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命中注定的吸血鬼3
命中注定的吸血鬼3
既然被咬傷不一定是壞事,因為我得以休息,因此傷口愈合也不全是個好兆頭:随着時間推移,歐利蒂斯第一輪階段性考試已近在咫尺。
似乎考試是莘莘學子過不去的坎,上課打瞌睡的我,與術業有專攻的瑪格麗莎,這時候就該臨時抱佛腳了,紛紛向真·大學霸特蕾西求助。
三個人湊在圖書館學(補)習(課),但是對于哲學課,即使是特蕾西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看不懂啊!什麽循環往複辯證發展……”特蕾西的眼睛變成了兩個大蚊香,“這種題純純折磨人,估計也只有教的人知道怎麽做!”
說着少女的目光突然就落到了我身上:“風紀委員,嘿嘿……”
于是,被推選出來的勇士,也就是我,壯着膽子、硬着頭皮,去了辦公室找逆刃之鞭求答疑————結果他居然不在!
真是……太好了!我佯裝遺憾實則高興地對同桌們回複了此消息,三個人認命地在圖書館查資料,試圖自學成才。
“風紀委員……”學霸特蕾西眼神幽幽地看向我,“我不知道夜間班的圖書館有沒有我們要的書,但是我知道,普通科的圖書館沒有。”
“我懂了。”我心累地開始收拾複習資料,“我去那邊看看,你們記得在門禁前回宿舍啊。”
脖子上的咬傷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也沒有什麽“再次踏入案發現場而隐隐作痛”的玄學,只不過我剛一開燈,就猝不及防發現裏面有人,準确地說是血族。
約瑟夫正站在書架前,由于突然間的亮光而微眯起了眼睛。
屬于血族的猩紅雙目捕捉鎖定了我,是那種位高者特有的陰冷傲慢。
怎麽偏偏碰到了他?我自知他看到我可不會有好心情,本來也是趁着夜間班的學生還沒到起床時間……算了,我又不是不能來,泰然處之吧。
這麽想着,我還算安之若素地對他點頭:
“日安,德拉索恩斯同學。”
就在我以為可以相安無事、擦肩而過之際,本該會無視我的約瑟夫冷笑一聲:
“原來你挺樂意啊。”
我腳步一滞,下意識地看向他冷俊的面龐:
“嗯?”
然後他肯正視我了,準确地說,他是在用猩紅的目光從我側頸上剜過:
“我有點意外,畢竟,若是人類的風紀委員知道保護自己,或者起碼地說,假如她并不樂意被當作‘食物’,就不會再獨自踏進曾經用作‘餐廳’的地方了。”
接着,約瑟夫講起了夜間班對諾頓的處分,講到其受罰的原因,他輕描淡寫;話題一轉到我這個“造成一切的人”呢,他的話怎麽聽怎麽不讓我舒服————
我一點也不喜歡他這種方式!他約瑟夫話裏話外,就是在說我故意羊入虎口————跟受害者有罪論一樣!
我瞪回去:“首先,我有來這裏的權利,其次,風紀委員的職責,是叫同類管好自己,而不是挖苦并沒有違反規則的人!”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跟約瑟夫兩個風紀委員,現在估計是徹底結下了梁子,或者說是相看兩厭!
對于我的話,約瑟夫的回答是沉着臉轉身就走。
走了正好!白瞎那張漂亮的臉!
我氣呼呼地繼續往放哲學類書籍的地方走,一路上越想越膈應:我又沒得罪他,憑什麽看我不順眼?因為我是人類?那他還來這歐利蒂斯!就算是家族要求,他約瑟夫幹嘛把氣撒在我身上!我看他就是不敢惹家族所以挑軟柿子捏……
正是這種越想越氣的思考,要我沒留神路況,拐進書架深處時,差一點就踢到了人。
怎麽有人坐在地上————還倚着書架睡覺————這人怎麽是傑克?!
