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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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寒緩緩看向她，看到她眼裏的冷漠，他瞥向一旁，沉默以對。
蘇小冰倒了杯熱水放在桌上：“喝吧，你只喜歡白開水。”
“謝謝。”高寒将杯子拿起來，盯着杯子上的花紋凝視半晌，打量她的公寓：“一個人住，習慣嗎？”
“還行，你不也一個人住。”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習慣了。”
“是嗎？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從小到大我都跟在你後面纏着你，所以我不是人？”
高寒凝視她半晌：“你又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蘇小冰諷笑：“你一直不把我當人，或者，你一直把我當透明人。”
高寒蹙了蹙眉，神情也有些冷：“又或者，你只能感受到溫醫生那種直白的好。”
“溫醫生當然比你好。”
“你們結婚好了。”
“這是我的事。”
高寒垂下眼簾，半晌，他拉開椅子坐下。
蘇小冰坐到沙發上，燭火的光暖暖的，暖氣熏的她有些昏沉沉。
高寒擡起黑眸，看到她放在桌角的幾本書：“在學商業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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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了一個班。”
“在蘇氏還适應嗎？”
“還行吧。”
蘇小冰冷淡的反應，令高寒又沉默半晌。
“你到底想問什麽？”蘇小冰：“不會是擔心我去蘇氏會擠掉蘇思瑤吧？”
高寒冷道：“你又何必提到她，她已經嫁人。”
蘇小冰生氣地站起身：“說來說去，蘇思瑤嫁給了別人，所以你對我的态度開始暧昧了起來，對嗎！”
高寒垂眸，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過去，他才緩緩開口：“我只是想...來見見你...”
蘇小冰眼眶一紅：“為什麽？”
他緩緩搖頭：“身體自己來了，我控制不了。”
“為什麽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不肯好好回應我，現在我已經沒有愛你的勇氣，你卻改變了态度？”蘇小冰深吸一口氣，“阿寒，我的心已經回不到過去。”
“那就別回去。”
蘇小冰看向他。
高寒已經來到沙發旁，似乎用了很大的氣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緩緩蹲下身，滾燙的掌心包住她的手：“對不起，過去的一切，全部。”
蘇小冰身子一顫，眼圈紅了，她想收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這次換我給你勇氣。”
蘇小冰搖頭：“我太累了。”
高寒緩緩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她聽到一聲小冰，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地看向門口，但是阿寒已經不在那裏。
蘇小冰苦笑，半吊子的勇氣。
——
蘇小冰上課的地方也在文化中心，課間休息，她抱着兩本磚頭一樣的厚書走出來，每一層樓的走廊都有休息區。
她買了杯熱咖啡找了一塊區域坐下看書。
這裏的休息區打造的非常舒适，各種顏色的沙發椅很松散的擺着，牆壁都嵌有書架，上面擺放着各種書籍雜志可供免費閱覽。
“你好...”
一個女孩的聲音打斷她。
蘇小冰沒有立刻擡起頭，眸光瞥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站定的腳，一雙很樸實的板鞋，藍白相間。
目光漸漸上移，女孩有一張清秀樸實的臉，那個笑容一看就很真誠。
蘇小冰收回目光，翻了一頁書繼續看，面前的板鞋始終沒有離開的打算，像根柱樁一樣定在自己面前。
蘇小冰再次看向她：“我不認識你。”
“我叫顏姜。”
蘇小冰有些詫異：“岩漿？”
“不不...不是，”顏姜趕緊揮手：“是顏色的顏，生姜的姜。”
蘇小冰點了下頭，繼續看書。
顏姜依舊站在那裏。
蘇小冰覺得奇怪：“你這是要做什麽？為什麽不離開？”
顏姜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在你旁邊坐嗎？沒有位置了。”
蘇小冰這才發現休息區已經被占滿了，于是點了下頭，将自己包拿起放到懷裏。
