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當然不是。”陳康一口否決陳樂的話。
但陳康過後又覺得自己說得太過于絕對,又補充道:“我是信得過我兄弟們的,先不說幾塊磚值多少錢,就這種行為,被人傳出去了,他木匠生涯算是結束了。
陳康看了一眼陳樂,似乎想得到陳樂的認同:“誰會聘用偷雞摸狗的木匠呢,是吧。這樣一比,貪這種小便宜劃不來。”
“那也是,但誰會幹這種事呢,十幾塊磚又不值幾個錢,近期我又沒有與人結仇,誰會這麽無聊。”陳樂一臉無奈地對陳康說。
陳樂一攤手,說:“沒頭緒。”
突然,陳樂一拍手:“我想到個法子。”
陳康湊過頭來:“什麽法子?”
陳樂在陳康耳邊說:“過陣子不是還會有第三批送過來嗎,又恰好到了“豐收節”,我們可以這樣……”
陳樂和送磚瓦的店鋪商量過了,請他們在豐收節的前一天送來第三批磚瓦。
在豐收節的前一天,陳樂也在門外召集了各位木匠弟兄們,陳樂說:“明天就是豐收節了,放大家一天假,大家明天可以不來,回去慶祝團聚一下吧。”
陳樂看了一眼各人的表情,又笑着補充道:“當然,工錢照發,豐收節就應該和家人團圓慶祝,今天領工錢的時候就拿雙倍,大家後天照常來就可以了,難得不宵禁,我也打算和我夫郎在豐收節那天晚上,放完河燈才回來。”
聽陳樂這麽說,人群中陸續地發出了起哄和樂呵的聲音,大家笑容都深了些,對着陳樂就是鞠躬謝謝,吉祥的話一句一句地往外冒,弄得陳樂都不好意思了。
還是陳康發話,趕他們進去繼續工作,才解救了陳樂。
過後,陳樂對陳康說:“其實就算沒有偷磚賊,我都會讓他們休息放假的,豐收節嘛,就應該跟家人一起過。”
陳樂看着剛送過來的磚瓦,說:“不過嘛,現在倒可以一石二鳥,剛剛弄出的動靜我挺滿意的,至少明天房子這邊沒人的消息是應該傳出去了。除了我剛剛語氣誇張了一點之外,其他應該都沒什麽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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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樂和陳康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自從陳樂把有偷磚賊的事情告訴了蘇揚,蘇揚都恨不得自己在外面守着那些建房材料。
蘇揚晚上也不好好睡覺,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就打算出去抓賊,是陳樂說了有抓賊的好辦法,不要打草驚蛇,蘇揚才安分下來乖乖睡覺。
每次陳樂說這件事,蘇揚就氣鼓鼓。
陳樂看到就覺得好笑,捏了捏蘇揚鼓鼓的臉頰:“不氣不氣,明天應該就能把他引出來,你不是很喜歡看雜技表演嗎,明天豐收節帶你去鎮上看。”
豐收節當天,陳樂和蘇揚是乘龐正的驢車來到鎮子上。
今天的江流鎮上也是熱鬧非凡。
陳樂和蘇揚到了鎮上,下了驢車就慢悠悠地走,走過衙門的時候,蘇揚被站在衙門邊的小販手上又大又圓的冰糖葫蘆吸引了眼神,連腳步都慢了幾分。
陳樂看到蘇揚這樣,他又怎會舍不得幾個銅板呢。
于是,陳樂拉着蘇揚往衙門旁走,讓蘇揚挑一串最紅的,蘇揚拿着一串又大又紅的冰糖葫蘆,眼睛又開始笑眯起來。
在陳樂掏出銅錢準備付錢的時,衙門那邊忽然吵鬧起來,慢慢有人向衙門彙集,好像有人在擊鼓鳴冤。
陳樂和蘇揚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看出“走,瞧瞧去”的意思,兩人付錢後,就步伐一致地往衙門走去。
陳樂拉着蘇揚擠到最裏面,靠着門,成為視野最佳的兩員吃瓜群衆。
大家只見一個白發老人獨自跪在堂前,他一上堂就哭得十分傷心。
老人說,他的兒的夫郎金氏忤逆不孝,平日裏從來沒有好好服侍過他。
今天是這位老人家過生日,也恰巧是豐收節,金氏竟只給燒了碗青菜蘿蔔湯給他,而她自己卻在房裏吃魚吃肉。
這是對自己的不敬,更是對山神的不敬。自己生日竟然連碗長壽面都沒有,老人一氣之下,跑到鎮上來要鎮長大人替他做主,好好替他管教管教家裏的人。
鎮長大人一聽,馬上派人将金氏帶上堂來,驚堂木一拍,問道:“金氏,你為何逆不孝,不敬公婆,快快講來!”
