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濃妝豔抹
濃妝豔抹
她決定一鼓作氣,如果是真的,那他們就繼續做好朋友,如果是假的,這個假期,她就告白。
“你昨天的朋友圈,我看了。”她吞下口水,小心翼翼道:“挺好的。”
何灏滿腦問號?
什麽東西挺好的。
“你說具體點,我沒聽清。”男生身體靠過去,耳朵湊近,好聽見她說的話。
突然湊這麽近,顧以初覺得有些呼吸困難,車內還開着暖氣,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要缺氧了。
臉開始變紅發燙,她把自己埋進圍巾裏,微微轉頭,在他耳邊小聲道:“就是同性的那條。”她怕司機聽見,故意說的很小聲。
何灏聽懂了,她說的是這個啊。
手機調開,翻到個人的朋友圈頁面,裏面很空,只有一條,今天早上六點發的,【游戲輸了的懲罰,都是假的,大家散了吧。】
她湊近看了一眼,再看一眼,最後直接把手機拿過來看,心裏松了一口,假的啊。
“吓死我了......”顧以初揉着胸口,幸好幸好。
“你說什麽?”何灏睫毛輕顫,掩去眼中笑意。
“啊,我說這游戲挺刺激的,原來你也會輸啊。”她笑着扯開話題。
何灏挑了挑眉,“我只輸了這一次,他們每人最少發過三條這樣的朋友圈。”
這麽......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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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以初突然來了興趣,她湊近問:“他們發的什麽啊?能給我看看嗎?”
“方勝的是搞怪照片,現在應該沒有了,懲罰時間一到他就删了。”雖然嘴上這麽說,何灏還是在朋友圈裏尋找,片刻後,從群裏翻出一張“美女”照。
看到照片的第一眼,顧以初感嘆:好美。有點像正當紅的清純女星。
她定睛細看,“美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宛若古畫中走出來的典雅美人,可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這是——”她眼睛瞪得圓圓的,不敢相信。
“是的。”何灏幫她肯定心中的答案。
這照片上的“美女”竟然是那個人高馬大的方勝!
他的女裝照片竟然一點都不違和。
顧以初有疑惑,“他真的穿女裝了?”
這副認真的模樣真的很像求知若渴的小孩子,何灏頗感好笑的看着她道:“鄧書瀛給他PS的圖。”
這技術真是爐火純青,若不是她見過方勝,都會認為這照片上的人是真的女生。
到了高鐵站,因為混亂,何灏讓她緊跟着,行李箱只能拉着走,不允許擡上擡下。
何灏讓她站在靠牆的地方等,他先去取票,他的票很快打印好,輸入顧以初身份證號時,他沒有一點猶豫,好似已做過千百遍。
還有三十分鐘高鐵才來,顧以初坐不住,她看到何灏喝水,也去包裏找自己的藍色小水杯,翻了三遍也沒找到,她苦惱的想:忘帶了。
走之前明明準備好要帶的,結果還是忘記。
确實口渴了,她問何灏,“我水杯忘帶,要去買礦泉水,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他利落的擰上雙層玻璃杯的蓋子,把即将冒出的熱氣擋回裏面,剛喝過水,他嗓音溫和,“不用,需要我和你一起嗎?”熱水滋潤過的唇瓣濕潤透紅,像是春雨後的玫瑰花瓣,不自覺引人靠近。
顧以初盯着他一張一合的唇瞧,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在想什麽,她荒亂的移開視線,“不......不用了。”像逃一般的跑開。
捂着砰砰亂跳的胸口,她第一次這麽大膽的想他,她揉了揉臉,趕走腦海裏亂糟糟的思緒,在賣零飲料的貨架上拿了一瓶礦泉水。
結賬時發現它要三塊,比平常貴一塊,只能在心裏吐槽這裏的東西不便宜,只因為在車站裏,就有了比外面更貴的資格。
她邊走邊打開喝了一口,冷水滑過喉嚨流入腸胃,好冰。
涼意驅散了剛才生出的燥意,讓她沒忍住打了個寒顫,她輕嘶出聲,還是熱水好。
何灏靠在椅背上,他穿了一生黑,黑色的羽絨服配黑色的長褲,身材修長,只是坐在那裏,也很顯眼,她想,這個假期,告白吧!
她忽然很想很想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很想知道他眼中的自己。
如果告白失敗,他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顧以初決定,先采用試探的方法。
她坐回去,看他好幾次,到底怎麽說才能套出自己想知道的話。
何灏受她眼神打擾,關掉手機看她,他皺眉,微側身子,指着她鼻尖,“你這裏,髒了。”
顧以初用手背抿了下果然有黑色的印子,不知道在哪裏沾上的,再看手心也有同樣的痕跡,她只去買了瓶水,肯定是在那裏弄得。
從口袋裏掏出紙巾使勁擦拭,顧以初把鼻尖都弄紅了,覺得差不多了問他:“還有嗎?”
