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請下一個白月光受害者登場
有請下一個白月光受害者登場
牧周文立即瞪大了眼睛。孟盛夏看到他的瞳孔驟然擴大,臉上的血色霎時褪得幹淨,心裏當即明白了自己說得不錯。
怪不得剛才自己給他哥做臨時标記時候他那麽苦悶呢,合着原來對他哥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啊:“但你不該遷怒我,牧周文,老子不欠你的。”他是知道牧周文的心情,但孟盛夏覺得自己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之前在牧周文面前再三忍耐,都是因為那是他倆之間的互動。可現在牧周文為了第三個人朝他發火,這讓孟盛夏就不是那麽能夠接受了。他都沒對牧周文發過脾氣呢,對方怎麽能遷怒他?“聽到了嗎?”
牧周文微張嘴唇,好像想說點什麽,但是他沒能說出任何一個字。他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過了好一會兒感受到了窒息,才想起大口地呼吸:“……對不起。”他的眼睛一眨,眼眶裏濕潤的淚意就偷跑出來,星星點點綴在那細軟的睫毛上。
這泫然欲泣的樣子,看得孟盛夏覺得心裏都揪起來一塊。孟盛夏別過臉去,他很煩現在自己為什麽會為對方這副樣子而不忍,但要讓他咽下那口氣,卻也不那麽容易。起碼得讓他睡一個晚上,來天才能再心态平和地面對牧周文。
“您們二位誰是家屬?我們需要至少一位來簽字。”急診室門開了,一位護士走了出來,抱着記錄板左右張望,在看到只有他倆以後才走了上來。
“還不去?”孟盛夏沒好氣地喊到,把沉浸在被“揭穿”的震驚中的牧周文揪出來,“你學法的。”
牧周文猛地一下子回過神來,他接過護士的筆,手指有些顫抖地在檢查單上簽下了名字。他愣愣地看着護士走遠了,遲遲都沒有反應。最後還是孟盛夏看不下去,一把将他扯到自己身邊,兩人在門外的等候區長椅上暫時坐下來了。
他不就喜歡他哥嗎,這事有什麽好計較的?孟盛夏不太懂。他對于愛情對象沒有什麽特別世俗的觀念,自己心裏也清楚,或許他過寬的标準在別人看來實在有些“驚世駭俗”,但這樣的觀點下,倒讓他對于這個問題态度十分開放;以至于即便是牧周文喜歡牧周語這事,在他看來也沒什麽,不過是選擇的對象違背了社會倫理。
說到底,社會倫理又有什麽重要的?只有在意的人才覺得它重要。規則是制定給不得不遵守它的對象的,對于無視它的人,再多的規矩又有什麽意義呢?
“那算什麽事,不就是‘喜歡’麽。有什麽好在意的。”孟盛夏不屑地講,“你就算喜歡上一頭亞馬遜雄猩猩,和我說你們在叢林裏裸奔的日子裏産生了同志之情,對我來說也什麽意義都沒有,好嗎?”
“……”牧周文咬着自己的下唇,他的嘴唇被他□□得都要皲裂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以極輕的聲音講到,“這不應該。”
“不應該什麽,是說我不應該揭穿你,還是我不應該不體諒你?”孟盛夏的追問咄咄逼人,“拜托,就算你……好吧,就算你喜歡他,”孟盛夏想了想,念及不能把對方惹哭了,還是壓低聲音說到,“你和我吵什麽勁?”
“是我的問題。”
“是什麽你的問題啊。”
“我不應該遷怒學長。對不起……”牧周文閉上眼睛,臉上的神情十分痛苦,“這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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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人好看,性格好,你喜歡他不也正常。”孟盛夏知道他現在還不能平靜下來和自己說話,所謂的這不對,八成指的是自己喜歡牧周語這件事。但他現在心情不好,開口也就不拐彎抹角的了,也沒想和對方委婉,“但你拿他的事來和我生氣,我不高興,知道嗎?”
牧周文沉默了許久,突然用古怪的聲調問到,又似乎在自言自語:“我不奇怪嗎?喜歡自己的大哥這種事……”
“不就喜歡你親哥而已嗎,你還沒下手呢。俄狄浦斯情結而已麽,說不定哪天就結束了。”孟盛夏不以為然地揮手 ,“這有什麽好較真的。”何況現在對方才大一學生,過上四年去了社會裏,有趣的靈魂多得是,又未必會在他哥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
“學長,你真的不覺得哪裏不對嗎?”牧周文有些情緒激昂地問到,“這種事,一點都不符合社會倫理。即使,即使……”
“即使什麽?”
牧周文低下頭去,他不安地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和平常安之若素的模樣相去甚遠。在孟盛夏身邊,他現在就像一個小孩——他的确也小自己好幾歲,孟盛夏現在才反應過來。牧周文過于成熟的性格,讓他實在很難把對方當做一個剛剛進入大學生活的小孩來看。
“……我和哥哥沒有血緣關系。”牧周文沉默了一陣,終于告知了孟盛夏真相,“在我很小的時候,哥哥就來到家裏了。”
“沒有血緣?”孟盛夏萬萬沒想到自己最初見到牧周文時候随便開的玩笑居然成了真,原來這倆兄弟真的不是打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你們不是差不多年紀麽?”
