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有一個主演賣力的戲
沒有一個主演賣力的戲
牧周文這波操作孟盛夏實在嘆為觀止,如果不是因為他确實也目的不純,他現在就能殺到對方面前去問憑什麽。
[幫我個忙,查查你有個學弟]孟盛夏記得對方投了青協的簡歷,于是一條私信甩到了自己的朋友那邊去,這一次不再遮遮掩掩的:[和他有點事]。
他平日裏處事是有點情緒化,但不至于總抓着別人不放。可對方這三番五次超越他預料的舉動,讓他不得不較真起來。
[孟少爺,你大人有大量,算了吧]對面沒有反應過來,反而有些護短,直接這麽勸到。孟盛夏知道對方作為前青協的主席,人要是沒點愛心和大家長心态那也做不了這份工作。但他現在報複的心情更強一些,已經顧不上對方看不看得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就是找茬了。
[想什麽呢,我又不是要去找他麻煩]
[不找麻煩,那您還想找他談戀愛嗎?]
對面的意思也只是調笑,可孟盛夏看着談戀愛這三個字還真的猶豫了一會兒。嚴恩的旁敲側擊在他腦內一閃而過,但在對方面前碰釘子的不快,讓他不由得冷笑着直接回複到:[不能嗎?]
[那行吧,我去問問]
對方也不大願意為了個陌生的學弟和他起沖突,勉強應下了他這有點突兀的請求,不多時就把消息扔過來了。
[這學弟還沒進呢,現在三面。]
[還沒進?]
[最後的小組策劃還是要走走過場嘛]
[你們打算要他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有點不能琢磨孟盛夏到底想要什麽結果,于是直接開口問到:[孟少你覺得呢?]
[過得去就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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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次相處下來,孟盛夏當然也了解了牧周文是個什麽性子——他既然面子薄、怕欠別人人情,那就讓他欠點多的,讓他追着自己還。
這事囑咐下了,孟盛夏便做起了下一個打算,可還沒想多久,便有人跑來和他通風報信了。
[不好了不好了]
他正把自己公寓的門推開,就看到了這行話突兀地跳出來。不知道還以為發錯了人,[?]他只這麽簡簡單單地回複到,心裏還在盤算着下一步計劃。
[哥,你看了昨天的朋友圈了嗎?]
不用對方提醒他也還記得自己酒醉問嚴恩嫂子那件蠢事,可那也算不上什麽吧。[不懂,昨天喝酒去了]他全然不提自己的事,只這麽問到。
[嚴小少爺有情況啊]
[哦?]
不會還是他倆訂婚那事吧?這人想要八卦那也得消息靈通點,如果是他倆那破事,但凡對人際上點心的都曉得了。
[他昨晚和一個學長,就,比較親密]
嚯,原來是想來給自己可能被“戴綠帽”提示啊?孟盛夏眯着眼睛沒作聲,就等着對面自己說下去。
對面恐怕也怕他發火,只扔過來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嚴恩依偎着對方,另一張是那個陌生男人拽着他的手臂匆匆離開的背影。
看着這兩張你要說不是專門抓拍、那絕不可能的清晰照片,孟盛夏想了想自己現在是不是該生氣一下以表自己“正宮”地位不可撼動,可男人那張普普通通的臉實在也太沒有威脅性了。
[怎麽了]
他只這麽不鹹不淡地回複到,一點兒都沒上心。他現在忙着“對付”牧周文,可管不着自己發小的風流韻事。
[哎喲,您真不着急嗎?論壇上都炒作起來了]
一串帖子跳過來,标題裏都是關于嚴恩昨天行為的八卦,這讓孟盛夏頗為意外。他印象裏的嚴恩畢竟還是個在大事上謹慎的人,就算平常裏總有些小人在背後嚼舌根,他也沒落下什麽實質性的把柄;何況他倆現在要訂婚了,他怎麽會在暧昧這種事上翻車?
他眼珠一轉,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這是嚴恩自己采取的“對抗”。
[那貨誰啊?]
孟盛夏平淡地詢問到,沒有表露太多情緒。他不知道嚴恩怎麽打算,他是把自己不樂意的事攤在所有人面前了,可嚴恩到底要做什麽,他還沒有底。
[許迩頌,哥你應該聽說過吧]
這名字的格式有點耳熟,他像在哪兒聽說過似的。
[說他的名字哥你可能不知道,他大哥叫許英頌]
哦,這下他就知道是誰了。那個賣藥的家裏最小的,孟盛夏迅速給對方下了定義。他雖然無心管理家裏的事情,但他們這一圈家庭多多少少對彼此都有些了解。自從許英頌當家,許家和他們這幾年的接觸比從前加起來都還要多,他有時候都能在書房門口聽到他爸打電話提起這個名字。
嚴恩找這麽一個擋箭牌,實在是有點意思。
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嚴恩那歡欣雀躍的神情,一舉一動就像是陷入熱戀的少女,心裏不由得誇贊對方真是好演技,手上還要故意回複到:[那你是覺得我現在找他麻煩比較合适嗎?]
[我只是想和您說一聲,沒別的意思!]
孟盛夏知道自己的語氣大抵是吓到想來給他溜須拍馬的人了,可他沒說什麽,甚至都沒有回複就把人晾在了那邊,讓對方自己做解讀去。
他摸了摸自己耳骨處安靜地盤踞的小蛇,突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演戲嘛,哪有只有一個主演賣力的?
