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6章
謝霜雪眨了眨眼,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堅定了:“有你們這些話,我放心多了。”
頂着一張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臉,但謝霜雪真正在這件事上考慮很多。
他需要打聽邪劍的事情,但是渌雲臺太大了,就算是幾十個或是幾百個人進了裏面就和一滴水融進海裏一樣,城裏的npc的數量更是不計其數,想迅速就問到邪劍的消息沒有那麽簡單,這得靠玩家們的人海戰術。
但是讓謝霜雪面對這麽多人發任務是不可能的,特別是羁絆值這種獎勵,發太多就不值錢了,絕對不可能。
他之前發了兩個任務,已經有好幾個玩家兌到第一階段的技能專精提升了,而白秋衡已經靠着鈔能力成功從別的玩家手裏買積分成功兌到了第二階段,她的另一個技能提升之後的效用也很明顯。
再往後到第三階段,需要兌換的積分到了50分,看起來很高,但如果再像之前一樣頻繁發任務或是擴大人數,到五十人左右,又是每人五分的話,玩家群體獲得的羁絆值就太快了,特別是像白秋衡這種玩家,遲早能再兌。
眼下看來還好,但謝霜雪往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眼下還只是開頭。
什麽都靠羁絆值這種獎勵的話,往後有些玩家靠此疊加會真的影響游戲平衡的,到時候,無邊海就不會不管了。
他不能只看當下。
所以,漸漸和玩家真的站在一起成為利益共同體,産生真正意義上的情感連接,對謝霜雪百利而無一害。
幸好這些來的并不是普通玩家,只要抓住了他們,就能以點帶面抓住更多人。
而且他并不是什麽都不給,只是換一種方式,讓主動權更多的掌握在自己手上。
白秋安出了名的是脾氣躁性格高傲,但老實說他确實就是吃軟不吃硬的,看樣子真是對npc起了點興趣,他剛想接着說話表表忠心,但下一秒,在場的各位就收到了新的隐藏任務通知。
這一次的任務內容有兩樣,在打聽邪劍的有效消息,還有,和謝霜雪一起設下埋伏。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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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點剛剛都說過的,能接到任務的人數沒有再擴大,還是原來的22個人,重要的是後面的任務獎勵關于羁絆值的變了。
不再是非常均等的每人5點,而是變成了視任務貢獻由npc判定,為0到10不等。
不等?!
白秋安驚訝了一會兒,随即又反應過來。
這樣确實更公平,畢竟這是一個集體任務,就像他們去推Boss,最終獎勵也不是均分,要看誰貢獻大,這樣大家反而會更有動力。
就是這個由npc判定……
我就說一定要和謝霜雪這個人搞好關系!
玩家們最怕的就是攀比心理。大家接完任務沒多久,各自懷着想法的時候,就看到公屏上再次飄過了白秋安昂貴的全服喇叭。
“求渌雲臺邪劍的有關線索,酬謝豐厚,詳見懸賞。”
這家夥手還挺快!
他發了之後,剩下兩個幫會的會長詩酒江湖和櫻桃番茄對視一眼,也不甘落後,接連發了兩條懸賞。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和謝霜雪拉近距離絕對是大好事。
且這次不是一起吃大鍋飯了,拿到的羁絆值高低要看個人參與程度,雲入微這條線本質也是要靠争搶的,那個殺手落網之後,從那裏得手的信息萬一也有好壞區分呢?