我猝不及防險些平地摔,堪堪扶着書架才站穩,這時傑克被驚動擡起頭:
“啊,風紀小姐,很抱歉吓到你了。”
他的眼裏還存有慵懶的倦意,幾片破碎的玫瑰花瓣散落在身上,更添些許少年的朦胧氣氛。
經歷了剛剛約瑟夫的态度,面對傑克的反差感叫我有點受寵若驚:“不不不是,我沒看路,打擾你了。”
傑克輕輕彈開了身上的花瓣,起身對我微笑:“明明是我要好好感謝風紀小姐叫醒了我————是來看書的嗎?或許我能幫上忙?”
我告訴他自己來查一些哲學相關的資料,傑克輕車熟路地伸手到書架最頂層。
好吧,确實需要幫助才行。
而且,得知我是在為即将到來的哲學考試而憂心忡忡後,他很紳士地表示,哲學于他還算是“較為擅長的科目”。
“西羅馬帝國崩潰後,基督教成為西歐‘不可侵犯’的絕對意識形态,哲學成為‘神學的婢女’,被基督教信仰的濃重陰影所籠罩……
所以我們就在桌子前相對落座了,傑克是真的又溫柔又熱情,不僅幫我找書,還體貼地對我不懂的知識點逐一講解……明明都是同樣的東西,聽這個英俊親和、知書達禮的少年講,跟在逆刃之鞭冷血無情的課堂上完全不一樣!
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玫瑰香,靠得近後,我在專注傾聽的同時也能心曠神怡;他的聲音也悅耳如同樂器,兼有少年的清冽與男人的磁性,更別提他深邃清俊的樣貌了————由此,我不禁想到了方才的約瑟夫:即使顏值氣質不分伯仲各有千秋,可是性格足足能叫我拉踩上一百遍!
不過傑克也的确不是十全十美,他嗜睡是真的嗜睡(比如居然能在圖書館靠着書架睡着),對此,傑克非常坦然地打呵欠:
“相信風紀小姐能理解,對于我睡眠總是不夠的。”
“嗯……這種題要這麽考慮嗎?”我看了看資料,沒得到回應就擡起頭,發現他不知何時趴在桌子上,又睡着了。
“晚上還有課呢,副班長同學。”我自然理解睡眠不足的苦,所以不忍心叫醒傑克,就輕手輕腳地收拾好資料,給他留了言便關燈離開圖書館。
趁着夜巡時間還沒到,我趕回宿舍,給特蕾西與瑪格麗莎講了傑克教給我的內容。
“哇他好厲害!”兩個女生聽得變成星星眼,一臉憧憬并且疑惑之,“理事長為什麽不準我們接觸這麽優秀的同學呢?”
我立馬警惕起來:“這是因為作息時間相反,彼此接觸會影響到大家休息呀!”
“對噢對噢,你大晚上還要巡邏,确實太不容易了。”
眼見将兩人的疑惑成功打消掉,我連忙掐着點跑出宿舍,開始了今夜的夜巡。
前段時間由于養傷,這活計都交給老師了,現在他不在我自然得一個人包攬,想起上次自己出師不利,獨自夜巡一來就被吸血————這次一定要提起十二分警惕!吃一事還不長一智嗎!
然而在餘光瞄到一個黑影撲過來時,我還是吓得魂都飛了:不是吧又來?我真的很好吃嗎?!
老師的教導還是有點用的,我這回反應力快了點,而且月光叫我不至于抓瞎,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沒能逃脫被擒制撲倒的命運:我長進了,然而這個吸血鬼也比上次的諾頓厲害。
但是我還沒有到徹底涼涼的一步,由于被逆之鞭罵過,所以這次,我即便被按倒也還知道保護要害,因此我還能掙紮掙紮———
卧槽!
這個襲擊我的家夥,一身逆刃之鞭的黑衣,脖子上系着散落的面罩,頭戴闊沿帽:他他他他是老師?!
