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葬人
送葬人
送葬人今天回來的時候，感知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氣氛。
可露希爾商店前人頭攢動，來自拉特蘭的幹員們幾乎齊聚一堂，正興致勃勃地讨論着什麽。
“嗨！送葬人！”人群中的能天使一眼就看到了他，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能天使是不多的和他關系融洽的幹員之一——這和她熱情的性格脫不了幹系。
送葬人對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回應完之後，他就打算離開，卻被叫住。
“等等！別急着走啊，”能天使喊住他，“商店裏新出了一款特別好用的保/養/精/油，你不來看看嗎？”
送葬人果然轉頭看去。
能天使撓了撓頭，道：“就是有點貴，但畢竟是新品嘛，可以理解。”
送葬人默默點頭，表示知道。
見他步子一轉往商店而來，一些幹員下意識為他讓開了路。
于是送葬人順利地進了店。
可露希爾見又有人進來，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你好啊，送葬人，這是新出的铳的保/養/精/油，看在你是店裏的老顧客的份上，可以給你打九九折哦~”
送葬人：“…………”
有圍觀幹員聽到，嚷道：“可露希爾你也太黑心了吧，好歹打個九五折吧，九九折太過分了啊喂！”
可露希爾攤手：“你也可以選擇不打折。”
說話的幹員：“…………”算你狠，不愧是奸商。
送葬人修.長的手指撥弄了幾下精致的瓶子，仔細看了看液體的成分和流動效果，微微颔首，把瓶子往面前一推，言簡意赅：“這五瓶我都要了，麻煩幫我裝起來。”
能天使震驚：“你——”
這家夥竟然這麽有錢？？？這五瓶都相當于她一個月的工資了啊！
可露希爾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沒問題！”
她将包裝好的五瓶精油遞給送葬人，語氣愉悅：“歡迎下次再來~”
送葬人冷淡颔首，拎着包裝袋轉身離開。
他的铳這次出任務時有了點磨損，不知道這精油對它的效果大不大。
但……可露希爾既然敢标價這麽貴，應該是有一些特殊效用的吧。送葬人不确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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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總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會發生在人們的預料之外——比如，送葬人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铳因為今天出任務時高強度使用而出現了一些小問題。
例如，忽然冒出了一小撮火花。
當然，以送葬人的身體素質來說，這一小撮火花是無法對他造成傷害的。
但卻足以對包裝袋造成破壞——他的铳是特制武器，即便是摩擦造成的小火花，也不是普通的、毫無威脅的火苗。
包裝袋倏然被灼出一個洞，裏面裝着的精油瓶子立刻往地面墜落。
送葬人果斷地立刻兜緊還沒掉出來的精油，避免它們墜到地面。
至于已經掉出來的那兩瓶，他權衡之下選擇了放棄。
沒辦法不放棄，他另一只手還握着铳，讓他丢棄铳去救精油是不可能的。
送葬人小心地收好铳，又把完好的三瓶精油放在桌子上，這才找了清潔工具準備清掃地上的一灘水液。
但，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地上的水液忽然映出了一副畫面——竟然是穿着常服的他。
送葬人：？
他用眼睛衡量了一下自己和那玩意兒的距離，覺得不論根據哪個假說理論，那玩意兒能映出自己都是個奇跡。
所以，它是怎麽照出來的？？
更奇跡的一幕就在這時出現——畫面上忽然出現了許多滾動的字幕。
是的，就是正在【瘋狂滾動】的【字幕】。
有一瞬間，送葬人懷疑過這兩瓶精油是不是被下了源石法術，所以才能出現這詭異一幕。
他沒料到的是，更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面——畫中的他忽然被縮小了。
？？？
送葬人走進一步，已經做好了随時清理它的準備。
縮小之後，透過标清畫質，送葬人辨認出這個“他”只是一個畫中人物。