金氏竟同啞巴一樣,只知道低頭哭泣,什麽話也不肯說。
鎮長感到有點束手無策,看着老人義正言辭、金氏默默流淚的樣子,鎮長又判不下手。
清官難判家務事,鎮長就命令休堂一陣,自己跟師爺去後堂商量對策去了。
休堂的時候,站在兩旁的衙役是可以休息的,只留下一兩個人在場維持秩序就行。
楊力這次主動攬下這項工作,因為他看到了陳樂。
楊力還記得陳樂這個年輕人,在“油銅錢案”為他們出謀劃策過,雖然那次沒問他的名字,但楊力還是記住了這個腦子好使又不邀功浮躁的年輕人。
在“油銅錢案”之後,楊力也是個鎮長嘴上叫得出名字的人了,所以對陳樂這個人很有印象和好感。
楊力慢慢地走了過去,靠在門上,像是不經意地和陳樂對上視線,陳樂也是對這位衙役有印象的,率先打招呼,一拱手:“官爺。”
陳樂說話時,嘴裏還含着蘇揚剛剛喂給他的半顆糖葫蘆。
楊力見陳樂還記得他,松了口氣,接下來的話就好說多了:“好巧,又見面了。這位小兄弟怎麽稱呼?”
陳樂注意到這位衙役有自來熟的性格,但陳樂沒介意。
古代中,與手上有權力的人交好,往往生活中會便利許多,也許哪一天自己就有不時之需呢。
結果陳樂一語成截。當然,這是後話了。
“是啊,又剛好經過,在下姓陳,單名一個樂字,這位是我的夫郎,蘇揚,我們是附近青禾村的人。”陳樂說。
楊力說:“那巧了,我就是隔壁稻花村的人,在下楊力,以後多多指教啊。”
陳樂這次真的有點受驚了:“指教?哪敢當,哪敢當。”
楊力不好意思的地撓撓頭,憨憨地笑了兩聲:“我這不是從師爺那裏學來的詞嗎,陳兄弟的腦子這麽好使,說不定哪天可以幫我出出主意,對破案也有幫助嘛。”
陳樂大概明白楊力主動過來跟他交好的原因了,陳樂主動地說道:“那楊兄,想不想聽一下在下對這案子的拙見?”
楊力還愁怎麽跟陳樂開口問這案子的事,結果陳樂自己說出來,這最好不過了。
楊力忙不使地點頭。
只見陳樂伸出一只手,然後将還留在嘴裏的山楂核吐在手心上,說:“讓他們把吃下去的,吐出來。”
陳樂說完,對着蘇揚一挑眉。
楊力沒有看到陳樂向他夫郎邀功似的挑眉,而在低頭沉思陳樂的話。
能當上衙役的人都不笨,楊力很快就明白陳樂話裏的意思,對着陳樂一抱拳:“不愧是陳兄弟,妙計,妙計,謝了,下次一起吃酒啊。”
楊力拍了拍陳樂的肩。
陳樂說:“好啊,沒問題,現在楊兄如果還有事,就先忙。”
楊力是比較着急去鎮長那邊,也順着陳樂的話先告辭。
這時,蘇揚把最後一顆糖葫蘆遞到陳樂嘴邊:“夫君,怎麽這麽厲害啊,連官爺都找你幫忙,可是為什麽要吐山楂核?”
蘇揚雖然聽不懂剛剛他們話裏的意思,但并不妨礙他誇陳樂。
陳樂失笑,敢情蘇揚沒聽懂,在閉眼吹他呢?
在外面不好動手動腳,不然這幅招人喜歡的樣子,陳樂都想親親蘇揚那張甜甜的小嘴了。
陳樂輕輕把蘇揚拿着糖葫蘆的手推回去:“你吃。”
蘇揚又喜滋滋地吃起來。
過了一會兒,重新升堂,楊力跟在鎮長和師爺身後走出來。
鎮長和師爺坐會他們的位置,楊力走回他本來的位置站着,向着陳樂這邊揚起一個不太明顯的笑,陳樂就知道那方法應該是被鎮長大人采納了。
在挂着明鏡高懸的牌匾下,縣太爺威嚴地對老人說:“你兒媳不孝,實在不該。”
接着,又反省了一下自己,說:“不過,本鎮長身為江流鎮百姓的父母官,卻在百姓中出了如此不孝之人,實在也要負教化不明的責任。今天本鎮長擺下兩碗壽面,一來為你祝壽慶賀,二來使你倆和好,可好?”
老人連忙叩頭謝恩。
縣令命人在大堂上擺開一張長桌,搬來兩把椅子,讓堂下兩人面對面坐下,又吩咐人到後堂安排壽面。
不一會兒,差役端上兩碗熱氣騰騰的壽面。
老人和金氏兩人坐着互相看了看,實在弄不懂其中的意思,再看看坐在堂上的鎮長大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于是他們兩人只好端起碗吃了起來。
過不了多久,兩人就吃完面條了,并且都感到腹中一陣難受,竟當場把吃進去的東西通通吐了出來。
兩旁衙役走過去一看,只見婆婆吐出來的是些魚肉面條,而媳婦吐出來的是些青菜蘿蔔面條。
原來,是官老爺在兩碗壽面裏放進了嘔吐藥。
自然,誰是誰非,現在一下子就都非常清楚了。
這時,蘇揚才恍然大悟“吐出來”的真正含義,揚起笑臉就沖着陳樂誇:“你怎麽這麽厲害,什麽都知道啊。”
案子最後怎麽判,陳樂是不知道的,他被蘇揚的彩虹屁噴了一臉,心裏腦裏淨想着蘇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