我直接懵了,眼前男人的臉沒了遮擋,猩紅的眼睛與猙獰的獠牙明晃晃地彰顯着種族,一瞬間,那些關于阿尤索老師的言論在我腦子裏炸開:
“白化病”、“陰森森的跟鬼一樣”、“總是捂得嚴絲合縫”……還有訓練時他能比我自己都先發現傷口……可老師是吸血鬼獵人啊!這,這也……
因為這種沖擊造成的遲疑,要我失去了最後一絲抵抗時機,吸血鬼就要咬穿我脖子————
“砰”的一聲,悶響千鈞一發之際炸開。
我身上的吸血鬼身軀一頓,然後驟然脫了力,沉重地滾落到一邊。
他讓出了我的被遮擋的視野,明晃晃的月亮下,兩個矯健的身影從樹木的遮擋中走出來,其中一個舉着手/槍,肉眼可見的煙霧正從對過來的槍口升起。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身體比思想先動一步站起來,此刻另一個持刀的身影已經直撲過來————
“讓開!”
眼前寒光一閃,那個持刀的人瞬間繞過我,利刃抵上了阿尤索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終究壓抑不住嗜血本性了嗎?!”
“你們是誰?!”我終于從方才的震驚中清醒,面對不速之客不敢再輕舉妄動。
持/槍的女生放下槍:“逆刃之鞭前輩,該不說,果真本性難移麽?”
前輩?那他們是血獵?
“本性難移”這種話吓得我以為他們是來殺老師,結果女生話音剛落,按倒逆刃之鞭的男生就收了匕首,維持着壓制的姿勢,從背包裏取出一袋子深色的液體。
“喝完你最好能解釋清楚。”
吞咽的聲音清晰地響起,那液體顯而易見是血了。
男生也松開了老師,回頭對女生說:“好了,估計我們得把他先弄到醫務室去。”
語畢又看向我:“風紀委員是嗎?帶路,你老師受傷不算輕。”
“……所以我覺得,真的沒必要跑這一趟。”逆刃之鞭坐在醫務室的床上,被兩人扒下了外衣,看見我被襯衣上大片血跡吓得驚呼,而一臉“看吧果然會吓到人”地對兩個神秘人說。
“你确定愈合了?”被叫做“奈布”的男生狐疑地打量他身上的血跡,最後停留在其血跡斑斑的臉上。
逆刃之鞭無奈地看向我和那個叫“瑪爾塔”的女生:“你要确認也行,先叫女生們回避吧。”
奈布将方才的背包丢給他:“你能保證不會失控就行,這段時間的口糧。”
等老師簡單清理了身上的血跡,我終于有空弄清這是怎麽一回事:
奈布·薩貝達,瑪爾塔·貝坦菲爾,血獵協會的新生代獵人搭檔,一個近戰一個遠程,被派到歐利蒂斯協助前輩逆刃之鞭。
凱文·阿尤索,血獵協會現存資質最老的獵人,代號“逆刃之鞭”。血獵協會由古代的教會發展而來,而他就是在那個時代對教會宣誓效忠的血族(也就是說,他對血族是妥妥的叛徒……)。
“我發現學園附近有形跡可疑的血族,擔心危害學園而前去偵查,尋到蹤跡後,發現他傷害路人而與其交戰,對方居然……我敢說他不是過于強……”
奈布打斷老師的回憶:“但你受傷嚴重,甚至到了失控、襲擊風紀委員的程度————還好沒影響普通學生,所以那家夥怎麽回事?”
逆刃之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失去了面罩後,我頭一次看見他也有這麽人性化的神情:
“他也遮掩了面容,就在我占了上峰,要揭開他真面目時……”
那個吸血鬼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直接沖擊到了逆刃之鞭內心最深處。
最脆弱的往事猝不及防被複現,饒是再冷靜的逆刃之鞭也無法不分神,讓對面偷襲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