……
“哦,那我算不算全世界最晚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呢?”
孟盛夏面無表情地看着視頻裏的堂姐孟依斐,心裏其實納悶的心思更多些。他本以為這事大概沒人會和他解釋,沒想到這一次,他家裏人也不知道是忽然民主開放了還是怎麽的,居然還派出了個代表,認真和他進行了電話會談。
“小夏,小恩難道不适合你嗎?”
孟盛夏沒說話。
“你們從小在一起生活,有感情基礎。小恩又是個上進的好孩子……”
孟依斐絮絮叨叨地和他講起了他們的考量,可孟盛夏從中愣沒聽出一個字是有關他樂不樂意。他不懂為什麽孟依斐不幫着他爹幫自己抗婚,非要站老頭子和自己爹這一邊,難道她真覺得他們這個家庭有什麽兄友弟恭的真感情嗎?他心不在焉,故意用手指卷起自己的長發吹着玩,心裏知道家裏人最讨厭他這麽做,可偏偏就要撞一把槍口。
“等你們結婚了,他能多帶帶你該多好啊。”
“他帶我?”孟盛夏差點把喝下的可樂噴出來,咳嗽了半天才說到,“我比他大三歲呢。”
“孟盛夏,你哪裏有點Alpha的樣子?”孟依斐身上畢竟流的也是老孟家的血,平常一副裝出來的淑女樣畢竟是裝的,這下也終于被他的小動作給惹火了,拍桌指着屏幕喊到,“你得謝謝嚴家不嫌棄你!”
“哎喲,那,多謝?姐,你幫我傳達下呗,拜拜。”孟盛夏沒給孟依斐追擊自己的機會,直接就把視頻挂斷了。他得心應手地把電話設置成靜音,舒舒服服地滾到了自己床上。
既然他們要和他“講理”,那勢必接下來要追問他“為什麽”。他這一回合的“抗拒”演完了,那下一回合的出招也得趕快布置下來才行。
他已經想好了誰來搭自己的戲,就等着對方入局了。孟盛夏凝視着天花板,平靜地聽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然後慢慢打起了盹。
他又夢見他的母親坐在窗邊,只留給他一個漠然的背影。他大叫大嚷,可對方依舊不為所動。在他想要上前的時候,他從夢裏忽然驚醒。
“嗯……”孟盛夏覺得自己有些頭痛,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起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他的手機也許是被家裏打到了空電,屏幕是亮不起來了。孟盛夏打了個哈欠,出了卧室先熱了中午阿姨給留的晚餐。
他優哉游哉夜跑結束以後才開始應付家裏的苦口婆心,充滿電的手機一開機,顯示欄跳出的他的未接來電裏,甚至有他那個一年說不上二十句話的老爹。孟盛夏覺得有點好笑,這時候他來裝什麽模範好父親,是他舍不得嚴家肥水流入外人田、要把自己賣給嚴家,他還要說什麽?
他把未接來電撥了回去,對面接得挺快,似乎在耐心等他給自己回複。
“爸,怎麽了?”
“盛夏,都是一家人,你怎麽和姐姐賭氣呢?”
“我這麽不聽話,您找姐來也不好使啊。”
他聽到白衍嘆了口氣:“也許我應該聽你大伯的,讓你去軍隊歷練一下。”
“呵呵。”孟盛夏笑了笑,他可不相信白衍會舍得把他支到離自己太遠的地方去。這無關什麽親情,而是老爺子對他媽心裏有愧疚,只要自己在對方身邊轉悠,就是提醒老爺子他當年都做了什麽,他爹撈的好處可只多不少,“您心疼我,舍不得嘛。”
“傻孩子,你現在還在記着那鄭楚麽?”
“他都訂婚了,還能關我什麽事呢?”孟盛夏嘆了口氣,“您別操心這事了。”
“小恩條件是比他好很多的,盛夏,你很清楚。”
他最讨厭的就是把自己和嚴恩當做交易商品,孟盛夏臉上的表情有些穩不住了,還好白衍可看不到他一臉煩躁,他還能用平靜的語調掩飾:“我知道,嚴恩他當然很好。”
“盛夏,只是個訂婚,能不能結,我們都還不清楚。”每次白衍這麽說話的時候,孟盛夏都能想象對方開始轉自己無名指戴的戒指,那個習慣性動作光是想象都做作得讓他有些想吐,他強忍着不适反問到:“哦,那難道只是演戲?”
“你就不想讓鄭楚知道嗎?不選擇你,一定是他最大的錯誤。”
“挂了。”
“盛夏,爺爺下個月生日想看到你和小恩一起祝他生日快樂。爺爺七十多歲了,你能滿足他這個願望嗎?”
白衍在綁架自己的意願!血往孟盛夏腦子裏沖,他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一種不可遏制的怒火。他不知道白衍怎麽做到每一次交談都能讓他這麽憋屈的,可他還不想和對方撕破臉皮:“爸,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行。”
“為什麽?”白衍一定是有些意外于他沒有像平常那麽暴躁地挂斷電話,只饒有趣味地詢問到。
“您自己去問問嚴恩吧!”
孟盛夏挂掉了電話。他恨白衍,但屏幕上映出的他的臉,那雙眼睛裏湧動的陰沉卻那麽相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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