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這個帳篷并不是很大,四周黑漆漆的。
許來睡着的時候,太子爺——也就是劉修齊,在旁邊醒着,睜着眼看着他。
怪可怕的。
許來在想對方怎麽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而且還喝得醉醺醺的。
和許來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差不多。
太子爺的業餘生活恐怕就是酒肉和美人組成的。
許來沒說話,往外邊走,太子爺也跟着他走,如影随形。
許來看着他:這邊荒郊野嶺,環境不太好。
劉修齊沒什麽表情,看着他沉默,只是還是跟着他。
許來想把對方甩開,但是甩不開。
許來去找祿子涵,祿子涵還在睡覺,被許來和劉修齊的動靜吵醒。
祿子涵:你怎麽來了?
許來小聲湊過去跟她說話,用餘光偷偷指着劉修齊:快把太子爺弄走!
劉修齊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不說話也不靠近,神态微醉又帶着狠厲的傲氣,感覺像是一不順心就能做出什麽觸碰法律底線的事情。
祿子涵也覺得有點難頂,皺着眉頭:怎麽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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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來感到生氣:都是你把他帶過來的。
請神容易送神難。
劉修齊跟着祿子涵和許來,分開也跟着。
許來一閉上眼睛,劉修齊就在旁邊呆着,睜着眼也不睡覺。
祿子涵也覺得有些慌了:好吓人。
許來:誰說不是呢……
但是又怎麽都擺脫不了太子爺的糾纏。
許來被吓醒了,摸了摸脖子,已經是滿脖子汗。
“太吓人了。”許來在醒來之後都能感覺到夢裏的那陣慌張的感覺。
那種如芒在背的被盯着的感覺,那種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但是看起來絕對不懷好意的感覺,弄得許來一下子失去了睡意。
許來動了一動身子,睜開的眼睛看到外邊天色還是暗的,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被擠到了帳篷的一邊。
也許是因為風聲太大了,風撕扯戶外的一切,把他的睡眠也毀了。
許來想,可能是因為睡前刷手機的時候看見了劉修齊開派對上了熱搜的消息,所以才夢到了他。
但夢到太子爺,就是個噩夢。
因為剛才的夢太瘆人了,許來有想去找工作人員那邊待會兒的想法。
他還想起來顏景時說有什麽哄睡服務。
要不去找顏景時睡一晚?
許來還是知道工作人員的帳篷在哪兒的。
要不要去找呢?
看起來顏景時人挺好的,應該能讓他在身邊再睡個下半夜吧?
或者随便一個工作人員也都可以,有個人在身邊總不至于那麽慌。
但是許來還是有點懶得動彈了,他以為他睡不着了,結果在帳篷裏躺了一會兒,又睡着了。
早上顏景時來拉他帳篷拉鏈的時候,許來又醒過來。
“嗯?”許來眼睛半睜不睜地望向顏景時。
這個夜晚似乎是個有些漫長的夜晚,許來做完噩夢醒過來,睡過去,又醒過來,但是天色也還是沒亮。
因此看到顏景時也還是意外,天都沒亮,他怎麽出現在這裏?
“早,我來看看你,”顏景時外套拉鏈拉到胸膛的位置,看起來卻也還像沒完全清醒的樣子,“老遠就看見你的帳篷都被風吹得變形了。”
顏景時本來是想着昨晚風好像挺大的,所以醒來的時候便想着過來看看許來。
果然,一過來,他就看到許來那個帳篷都已經被吹得不像樣了——不過因為許來在帳篷四周堆的那一堆石頭,帳篷沒像白天一樣瘋跑。
就此時此刻,許來都已經被變形的帳篷擠壓到一側了,頂部塌了一半,許來倒好像睡得還挺安穩的樣子。
“我都沒發現。”許來睡醒的時候根本沒留意周圍的空間,風呼啦啦地一直都很大,“我就說後半夜耳邊風聲怎麽那麽大,原來是帳篷壓過來了啊。”
剛才被噩夢吓出來的一脖子汗已經沒了,他記得他剛才睡覺的時候是掀開了被子的,但是再次醒來的時候卻又是把被子拉到了脖子下邊。
可能是睡着睡着覺得冷了。
許來也沒睡覺,穿着的加替換的,攏共就兩件衣服,一件長袖一件短袖。
今晚他穿的是穿着第一天來的那件衣服。短短幾天內,那件衣服已經變得滄桑了,它的主人也有點兒,然而素顏掩不住少年氣,還是挺帥氣一張臉。
顏景時看着他笑起來:“年輕真好啊。”
因為年輕,落魄也還有幾分少年意氣,周遭環境都成這樣子了也還睡得着。
許來剛醒過來,睡得還有點懵。
他嘗試從裏邊從帳篷推回原形,那根杆子已經支撐不起來了。
“沒有受傷吧?”顏景時伸出手,想要把他拉出來。
許來反應慢吞吞地鑽出帳篷,顏景時用手機給他打光。
清晨的天空有點兒霧,天色灰蒙蒙的,微光藏在浮塵裏。
許來看了一眼被吹得完全都已經斜向一邊的帳篷,其中一根側杆已經斷了,帳篷的樣子比他從裏面看到的還慘一些。
“嘶……怎麽都吹成這樣了?”許來有點兒驚訝,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腳,松了一口氣,而後懷着幸運的心情朝着顏景時笑起來,“我沒事哎。”
“那就好。”顏景時被他的神情也逗得一笑,“昨晚降溫了,有沒有覺得冷?我們這兒有醫生有藥,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提。”
“好的,”許來噙着笑高舉雙手,把腰往後伸成個圓弧,“那個被子本來就挺厚的。我早上都熱出汗了。”
許來沒和顏景時講做了噩夢的事情。
“天還沒亮啊。”許來連拖鞋也沒帶的,這兩天洗澡就光着腳,随便拿樹葉或換下來的衣服蹭了蹭又穿進鞋子裏。
或者就幹脆不穿鞋子到處走。
現在也就是那樣,人鑽出帳篷,腳還是光着的,腳踩在沙子上還感到有點兒涼意。
“沒,”顏景時看了一眼手機,“時間還早,你要還想睡可以到我那睡一會兒。”
帳篷坍塌是意外,許來在三天也受了不少苦,顏景時也不至于連這一兩個小時最後的安眠也不給對方。
“不用了,”許來懶懶地拉伸着腰,側着身子歪着頭,又看向顏景時,“要不要,聽我彈一段吉他?”