于是所有人都盯着謝霜雪,等他說下一步的事情。
謝霜雪對此也思考了許久。那殺手昨晚不成,羽族駐地這裏的防護加強了許多,再來是自投死路,這件事他沒告訴塵心和淩絡,做餌太危險了師兄不會同意的,要想再吸引殺手過來,所以羽族駐地是不行了,得換一個地方,且除了自己,最好還需要一個更有吸引力的引子。
“我正想問你們,雲城主的解藥找的怎麽樣了?我若是雲入微,是不會想讓他再醒來的,自然也會阻止你們拿到解藥。”
昨天晚上的事情也說明雲入微其實很關心雲城主身上發生的一切,但是那個殺手卻沒有去安置雲城主的地方,大概是因為沒必要。
雲盤山毒入心肺,傷勢很重,活不了多久,再用什麽辦法也沒有醒來的可能了,就算找到解藥,也至多讓他醒來多活幾天,就像回光返照。
這一對父子或是說父女,關系應當非常不好,雲盤山心懷愧疚,可被隐藏的雲入微該是心懷仇恨。
謝霜雪一直在想,雲盤山身上有兩處可稱致命的地方,一個是毒一個是刀傷,那刀傷師兄說很像雲盤龍常用的武器造成的,但已經中了劇毒,何必再用刀呢?
這兩樣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動的手,雲盤龍一個武将,他确實不善用毒。
這個毒有可能是雲入微下的。就算不是,她也很清楚這情況,不會讓他再醒過來的。
毒倒是可以接着往下挖的,之前玩家們在竹屋找到了線索,要救雲城主需要三味藥,于是三個幫會便分頭去找。
按他們的說法,其中兩味相對來說比較好弄,一個在城內的某個藥行,有幾環和藥行老板的交互任務,但不算難,應該很快就能拿到。
還有一味給的線索也很明顯,在城外郊野的怪物巢穴裏,這就是個推BOSS的任務,就是那BOSS确實強,頭一次去被殺了回來,得研究一下戰術,但取得也是很有希望。
可最後一味藥是最難的。
“我們發現在幾天後的拍賣會裏的幾樣壓軸物品裏,聽說有這個拍品,”白秋安道,“但是那個場次級別太高,我們玩家,咳,我的意思是我們大陸游俠,沒有身份,拿不到請柬,實在進不去。”
拍賣行的守衛比城主府的還要嚴,他們想過硬搶來着,但是連邊邊都沒摸到。
白秋安正想找謝霜雪商量這件事來着,也許羽族可以找到辦法進去。
玩家進不去的拍賣行?
這倒是很好,不用分線,可以在那裏設埋伏。
“可以,如果我們陷阱設在拍賣當天,我獨自出門,應該有機會,”謝霜雪道,“這地方離城主府不算遠,其中細節還有地圖什麽的,我會去打聽的。”
這就是又要搞點大事了。
自從上次偷npc之後,白秋安正想複刻一下,他一聽這話就開始興奮了。
前有偷運雲城主,後有套刺客麻袋,這才是玩游戲的樂趣!
刺激!
這件事也急不得,離拍賣會還有不少時間,那具體是個什麽地方謝霜雪也沒有了解清楚,但是白秋安在離開之前,先是拉住了九神,随後以告知額外信息為理由單獨留了下來。
謝霜雪以為他打聽到什麽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沒想到白秋安一開口就是他自己都沒想過的事情。
“霜雪,羽族衆人畢竟要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萬一顧不過來呢?”他道,“以你做餌布置陷阱是一回事,但我們不知道那個刺客到底什麽時候會回來,萬一他劍走偏鋒打個回馬槍怎麽辦?”
謝霜雪一愣:“你的意思是?”
白秋安自告奮勇:“這樣吧,白壁人多,我找幾個人輪流值守,霜雪你記得和羽族那些守衛說一聲,或者給點什麽信物也行,我保護你,必要時候我們還能給你擋刀,拖延時間,這樣肯定就萬無一失了。”
這話要是詩酒江湖和櫻桃番茄聽到,一定會上前撕了他。
這狗比東西,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根本就是想搶先吧?難怪要在這裏躲着說。
玩家們輪值又不難,如果覺得無聊直接在那裏挂機睡覺,然後設置周圍異常戰鬥提醒,一響就上線。
而且現在想往謝霜雪跟前湊的人可太多了,幫會的人估計都得搶着來,怪不得白秋安要留下來單獨說。
還挺會自我發揮。
玩家值守對他有利,謝霜雪自然不會拒絕,但是那令牌他身上确實只有一個。
“那就把九神的令牌暫時給我吧,我看九神拿着好像也沒什麽用,”白秋安道,“大不了這件事過了之後我再還給他。”
到了他白秋安手裏的東西,哪裏有再還回去的道理?
