離開，蘇小冰和溫子謙走在後面。
高寒沒走兩步突然頓住腳步，視線往後看去。
溫子謙整個人有些僵硬，因為蘇小冰挽住了他的胳膊，還替他把圍巾圍到脖子上：“這條圍巾很薄的，特地拿下來給你戴，四月份正合适。”
“小冰，你...”
“我怎麽了？”蘇小冰神情平靜：“對你好，你受不了了？”
溫子謙愣了半晌，卻笑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心跳的有些快，人生第一次有這種奇妙的感覺。
溫子謙下意識看向高寒，但高寒已經走遠了，卻并不是很遠，至少沒有逃走的意思。
走出小區，蘇小冰伸手攔了出租車。
蘇小冰拉開後車門：“子謙你上去。”
溫子謙像個機器人一樣聽從蘇小冰的命令，乖乖坐上去，坐到裏面。
溫子謙上車後，蘇小冰也坐了上去，然後砰的一聲帶上車門。
高寒在外面站了半晌，先是發怔地拉開副駕的車門，卻沒有上車。
司機看向他：“怎麽還不上車？”
高寒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然後拉開後座的車門，在蘇小冰溫子謙以及司機的詫異中，坐了上去，他蹙眉，手背在蘇小冰胳膊上拍了下：“過去點。”
蘇小冰：“你怎麽不去前面坐？”
“你怎麽不去前面坐。”高寒冷道，眼睛一直沒瞧蘇小冰，仿佛蘇小冰身上有洪水猛獸，他就是不看她。
一路上，車裏的氛圍都很沉悶。
蘇小冰忽然意識到溫子謙手上拿着一個鐵盒，詫異地問道：“這是什麽？”
溫子謙笑道：“曲奇餅盒子。”
蘇小冰拿過來看了看：“空的？”
“恩。”溫子謙又将盒子拿了回來，很顯然高寒說的對，蘇小冰已經忘記了這個鐵盒，沒準把那兩個願望也給忘了。
蘇小冰表面平靜，其實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沒有心思在意溫子謙幹嘛拿着一個空盒子。
“今天的晚餐很好吃，謝謝。”蘇小冰對溫子謙說：“我一下子就能嘗出你做的那份，在倫敦的時候，我吃不慣那邊的食物，你特地跟着食譜學，謝謝。”
溫子謙有些不解：“你怎麽了？”
“我沒怎麽，”蘇小冰挽住他胳膊：“只是想要學會珍惜。”
溫子謙心裏有很多疑惑，但又不願意多想，只想安靜地享受此時的溫存。他感受到了，蘇小冰這一刻心裏有他，而且只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即使上次她生日，溫子謙都能察覺蘇小冰哪怕和他說話，注意力也在高寒身上，但今晚沒有，她似乎完全忽視了高寒。
溫子謙不知道此刻高寒心裏有多受打擊，也不怕高寒把他有心髒病的事說出來，一來高寒自尊心很強，不屑用這種手段，二來他很想知道小冰如果知道他有病，還會不會像這樣對他好，小冰會怎麽抉擇？
但他還是不敢也不想讓小冰現在就知道，他害怕看到小冰的第一反應，很怕在小冰臉上看到為難的神情，他寧願她幹脆的拒絕，也害怕她是因為自己的病情而為難。
“停車。”高寒忽然開口。
蘇小冰和溫子謙看向他。
司機也在一個路口将車停了下來。
高寒緊抿着唇，星目有些無神：“你直接告訴我，是不是答應嫁給他？”
“是，”蘇小冰盯着他，回答的很幹脆：“比起你三天兩頭變化态度，我想要一份穩定的讓我安心的感情，阿寒，我對你的耐心早就用光了，從現在開始，我會一心一意去愛溫子謙。”
高寒和溫子謙幾乎同時垂下了頭，臉都埋在陰影裏。
“你要是受不了的話，現在下車回去吧。”蘇小冰說：“阿寒，你是想縮回殼裏也好，怎麽消沉也罷，或者自暴自棄，都與我無關，我對你是問心無愧的，這十幾年來，我對你已經付出了我全部的好，你又為我做過什麽？也許你對我好過，但我感受不到。”
“我也不是因為對你死心，才會想要跟溫子謙在一起，而是我發自內心地想要對他好，如果現在不珍惜他，我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找到第二個像溫子謙一樣對我好的男人，所以，我要和他一起去倫敦，我要和他結婚，和他一起生活。”
溫子謙眼圈有些紅，将視線瞥向窗外，心裏一圈一圈泛起漣漪，他望着星空，似乎又看到了瘦弱的祈願樹在對他笑，笑的多麽溫暖，如同他此刻心裏的溫度。
高寒推開車門，走到前面，将副駕的門拉開坐上去，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走吧。”
司機沒說什麽，将車重新啓動。
蘇小冰挽着溫子謙的胳膊，将頭靠在他肩上，直直凝視着前方。
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似乎可以看到上面的陰影，仿佛真的有個廣寒宮，廣寒宮裏真的住着嫦娥仙子。
深夜被霓虹籠罩的馬路上依舊車來車往，嘈雜喧嚣又寂靜。
車停在了目的地。
高寒和溫子謙都沒有動。
“下車吧。”蘇小冰說。
高寒付了款，推門下車，蘇小冰和溫子謙随後。
“寒哥！”崔平站在臺階上向他們招手，旁邊還站着顏姜，也在向他們揮手。
蘇小冰怔了下，看向高寒：“他們是你叫來的？”
高寒本來沒有理她，但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轉頭正視她的目光：“是我叫來的。”說完往ktv的方向走去。
蘇小冰抿唇，眼裏有些釋然的笑意，然後看向溫子謙，伸出手。
溫子謙怔了半晌，緩緩握住她的手：“我的手太涼。”
“不要緊，我的手很暖。”蘇小冰改為十指相扣，溫子謙的手指很細很長，涼涼的，但和他的人一樣很溫柔。
事實證明，高寒把崔平和顏姜叫出來的做法相當明智，蘇小冰有點五音不全，溫子謙也不太會唱歌，而高寒一直都很沉悶，如果沒有崔平和顏姜這兩個麥霸，場面一定會很尴尬。
溫子謙雖然沒唱幾首歌，但一直都沉浸在這份熱鬧中，事實上是蘇小冰困得受不了靠在他肩頭睡着了，他反而很精神。
畢竟，是最後一天了，明晚離開之後，從此就是自己一個人。
沒有關系，他還有想做的事，可以很充實的度過每一個今天，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今天會在什麽時候戛然而止，但，他真的很幸福，會很平靜地接受。
想着想着他竟然也睡着了，和蘇小冰靠在一起。
崔平漸漸停下唱歌，驚愕地看向溫子謙和蘇小冰，然後将目光轉向高寒。
顏姜拿起另一個話筒繼續唱，沒讓氣氛徹底垮掉。
崔平本想去和高寒說點什麽，但又覺得對方似乎更想一個人待着，于是繼續唱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