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身上下嘴最硬
全身上下嘴最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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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林樹，是在陳歡高二那年。
他作為年級第一上臺發言。
少年氣質斐然，在新生動員會上笑意吟吟，侃侃而談。
彼時陳歡還在一旁緊張的跟身側的張家和對稿，就聽臺下一片掌聲雷動。
她深吸口氣剛準備上臺，擡起頭視線就撞進了一灣星河似的眸子裏。
“加油啊！”
帶着少年特有的意氣風發，笑的傻兮兮的。
許是被鼓勵到了，陳歡緊張的心情稍稍平複了點。
她揚起一抹自認為無懈可擊的笑容，信步上臺卻聽身後一片嘩然。
林樹暈倒了。
少年身高體長，摔在地上很像□□。
這導致林樹被領導匆忙擡走時底下的學生還在笑，好好的新生動員會被搞砸了。
一篇長稿子在陳歡的憋笑下被念的稀碎，原本勝券在握的班長選舉也被擱置下來。
因為這事陳歡還被張家和整整嘲笑了一個星期。
陳歡沒想到那麽快就能再見到林樹。
那會放學，陳歡和張家和正打打鬧鬧往校門口走。
沒想到隔空一個籃球，就砸到了陳歡，旁邊的張家和頭上。
張家和被砸了一個踉跄，一米八幾的男孩跌坐在地上，望着陳歡委屈的紅了眼眶。
陳歡哭笑不得，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急忙跑過來的林樹插了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砸到你了，你沒事吧。”
大概是心懷愧疚，林樹請他們吃了飯，加了聯系方式。
從此，二人行變成三人足。
可能是因為林樹打球砸了程家和沒有跟他道歉吧，林樹跟程家和有些和不來。
他們從不主動跟對方說話。
陳歡想跟程家和好好談談，但她根本找不到程家和。
慢慢的她開始跟林樹無話不談，程家和跟他們一起的時候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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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一節高三晚自習下課，陳歡被留下來打掃衛生。
寒風在窗外嗚嗚的叫，陳歡握着拖把打了個寒噤，驀地想起之前打掃衛生的時候程家和都會幫她的。
現在她已經很久都沒再見到過程家和了。
關好門窗，陳歡摸着黑下樓，走到籃球場的時候，鬼使神差的轉頭看了一眼。
程家和斜背着書包，跟她隔了兩個路燈光暈的距離，見陳歡看到他了，慢吞吞的走了上來。
陳歡很高興，她叽叽喳喳的跟程家和說着他不在她身邊時的事。
程家和并不搭話，靜靜的跟在她旁邊聽着。
他們并肩踏着昏黃的燈光走出校園，陳歡說累了，擡頭看向程家和：
“你最近——”
“叮——叮—”陳歡回過神，看向噪音的來源——騎着車靠在路牙石邊上的黑影。
林樹跨坐在自行車上，百無聊賴的撥弄着車上的鈴，見陳歡終于走出來，他揮手迎了上去。
“你可算出來了，我以為，你在班裏睡着了呢。”
陳歡有些意外，她低頭開着車鎖，随口問道：“你怎麽知道我還在班裏”
“哦..我..我那天去你們班送作業，看到值日表了..我要走的時候偶然發現你們班的燈還亮着，就想着等等你。”
“為什麽要等我”陳歡覺得林樹今晚有點奇怪。
犀利的反問讓林樹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他磕磕絆絆的解釋：
“太晚了，女孩子一個人走不安全，今晚我要幫我媽媽帶點東西，正好順路，我..我就想着等等你。”
陳歡眯着眼睛審視着林樹，半響突然張口：
“你不會怕黑吧”
“我才沒有怕！”
“你不敢一人走”
“我不是..”
“噗，沒看出來啊...”
“.......”
“行吧，你不怕，一起走吧。”
騎上車，陳歡轉身想喊上程家和，可身後除了學校大屏幕照在地上亮着的影影綽綽的紅燈，早就沒了人影。
“怎麽了，很晚了，快走吧。”
林樹看陳歡愣愣的盯着空無一人的校門口看，忍不住出聲催促。
“沒什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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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等紅燈的時候，林樹騰出手朝路旁指了個店：
“我去買點東西，你騎慢點，注意安全...”
“嗯什麽風太大我沒聽清。”
林樹被風吹的龇牙咧嘴，他斜着身子湊近陳歡又說了一遍。
“那你去吧，我先走了。”
看陳歡晃悠悠騎遠，林樹心裏隐隐覺得不安。
陳歡有些心不在焉，總感覺哪裏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哎! !”
“吱——”
一聲厲喝伴着尖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下一秒，電動車迎面撞了上來。
陳歡驟然回過神，此時想避已經來不及了。
“嘭! !”