他了解牧周文的家庭,不過普普通通。也許自己這樣的家庭,有時候考慮到社會形象,會本着培養“家臣”的想法收養一些孤兒。但牧周文這麽平凡的家庭同時撫養兩個孩子,牧周語還上了A大這種“精英”大學,經濟條件方面到底是怎麽平衡的?這簡直不可能做到。物質條件先不論了,既然牧周文對于牧周語“來到家裏”這件事有印象,那就說明不是牧周語在嬰兒時候就被遺棄或者送養——牧周文家是在之後才領養他的。那這又代表着……
“嗯。我小時候身體不太好……我爸爸瞞着媽媽去算命,後來就把哥哥帶回來了。”
孟盛夏覺得,單看牧周文那些游泳視頻,是真看不出他說的身體不好來。對方在泳池裏的模樣,就像是一條曾經為了上岸抛棄雙腿的人魚重新回到水中,那兒才是他真正的天堂和故鄉;岸上充滿重力的世界,墜着他的軀殼,叫他輕盈不起來。
“那不是更沒關系了嗎?按照法律規定,你倆五服內還得考慮考慮結不了婚。既然都不是親的,這不是無所謂麽。你之後和他求婚不就成了,近水樓臺先得月不是?第一步的告白都不用排隊。”孟盛夏講着講着發現自己的話有點酸,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知道牧周語真不是牧周文的親哥的時候,心中的異樣反而滋生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牧周文是個“遵守規則”的好學生吧。一個看重社會眼光的人,就算再怎麽喜歡一個人,但凡違反了“規則”,這就足以讓他把那個秘密一輩子深埋在心底了。可是他倆沒有血緣關系,這猝不及防的真相就叫孟盛夏有了一分難以言明的危機感。他瞟了一眼牧周文,發現對方一直沒回答他,似乎真正思考他的提議:“不是,你還真在想這個問題啊?”他叫嚷起來,故意打斷對方的思緒,“我就随便說說,你別當真。”
要是牧周文當了真,牧周語也郎有情妾有意……他忽然回想起來,牧周語似乎是挺喜歡自己這個弟弟。他們兩兄弟的感情,不得不說比自己周圍那一圈哥們姐們都好太多了——畢竟他們這些家庭裏,兄弟姐妹生來就是和自己争家産的。要是老一輩分配不均,大家再親的關系也得告吹。就算不提遺産,就算是父母那邊發生了分歧,說不定曾經的兄友弟恭,未來哪一天就發展為“你死我活”了。
“……我不敢那麽想。”
“那還是想過啰?”
“……”
“你,我,唉。”孟盛夏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吃驚,他沒想過牧周文平常那麽不為所動的一個人,居然心裏也有“叛逆”的一面。這讓他有點驚喜,可心中又覺得有點沒有道理的委屈。為什麽牧周文他能想到這個地步,當時自己故意演戲,他居然那麽無動于衷呢?看來還是因為他大哥的身份,讓所有人都再也沒有機會比他哥排得更高,“我說那晚上我跑你那兒,你在我面前一本正經,說話頭頭是道的,原來都是你裝出來的?”
“……”
“你不想我走,也是為了和你哥避嫌?”
“……”
“靠。”自己居然在一個看上去沒有一點壞心眼的好學生面前栽了跟頭,就算這壓根算不上什麽事,但牧周文想“利用”他這個事實一跳出來,孟盛夏心裏那叫一個難受,但他也只能這麽輕輕罵了一句,“你這小朋友,原來心裏壞想法多得很。”
“我,我沒有……”牧周文的臉紅着急忙否定道,“你想到哪裏去了!”他惱羞成怒地反駁,“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不會緊張嗎?”
“我有什麽好緊張的,拜托。看看我這張臉,就知道我哪有占下風的時候。”孟盛夏自信地撫了自己的頭發一下,“對我來說,只有別人緊張的份。”
“對我來說很重要。”牧周文認真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和他獨處。”
“普通相處不就得了嗎?”大不了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孟盛夏亂七八糟地替牧周文考慮到,又心煩意亂地揮手把這些想法都抹消掉。他覺得自己壓根不想看到牧周文真和自己大哥在一起,可他沒有這樣的資格這麽說,只能轉移話題道,“唉,別談重要不重要了,我怕了你了。換點別的話題吧。”
“學長,你是不是喜歡一個Omega?”牧周文忽然這麽說到,就像是不甘心被他牽着節奏走一樣,冷不丁地抛出了自己的疑問來。
“我前男友就是Omega。唉,你怎麽回事?都說了,我不喜歡你哥。”孟盛夏看到對方投過來的眼神,連忙解釋到,“別拉我下水,我可沒有像你這麽被動。”
“你的車上現在還有針劑……”
“我之前不說了嗎,”孟盛夏自己也忘了說沒說過,可這時候就是該虛張聲勢,他嚴正申明到,“那是我發小的。”
“……你是不是,喜歡你發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