虞海擎一聽就知道這個人就是記仇,不就是之前沒理他嗎?覺得自己在獨占謝霜雪,轉頭就非要搶到手。
沒門。
他還沒有開口反駁,謝霜雪已經開口了。
“那不行,我已經給他了,而且……”謝霜雪轉過頭對他笑了一下,一語雙關,“這位游俠畢竟是第一個來幫我的,和旁人是不一樣的。”
白秋安剛要不服氣,謝霜雪下一句話就跟着來了:“但是我看得出來,你是游俠裏最厲害的一位,比別人都要厲害。”
那是!
“你願意做這些,我沒有什麽不放心的,”謝霜雪道,“就算有點難,但是我會和師兄請求再給我一塊通行令。對我來說,你也是十分特殊的人,我自然信任你的。”
白秋安被他哄了幾句又得償所願,出門的時候都有點飄。
聽說羁絆值升到50以上,npc就會記住玩家的名字。
嘿嘿嘿嘿……
虞海擎看着他這樣子就覺得十分沒出息,又是一個被謝霜雪搞到懵的人。他弄完這一段準備下線,但是白秋安突然就把他攔住了。
“你別急着走啊,”白秋安抱着手看着他,“重逢這麽久了,我們還沒說上幾句話,每次都腳步匆匆的。單獨聊聊?”⑨
随後他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加了一句:“虞總?”
虞海擎看了他一眼,臉上也沒有特別意外的樣子,只是看了一眼時間,随後跟着他離開了。
兩個人脫離了浮夢雲間這個劇情,回到了屬于玩家自己的真正時間線,在白壁幫會的找了個僻靜地方,坐下來之後,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
白秋安率先發問:“這裏真就我一人,不摘面具?”
全息游戲可以調整五官和身形,但是是以現實外表為基礎的,虞海擎明顯是調整過的,但即使這樣看久了也會覺得有點像,所以九這個賬號常戴面具,遮住了下半張臉,這樣就完全不像了。
現在都認出來了,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于是虞海擎伸手把面具摘了。
白秋安看一眼就完全确定了。
大概一年半以前他就猜到了,就是九神退游那件事,因為鬧得轟轟烈烈,一些花了很多錢的高玩懷疑游戲不公平,畢竟是神魔的大金主,白秋安他們都是有專屬VIP客服的,那個時候是茍源親自拉了群直接貼了後臺數據和游戲記錄說明情況,同時證明九這個賬號絕無外挂,大家才真的消停。
但茍源沒說這個賬號是虞海擎,這個是白秋安自己猜出來的。
其實虞海擎這人挺低調的,接受媒體采訪都非常少,那群粉絲刷來刷去就那幾張照片,但白秋安在現實裏見過他很多次,動作神态和一些習慣是靠調外表改不過來了,才能大致确定那是他。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游戲裏來了,”白秋安“啧”了一聲,又道,“說實話,謝霜雪這件事你真的沒有以權謀私嗎?”
