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梁天的博士研究方向主攻是美洲人類學。回到國內,她的領域主要也是教授這方面的內容。
不過最近她接了一個新的研究任務,不是美洲方向,而是國內的方言相關。她需要跟她的團隊一起整理一本相關的民族志,他們把目光放在了某一沿海的丘陵地帶,且貧富差距較大,但這裏最值得研究的一點是他們方言保護得很好。但苦惱的一點是,方言的有關民族志已經被研究透了,他們該如何或者說要從哪個點入手才能做到創新和有意義,這才是研究的重點。
梁天收拾好東西,便奔赴山裏做研究,打算先通過前期的采訪收集更多的資料,再不斷調整一下他們的方向。當她接到程方海的電話時,她正在一間簡陋的浴室洗澡……她趕緊把熱水關掉,這熱水器是燒煤氣的,總不好把人家的熱水都用沒。
“喂?”
“嗨,是我。”
“嗯?怎麽啦?”
梁天在準備工作事宜,離開鶴海去山裏的時候就跟程方海說過她将會有一段時間不在鶴海,所以梁天比較好奇程方海打電話過來的原因。
“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梁天拿過旁邊的浴巾開始擦身,邊說:
“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她聽到對面傳來一聲悶悶的“嗯。”
風從縫隙溜進,遇到附着在空氣中的熱氣與皮膚上的水滴,梁天不禁打了個寒顫和噴嚏。
“你怎麽了?”
手機裏傳來程方海關心的詢問。
“沒事,就是有點風而已?”
梁天停頓了一下,接着說:
“你等一下,我把衣服穿上。”
等到再次拿起手機時,她又刻意補充了一句:
“剛剛在洗澡。”
她不知道程方海那邊是什麽表情或情緒,對面只是傳來輕輕的笑……
“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不開心,你想的話可以跟我說,我不會跟其他人說的。”
梁天其實沒有期待他說什麽,事實上,程方海也沒有透露過多,他只是說了句,他沒有成為長機,這讓他有些遺憾。
梁天也沒說什麽,她并不知道如何安慰程方海的失落,更不可能對着他說你可以的,下次你一定行這樣虛無缥缈的鼓勵,她能做的只是轉移話題。當然如果是面對面的交流,她會選擇給他一個擁抱。事實上,不管對方是誰,她都願意用一個擁抱去安慰一個失意的人。
“你那裏有看到星星嗎?”
程方海擡頭,漆黑的天空零星的分散着閃着光的星星,他下意識地點頭,又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後回答:“嗯,有點,但好像天氣一般,不是很多,你那邊星星會不會更多?”
梁天此時正坐在屋子前空地上的石墩望着天空:
“月明星疏,你那邊的月亮是不是很亮,我這邊的星星的确還蠻多的。”
她聽到程方海的聲音似乎放松了些:“嗯,我這邊的月亮很亮也很圓。”
“我之前在鶴海郊外的明山看日落,後來下山的時候覺得山路很亮,擡頭一看,當時的月亮是我見過最大最圓最亮的。”
“那你有沒有興趣再去看一次日落?”
程方海發出邀請,梁天欣然應邀:“當然。”
“那等你回來,我們約個時間怎樣。”
“好呀,我應該還蠻快就能回去了。”
只是梁天沒想到,就在她完成收集資料,準備回程的最後幾天,她出事,并進了局子。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原因是她所住的那間房子的鄰居有個酒鬼老公,有個大概正在上初中的叛逆小孩。這個小孩整天就是罵人,各種髒話不離口,可以出個髒話集的程度。酒鬼呢就是整天喝酒,喝了就發酒瘋,鬧事,整個家就是家犬不寧……最後梁天一行人即将要離開之際,他們寄住的這家老奶奶剛從田裏回來,說什麽也不讓他們這麽快走,起碼得先吃頓晚飯,說着就去殺雞膛鵝。沒有法子,他們便又逗留了幾個小時。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裏,事情一發便不可收拾,最後鬧進了局子。
其實一開始就是小事,老奶奶在殺雞的時候,隔壁屋的小孩剛放學回家,不知道他出于什麽原因就是想要吓人,于是老奶奶被吓了一跳,雞血全噴到那個小孩身上。憤怒的“髒話王子”就開始辱罵老奶奶,而老奶奶早就從他們起房子時把巷子占了一半這件事看他們一家不爽很久了,于是老奶奶不甘示弱也回罵了幾句。局勢就突然變得有些一觸即發,兩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了。
在幫忙準備食材的梁天團隊目睹全過程,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們只得勸架,拉住老奶奶兩人。原本情況有所緩和了,結果小孩的媽媽一出來,在門口看見渾身是血的兒子就開始尖叫,還以為她的兒子受了傷,趕緊沖過來抱着他的同時并把梁天團隊的另一個女學生推倒在地。由于是水泥地,女學生的手被磨損破了皮,并真的流血了。老奶奶受不了這個氣,沖上前,與小孩的媽媽發生沖突,扭打在一起。
事發突然,梁天第一反應是不能被老奶奶受傷,于是沖過去跟另一個男同學一起,打算分開她倆,那個小孩已經處于懵圈狀态,站在一旁。
然後那個醉醺醺的男人出現,看見扭打在一起的倆人和另外三個勸架的,還以為是在群毆他老婆,又看到站在一旁渾身是血的兒子,咒罵了一句,沖了過來。
出于人的本能反應,梁天察覺到了有危險,她想要躲,但是因為勸架被那個鄰居婦人死死抓住,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氣。
頓時,哐當一聲,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掉落的玻璃……男同學幫她擋了一下,額頭流下了紅色的液體,那個小孩終于動起來去攔住他的爸爸,婦人也放手了,梁天也拿出手機報警了。
因為有學生受傷了,梁天不可能棄學生不顧自己回程,但是何楚然又那邊出事了,何楚然男朋友打來電話說何楚然剛做完手術……男同學的傷經過檢查并無大礙,有另一位老師在這陪他,于是梁天搭上最後一班車趕回鶴海,又飛奔到醫院。
“你怎麽樣了,還痛嗎?”
剛做完手術的何楚然,還帶着些許虛弱的聲音回她:“沒事的,小手術而已。”
“你做手術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我很擔心你。”
“醫生說了,小手術。”
“那你生病了怎麽不跟我說。”
“不想你擔心。”
看見梁天都快哭的表情,何楚然原本都不想說是什麽手術,輕嘆一口氣:“我就做個痔瘡手術……至于嗎”
“……”
梁天輕捶了一下何楚然,遭到一直站在旁邊的何楚然男友抗議:“诶,你別打她,她剛做完手術,很虛的。”
梁天點點頭,并再次錘了一下何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