對方搖頭,她瑩白的肌膚上顯出一小片紅色,看着就痛,何灏想幫她減輕,又不知道該怎麽做。
顧以初倒不太在意,起身去扔用過的紙巾。
椅子下一角,靜靜的躺着張被主人不小心遺落的身份證,被修長的手指撿起,那人輕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顧以初順便去了趟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正趕上檢票,幸好她眼神不錯,一下子就找到了何灏,安置好行李箱,兩人坐在座位上歇息,這趟車人不是很多,前面有好幾排位置是空的。
沒一會兒,工作人員到這截車廂檢票,溫柔要他們出示學生證和身份證,何灏很快就檢查完了,到了顧以初,只拿出一個紅色的上面印着北寧大學四個字的學生證。
她幾乎是瞬間翻遍口袋,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證件,她慌了,煩躁忽地湧上心頭,害怕證件掉了,再也找不回來,她甚至要起身去拿置物架上的書包,雖然不太可能在那裏面。
幾秒之間,顧以初想到了無數可能,家還沒回去,證件卻丢了,怎麽看都不會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乘務員小姐姐耐心的等在一側,雖然只有幾秒,卻好像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她的在我這。”何灏從羽絨服的內側口袋裏取出證件,乘務員接過很快檢好票還了回來。
長舒一口氣的顧以初接回身份證查看,确實是自己的
鼻尖的細汗漸漸消失,煩躁不安的心也安靜下來,她疑惑道:“我身份證怎麽在你那?”這東西一直在自己身上放着,沒有給過他。
“你掏紙巾的時候,不小心帶出來的。你剛回來就檢票上車,沒來得及給你。”
原來如此,幸好是他撿到的。
何灏側着身體,好笑道:“你記不記得上次去中山公園,你也是這樣把身份證弄丢的。”
那次也是何灏撿到的,幸好是他,不然連回家的票都買不了。
出于綜合考慮,顧以初鄭重地把身份證放在何灏手上,懇切到:“放你這裏肯定不會丢的,你先幫我收着,等到家了,你再給我。”
“好。”證件上的照片還很青澀,上面的顧以初是齊耳短發,因為拍照要求,兩側的頭發別在耳後,杏眼圓圓,帶着俏皮的笑,這個笑容,何灏記了很久。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可以算作慰藉的東西。
荒涼景色從窗外掠過,顧以初貼着窗戶看,冬天的田地,一點都不美。
何灏閉着眼睛,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車廂裏很安靜,其他乘客安靜的看雜志或者帶着耳機刷視頻。
顧以初認真瞧他,他的睫毛真的很長,但是不像女孩子那樣卷翹,不發揮美的作用,只有最原始的效果——遮擋想要入眼的灰塵。
如果是她的,她肯定會用睫毛夾把它夾翹,顧以初在心裏想。
她心裏冒出點小想法,剛好可以用來打發無聊的時間,緩緩坐正身體,“不經意”間撞了下何灏。
她悄悄看他,沒有任何反應,可以确定,是睡着了。
先用手機拍了幾張側臉,覺得不合适,又舉到他正前方,拍了幾張正臉。
調開美顏相機,一點一點修圖,說是修圖也不太對,應該是化妝。
男孩子嘛,這麽帥氣,當然要戴花!
一個紅豔豔的花團出現在頭頂,還好,不算違和。
起初幾張還算正常,容貌沒怎麽改變,直到顧以初手滑碰到了彩妝選項,何灏的臉上立刻被“打上”紅色的腮紅。
......
十分鐘後,一張狂野版的全妝圖新鮮出爐,顧以初看着自己的作品,笑的花枝亂顫。
她立刻點保存,這東西不能讓何灏知道。
剛這樣想,手機就被人抽走,做了壞事的某人立刻蔫了。
何灏看到圖片,輕嗤一聲,小聲問她:“這麽好笑?”
“沒有沒有。”顧以初不敢看他,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連聲否認。
“顧以初,看我。”他突然喊她。
猝不及防的,顧以初被拍了照片。
五分鐘後,同樣“濃妝豔抹”到看不出原樣的美照産生。
有來有往,算是扯平了。
“你圖P的不錯,發給顧叔叔瞧瞧。”他拿的是自己的手機,顧爸爸知道了少不了一頓說教,別看顧長幸這個人有時候很随和,但在一些小事上,固執的要死,比喻=如這圖,他看見了,肯定會以為是欺負,不會當作玩笑。
顧以初伸手去搶手機,何灏拿遠不給,這圖不能發!
她撐在何灏身側,伸長手臂去夠,就差一點點,她猛地起身,抓到了手機......和手。
開心沒幾秒,顧以初就察覺到不對勁,此刻她整個人都壓在何灏身上,兩人之間湊得很近,若不是她撐着何灏的肩,估計能直接坐他懷裏。
距離好近,顧以初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在加重,一點一點打在自己的脖頸處,何灏眼神突變,他閉了閉眼,使勁壓下身上的燥意,輕拍她的肩,啞聲道:“你壓到我了。”
“抱歉。”顧以初逃似的從他身上下來,分開時,不小心抓到他的手,她抱着手機縮在座位上,偏頭去看窗外那并不美麗的景色,玻璃上淺淺映着她的臉,雪白肌膚上早已染上緋色,她把額頭靠在玻璃上,想借此消散些燥意。