“城主府是我自己進去的,竹林陣法也是我想辦法破的,令牌是謝霜雪自己給我的,你又不是沒看到,”虞海擎看了他一眼,“白秋安,嫉妒令人醜陋。”
“行行行,你牛逼。”
白秋安并不是想和他說這個,他其實想說的是正事:“你和我說老實話,你是不是在謝霜雪這裏搞了什麽新算法,還是什麽數據架構什麽的,你們那種太專業的我也不懂。”
“我真挺好奇的,之前的Sea可沒有這種能力啊,現在我看了都眼紅,你能把這部分技術賣我嗎?随便開價。”
白秋安和白秋衡是知名富二代,這兩個人直接拿真名上游戲就根本沒在意三次元掉馬這件事,也省的在游戲裏招攬人的時候和別人解釋。
白家,聯盟聞名的科技公司,據說白秋安要接手一部分家裏的産業,有很大的一塊是智能型的陪伴機器人,提升它們和人交流的能力自然也是攻關方向之一。
“別想了,”虞海擎并沒有開價,當即拒絕了,“沒可能。”
白秋安就是問問,他知道虞海擎說一不二,對方說不行就不行呗。可能确實有很大區別吧,畢竟一個是虛拟的一個是實體的。
“那你們公司沒搞點謝霜雪周邊什麽的?或者你把搞個角色智能模型賣我,要充多少錢呢你說話,”白秋安道,“唉,有錢不掙?”
現在還真的有錢不掙的虞海擎斜了他一眼,道:“想都別想。”
“小氣鬼,”未能得償所願的白秋安嘟嘟喃喃,“就是想獨占謝霜雪。”
虞海擎沒反駁,且他心裏有更多的事情沒有告訴對方。
在這個游戲裏他沒什麽外挂,但在游戲外他能知道的東西自然會比普通玩家要多很多,甚至這些事情謝霜雪都沒有意識到。
就是那天晚上,當時謝霜雪發第一個任務的時候系統有異常警報,但是就玩家看來那只是系統卡頓,因
為沒多久就解決了。謝霜雪倒是知道的多一點,明白那是警報,但站在他的角度是恰好獲得了權限光團,但是站在虞海擎的角度又是另一件事了。
如他當時和茍源所說,他的确在那時候修複了系統bug,但是在警報響起到解除的那幾十秒內,是不足以修複一個這麽大的bug的。
他早就準備好了。
在謝霜雪晚上出去的時候,虞海擎就發現了。
他大概知道這個npc又要搞點不同尋常的事情,所以早早做好了準備,才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內啓用補丁。
但當時謝霜雪的反應和舉動又确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知道會和原劇情不一樣,但沒有想過這個npc會做到這個程度。
于是第二天,虞海擎沒有再用後臺控制器,而是自己去去查詢了當時的完整記錄。
游戲部門一般看控制器就夠了,這東西類似于一個後臺數據的精簡摘要版,如果要直接去看完整記錄,那将是非常複雜龐大的電子數據,全息智腦的運算方式太複雜了,即使只是一小段也足夠讓人眼花缭亂,可能只有虞海擎會這麽做。
他看了很久。
謝霜雪這個npc一直是特殊的,但之前的虞海擎并不知道這樣的特殊從何而來,再看到那段數據之後,他似乎明白一點了。
謝霜雪是無法複制的。
這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無論是白秋安還是其他人,根本就不了解謝霜雪。
“行吧,你也确實厲害。我去玩過造夢園的新游都不是那個味,算起來那還是自家游戲,白家在造夢園投了不少錢呢。結果我又回來神魔給你送錢,現在有了一個謝霜雪,比之前有意思多了,”白秋安嘆道,又開始試探性扯點其他事情,“怪不得老爺子前幾天還罵我們幾個沒出息,話裏話外又是你,嫌我們不如你厲害,其實老頭子挺想再見你一面的,過幾天,有個酒會……”
虞海擎直接打斷:“免了,我和你們家半點關系都搭不上。”
“別這麽說,”白秋安道,“你畢竟是老白教過最好的學生,她幾乎把你當親兒子,可惜啊……”
如果老白還在,可能現在的全息游戲又是另一番光景,虞海擎估計也不會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得這麽難了。
但虞海擎沒接下去,他似乎完全不想談這個話題,當場下線消失了。
“油鹽不進,”白秋安撇了撇嘴,過了一會兒又在原地自言自語,“……真不搞點謝霜雪周邊啥的?”
這個npc蠻有意思的,游戲就是比家裏那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好,他和謝霜雪說話比和他們說話高興的多。
無邊海這狗公司,到底會不會掙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