那難怪了。
但新的疑問浮現心頭：誰這麽閑，不但特意抽空畫他，還要費心力讓他看到？
有這時間，多去執行幾個高難任務不好嗎？
畫中人身上出現了一支畫筆。
送葬人疑惑地挑了一下眉：這副畫明明已經完成了，哪裏還要改？
很快，他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畫筆在畫中人的身上快速略過，然後，奇異的一幕出現了——
被畫筆擦過的地方，衣服瞬間消失了！
短短幾秒之內，畫中送葬人整齊的常服就變成了破破爛爛的“乞丐裝”，露出大片胸肌腹肌鯊魚線人魚線，畫筆甚至還加了些血跡，讓他變成了戰損模樣。
字幕一瞬間湧動的極為瘋狂，甚至讓畫面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卡頓。
送葬人：？？？
這走向，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畫筆還在瘋狂擦除……還好，還給“他”留了一條底褲，沒讓他徹底裸着。
送葬人不解地看着那些瘋狂脫褲子的字幕，不是很能理解：只是肉.體罷了，只是皮囊罷了，也能讓ta們這麽迷戀嗎？
只不過是生而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罷了，哪裏比得上精密的機器呢？
這時，畫面出現切換，出現了他穿着另一套衣服的場景。
這套衣服，送葬人也穿過許多次。
可以說，除了常服之外，他最常穿的就是這套了。
在追查重要被執行人時，他經常會穿着這身裝束。
這幅裝扮一出現，彈幕再次尖叫起來。
“啊啊啊，這腰！這腰！！”
“腿也！！！哥哥踢我！！！”
“怎麽會有這麽美貌的臉！葬哥信我，臉在江山在！！！”
……
送葬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和腿。
沒什麽特別的啊，每個人都有，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而且人的軀體再美麗，能和精密的儀器、機器媲美麽？
與其喜歡自己，不如喜歡機器——那才是能長久留存的。
熟悉的畫筆再一次出現。
送葬人眼皮跳了跳。
衣服消失術再次出現——這回，也許是因為角度特殊，湧動的字幕數量再次增加，差點把畫面擋完了。
擋住也好，送葬人平靜地想，自己看自己的澀圖，未免太奇怪了。
時間不長，畫面再次出現了切換——
送葬人饒有趣味地看着水液呈現的畫面，準備看看它還能弄出什麽玩意兒。
身穿黑紅白三色系特制服裝的聖約送葬人出現在了屏幕正中。
送葬人眼神瞬間沉下來。
這套衣服，是他在要求在授封聖徒時穿戴的，由教皇廳特別定制，衆樞機親手設計，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送葬人心中浮現不悅，玩笑麽，偶爾開開可以，但不能太過分。
用這套服裝來搞顏色，對他來說，過線了。
送葬人面無表情地抽出铳，對準那塊水面，利落上膛，拉開保險栓——
砰！！！
水液在高溫中被蒸發殆盡，連同畫面一起消失在空氣中。
平滑的地面磚塊被炸裂，露出下面的線路。
現場看起來就像剛被敵襲過似的。
送葬人眸色動了動，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有趣”的念頭。
他收起長铳，彎腰處理了下地面。
……
沒過多久，維修幹員匆匆趕到。
“你好，我接到了報警裝置的鳴笛示警，來維修善後。”維修幹員禮貌地說，“請問你房間裏哪裏出了問題？”
送葬人側開身，指了指一片狼藉的地面，平靜地說：“我剛買的保/養/精/油忽然爆炸了，把地面炸塌陷了一塊兒。”
維修幹員仔細查看檢測過這塊地皮，扭頭道：“這爆炸還挺嚴重，把很多線路都炸的不能用了。”
他報出一串數字，指指地面說：“這是維修費用。”
送葬人微笑着說：“按理來說，應該是誰造成爆炸誰負責吧？”
第一次見他微笑臉的維修幹員驚呆了，下意識點頭：“啊，對。”
“那請你去找可露希爾收費吧。”送葬人的微笑弧度不變，“畢竟，她賣給我的保/養/精/油才是‘罪魁禍首’。”
神思恍惚的維修幹員下意識順着他的話點頭：“哦哦，好。”
于是，人在店中坐，罰款天上來的可露希爾老板莫名其妙收到一大筆待支付的繳費明細。
嗯？？？
這和她有什麽關系？
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良心小商人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