許來睡是有點不想睡了,天色沒亮——即使亮起來了好像也沒什麽事情好做的。
他一時興起就想給顏景時炫一下技。
“好啊。”顏景時臉上浮現出訝然的神情,他還沒洗臉,許來也還沒洗臉……但是,這不太重要。顏景時問:“我能錄下來嗎?”又補充:“用手機。”
這兩天風大,帳篷周圍的攝像機到了夜晚也都撤走了。
“行。”許來無所謂,摸出來吉他就席地而坐,“剛醒,手可能還有點兒生。”
“你可別想用這句話贏更多嘉獎。”顏景時輕輕彎着嘴角,也就這麽随便在他身邊找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對他舉起手機。
好歹許來也是玩了好幾年音樂的,吉他曾經陪伴過他度過了最青春的那段歲月,手比腦子醒得可能都要快一些。
顏景時都沒看清許來是怎麽彈的,越來越急速的音樂就像魔法一樣迸濺出來。
真的,完全就是炫技,足以喚醒一個清晨。
顏景時情不自禁為許來鼓掌。
今天就是許來在無人島要度過的最後半天了。
雖然許來說昨晚沒感到冷,顏景時還是拉着他去喝姜糖水。
許來坐到了工作人員大本營那,顏景時去了洗漱。
半山坡的人類聚居地晚上總是燃着篝火,燒到通夜,早上就剩下一堆炭,為了做飯,又加入新的柴木枝葉,幾乎24小時裏要燃18個小時。
許來拿木棍撥了撥,還在那發現了沒吃完的烤紅薯。
他撥開了吃了,有點冷,但味道也還不錯。
風鬧得制作組工作人員也睡得不太好,吹到早晨五六點的時候才稍微消停。
大夥兒還在睡。
山裏的蟲子在叫着。
帳篷裏的呼嚕聲響了一夜也不吵了。
海霧還沒散,這樣的早上讓人有種清淨又安寧的感覺。
“許哥,”實際比許來還大幾歲的制作組小姐姐靠近了許來,眼神亮啊亮的,眨了兩下,坐到許來身邊,“能給我簽個名嗎?”
小姐姐紙筆都準備好了。
“可以啊。”許來只是有點驚訝,“要我的簽名有什麽用?”
許來簽完了,把紙筆還給了對方。“你是我的歌迷嗎?”
“不是啊,”小姐姐抱着紙筆嘿嘿嘿地笑着,眉眼俱是開心的模樣,“只是因為你長得很帥,所以想要個簽名。”
許來笑起來:“這樣啊,我就說這玩意兒也沒什麽收藏價值。”
半晌,她擡頭看着許來,認真地說:“你會火起來的,我現在先要了你的簽名,以後多少錢都不賣。”
許來懶得去琢磨會不會火起來、什麽時候才火起來,但是聽到這個話還是開心,笑得眼睛都彎成線。
沒過一會兒,小姐姐又故作神秘地拜托許來:“待會兒要是有人找你要簽名,別給哦。”
“喂!”躲在帳篷後邊偷看的男生頓時爆發不滿,“趙妍,你給我站住!”
那個被喊到的小姐姐一溜煙地就跑了:“許哥再見,今天也要加油呀。”邊跑還不忘回頭朝那個男生擠了個鬼臉,還要朝人炫耀手上的簽名:“略略略,膽小鬼。”
“你才膽小鬼!”那個男生追了幾步,跑到許來身邊又猶豫着,停下來腳步。
男生比許來大兩歲,但是樣子看起來倒是比許來大很多。
他做戶外綜藝做的多一些,膚色也被曬得深了,皮膚也糙不少。
跑來跑去、搬搬擡擡,飲食不定時,他鍛煉出一棒子結實的肌肉但是又不均勻。
他還有小肚腩。
要很仔細看才能看出來他眉眼間的那點兒腼腆。
這個男生其實之前就是誇過許來腹肌很好看的那個男生,他很不好意思地湊到許來身邊:“你,你,您好,能給我簽個名嗎?”
一樣是帶了紙筆。
許來給他簽了。
男生暗沉的臉頰也透出紅:“謝,謝謝!”
然後還不走,咬咬牙,好像要做的決定是要不要和相親對象提出結婚的打算一樣艱難,最後卻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一根包裹得嚴實的烤紅薯。
“這,這個是熱的,您吃這個吧。”男生雙手把烤紅薯遞到許來面前,然後急切地搓了幾下手,跑了。
許來拿着烤紅薯,剝開之後是溫熱的,不燙手的溫度。
想想也還是覺得有點好笑,怎麽都那麽逗。
“喲,”顏景時也回來了,剛洗完的臉還挂着未幹的水珠,“一根烤紅薯就能換你一個簽名啊?”
“能啊,”許來眉眼笑意沒散,“你要不要?”
“改天我往你公司寄一箱,一個烤紅薯換一個簽名,我存着的,然後再倒賣出去。”顏景時說。
許來笑得沒法回答了。
他們這樣子,弄得他好像是什麽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