車子重心不穩，直直的被撞倒在地，陳歡腳下一崴，鑽心的刺痛頓時讓她臉色一變。
撞人的男生跟陳歡年紀相仿，本來有點心虛。但仗着自己一身橫肉，看陳歡一個女生又好欺負。
從地上爬起來嘴裏就開始嚷嚷：
“你沒長眼嗎啊!你怎麽騎的車”
說着就伸手去拽還驚魂未定的陳歡。
“來..你過來，來!你看給我電車刮的!”
“......”
林樹買完東西出來，把熱騰騰的紅豆酥挂在車把上，騎上車往家裏趕。
迎着刺骨的風，人群門店都在飛快倒退。
其實邳城的夜景還是不錯的，都這個點了街上還有那麽多人。
不出意外的話陳歡這會應該已經到家了吧...
那個路口圍了好多人...不過不關他事，再晚一會林女士該等急了......
他漫不經心的目光在暼到被圍住的女孩時驀地頓住了。
“我靠！陳歡! ！”
他推開一個又一個看熱鬧的人，擠開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站在了陳歡身側。
陳歡沒注意到林樹，她氣的眼睛都紅了，除了自己那個挨千刀的爹，她還沒再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人。
不管那個胖子怎麽說怎麽罵，她盯着對方一字一頓的重複：“明明就是你逆、行! !”
“你！你這個女的怎麽不講理，你騎車把我撞了你知不知道，你等着！我爸馬上到！”
“就是你爺爺來了，你也是逆行，裝聾作啞聽不懂是吧。”
“你！站到我身後。”
林樹上前把陳歡拉到自己身後，從口袋裏翻出包紙巾遞過去，張口反怼。
“你又算哪根蔥，爸！爸你來了，就是這小妮子騎車不看路，給我手都擦破了...”
那胖子揚手甩了甩，得意洋洋的往他爸身後一躲，張口放屁。
林樹看着眼前等比例放大的父子倆，咽了口吐沫：
“呦，xxl的說不過搬來個xxxxl的，就你那小傷，是你自己啃手指讓牙結石喇破的吧。”
那胖子的爸爸知理虧，雖然氣焰不太嚣張，但到底還是護着自己兒子，隔開林樹，笑嘻嘻的想攪稀泥：
“這兩輛車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撞上嘛，肯定雙方都有錯啊..小孩，依叔叔我看——”
林樹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張口打斷道：
“這位大叔，是你家太子逆、行!今晚能撞自行車上活蹦亂跳，明晚撞別的車能直接給他幹漏氣。道歉，賠償，不然就報警。”
胖子的老爸眼看着人越圍越多，再拖下去什麽好也讨不到，敷衍了兩句甩了五百塊拉着胖子就溜了。
林樹把陳歡扶到路牙石邊坐着，把錢撿起來理好遞給陳歡。
“你...沒事吧。”
陳歡搖搖頭，她的右手被劃傷了，細細的血洇出來，染紅了袖子。
陳歡疼的咬緊嘴唇，卻一聲也沒叫。
“謝謝你啊..林樹..”
“謝什麽，遇到這種人就罵她，他就是看你好欺負...”
委屈爬上心口，陳歡再也忍不住，伏在膝蓋上嗚咽出聲。
林樹見陳歡哭的這麽傷心，他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他猶豫了一下，扯過挂在車把上的紅豆酥遞道陳歡面前：
“你別哭了...紅豆酥...吃嗎”
“怎麽還哭的這麽兇，紅豆酥不好吃嗎？”
陳歡記得，那天他們坐在路邊很晚才分開。
那盒紅豆酥，她被林樹哄的又哭又笑的吃了不少。
“林樹。”
“咋啦”
“我哭是因為別人的爸爸一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咄咄逼人，我沒有爸爸撐腰，覺得很委屈。”
沒有覺得你的紅豆酥不好吃。
“還有，紅豆酥很好吃，謝謝你。”
“你沒有爸爸！這麽巧，我也沒有。”
“......”
“我不是沒有爸爸，我爸爸他...不好。”
“哦..哦!抱歉啊，沒關系，你有我，我人很好的，以後哥給你撐腰!”
林樹陪陳歡走到巷子口，臨近分開，林樹目送陳歡沒入漆黑的巷子，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陳歡察覺到林樹的欲言又止，推着車又走了回來，朝林樹挑了挑眉：
“你想說什麽”
林樹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你有沒有想考的學校啊。”
陳歡想都沒想：“沒有。”
林樹有些意外：“真的沒有嗎!那..那你看看南大行不行”
陳歡沖林樹擺擺手，轉身就走。
“啊~不行嗎”
聽着林樹沮喪的哀嚎，陳歡努力抑住臉上的笑，頭也沒回：
“我考慮考慮。”
那晚前陳歡的目标是從陳大勇身邊逃走。
那之後陳歡有了夢想，她覺得跟林樹一起去南大也沒什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