“謝謝。”顏姜挨着她坐下，從包裏拿出畫筆和素描本。
蘇小冰掃了一眼：“你在學畫畫？”
顏姜笑道：“已經學了半年，沒什麽長進，反正也是學着玩，平時在平板上畫，來這裏是為了補點基本功。對了，你叫什麽？”
“蘇小冰。”
“名字和你的人一樣。”
“一樣冷？”
“一樣幹脆。”
“我不幹脆，”蘇小冰怔了怔，突然想到高寒。
顏姜善談，一直滔滔不絕。
“你這麽漂亮，你媽媽一定也是個美人。”
“我媽媽已經死了。”
顏姜有些尴尬：“對不起。”
“沒什麽，人都會死的。”蘇小冰不再理她，埋頭看書。
過了一會兒，顏姜将一袋小餅幹遞過去：“吃點甜食，可以讓心情變好。”
蘇小冰瞟了一眼，“我不吃別人給的東西，尤其是陌生人給的。”
陌生人？顏姜以為經過剛剛的交流，她們算是朋友了。
顏姜忽然意識到蘇小冰可能沒有多少朋友，畢竟這樣的性格過于獨特了。
不過她并不讨厭這樣的性格，反而覺得相處起來很輕松。
顏姜笑道：“那，等什麽時候你認可我是你的朋友，我再給你餅幹吃。”
蘇小冰怔怔地看了她半晌，笑了：“你多大？”
“23。你呢？”
“22。”
“咱倆差不多，不過我肯定比你工作的時間長，”顏姜知道蘇小冰的性格後，說話也輕松了，不再顧忌太多：“我初中畢業後就去了技校，畢業後在一家幼兒園工作，一直到現在，有四年了。”
蘇小冰沒有回應，她并沒有接觸過顏姜這樣的人，覺得顏姜渾身上下透出兩個字，認真。
“我交過三個男朋友，你呢？”顏姜問。
蘇小冰愣住了，“我...大概...沒有交過男朋友。”
“那我的經驗比你豐富太多，”顏姜笑道：“我和第三任剛剛分手兩個月，真倒黴，每次都遇不到好男人，希望下一任更好一點。”
“你這麽快就可以從一段感情中走出來？”蘇小冰忽然想起朱迪，她唯一的朋友，能做對比的也只有朱迪，但顏姜認真的态度是朱迪不能比的，朱迪對男人更像是集郵，所以顏姜明明很認真的對待感情，還受了傷，卻還能這麽快走出來，蘇小冰覺得不可思議。
“對呀，我也不明白，怎麽可以這麽快，明明每一段感情我都很用心，”顏姜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朋友都說我的心像死豬皮，很厚，抵抗力強。”
蘇小冰愣了愣：“難道是我太脆弱了？”
“人和人都不一樣，有的人就是需要更多時間打磨，才能成為死豬皮。”
作為學畫畫的美術生，蘇小冰可不喜歡死豬皮這個詞，不過還是被顏姜逗笑了，她覺得顏姜雖然和朱迪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但都很有趣。
顏姜湊到蘇小冰面前，臉有些紅，小聲說道：“其實，就在一個星期前，我喜歡上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
蘇小冰不知道該說什麽，顏姜和自己的經歷大相徑庭，尤其是感情上。
“剛認識就喜歡上，小心被人騙。”
“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好很善良的男人，”顏姜紅着臉低下頭：“而且...他是我見過的最帥的男人。”
蘇小冰喝了口咖啡，腦海自動浮現高寒的臉，她閉了閉眼，将高寒的身影從心裏趕走。
顏姜自顧自說着：“上個禮拜，我朋友帶我去酒吧，要介紹男朋友給我認識，有個男的告訴我，這些人全是風流惡鬼，不适合我，讓我趕緊離開，明明他也是他們中的一份子，卻這樣好心的提醒我。”
蘇小冰，“有的人善于僞裝。”
顏姜卻十分堅持：“他不像是那種會僞裝的人。”
“那就随便你了，反正你也不害怕受傷。”蘇小冰站起身，準備回課室：“我有個朋友叫朱迪，她告訴我，在感情上受傷不算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遇上會打人還會死纏着你不放的渣男，所以，交男朋友的時候還是謹慎點。”
“謝謝你。”
蘇小冰愣了一下：“謝我什麽？”
“你提醒我，說明你關心我，我很開心，”顏姜笑道：“午間休息的時候我請你吃飯好嗎？”
蘇小冰點了下頭離開。
上課的時候，蘇小冰有些心不在焉，顏姜對待感情的勇敢讓她想到了過去的自己，即使阿寒對她冷漠，她也義無反顧的愛他。
但是顏姜的灑脫也是她不具備的。
顏姜的出現給她的心理造成不小的動蕩，顏姜身上的勇氣和活力她過去全都有，但現在已經失去了，她變成了一只刺猬，失去了魅力，沒法愛自己，也沒法愛別人。
當她回過神的時候，臺上的老師，周圍上課的人全都在盯着她看。
蘇小冰撇了撇嘴，低下頭抄筆記。
一堂課結束，老師是絕不會拖堂的。
蘇小冰走出教室，沒看到顏姜，她又在那塊休息區域坐了下來。
休息區有個唱片機，可以花錢點音樂。
蘇小冰點了首鋼琴曲，手扶着放唱片機的桌子，站在那裏，出神聆聽。
直到唱片機被放上另一張唱片，響起另一首曲子，蘇小冰才回過神，詫異地看向身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